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你也坐。”葉子言端起碗,盯着鍾叔說道。
“可是公子……”他正巧對上葉子言的目光,又只好說道:“是,公子。”鍾叔果然沒再說話,依言坐了下來。他剛坐了下去身上像長滿了刺似得怎麼坐着都彆扭,一直挪來挪去的。
“鍾叔,你不舒服嗎?”崇溪羽有些看不下去了,關切的問。
葉子言也把碗放了下來,眼睛看着鍾叔。
鍾叔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沒有。”
中午,崇溪羽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無聊。雨後的天空也更加清晰,山裡也突然放了晴。她正想着該找個什麼理由向葉子言辭行,畢竟在這裡待了這麼久,蘇夜那裡也不知道怎麼楊了,葉弘文一個人在皇宮裡,也不知道能不能應付的過來。
鍾叔走了過來,坐在崇溪羽對面:“常小姐,不知道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他突然出現,倒是把崇溪羽嚇了一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吶吶的問:“什麼事情?鍾叔有話直說吧。”
“常小姐,其實我希望你能夠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公子的病自從你來了以後,就好轉了不少,她……”說罷,鍾叔眼睛裡竟然有了淚痕:“公子他很苦啊,你不知道他過了這麼久,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主動關心我……”
“也許葉公子心裡是關心鍾叔的,只是嘴上不想說罷了。”崇溪羽勸道。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不至於當的起鍾叔如此讚譽。頓了頓,她繼續道:“其實我也正準備去找葉公子說明一些事情,我已經來府上兩天,家裡也有人在擔心我,所以恐怕要就此告辭了。”
“什麼?你要走?”
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崇溪羽一愣,看了看鐘叔身後,葉子言的身影正站在院裡,扶着一棵古樹站着。
“我——”
崇溪羽怔住,怎麼的他們主僕兩個人出來都沒聲音?
“你,可不可以在這裡留幾天。”葉子言定定的看着崇溪羽,目光裡帶着一絲祈求。
崇溪羽不知道該怎麼回絕他,也不知道怎麼告訴他自己那天其實是想逃出去。雖然葉子言和鍾叔都問起過她那天的行蹤,都被她以採藥迷路搪塞了過去。但是真正的那個理由,皇宮裡的葉弘文,纔是她此刻更擔心的。
“我。”
看着葉子言目光裡的期盼,崇溪羽竟然有些不捨得傷害她了。這麼多年身受毒藥的困擾,家族裡的不受寵愛,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
“好吧。”崇溪羽點點頭,微微莞爾:“但是有件事你要聽我的,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藥,爭取讓病趕快好。”
葉子言如小孩子般點點頭。
東宮。
子書皇后帶領一大羣宮人包圍了葉弘文所在的東宮,此時的東宮裡,已經沒了往時宮人們進進出出的忙碌樣子,只剩下悠悠的琴聲飄的老遠。
“母后,你這是何意?”
葉弘文走出宮外,正巧看到趕來的子書皇后,以及她身後的十五王爺葉修曲,他面色不改:“母后,不知您這是何意?”說罷又微笑着看向她身後
的葉修曲:“小十五,好久不見啊。”
“皇兄,別來無恙。”葉修曲也笑了笑,彷彿和很多年前一樣。然而那笑容中所包含的感情,真的還一樣嗎?
笑容裡,有一絲不同以往的感覺。
“太子,你可還有要說?”子書皇后把手裡的書信一甩,扔在葉弘文面前。書信裡,有葉弘文與鄰國私下來往密切,有太子親筆寫下與將軍同謀叛國的消息,每一封書信,都足以把葉弘文拉下太子之位。她得意的笑着,看葉弘文還有什麼好說的。
葉弘文淡淡的笑着:“母后,您的這幾封書信,可有兒臣的密印?”
“怎麼?太子寫信的密印難道自己也不知道?”子書皇后笑着,看了看身後一衆被綁着的黑衣人,指着他們道:“這便是證據,太子,你可還有話要說?”
那羣黑衣人,都是葉弘文親自栽培的手下,個個武功高強,只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落入子書皇后手裡的。
見葉弘文不說話,子書皇后繼續說:“太子通敵叛國,證據確鑿,即日起廢除其太子之位,貶爲庶人,來人,把他們拖出宮去。”說罷,子書皇后看了看身後的幾個侍衛,他們立刻走向葉弘文。
“你軟禁本宮這麼久,難道就是爲了今天嗎?爲了把本宮趕下太子的位置,不惜謀劃了這麼久?”葉弘文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問道。原本他還打算念及母子之情,兄弟之情放過眼前這羣人一次,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不識好歹,一步步緊逼。
“葉弘文,到了現在你還嘴硬,來人,拖下去。”
子書皇后立即冷聲喝到。爲了防止再生變故,必須要速戰速決。
“娘娘,娘娘,不好了,外面有人闖進來了。”突然,外面跑進來一個渾身帶着血跡的守宮侍衛,跑到子書皇后跟前的時候,腳上被絆了一下,倒在她面前。
“發生什麼事了?”子書皇后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只可惜那侍衛似乎受傷頗爲嚴重,話未說完就倒了下去,再也沒有醒過來。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在場的每個人心中都繃緊了心絃,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弘文,是不是你做了什麼?”第一時間,子書皇后就想到了這個死到臨頭,卻還不落淚的前太子葉弘文。難道是他早就有什麼特殊安排,所以才能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是,今天的事情她連那個假崇溪羽都沒有說,那到底是誰給葉弘文通風報信的呢?
“娘娘……外……”一個侍衛跑了進來,氣踹吁吁的說道:“不好了,外面有人攻進來了,怎麼辦?”
“什麼人?”子書皇后一把抓住他的領子,狠狠的一推。
“是……李道長。”那侍衛此話一出,不僅是子書皇后,連站在一旁正準備看好戲的葉弘文都驚住了。這李道長不是子書皇后的人嗎?怎麼會突然叛變呢?他手裡的兵馬又是哪裡來的?
“李道長?他在哪兒?”子書皇后也是一愣,臉色隨即變了變:“他在哪兒?”
那侍衛來不及回答,就倒在地上。
相比大兵壓境,葉弘
文這個前太子也就不被子書皇后放在眼裡了。她派了幾個人守在東宮門口,自己卻帶人去前殿查看。
葉弘文轉身走進宮內,讓人關上了東宮的門。這些天子書皇后一直讓他待在東宮裡,名曰讓他修身養性以爲登基做準備,實則安排人制造他通敵叛國的證據,讓他與皇位無緣,卻忽略了身邊最親近的人。李道長那種人,早就有人看出了他的心懷不軌,只有子書皇后還傻乎乎的,以爲李道長是什麼好人。
然而他現在也不能坐以待斃,子書皇后和李道長兩個人狗咬狗,難免會傷害到他們,還不如出宮一下,趁他們互相殘殺的時候,召集自己的人馬,到時候可以把這些人一舉拿下。
“殿下,外面怎麼了?”假崇溪羽走了出來問。
葉弘文看到是她,連忙抓過她的手,輕聲說道:“你現在去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就出宮去吧。”
“可是。”假崇溪羽雖然很贊同葉弘文的說法,但一想到子書皇后,她似乎安排了不少人在外面,這樣子他們能怎麼出去呢?其實方纔葉弘文出去的時候,她就猜到了是子書皇后打算爲難他們,所以一直很擔心葉弘文的安危。從之前子書皇后口中,她覺得葉弘文不僅會丟了太子的位置,還會被置於死地。
沒想到他竟然回來了,不知道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哭求,還是什麼。
“不怕,我有辦法。”葉弘文笑了笑,不顧假崇溪羽滿腹疑問,輕輕的俯下身在她耳邊道:“其實我早有準備,你小心一些,讓婢女扶着你。”
“嗯。”假崇溪羽點頭,忙轉身回房。
外面,火光沖天。不遠處,吶喊聲廝殺聲都傳了過來。假崇溪羽也知道,一定是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所以子書皇后才顧不得他們,出去應對去了。可如果出了宮,就更容易碰到那個人了。
崇溪羽,你爲什麼還沒死。
假崇溪羽惡狠狠瞪着。
“羽兒,你好了嗎?”門外,傳來葉弘文急促的喊聲。
“好了。”容不得假崇溪羽多想,她立刻站了起來,打定主意,如果在宮外遇到崇溪羽,她一定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到時候一定不會讓她出現在葉弘文面前,壞了自己的好事。萬不得已,就殺了她一勞永逸,然後自己代替她的身份活下去,好好照顧葉弘文。
夜,悄悄降臨。
崇溪羽卻怎麼也睡不着,望着窗外一貧如洗的天空發呆。現在葉弘文在哪裡,在做什麼?
還有冷川,不知道她與柯正傑結婚了沒有。現在想想,如果他們真的結婚了,不管當時的她還在牢房裡的話,她也還是會祝福冷川的。
畢竟,她們曾生死與共。
“你在這裡過得挺舒服的嘛。”窗外,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蘇夜!
崇溪羽起身看向窗外,果然見蘇夜一身白衣的站在外面,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易容,掙正打算轉回去,卻聽見外面道:“真是沒想到,原來你是個姑娘。”
蘇夜見到崇溪羽之後,竟然有了一絲的愕然,眼前這個女孩,竟然瞞過了這麼多人,如此之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