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正如靈鳩所料,讓她陪伴在身邊的休息絕對不是休息,只會讓宋雪衣更加費體力……然而,第二日從宋雪衣神清氣爽的模樣來看,雖然是消耗了很大的體力,可是精神氣絕對好了很多,也算得上證實了他那句‘沒有鳩兒在身邊休息不好’的話。
一早上畢雀就親自來了,將靈鳩他們請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站着畢魯等人。
畢魯看起來好像完全忘記了昨天的不愉快,除了畢雀之外也沒有人知道昨天他受到了宋雪衣的打擊,只是一整天他都沒說幾句話。
覺亨依舊看宋雪衣不爽的憤恨模樣,卻也沒有再以卵擊石的主動挑釁。
一行人朝血戰臺的報名處而去。
今日可以說是荊棘城最熱鬧的日子了,街道上沒有多少人,可血戰臺的報名處卻幾乎人滿爲患。
畢雀出示了土行城的城主令之後,就將一個個名字報了上去。
血戰臺每個參與隊伍最多不可超過十人,最少不得少於三人。
畢雀報的就是十人的隊伍,這十人並不一定全都會出場,根據從畢魯得到的情報所知,血戰臺每次對戰都是三到五戰,所以五人都是後補。
到了現在畢雀纔有機會詢問宋雪衣的名字,可憐他們被宋雪衣表現的性格和威懾所震,一直都無法親自詢問他的名字。
當靈鳩說出宋雪衣名爲白煞的時候,畢雀和畢魯的臉色都很古怪,連畢魯都用懷疑的眼神看着靈鳩。
本來他就覺得靈鳩說的名字不像是個女孩的名字,此時和宋雪衣的假名這麼搭配,真的只是小姐和護衛嗎?
如果靈鳩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無辜的告訴他:她可從來沒有說過宋小白是護衛啊。
顯然在這裡不是個好詢問的地方,名字只是個記號罷了,畢雀將白煞的名字報上去,再讓報名點的人把宋雪衣鬼藏面具的模樣記下來後,確定再沒有缺漏了才讓靈鳩他們回去。
“你們不回去嗎?”靈鳩對畢魯問道。
畢魯心底還惦記着昨天的不愉快,硬邦邦的說道:“我們不回去當然有不回去的道理,你們就別在外面瞎晃了。”
這話不算客氣,但是也不算過分。靈鳩聳了聳肩,忽然察覺到一道目光投射過來,她轉頭看去就見到一張熟悉的臉。
疾青沒有想到她會看過來,自認爲那次她和白面書生的打鬥並沒有發現沒出面的他,還對靈鳩裝作善意的笑了笑。
只是他那雙眼睛長得,哪怕是笑也跟嘲諷人似的。
在靈鳩前面一點的畢魯也看到了疾青,臉色一下就拉了下來,對靈鳩催促道:“快回去,別理那個白癡。”
靈鳩拉着宋雪衣的手就走,背對兩人的臉龐露出個笑容。
畢魯之所以放心靈鳩是因爲他自信控制住了靈鳩,誰也沒沒辦法蓋過他去誘惑靈鳩,倘若真的有人想要掌控靈鳩的話,他立即就會發現,到時候只要他一個念頭起來就能讓靈鳩做任何的事情——無論是自殺還是僞裝成他殺。
然而他卻不知道,所謂的精神烙印對於靈鳩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
奎狽自然的跟在靈鳩兩人的身後,原本以爲兩人是真的要回去住所,誰知道一個轉彎兩人就走進了一個巷子裡。
“小姐?”奎狽莫名心底七上八下的,總覺得又要有挑戰他精神堅韌的事情發生。
沒等他跟進巷子裡,就見到兩人走了出來。
這兩人都有着本地人的蜜色性感肌膚,模樣清秀,以女子的身高來說,在本地人看來估計纔剛剛成年甚至是沒成年的程度。再看他們的衣着,包裹了全身的肌膚,氣質更是不凡一看就讓人覺得他們出於大家族。
奎狽心中一驚,故作平靜的站在那裡,悄然打量着走出來的兩人。
他心想小姐和宋公子進去了,該不會被這兩人給碰見了吧。以小姐他們的本事,如果不想被看到的話,應該看見不了纔對……
他正想着,又覺得眼前的兩個本地人有點怪異的熟悉感,可是仔細看來看去又找不到熟悉感到底在哪裡。
最後聽到一聲“噗嗤”的低笑聲,他才猛然察覺到那少女的眼神就是最大的怪異之處。
一般本地人看到異族人都是滿眼鄙夷和排斥的,可是這位看着他的眼神分明是熟悉的促狹笑意。
一道靈光忽然劃過腦海,讓奎狽脫口就喊道:“小姐?!”
“看得出來嗎?”靈鳩摸了摸臉,疑惑問道。
“真的是小姐!”這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裡,讓奎狽想不承認都不行,再看兩人的打扮,他更心驚了,“小姐,你們這是要幹嘛啊?”
靈鳩坦然說道:“以本地人的身份參加血戰臺。”
奎狽覺得自己果然有先見之明,因爲早先就準備好了要接受打擊的準備,所以聽到靈鳩說出這句話後也沒有失態,甚至還能保持着冷靜的嘴臉,默默的問了一句:“那我呢?”
靈鳩笑道:“你的作用很大,平時小事看着就行了,關鍵時刻再站出來。”
奎狽:“明白了。”
靈鳩對他點點頭,讓黑子暫時跟在他身邊,然後就和宋雪衣一起朝報名處而去。
“找到了。”靈鳩捕捉到報名處的那道明豔的身影。
閆紅是一個獵隊的隊長,她所在的獵隊名名爲狼牙,在荊棘城小有名氣,正是如此她纔有資格去百草樓的地下層。也是因此,她的獵隊也有資格參加荊棘城的血戰臺。
如她這樣的獵隊上城並不多卻也不少,可能參加血戰臺的卻是少數,這不僅僅需要名氣還需要上城高層人員承認的實力。
狼牙獵隊已經成立了五年,閆紅是兩年前才繼承的隊長,這也是狼牙第一次有資格參加血戰臺,對於狼牙的成員來說是一個無上的榮耀。
“我們的實力或許可以和下城的隊伍相比,可是想在上城隊伍裡得到好名次很難。”閆紅直白的和身邊的隊員說道,眼神非常的堅定,“無論我們能走到哪一步,只要盡力爲之就行了!”
一共五名隊員都面露激動之色。
“走吧。”閆紅帶頭往前走去。
“閆紅。”一道陌生的清亮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裡。
閆紅一怔,轉頭看去便看見兩個本不該再見的人,表情一下就呆在原地。
“大姐?”她身邊的閆珂奇怪喊道,又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們身邊的靈鳩和宋雪衣,心裡疑惑這兩人是誰,竟然能讓一向冷靜的大姐變成這樣?
閆紅在她這聲叫聲中回神過來,呆愣的表情也變成了敬畏和侷促,有點顫抖的喊道:“祖……祖醫大人?您,二位怎麼會在這裡?”而且剛剛好像是那個女孩喊她的名字吧?原來她不是啞巴啊!
在宋雪衣研究煉丹的十天時間裡,靈鳩也已經能夠熟練的說本地語言了。
“你這是要去參加血戰臺吧。”靈鳩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問道。
閆紅身邊的五人早就驚愣在原地,他們聽到了什麼?隊長叫眼前的人祖醫大人?
此時的閆紅也顧不得身邊隊友的反應,立即回答靈鳩的話:“是的。”
“你們是以獵隊參加,不代表任何一座山城。”靈鳩又道。
閆紅既奇怪靈鳩怎麼會去了解她的情況,又覺得榮幸能得到祖醫大人身邊人的關注,臉龐都有點紅了,“是,是。”
靈鳩揚眉一笑,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可以加入我們兩個嗎?”雖然是問話,可她相信閆紅一定不會拒絕。
“啊?”閆紅卻怔住了。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閆紅朝身邊的閆珂看去,用呆愣的眼神詢問。
閆珂也有點發愣,看看一臉淺笑的靈鳩以及表情平靜的宋雪衣,遲疑的說道:“剛剛這位大人好像是在說,要……加入我們?”她的語氣相當的不確定。
然而閆紅需要的只是一句重複而已。
她的臉龐一下紅得幾乎冒煙,對靈鳩問道:“兩位大人真的要加入我們狼牙?”
靈鳩道:“不是加入你們狼牙,不過是以狼牙成員的身份參加這次血戰臺,血戰臺一結束我們就會離開。”她已經明白,對付這羣本地人根本就不需要繞彎子,把話說清楚是最好的。
“當然,當然。”閆紅立即說道,她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小廟供不起兩位大神,可是一想到兩人要以他們狼牙的身份參加血戰臺,她就差點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擊暈了,依舊有點不確定的問道:“可是兩位大人爲什麼要選擇我們呢,以兩位大人的身份……”雖然她並不知道靈鳩有什麼身份。
“別的麻煩。”靈鳩坦然道。
閆紅依舊想說什麼,就是這時候察覺到宋雪衣掃來的目光。
她立即明白自己的話太多了,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原因還是目的,對於他們狼牙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壞處。
“兩位大人能夠加入是我們的榮幸,血戰臺的時候也全憑兩位大人心意行事,我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閆紅有點語句混亂的說道。
靈鳩點點頭,覺得選對了人,對她道:“報名吧,我叫阿九,他叫……”
宋雪衣的聲音響起:“血。”
靈鳩轉頭和他對視一眼,沒有任何的意見。
閆紅也沒有任何的質疑,不管這名字是真的假的,只要樣子和氣息被記住了就沒問題。
閆紅的辦事效率很快,直到確定了他們的隊友關係之後,她一直浮着的心也真正的落下來,看着靈鳩他們的目光依舊漂浮不定,難以想象一位尊貴的祖醫大人竟然真的成爲了他們的隊友,要和他們一起參加血戰臺。
“明天戰臺開始的時候我們會出現。”靈鳩留下這句話,就和宋雪衣一起離去。
閆紅看着他們的背影沒有阻攔,她身邊的五名隊友也是如此。
直到看不見了靈鳩兩人的身影,閆珂才低聲道:“大姐,這是真的嗎?”
閆紅沉默的把血戰臺的憑證給她看。
閆珂:“祖醫大人怎麼會成爲我們的隊友……大姐,你真的沒有認錯嗎?”
“小雪就是他親自救活的,我認錯小雪也不會認錯。”閆紅認真道。
這句話落下,幾人就都沉默了下來,依舊無法從這個驚喜中回神過來。
靈鳩和宋雪衣回到住所的時候,專門恢復原樣去找了畢魯一趟,詢問聞人子墨的下落。
畢魯似乎早有準備,面對靈鳩的詢問,很自然的應道:“荊棘城是上城,不能在這裡生事。你們專心打戰臺,等到被大人看上了,一定就能報仇了。”
靈鳩聽得出來他這是打算以此故意拖着兩人。
對此靈鳩表現得很‘乖順’,也沒有繼續逼問畢魯,得到他的答案後就走了。
在後面看着他們背影的畢魯嘴角一勾,露出個得意報復的表情。
他早就決定了,靈鳩是他的奴人,他可以留她一條性命,可是宋雪衣必須死。
這段日子他可受夠了憋屈的對待,一旦將宋雪衣的價值都利用完了,他就會把聞人子墨的消息告訴兩人,到時候讓他對付上城大人身邊的那個聞人子墨,讓大人將他處決。
這樣也算是完成了黑煞的請求。畢魯在心裡想着,自覺是個很好的主人了。卻不知道是他的潛意識在作怪,否則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在想着報復人的情況下,還考慮到完成對奴人的承諾。
此時的畢魯卻不知道,他自認爲算計得很好的兩人,也在平淡商議着他的下場。
“看來他以爲在上城就能安全了。”靈鳩淡淡的說道。
宋雪衣輕笑道:“做好決定了?”
靈鳩點頭:“是他自己作死的。”
本來這次來詢問也是給畢魯一個機會,只要他態度好沒有險惡用心的話,她也不會做那個決定。
兩人無聲無息的離開,誰也沒有任何的察覺。
這也是畢魯最大的錯誤——以爲自己控制了靈鳩,以爲她絕對不會撒謊,會聽從自己的話。
以靈鳩和宋雪衣的實力想要離開的話,誰也察覺不了。
兩人在一個無人的深巷裡停留,靈鳩開口道:“出來吧。”
“我以爲你會一個人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到身影也出現在此處。
這忽然出現有着高挑的身軀,以及長長的辮子,最富有特色的就是他一雙死魚眼,赫然就是風行城的疾青。
疾青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是看着宋雪衣的,一轉眸又用古怪的眼色看着靈鳩。
“你們是聽從了畢魯那小子的命令來耍我的?”疾青試探道。
今天在報名處的時候,他偷偷給宋雪衣傳了一句話,讓他單獨來見自己,會告訴他一個重大的秘密,還能給他很多好處。
通過調查他已經發現宋雪衣並沒有被畢魯控制,被畢魯真正控制的人只有靈鳩而已。
他想如果告訴宋雪衣這個真相的話,應該能夠給畢魯添很大的麻煩。當然了,也不排除宋雪衣會把自己的話說給靈鳩聽,到時候畢魯只會做兩個決定,一個是不讓宋雪衣來見自己,另一個則是來戲耍自己一番。
這也是疾青有恃無恐的原因,他自信畢魯不敢殺自己,正如他和畢魯鬥得兇,也不會真的動手殺了他一樣。
“放心吧。”開口的是靈鳩,“畢魯他不會知道這事。”
疾青聽了她的話,先是眼眸一亮,隨即又謹慎起來:“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算計什麼,畢魯那傢伙最擅長的就是這個。”這種情況太常見了,如果眼前的異族女人真的被畢魯控制,自然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說的任何話和承諾都可能是假的。
“你擔心的無非是我被畢魯控制了。”靈鳩笑道:“如果我真的被控制了,以他的實力,”她指着宋雪衣,接着說道:“聽到這番話,出於小心也會檢查,肯定能檢查出問題。”
疾青表情鬆動。
靈鳩繼續道:“你覺得他會受控嗎?”
疾青看向宋雪衣,這個異族男人他看不透,卻確定他很在意這個異族女人。
“好吧。”疾青攤了攤手,笑得邪惡,“我相信你了。”
這句話落下,他自己也鬆了一口氣,不過隨即而來就是強烈愉悅以及忌憚。
愉悅是因爲畢魯被自認爲的奴人欺騙瞞在鼓裡還不自知,忌憚則是因爲他發現,看起來無害的靈鳩貌似纔是真正的可怕之人。
“一開始我叫他來,就是爲了告訴他,你被畢魯白癡控制的事情給畢魯添堵,順便許點好處給他,讓他替我做事。”疾青很直接的把目的都說了出來,“不過現在看來這打算行不通了,你們來找我一定有原因,說吧,說不定我們還能交易。”
靈鳩已經習慣這裡人的直接,也很直接的說道:“我要知道一個叫聞人子墨的人下落。”
疾青挑眉,“你們就是爲了這個所以纔跟着畢魯的?”
靈鳩道:“初來駕到見到的就是他而已。”
經過一段日子的相處,已經讓他們從畢魯那裡獲得了很多的情報,對這個地方和本地人有了大部分的瞭解,再呆不呆在畢魯他們的身邊已經不重要。
“你要的消息明天給你。”疾青聽說過聞人子墨,不過暫時還不知道他完整的情報。他也不去問靈鳩爲什麼不去找畢魯要消息,心底大概猜到點了東西,讓他臉上的笑容更濃郁,說道:“相對的,你們又能給我什麼好處?”
靈鳩笑道:“讓風行城在血戰臺的段位壓過土行城。”
疾青眼睛一亮,如果真如靈鳩所言的話,他已經能夠想象畢魯那小子難看的臉色了。
“這好像對於你們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疾青表面上卻做出自己吃虧了的表情。
靈鳩的笑容淡了下來,“找個人的下落對於你來說也並不難。”
疾青看她好像是生氣了,心想這人的脾性好像不怎麼沉穩,也並非那麼難對付。
“好吧,好吧。這場交易,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