今日天氣正好,陽光明媚。
然而站在封奕豈身邊的少女卻給人一身寒霜之感,她的肌膚一如昨日那樣的蒼白透着陰寒,睜開後的眸子也冷冰冰的,似乎沒有什麼多少東西能夠讓她在意,冰冷之中又透着一股壓抑的氣息,似乎在強忍着什麼。
“主子。”封奕豈當先給靈鳩行了禮,然後拉着封思彤過來。
封思彤走向前一步,一雙眸子直視着靈鳩,高挑的雙眉配着犀利的眸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和臉色不符的盛氣凌人。
一大一小兩人對視着,封奕忍不住皺眉,提醒道:“小彤!”
封思彤麪皮微微一抽,然後垂下眸子,屈膝跪在地上,“封思彤見過主子。”
“我還沒說要收你。”靈鳩道。
封思彤垂眸不說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倒是一旁的封奕豈慌了。只是,現在不是他能開口的時候。
“你想死。”靈鳩淡淡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女。
這句話驚動了對方,也驚動了封奕豈。
封思彤提起頭,微微瞪圓了眸子盯着靈鳩,那眼神裡面的怒意一閃而過,轉眼就化爲了暗淡。
面對她的瞪視,靈鳩嘴角淺淺上揚,陳述道:“漸陰體質的折磨讓你很痛苦,恨不得死掉,可是封奕豈又一直在苦苦的給你續命,你怕他難過傷心,所以苦苦的支撐着。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次遇到鬼魂奪體的事,你的反應應該是鬆了一口氣,心甘情願把身體送給夏侯乖乖的吧。”
她每多說一個字,封思彤的面色就更白一分,封奕豈的臉色同樣好看不到哪裡去。
“現在你的心情很矛盾,既恨我把你救回來,又感激我讓你活了下來。你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的手裡,又不忍心拒絕封奕豈的渴望,更害怕承受純陰體質纔來的痛苦。”
“你……”封思彤嘴脣一張開,就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沙啞地不行,完全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看向眼前坐在那淡雅少年懷裡的女孩,見到對方眼眸輕眯,猶如看透一切的明鏡,聽到她說:“其實你不用擔心,只要有了功法,你就不會再痛苦,還能長命百歲,長生不老,更重要的是,你不會想現在這樣虛弱,你可以成爲天之驕女一樣的存在,連皇城裡面的家族嫡女都不能和你相比。”
封思彤的呼吸沉重了一分。
靈鳩輕笑道:“我不僅可以給你實力,還能給你地位,財富,以及囂張的資本。”
說她是引導人的神仙,那迷惑衆生的感覺,卻更像是妖魔。
封奕豈看到自己的妹妹神色呆滯,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他心中微驚,卻沒有動彈。現在能夠救小彤的只有主子,無論主子做什麼,只要能讓小彤活下去就好。
而且,在他腦海裡還有着一股潛意識,覺得靈鳩絕對不會傷害封思彤。
這股信念和信服,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產生,到現在已經落下了根。
“只是,我不會無緣無故給你這一切。”靈鳩話語一轉,繼而說道:“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你需要付出的其實也不多,把你的身心獻給我。從靈魂深處的服從我,信賴我,敬仰我。”
在靈鳩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注視下,封思彤的表情不斷的變化,身體也在顫抖着。
過來一會,她猛然頓住,對靈鳩俯身叩首,“是,我將服從仙主一人,信賴您,敬仰您,誓不背叛。”
“過來。”靈鳩道。
封思彤就這麼趴伏着身子,往前爬行了兩步,在靈鳩伸手就能夠碰到的地方停下。
“擡頭。”靈鳩手指冒出一滴鮮血,放到她的額頭處,一個魂咒就這麼描畫下去。
封思彤並沒有完全失去神智,如果她不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反抗。然而她沒有,因爲靈鳩陳述出來的條件成功的誘惑了她,還有對方那雙眸子,一言一語就好像全部深刻到她的心底,讓她忍不住想要臣服。
這種感覺很奇怪,一直冰冷的血液都在沸騰着,產生一股股的熱量讓她渾身漸暖,好像是血脈上的吸引一樣。
圖騰魂咒成型,封思彤感覺到靈魂深處一瞬灼熱,就好像是烙下了一個烙印,尊定了她和靈鳩之間的關係。
“這個你先拿去,把身子養好點。”一切按照心想的計劃進行,靈鳩隨手拿出三瓶丹藥遞給封思彤。
封思彤已經聽說了宋雪衣的身份,忍不住歡喜的接住瓷瓶,又道:“謝仙主賞賜,多謝宋爺。”
……
三天後。
靈鳩如期的再次光臨了宋家的豬圈,等她把夏侯乖乖帶回來的時候,這時候的古魂就和他的新名字一樣,乖乖得讓人難以想象,三天前他那股囂張猥瑣的賤性。
“純陰體質的功法是吧,有,當然有。”一聽靈鳩提起純陰體質四個字,夏侯乖乖立即說道。然後紫金石光芒一閃,一個古樸的黑色玉書出現靈鳩的面前。
這就讓靈鳩發現,這紫金色的石頭,竟然還是個乾坤靈器。
只是這乾坤靈器不知有什麼特殊的陣法,身爲夏侯乖乖的主人,也沒辦法把靈識探出去查探。
靈鳩把純陰體質的功法秘籍拿在手裡看着,狀似隨意的問道:“你也知道聖力之種的事?”
“哼。”夏侯乖乖冷哼一聲,然後沒有了聲音。
靈鳩道:“說來聽聽。”
夏侯乖乖的聲音傳出來,“你不是聖域的小公主麼,還要老子說什麼?”這口頭禪一時半會顯然改不掉。
“我就想聽你說。”靈鳩輕輕咧嘴,露出白森森的小犬牙。
雖然她的聲音懶洋洋的,夏侯乖乖卻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對方就是在威脅他!
他媽的,這個小妖魔!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真以爲老子看不出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想在老子這裡打探消息,看老子不弄死你!
夏侯乖乖心裡一陣的算計,立即就笑着獻媚道:“哎呦,主人想聽小的說,小的一定說好了。”然後半真半假的說道:“聖力之種,就是聖力最初的樣子,等發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能成真正的聖力。這聖力啊,可都是成聖的人、妖、靈纔有的能力。這種能量可了不得,小則可護佑自身,不被心魔影響,修煉一路通暢,大則可以聚天下同族之力爲己有,在同境界的人中絕對無敵,甚至以一敵十都不是問題,更甚者還能開天闢地!”
“哦,你知道聖力怎麼獲得成長?”靈鳩又問。
夏侯乖乖:“主人你就別故意考老子了,聖力這種東西玄之又玄,有的人一輩子都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靈鳩斜了紫金石頭一眼。
夏侯乖乖隨即就發出一道奸笑,“嘿嘿嘿,當然了,本大爺一定是清楚的。想要獲得聖力,不止需要聖品的功法,最主要的就是同族的信仰,發至內心的信仰。這一點,主人已經起了一個很好頭了,只是爲什麼主人沒有好好引導吸收這股聖力呢?”
“引導吸收?”靈鳩放下手裡名爲《陰星變》的功法,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後,做出一副好奇又忍耐的樣子看向紫金石頭。
上當了!上當了!
夏侯乖乖雀躍着,語氣卻更加的嚴肅,“沒錯了,就是引導吸收。既然已經有了聖力種子的主人,一定感受得一些人身上的特殊氣息吧?像那樣的人,就是對主人已經有了信仰的人,主人可以引動那股氣息,盡數吸收到自己的體內,爲自己所用。”
“哦。”靈鳩受教般的點頭,嘴角輕輕上揚,“我還是不太懂怎麼爲自己所用。”
“就是這樣……”夏侯乖乖仔細的講解了一遍聖力的運轉修煉的辦法,“每個人的聖力之源都不一樣,第一步就是要引導聖力,形成自己的聖力圖騰。”
靈鳩仔細的聽着,往日不明所以的地方漸漸豁然開朗,看向紫金色石頭的眼神也沒有掩飾欣喜,讓夏侯乖乖看見之後,心中又是一陣得意一陣暢快。
謊話就是要半真半假才逼真,他說聖力第一步是要形成自己的圖騰,這一點是真的,不過前面什麼吸收他人的那股“氣息”卻是哄騙靈鳩走向滅亡的陷阱。
“不愧是千年古魂,知道的真多啊。”靈鳩讚歎道,將紫金色石頭握在掌心裡,一上一下的掂量着。
在裡面的夏侯乖乖也被顛得難受,突然警覺道:“你怎麼知道老子是千年古魂!?”
靈鳩笑而不語,一臉無辜的樣子,就好像在說:這個問題好需要問麼?
夏侯乖乖猛然想起來她生有天眼的事情,一股不祥的預感隱隱涌上來,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問道:“主人天賦異稟,當然什麼都知道了,就不知道主人的天眼屬於哪一種。”
“天眼還分種類?”這倒是靈鳩第一次聽說。
“嘖!”夏侯乖乖沒忍住嗤笑一聲,得意忘形的說道:“那當然了!你這個小東西,真什麼都不知道,就讓爺爺我來教教你吧!天眼之中,有鬼神眼,妖魔之眼,真實之眼,萬象眼,靈光眼……就你這種能看見鬼怪的眼睛,應該是鬼神眼。”
他說完話,一時半會都沒有聽到聲音。然後突然醒神,一頭冷汗就冒了出來。當然,他魂體不可能真的有汗水,只是這時候他的心情就是如此。
幸好,見靈鳩的樣子似乎是在思考問題,並沒有發現他之前言語的放肆。
夏侯乖乖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發現靈鳩沒有發火之後,就繼續試探着,“主人,你除了鬼魂,應該看不見別的奇怪的東西了吧?”
萬象眼才能看清天地萬象,哪怕是聖力之源也能看見。如果這小東西的天眼是萬象眼的話,說不定就能發現自己之前那話的陷阱了。
在夏侯乖乖心裡惴惴不安的時候,靈鳩表情淡然,“對啊。”
就這樣,夏侯乖乖鬆了一口氣,卻沒有注意到靈鳩眼裡閃爍着的波光。
老滑鬼,早晚把你知道的都忽悠出來。
夏侯乖乖卻想着:小妖魔,就等着被老子玩死後,讓老子佔了你的身體吧!
兩人各懷鬼胎,就看誰更勝一籌。
突然,靈鳩想起來什麼,說道:“看你今天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明天我就給你一具身體吧。”
“什麼?”夏侯乖乖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小妖魔良心發現了?!
靈鳩沒有迴應他的驚疑,因爲她已經看到宋雪衣回來的身影。
今日她沒有跟着宋雪衣一起出去,後者則去了九一商會那邊,處理着一些要務。
迎面走來的少年人,身穿一襲窄袖便服,伴隨着他的步伐和清風的吹拂,衣料服帖他的身上,勾勒出他身體優美的線條感,若隱若現得猶如高挑的秀竹,又像是雲袖峭峰,風雅畢現。
怎麼突然感覺宋小白長大了不少。靈鳩有點失神的眯眼,幾乎有點想不起來曾經宋雪衣的身影,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初見時。他美好空靈,又薄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帶着他而去,消失在人世間。
現在的宋雪衣,渾身上下氣質不減,卻多了一份真實的生氣,更讓人看到之後就離不開眼。
“小笨蛋,在想什麼?”臉頰被捏了一下,靈鳩擡頭就看到宋雪衣的笑臉。
翻了一下眼皮,靈鳩問道:“午飯吃過了嗎?”
“回來和鳩兒一起吃。”宋雪衣伸手把她抱起來,臉頰貼着臉頰的摩擦了一下,在她耳邊道:“吃完還要出去一趟。”
“真忙啊。”靈鳩感嘆一句。
宋雪衣輕笑道:“過了初期,往後便好了。”
“嗯。”靈鳩知道他這麼努力是爲了什麼,她何嘗又有放鬆過。
兩人一起吃過了午膳之後,霞妍卻帶來的一條消息,影響了宋雪衣的行程。
在宋雪衣的手裡,靜躺着一張帖子,來至臨安鎮李家的帖子。
這帖子的內容,說是臨安鎮李家得了一件奇寶,特邀周圍大族一共欣賞。
靈鳩一同把帖子看完之後,宋雪衣對霞妍道:“去把李天安帶來。”
“不用叫了,我已經來了。”李天安的聲音響起。
幾人看過去,就見李天安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小黑已經把消息傳給我了。”李天安一邊說着,一邊張嘴,發出一聲古怪的叫聲。
高空一道黑影迅速的疾飛過來,非常熟練穩定的落在李天安的頭上,竟是一頭禿鷹。
禿鷹長得不好看,碧綠的眼睛陰測測得滲人的緊。
“這就是小黑。”李天安眼睛都不動一下,伸手指向頭頂。
“嘎。”小黑叫了一聲,用爪子扒拉扒拉李天安的頭髮。
面對他的靈鳩兩人,承受力和見識都不同凡響,見到眼前一幕愣是眼神都沒有變化一下。
“一個晚上。”宋雪衣把手中的帖子丟給他,“把你知道的一切和計劃都寫下來。”
李天安昂起頭,他頭頂的小黑禿鷹嚇得張開兩下翅膀。
“太短。”他說。
宋雪衣道:“明日我看了不滿意,你便可以走了。”
“……”李天安默然一秒,才繼續道:“我說時間太短。”
宋雪衣抱着靈鳩站起來,“明天早膳用完你沒有交上來,自己走吧。”
李天安木然道:“我們之間有協議,你答應了。”
“前提是你說到的做到。”宋雪衣語氣始終不溫不火,還很從容柔和,“我不需要好吃懶做的麻煩。”
李天安木納的表情有點鬆動,“該做的我都做了!”
宋雪衣頓足,回頭,“吃飯、賞花、逗禿鷹?”
李天安:“……”
靈鳩:“噗嗤。”
宋雪衣雙眸聞笑也是一彎,朝靈鳩笑着,繼續往牽走。
後面的李天安就聽到女孩兒清軟的聲音傳來:“宋小白,你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鳩兒喜歡便好。”宋雪衣寵溺道。
靈鳩又一陣笑聲,然後說道:“其實我也挺好吃懶做的。”
宋雪衣:“別人是草,鳩兒是寶。”
“……”靈鳩先是無語,緊接着又忍不住笑了出聲。
某根草,默默的頭頂禿鷹,孤獨的站在原地。他木納的眉頭輕輕的皺起來,眼睛之內閃動着苦惱的光彩,忽然看到向宋雪衣他們追去的霞妍,開口喊道:“霞妍。”
突然被人用沒有起伏的聲音喊着,霞妍被嚇了一跳,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回頭了,面無表情的問道:“有什麼事?”
李天安同樣面無表情道:“我不會寫字。”
霞妍的表情一點點的扭曲,“堂堂臨安鎮李家第一天驕,不會寫字?”你當我傻的麼!
“真不會。”李天安面無表情。
霞妍豁然轉身,才擡起步子要走,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她默然回首,看見李天安那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的身後,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真不會。”
霞妍:“……”
李天安:“真不會。”
然後,掙脫不開的霞妍,黑着臉和李天安僵持了一會,僵硬說道:“爺在等着我伺候。”
李天安一句話把她打擊得體無完膚:“宋爺和桃花小仙在一起的時候,你過去也只能當雕像。”
“……”雖然這是實情,可是還是讓霞妍聽得很不爽快。
李天安輕輕搖了搖她的手臂,“我真不會寫,我說你寫,這事對宋爺重要,能居一功。”
霞妍一臉被雷到了的表情。這搖手臂的動作是撒嬌吧?臨安鎮李家的少爺對她撒嬌?!
最終,霞妍就這樣被李天安拖走了。
當日的真實情況就是,李天安坐在桌子前,邊吃着糕點又餵給禿鷹小黑糕點,不時說道:“李家表面的掌權人是李星淵,真實的掌權人是大長老李博文,他最中意的下一代人是李飛影。實際上,李飛影不是李星淵的親生兒子,而是李博文的兒子,李星淵還被瞞在鼓裡,他夫人陸瀅瀅每個月月中就會和李博文相會,就喜歡在外面亂來,像花園的亭榭裡,河邊的草叢裡……上次,把我種的星星草都壓壞了。”
“……”本來好好寫着的霞妍,突然停下筆,額頭青筋微微隆起,冷硬道:“李天安,你確定要把你說的寫下來給爺看?如果是的話,我覺得你現在就可以離開宋家了。”
什麼李家的第一天驕,到了宋家就是和她一樣的屬下,自己何必對他客氣!
李天安側頭看向她,表情依舊木納,說道:“我說我的,你寫你的,覺得哪些不該寫就不寫。”
霞妍差點氣得丟掉了毛筆,這還得讓她來費腦給他構思重點了!?
“你答應了我。”李天安道。
霞妍:“……”
然後,時間慢慢的過去,房間點起了燭火,持續響起的是李天安沒有情緒的聲音,以及輕微的筆墨書寫宣紙的聲,不時還能聽到女子惱怒的低吼。
“嘎嘎嘎~”禿鷹小黑砸吧砸吧嘴,碧綠的眼睛斜着霞妍,那眼神怎麼看怎麼的怪異,好像是幸災樂禍着什麼。
經過霞妍一夜的辛苦,第二天用過早膳後,宋雪衣如願以償的得到一份李家完整的情報。
靈鳩坐在他的腿上,一起看着他手裡足有整整十頁的宣紙,看完之後可以確定李天安能夠留下了。
同時,靈鳩再次肯定,李天安是個聰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把李家那麼多的機密都弄得清清楚楚。她把玩着手裡的一個木頭玩偶,對李天安道:“你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寫出來。”
宋雪衣放下室長一疊的宣紙,一同看向李天安。
“什麼?”李天安面無表情道。
靈鳩道:“你爲什麼要叛變李家?”
шωш ttκΛ n ¢ Ο 李天安:“他們對我不好。”
“要到什麼程度的不好,纔會讓你想要毀了這個家族,不留一點的後患?”靈鳩問道。
李天安一時沒有說話。
兩人再一次的對視着,在靈鳩的注視下,李天安的嘴脣微微抿起來。
他不說,不代表靈鳩不知道,“你在紙上寫到,李家有一套很厲害的煉器古籍。我覺得不是煉器古籍,而是煉屍吧。”
李天安木納的臉龐終於有了變化,皮膚微微的抖動,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的體質很特殊,從小就被用各種藥物餵養,還有器具鍛鍊……”
“是。”李天安打斷她的話。
這時候的李天安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依舊是一副呆木的表情,平緩的說道:“李家祖先不是純血,聽聞家族中人和各種生靈都有混血過,只是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血脈已經稀薄得幾乎沒有。”
“我一出生身體就長有黑鱗,這是黑麒血脈顯型。”李天安說道:“李博文發現這一點,想到的不是培養我,而是把我作爲李家崛起的工具,要重現李家傀儡師的風光。”
因爲在前世的時候,靈鳩就見過練屍這一回事,尤其是茅山的那羣人,天天身邊帶着一個或者兩個半死不活的人,或者是活死人。所以,在桃花十里莊第一眼看到李天安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他身上怪異的氣息。
“喀嚓喀嚓喀嚓!”在靈鳩手裡的木頭玩偶突然嘴巴一張一合,發出木頭對碰的聲音。
在場的幾人都不由的把視線投向她的手心。
只見那才靈鳩一個手掌大的木頭玩偶竟然自己動作起來,邁着兩根木棒腿往李天安的方向跑。
霞妍:“……”習慣,習慣就好,不習慣就假裝看不見。
李天安:“……”爲什麼有種要被吃掉的感覺!
木頭玩偶的頭是正方形的方塊,臉部呈現出字表情,那刻着兩條丿的眼睛明明空洞得沒有任何光彩,偏偏讓李天安覺得裡面就是藏着一雙眼睛,正用惡狼般的眼睛盯着他。
“乖乖。”靈鳩叫道。
木頭玩偶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往李天安的方向跑。
靈鳩伸出手,往木頭玩偶的長方形的身體一彈,對方頓時失去了平衡,並且直挺挺的從桌子的邊緣摔到地上,躺着地上好一會兒都沒有爬起來。
也只有靈鳩才能聽到它的吼叫:“啊啊啊啊啊!純陰體質的殼子被你搶走了,現在來個黑麒血脈的殼子,爲什麼不給老子!說什麼給老子一個殼子,就給老子這麼個爛木頭,老子殺了你啊啊啊!”
靈鳩擡了擡手,地上的木頭玩偶就無形的飄了起來。細看發現,靈鳩的手指纏繞着幾根極細又透明的銀絲,另一頭連接着木頭玩偶。她手一動,木頭玩偶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讓人不得不懷疑,之前木頭玩偶的跑步是不是靈鳩控制好玩的。
“爛木頭能裝你的魂魄?”靈鳩又把木頭玩偶抓在手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彈着它的臉,“這可是我費了一個下午,用五百年份的槐木親自雕刻成的,你嫌棄?”
明明女孩兒的聲音輕柔又透着點童真,卻生生讓夏侯乖乖魂體都打了個寒顫。他可以肯定,只要他敢說嫌棄,對方說不定立即又把自己丟進豬圈裡。
“怎麼會,主人!這麼好的身體,小的怎麼會嫌棄!小的只是覺得,讓小的佔了這麼好的槐木實在是太浪費了!不如就把那個小子的殼子給小的吧!現在這個殼子,小的一定會用心保存,不辜負主人的好意!”夏侯乖乖滿嘴的獻媚。
靈鳩的迴應就是把它拋起來再抓再手裡,再拋起來再抓在手裡,笑容充滿童趣,“不用了,我覺得這樣很好。”
“老子去你的好!早晚有一天,老子一定把你練成戰鬥傀儡,讓你意識長存,天天給老子擋刀子,還有……”
靈鳩聽着夏侯怪怪罵罵咧咧的聲音,敏銳的發現他說到煉傀儡煉器的時候,語氣特別的通暢,言語裡面包含的技術性用語層出不窮。
“你生前是煉器師?”靈鳩忽然輕聲問道。
“那是,你不去打聽打聽,誰沒聽過老子夏侯宏的大名,想當年……呃。”得意洋洋的話語突然卡住,木頭玩偶好像突然卡機了,然後慢慢的歪了歪脖子,用異常疑惑的語氣道:“主人?小的怎麼在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
靈鳩笑眯眯道:“你剛剛說,你是鼎鼎大名的煉器師。”
“啊!?小的居然說了這種大謊話?真是太不應該了!看來小的的魂魄出了點問題,小的這麼回去檢查檢查!”夏侯乖乖說完,整個木頭玩偶就像是失去了靈性的普通木頭,一動也不動了。
靈鳩也不惱,依舊抓着木頭玩偶把玩着。
不急~慢慢來。他的秘密,她早晚給挖乾淨,把價值也都挖掘出來!
她玩着木頭玩偶玩得興致勃勃,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場的幾人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麼看着她,還真跟普通的貪玩孩子沒什麼區別。
李天安收回視線,看向宋雪衣道:“這就是我叛變李家的原因。”
宋雪衣點頭,淡聲道:“你不怕我取來秘籍後,行李博文一樣的事?”
李天安道:“那我再去找更厲害的勢力。”
宋雪衣平靜看着他,也不言語。
過了不到三秒,李天安默默道:“我覺得清醒的我會比傀儡更有用。”
“吃飯、賞花、逗禿鷹?”靈鳩飄過來一眼,輕飄飄的說出昨天宋雪衣說的話。
李天安:“……”他選了這兩人,真的正確嗎?
宋雪衣抿脣一笑,摸了摸她的頭髮,“若能逗得鳩兒開心,倒也是有用了。”
李天安:“……”他就這點作用嗎!?
雖然過程並不怎麼如李天安的意,不過結果還是如了他的願。
花費了四天的時間,宋雪衣把一段時間的事務都處理好了後,霞妍等人也把行裝準備好,就在今日準確啓程去臨安鎮李家。
同一日,溫包子也準備好了一切,啓程去萬里鎮韓家,要把韓紹青輸掉的那一批水霧料子取來,然後開啓他九一商會的第一筆生意。
走走停停一連五天才走完兩個城鎮之間的路程,宋家的馬車進入臨安鎮城門的時候,正是下午時。
趕車的是柳落,霞妍則坐在另一邊。
這次來臨安鎮李家,也可以說是對柳落和李天安兩人的考驗,宋雪衣明白的說了,表現得好有賞。
賞賜和獎勵對於柳落來說,那就是他的源動力。李天安同樣心有浮動,畢竟宋雪衣天才煉藥師的身份擺在那裡。
唯有霞妍有點鬱郁,身爲老人,她沒有這種待新的好福利。
一路上柳落都顯得興致勃勃,入城後看到一排衣着相同的人站在城門口的地方,就對旁邊的霞妍道:“他們要過節嗎?”
“什麼?”霞妍沒明白他的意思。
柳落道:“在咱村子裡,只有過節有大事時候,才發一樣的衣裳站隊跳舞!”
“……”霞妍不想跟他說話。
卻見那一羣穿着一樣衣裳的人,朝他們這邊涌了過來。
當先走在前頭的是個約莫二十上下的年輕男子,一襲青色的袍子襯得他氣質溫和。他就走到馬車前頭,使得柳落不得不把馬車停下,問道:“你是誰啊?爲什麼要攔我們?”
年輕男子笑道:“車內可是御海鎮宋家的宋爺?”
“是了。”柳落應道。
年輕男子笑得更加的熱情,“我叫李正誠,這次專程來迎接宋爺。”
“哦!”柳落點點頭,然後就沒有了後話。
李正誠見馬車內也沒有傳出聲音,轉頭看向馬車邊上騎馬的李天安,“四弟,你可捨得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家主他們可都要擔心死了。”
擔心什麼?擔心他叛變!
李天安朝他點點頭,沒有回話。
李正誠一聲令下,一個個身穿李家武服的男子們分成兩隊,護在宋家的馬車兩旁,將他們護送回李家府宅。
這一幕落入臨安鎮的百姓眼裡,一個個都不由流露出驚奇的神色,竊竊私語猜測着柳落等人的身份。
從城門到李家的府宅有一段距離,等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進夜。
李家大門外掛着一排燈籠,把整個街道都照得猶如白晝。
“宋爺,到了。”李正誠站在李家門口對馬車說道。
柳落和霞妍都跳下馬車,霞妍伸手把馬車的門簾拉開,便見一片衣角伴隨着那人的步伐飄出。
在李正誠的視線,看到就是一身便服的少年,抱着個女孩走出的畫面。饒是見慣了美人的他,看清宋雪衣的容貌之後,也不由在心中感嘆一聲龍章鳳姿,白璧無瑕,果然是絕世男色。
然,目光掃到他懷裡的女孩後,這份來自宋雪衣的驚豔還沒有落下,又被挑了起來。
那女孩年紀也不算小了,被人抱在懷裡卻毫不違和,她同樣穿着簡單的便服,不過細微之處可以看出衣料的精緻金貴,這份精緻精貴絲毫沒有把她壓下去,反而讓人覺得她就該這樣,被人寶貝着。
因爲她本身就是個寶貝這是李正誠心中產生的想法,視線在靈鳩的身上看了又看,眼神流露一抹驚奇:這孩子給人感覺真舒服,一眼看去就覺得舒服,多看一會兒,好像連身心都能寧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靈鳩擡起頭,眸子和李正誠的視線對上。
沒過一秒,李正誠倏然收回視線,額頭浮現一層薄薄的汗水。
那雙眼睛,怎麼跟能看穿人魂魄似的。
“宋爺,桃花小仙這邊請。”李正誠不自覺的就稱呼靈鳩已經名聲在外的仙名。
由他領頭,一行人走進李家內。
路上,李正誠道:“這次來訪李家的人裡,除了宋爺之外,還有鳳禹城的少城主、破水城千寶軒的主管,以及四大城之一常明城的王侯之子,延樂永。”
一會兒沒有聽到迴應,李正誠疑惑轉眸看去,發現人家宋爺心思都落在懷裡的女孩身上,跟她手捏手玩得正開心,哪有關注他的意思。
李正誠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謹慎。自己都說到了常明城的王侯之子,宋雪衣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他根本就沒有聽見,還是他已經不將四大城放在眼裡?
李正誠不由的想着傳言天驕會的事,將視線轉向李天安那邊,發現這個四弟還是跟以前一個木納的樣子,眼神動都不動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羣怪人。
李正誠心中腹誹。
這會兒,安排給宋雪衣他們的住所到了。
李正誠微笑道:“希望宋爺和桃花小仙能在這處住得舒適,李家的賞寶會三日後就會開始。這三日,宋爺和桃花小仙可以在臨安鎮四處玩玩,臨安鎮美景好玩之處還是不少的。”
說完之後,他就退了出去。
臨走之前看了李天安一眼,意思是讓他跟自己一起出來。
李天安木好像沒有看見,跟着宋雪衣他們一起走進了院子裡。
這頓時把李正誠氣得翻白眼,又不敢出聲去喊。
另一邊,溫包子也已到達了萬里鎮入住韓家。
夏雨連綿,在水塘裡點出一道道輕微的漣漪。這樣的小雨並不影響人的生活,哪怕不打傘走在細雨之中,也不會覺得難受,反而別有一番詩情畫意。
鏡花水月千鳥臺,是臨安鎮最不缺人的地方。
這裡臨水而立,百轉石廊,一步一景,邊上掛着一幅幅字畫,每一副都落了款,有的毫無名氣,也有一方大家。
此處落了雨,不少字畫都被雨水沾溼,立即有人過來放下輕紗,雖然不能完全遮擋住雨水,多少也能堅持一會兒。不過,少有的名家大作還是被人收了起來。
夏曉蕙是千鳥臺的一名婢女,今年才十四年紀的她,已經是鏡花水月千鳥臺的一等婢女。
這會兒,她正踩着欄杆,伸手去摘眼前一副名家大作,誰知道腳底一滑,驚呼着就要從欄杆跌落下來。原以爲會摔得臀瓣開花,誰知道一股柔和的氣力將她扶了起來。目露感激和疑惑的轉頭看去,夏曉蕙就愣在了原地。
視線中的那人淺笑着,比這一池江水更柔和的眸子看着的卻不是自己,而是他懷裡的人。
“等會走出去的時候,不要靠右邊,走慢點。”清軟嗓音響起。
夏曉蕙不由低頭看去,只看到一雙明媚又透淨的眸子,然後那少年人已經抱着懷中人轉身。
“誒!”足足過去了一會兒,夏曉蕙才真正清醒,視線中只能看見,那人背影走入雨幕,一柄紅色的桃花傘遮在他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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