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該怎麼稱呼你呢?”懷中仍舊抱着王妃屍體的白親王問道。最開始的時候,他也討厭這個女子,帶着令人難以琢磨的靈氣,他就害怕這女子會將白葉凌帶壞。
可是今日,如果沒有她,白葉凌的皇位,定然就不保了。
靈犀仰起頭,這皇宮的城牆巍峨高聳,已經不知經歷了多少日日夜夜和春秋冬夏。站在這裡,就覺得自己十分渺小。
一年多前,自己還是草原上無憂無慮的公主。如今世易時移,當初山盟海誓的戀人反目成仇,而自己,竟然和東玥現任的皇帝深陷情網。緣分和命運,當真是妙不可言的東西。
將目光從高聳的城樓上收回來,靈犀笑的清雅溫和,朝白親王行了個禮,娓娓道:“稱呼只是個符號,親王不必介懷,隨意就是了。”
靈犀優雅大方,卻是讓白親王十分高興,當下點點頭道:“那便喚你靈犀姑娘了。靈犀姑娘,這次還要多謝你,爲了凌兒解圍。”
親王話中有話,靈犀如何聽不明白,這麼多日子過去,她早已不是當日那個從草原上來的天真公主。柔和一笑,擺手道:“這些,不過都是我的分內之事。”
沉重的宮門緩緩打開,白葉凌帶着一衆侍衛匆匆出來。目光先是落在白親王懷中的王妃身上,目光一沉,步履也緩慢了許多。
行至白親王面前,雙膝一屈,跪了下來,兩行淚滾滾落下,喉頭微動,許久,才從脣邊溢出一聲痛呼:“娘!”
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與父母。白葉凌此生除了軒轅燁,也只跪過白親王和王妃,便是生母白靜,這樣的大禮也未曾行過。
隨着白葉凌的一跪,身後所有的侍衛都呼啦啦跪下,悲聲一片。不是逢場作戲,只是這位母親用自己的生命給白葉凌上了成爲皇上最重要的一課。
靈犀也跪在一旁,白親王老淚縱橫,心中卻也十分安慰。待到白葉凌恭敬的向着王妃磕了幾個頭,才放緩了聲音道:“皇上,快些起來吧,這於理不合啊。”
白葉凌胸口仍然有傷,也實在不宜久跪。便由着身後的姚長卿將自己扶起,緩緩退到一邊,給白親王讓了一條路。
白親王不敢先行,白葉凌沉聲道:“爹,孩兒已經下旨,奉娘爲護國聖母,在城外建祠,供白家和軒轅氏一脈後世子孫世代敬仰。孃的後事享受國葬,按照太后之禮大辦。兒子從前多有不孝,如今就讓兒子爲娘多做些事情吧。”
白親王拗不過,只得長嘆一聲。望着懷中面色早已蒼白,卻體溫
扔在的王妃,溫柔說道:“聽見了嗎?咱們有個好兒子啊,你走,也可以安心了。”
這一幕,讓在場的許多人都紅了眼眶。靈犀悄悄擡手擦了擦眼眶,卻是被白葉凌率先發現,上前拉住靈犀道:“如今大局已定,跟我回宮去吧。”
白親王聞言回頭,眼中也是滿滿的肯定。身邊的奴才侍衛,也隨着白葉凌的話道:“恭迎娘娘回宮!”
靈犀莞爾一笑,藍瞳釋放出奪目的光芒。將手從白葉凌手中抽出來,足尖輕點,向後飛退。
“靈犀!你去哪裡!”白葉凌驚呼。靈犀身形飛快,轉瞬就已經飛出好遠,只留下一個湛藍的背景讓人滿是遐思。
“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白葉凌,我們有緣,還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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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王庭,溫泉帶着蒸蒸熱氣環繞着九曲迴廊。司徒珏罕有的將頭髮用金冠束起,一襲紫色長袍也早已換上了明黃色暗繡龍紋的錦袍。
就在幾日之前,北戎王久病纏身,撒手人寰。太子司徒珏即位,奉生母拓跋舒爲太后。而此時,南宮墨兵敗的傳言也已經傳到了北戎王宮。
聞訊之後,司徒珏只是靠在廊上的柱子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爺,那南宮墨殺了筱雅。”鴻澤臉上原本就有一道疤,看上去嚇人的很。如今又逢安筱雅的事情,這一張本就不苟言笑的臉,更是讓人難以接近。
他心中早已恨意滔天,怎奈司徒珏並不發話,他便也只能僵僵的站在一旁。
一如既往的晃了晃杯中的酒,司徒珏莫名一笑:“你說,南宮墨此行會順利嗎?”
鴻澤默而不語,司徒珏白了他一眼,似乎萬年都沒有情調。“南宮墨不敢來北戎,可是草原王蕭必清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加上他南宮墨去做過質子,恐怕那草原王也未必會真信他。”
說罷一聲輕笑,攬過身旁的一名女子,輕佻的拂起她的長髮道:“況且,還有一個蕭靈犀。”
鴻澤垂手說:“這蕭靈犀的確是個奇女子,聽聞這次就是她獨自一人力挽狂瀾,纔將戰局扭轉的。”
司徒珏朗聲大笑:“藍瞳之人必然會輔助君王,白葉凌登基乃是天命,南宮墨將靈犀留在自己身邊,豈不是自尋死路嗎?更何況他別忘了,靈犀的大仇,可還都在蕭必清身上!”
鴻澤垂手默然,司徒珏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東玥大局已定,喬若晴那棋子已經無用,藥,不用再送了。”
鴻澤斂眉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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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夏季,東玥和草原正式開戰,北戎作壁上觀。草原的先鋒元帥,便是南宮墨。南宮墨熟知東玥所有城防,連下幾城,白葉凌十分焦急,張貼告示遍尋猛將而不得。
豈料沒過過久,便有邊疆捷報傳來,說草原王疑心南宮墨的忠誠,派人送去毒酒,香媚兒不忍南宮墨蒙難,便偷偷將毒酒換了自己飲盡,毒發身亡。南宮墨也因此和草原決裂。
又過了沒幾日,有人在邊城城外發現了手腳都被束縛的南宮墨,送入京中,卻已經神志不清。
“他真的瘋了?”白葉凌還是不能相信,這位昔日的猛將怎會一夜之間成了這幅模樣。可隨行而來的一干人等均各個說出南宮墨所說的瘋話以及所做的瘋事。
想來是香媚兒對他有情有義,最後卻毒發死在他的懷中,令他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便崩潰了。
“南宮墨?你可還認得我?”白葉凌試探的問道。
可南宮墨卻沒有理會,自顧自的趴在地上找螞蟻。這樣的情形讓白葉凌有些鼻酸,畢竟曾經兄弟一場,雖說他起兵造反,可如今也落得這副田地,教訓已經夠了。
於是白葉凌下令把南宮墨永世囚禁在天牢,讓他永世不得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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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不就,草原再傳來消息,草原王蕭必清暴斃,一時間王位空懸,先王公主靈犀被推舉執掌大印,成爲草原史上第一位女王。
奏摺看完,白葉凌的眼眸溼潤了,想起那騎在馬上英姿颯爽的女豪傑,他不由得心裡一顫,你我之間怎會如此情深緣淺?
細雪飄零,如霰如絮,飄落在宮中梅花之上,飄落在百姓家的梧桐枝上。
深冬來臨,大雪將至,就算是寒冷的天氣卻也難掩東玥國百姓的喜慶,在大雪這一天,草原女王與東玥君主喜結連理,從此,東玥國和草原併爲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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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雖白,質以輕兮。白玉雖白,空守貞兮。未若斯雪,因時興滅。”雕鏤繁花的朱窗前,一個仙逸柔弱的背影似在吟哦,似在感慨。
“東嶽草原永世修好,共享這百年盛世吧!”一個磁性的男聲從身後飄來。
窗外的大雪漸漸微弱了,零星地飄落而下。經過一夜落雪,宮殿樓館、亭臺閣榭都覆了一層深雪,掩去一切色彩,空茫茫的好似一片亙古的純潔,也許天地間本就如此純潔,只是人類徒增煩惱罷了……
大結局了哦——結局有些草率,對不起追文的寶貝們,寶兒會努力創造出更好的作品給大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