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洪流看起來速度不快,卻眨眼就靠近了眼前。
隨着距離的靠近,靈鳩發現這竟然是一羣瑩藍色的蝴蝶,翩然的飛舞單看去非常的美麗,一羣交纏在一塊也奢靡鬼魅,不過看到它們所到之處盡成朦朧渾濁之地的時候,就沒有人再能欣賞它們的美麗。
白銀煉屍繼青銅煉屍之後成爲了靈鳩的實驗體,被藍色洪流衝過之後,沒多久就步入了青銅煉屍的後塵。只不過相比青銅煉屍連屍體都沒有留下的下場,白銀煉屍卻要好很多,至少它還化作了這洪流的數員,死態幻美。
“子夜蝶。”靈鳩腦海靈光一閃,想到此物的身份。“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上古時期的生物。”
如果她的傳承記憶真的是上古時期存在,所以她見過的生物自然是上古時期的產物。
曾經她在妖族山脈中見過子夜蝶,那是青狐一族的妹紙帶她去的。
子夜的時候,一地青丘草原,一潭無邊的湖泊,月華普照波光粼粼,已是一片仙境之景。
然而當子夜蝶升起的時候,纔是真正的震撼。
那將靜和動結合,將聖潔和魔魅交融之美,讓她剎那間失去了言語。
只是那時候的子夜蝶爲紫黑色,眼前見到卻是稍有不同的紫藍色。
靈鳩正想和宋雪衣解釋子夜蝶的習性,誰知宋雪衣已經低聲說道:“子夜蝶,子夜而生,食子夜之精,喜羣生,蝶翼產粉既可治療萬物也可以腐蝕萬物,所有被它們腐蝕的生靈都會化爲它們一體。”
“你從哪裡知道的?”靈鳩不急不緩的問道。
宋雪衣微笑道:“書中。”
這書中應該是隱仙門的藏書。
雖然這都是上古時期的生物了,可到現在依舊沒有流失在時間的洪流中。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來又被靈鳩摒棄了,她覺得這也是宋雪衣博學多才,喜好探尋學習的緣故。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活了上百年也未必知道這些。
靈鳩對宋雪衣道:“交給你了。”
後者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他們沒有繼續躲避,反而停留在了原地。
宋雪衣拿出一柄玉簫。
君子如玉,簫聲清越。
一羣美麗鬼魅的子夜蝶洪流衝向靈鳩他們五米距離的時候停緩下來。
這讓暗暗防備着萬一的靈鳩松下手中準備的術法。
原本可怕的子夜蝶就彷彿被馴服了一般的乖巧,隔着幾米的距離環繞在他們的身邊,那翩然的身影和輕靈的姿態,飛動的時候雙翼還能看到猶如星光粉末飄灑,實在美得讓人炫目,連時間都好像變得緩慢。
十幾只子夜蝶忽然靠近靈鳩一米的距離,見它們相互環飛,雙翼星粉飄灑,沒多久就見那星粉連環成爲一個人形的形態,光華暗顯,十幾只子夜蝶融合不見,出現在靈鳩面前的竟然是之前被犧牲掉的白銀煉屍。
靈鳩輕嘆一聲,“子夜蝶的弱點是癡迷音樂,一旦湊樂能夠入它們的耳,它們就不會攻擊,音樂能達到它們喜愛的程度,還會對你表現親近,願意爲你療傷給你好處,傳說音樂能達到它們癡迷程度的話,願意犧牲自己達成你的願望,活死人肉白骨。”
她想起曾經的記憶,那個帶她去觀看子夜蝶的青狐族妹紙就是個極擅吹壎樂師,子夜蝶的聚集地就在她們青狐族的後山。因爲這個妹紙的存在,使得子夜蝶這種兇物反而成爲青狐族的助力,偶爾有什麼受傷就可以來子夜蝶的聚集地治療,遇到敵人的話,也可以驅使子夜蝶相助。
雖然很看好宋雪衣,可聽過宋雪衣彈奏琴曲的靈鳩知道,現在他吹奏的這首簫曲只是隨性而爲,並沒有多用心,實在達不到讓子夜蝶癡迷爲其獻身的程度。
子夜蝶子所以化身她的白銀煉屍,怕是因爲那十幾只子夜蝶本來就是白銀煉屍被腐蝕後所化,現在重新凝聚也不算難,損失也不大,又或者是通過這場難關的獎勵?
無論是哪個原因,對靈鳩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壞處。
“如果能把它們抓起來的話就好了,這東西用的好就是個無價之寶。”靈鳩呢喃。
恰好這時,她覺得手心微燙。
靈鳩正想着是什麼的時候,眼前的子夜蝶又生了變化,把她的注意力給吸引去了。
“它們要帶我們去哪裡?”
宋雪衣對她點頭,簫聲不斷。
兩人隨着子夜蝶行走,沒多久又聽到一道琴聲。
靈鳩頓時朝宋雪衣看去,這彈琴的造詣竟然和宋雪衣相難分高下,使得圍繞他們身邊的子夜蝶異動起來。
這也是子夜蝶一個弊端,它們只管誰的音樂更動人,它們就會偏向那一方。
如果你憑藉音樂的造詣奴役着子夜蝶,敵人正好也是個擅長音樂的人,那麼結果就會悲劇,自己手中的王牌成爲敵人的助力。
“這也是考驗之一嗎?”靈鳩輕道。
這纔剛剛開始就考驗如此之多的心性,還讓他們互相爭鬥?
那琴聲的主人顯然也察覺到了宋雪衣的簫聲,不易察覺的停頓了一下後,原本輕緩孤寂味道的琴聲瞬間轉變鋒芒畢露。
宋雪衣沒有緊張,簫聲一變,便和那人爭鋒相比起來。
子夜蝶也開始變得遊移不定。
兩者爭鬥的時候,靈鳩他們的腳步並沒有停留,隨着距離越來越近,他們互相之間就看到對手的身份。
“葬花人?”靈鳩聲音有一絲訝異,隨即又釋然了。
之前她的確沒有想到,那孤寂又輕柔的琴曲會出至葬花人之手。
不過回想葬花人之前在天碑城的所作所言,又覺得這人未必是真的變態,而是個有故事的人。
靈鳩伸手拉了下宋雪衣的衣袖。
這個動作讓宋雪衣明白她的意思。
本來和琴聲爭鋒相對的簫聲變得和緩,反而有和琴聲相容的跡象。
葬花人也看到了他們兩人,只不過相對宋雪衣簫聲的談和,她依舊沒有退讓,大有擺脫排斥簫聲的意思。
只是宋雪衣對音樂上的造詣不低,既然葬花人有心擺脫,他也不求着去合,反而遊離在氣琴聲之間,似合似分,別有深意,讓靈鳩道了一聲妙。
葬花人也知道擺脫不開,也不再繼續糾結。她盤膝坐在草地上,看樣子並沒有急着要離去的意向。
子夜蝶也不再焦躁遊弋,各自守着各自的‘寶貝’前往目的地。
靈鳩和宋雪衣從葬花人不遠處而過,快要看不到對方的時候,葬花人終於動了。
古琴漂浮在她的面前,她單手彈琴,也隨着子夜蝶的引路前往,卻和靈鳩兩人總是相隔着一段距離。
大約一刻鐘後,子夜蝶停下了引路,前方也已經無路。
出現靈鳩眼前是一片看似熟悉卻並非她記憶中的湖泊。
這是相同是看起來無邊無際沒有盡頭,遠方被迷霧瀰漫,一座白玉橋是唯一的道路。
子夜蝶不再圍繞宋雪衣的身邊,好像白玉橋未知的對面對它們更有吸引力。
靈鳩看着它們離去的身影,心裡暗道一聲可惜,卻也沒辦法。
誰讓這羣子夜蝶沒有多少靈智,想忽悠也忽悠不來。
一道光圈忽然從她手心蕩漾出去。
這光圈就好像是一道無形的獵網,把還沒有來得及飛走的子夜蝶圈在其中。
靈鳩一怔,然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過了一秒纔想起來這裡存在着什麼,“雲苓?”
“哼。”一道傲嬌的聲音傳入她的腦海。
半空中的光圈收攏,圈着十幾只子夜蝶縮小,最後融入靈鳩的手心中。
靈鳩沒有想到雲苓一醒來就給她帶來這樣的驚喜,“什麼時候醒的?”
雲苓只傳達過一個累的意思,就又消失得無聲無息。
靈鳩來不及多問,那邊葬花人也到了。
她的情況和他們一樣,子夜蝶將她帶到之後就朝白玉橋飛去,身影都隱沒在濃霧之中。
“這是要讓我們走過去的意思吧?”靈鳩道。
宋雪衣點頭,表示自己也是這樣想。
兩人並沒有急着前往,默契的站在白玉橋前等候着。
靈鳩感覺到一道目光掃蕩在自身身上,這探索的目光來的快去的也快,如果不是她五感敏銳必發現不了。
她並沒有轉頭看去,知道這目光的主人屬於葬花人。
她懷疑了什麼?靈鳩心中暗暗想着,卻一點都不知道。不論葬花人懷疑什麼,對她都影響不了。
“你們……”這聲音截然而止。
靈鳩擡頭就看到幾人狼狽的身影。
第三方趕到這裡的人卻是嶽翰東。
他面色黑沉,尤其是對上靈鳩打量視線的時候,更是難堪。
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羣子夜蝶,不過差別的是並非圍繞他們而來,更像是驅逐他們到這裡。
靈鳩若有所思。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子夜蝶就是最大的考驗,無論是認出子夜蝶利用弱點讓他們引導自己來這裡,還是沒認出來——就是嶽翰東他們這種情況,用實力來抵抗子夜蝶的侵蝕,結果被子夜蝶趕到這裡。
最後的目的都是爲了來到此處。
靈鳩發現嶽翰東帶領的四個手下,現在只剩下了兩個,提升問道:“他們死在這蝴蝶的手裡了嗎?”
嶽翰東冰冷的看着她,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靈鳩並不在意,對方沒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有人死,說明子夜蝶沒有留情的意思,如果嶽翰東他們實力不足的話,一樣會死在途中。
正在這時候,朝着白玉橋這邊走來的嶽翰東速度突然加快,整個人形同飛劍。
饒是靈鳩也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偷襲。
這是氣瘋了還是……?
宋雪衣手中的玉簫還沒有收回去,見到這一幕的他眼眸一寒,簫聲再起。
原來在後面驅趕嶽翰東他們的子夜蝶速度瞬漲。
“啊!”在嶽翰東身後的弟子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被藍紫色的洪流衝擊個正着,整個人半空停頓了一秒,身體就破碎開來化爲子夜蝶的一員。
靈鳩看後,低聲道:“難怪說被子夜蝶是最美的殺手之一,死在它們手裡的生靈,死狀真的很漂亮。”連一滴血都沒有,看起來更像是一場釋義美的盛宴。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嶽翰東臉色完全變了:“爲什麼你能控制這些鬼東西!?”
他會突然偷襲靈鳩他們,並非氣瘋了也並沒有想過要殺死他們,要不然也不會正面的偷襲。
他所想不過是踩踩他們的威風,把他們逼進後面的白玉橋上,拿他們做實驗也出出氣。
誰知道這樣的所爲就是捅了馬蜂窩。
有了一名弟子死去的慘劇發生,剩下的那名弟子倒是躲閃的很快。
宋雪衣的目的不是他,也讓他逃過了一劫。
嶽翰東不得不放出法相,一頭足有三米高的巨龜,巨龜的頭顱生得似蛇般的三角形,尾巴尖銳。
這巨龜法相一出現,嶽翰東就跳上了它的背,子夜蝶恰好衝來。
法相巨龜擡頭嘶吼着,通體周圍浮現龜殼紋路的護罩。
這護罩完美的保護了裡面的嶽翰東,每一隻子夜蝶落上去,都會出現水滴湖面的漣漪。
嶽翰東的面沉如水,一路上被子夜蝶逼到這裡讓他消耗巨大,如果持續被子夜蝶包裹消耗的話,他早晚得死。
“住手!”他朝宋雪衣喊道:“否則就算死我也要拖你們一份。”
靈鳩已經察覺到幾隻子夜蝶朝白玉橋飛去,它們一靠近白玉橋一段距離就會不受簫樂的控制。
不過這點她自然不會告訴嶽翰東,偏偏擺出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用高傲邪惡的語氣說道:“就憑現在的你也想和我們同歸於盡?未免想得太寬了吧。”這話說起時,靈鳩也暗中觀察葬花人的反應,發現對方沒有幫助嶽翰東才放心。
“你想怎麼樣?”嶽翰東的確拿不準,卻知道靈鳩願意和他說這些,就說明可以談。
靈鳩惡聲惡氣道:“你幾次三番的偷襲我們,又出言挑釁辱罵,我覺得我該怎麼樣?”
嶽翰東怒火中燒,卻不得不忍:“我可以發誓不再和你們作對。”
“看來你根本就沒有悔過的誠意,既然這樣也沒必要談了。”靈鳩說完就冷笑不語。
宋雪衣默契的配合她,簫聲轉爲殺曲,卻技藝精湛,讓子夜蝶更頻繁的沾染龜殼護罩。
嶽翰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拿出丹藥補充靈力,同時拿出一本青皮書丟向靈鳩:“這是我偶得的一本秘法,其珍貴一看便知,速速放了我。”
靈鳩聽他口氣,似乎真的氣到了極致,眼裡也有瘋狂——大有再不放過他的話,他就真的要發瘋拼死一搏了。
靈鳩可沒有現在和他拼死的意思,對宋雪衣點點頭。
簫聲一停,那些子夜蝶們也失去了目標,一羣朝白玉橋飛去。
“哼。”卻聽剛剛安全下來的嶽翰東冷嘲一笑:“看來你們也沒多厲害,之前有恃無恐的樣子也是裝的吧。”
靈鳩見他眼裡的瘋狂之色瞬間褪去,剩下的只有算計和不懷好意。
“是不是裝的你大可再試試。”她明白了,之前對方那瘋狂到了底線的樣子也是裝的,表面的樣子還要繼續做,笑着說出心裡話:“我真的不介意你繼續給我們送禮。”
她說着,轉頭看向宋雪衣,用眼神問他這新得的秘法是什麼東西,居然讓宋小白笑了?
宋雪衣似乎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青皮冊子遞給她看。
靈鳩:“……”
我去!這分明是一本雙修秘法!
------題外話------
11:送的好。
嶽矮子:您能喜歡真是太好,能不能給上面的說說好話,別讓我最後領便當了?(⊙口⊙)反派不好當啊!
99:你作得一手好死。
嶽矮子:……
二水:總算把小黃書送出去了,親愛的們,求手裡的票子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