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葉弘文低頭沉吟片刻,突然將屋中的蠟燭吹熄,然後將冷川的頭按下去,兩人一起蹲在了門前。
只聽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太子殿下,您還沒有睡嗎?”
“啊,咳咳。”葉弘文撓撓頭,示意冷川不要起來,站起身來拉開一道門縫,果然,門外面一隊巡視的錦衣衛站在門前,打着火把往裡面看。
“我們聽見您的屋中有竊竊私語的聲音,所以特來看看,是不是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錦衣衛的領頭衝葉弘文拱手,朝裡面望了望。
“沒什麼事。”葉弘文有些不悅的皺着眉頭,將門向前面推了推:“只不過是我吹了風頭有些疼,我自說自話罷了。”
頭領皺眉:“太子殿下,我手下的兄弟分明聽見了有女人的聲音。”
冷川蹲在東宮的大門下,靜靜聽着外面的人和葉弘文兩個人的說話聲,轉頭四處看了看,發現並沒有可以出去的地方。
“太子殿下,您還是讓我們進去看看吧,不然的話萬一出了什麼事……”
轉頭看了看屋裡,卻見屋中冷川在黑暗中悄悄的朝着裡面走去,挑眉,轉頭冷冷的看着錦衣衛:“本宮困了,還請各位回去吧。”說着,就關上了東宮的大門。
外面,錦衣衛還在不停的喊着殿下,葉弘文卻已經朝着屋中走去。
“外面的人還沒有走嗎?”冷川悄聲問。
葉弘文點點頭,看着窗外一大片模糊的黑影。
“你去幫我轉移他們的視線吧。” 冷川看着葉弘文,指了指旁邊的窗戶:“我從那個窗戶走。”
葉弘文二話沒說,點頭同意了,朝着大門走去,將門一把拉開:“本宮剛纔也聽見了屋中有人走動。”
錦衣衛的一羣人立刻興奮了起來,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年一臉興奮的說:“我說什麼來着,我剛纔就是看見又有個黑影從宮牆外飄了進來,然後朝着東宮方向走去了。”
“你們進來看看吧。”葉弘文轉頭看了冷川一眼,卻見冷川蹲在窗戶上,衝他微微點點頭,葉弘文伸手拉開了東宮的門。
錦衣衛的人涌進東宮的一瞬間,冷川朝着窗外飛躍而出,淹沒在黑暗中。
“頭兒!剛纔我看到了一個黑影從旁邊的窗戶出去了!”最後一個錦衣衛突然轉頭朝着東宮前面的黑暗處望去,頓時,所有人又從東宮中涌了出來。
“追!”頭領一聲令下,所有的錦衣衛都朝着黑夜中奔了過去。
聽到身後衆多人匆匆的腳步聲,冷川回頭看了看,冷笑一聲,腳步一頓加快了步伐。
“溪羽姑娘。”冷宮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頓時讓崇溪羽嚇了一跳,站起身來:“誰?”
“溪羽姑娘,我是錦於閣的人,冷閣主讓在下給您送被子來了。”外面的人恭敬的說。
聽到錦於閣這三個字,頓時讓崇溪羽的喜悅溢於言表,忍住內心的激動,笑道:“進來吧。”
冷宮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外的人走了進來,恭敬的衝着崇溪羽躬身:“溪羽姑
娘。”可是對方一身錦衣衛的衣服頓時讓崇溪羽一陣警惕:“你想幹什麼?”
那人卻低頭,身邊的另一個錦衣衛的人將一牀被子拿了過來,遞給了崇溪羽:“溪羽姑娘,冷宮太寒,冷閣主希望您注意身體。”
看着面前的兩個人將被子捧在了自己面前,崇溪羽心中的戒心頓時又放下了一半,將被子接下來。
錦衣衛的兩個人拱了拱手,退出了冷宮,末了還放下一句話:“溪羽姑娘如果有什麼需要就請直接叫我們,我們就在門外。”
心中不禁驚異冷川的錦於閣所涉及的範圍之廣,另一方面心中是滿滿的溫暖。
將被子放在了牀上,崇溪羽抱着雙眼,坐在被子旁邊,一抹溫暖的微笑溢出嘴角,將頭埋在臂彎裡,冷川,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你現在所表現的這樣的。
“追!快追!”突然外面一陣喧譁,讓崇溪羽忍不住從臂彎中擡起頭來,看向外面。
只見窗戶外面一陣火光連天,無數人的喧譁聲,腳步聲,還有火把燃燒的味道,有些好奇,朝着窗前走去。
一抹黑影驀地從窗前閃過。
崇溪羽還沒來得及叫喊,突然有一個人破窗而入。
剛想驚呼,卻被身邊的一個人捂住了嘴:“噓,別喊,是我。”
只聽外面的人,莫名其妙的朝着冷宮前面追了過去。
熟悉的聲音頓時讓崇溪羽心中一陣安心,點點頭,身後的人就將崇溪羽的嘴放開了,吐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崇溪羽苦笑:“現在的錦衣衛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以前自由出入皇宮,現在似乎已經有些困難了。”
看着冷川的雙眼從窗外折射出來的月光,崇溪羽撇了撇嘴,低下頭來,看着冷川:“你怎麼來了。”語氣中的冰冷,讓崇溪羽都覺得有些嚇人。
冷川從地上站起來,看着崇溪羽一身白衣,有些落魄的站在冷宮之中,雖然穿着簡陋,可是絲毫掩飾不住她驚世駭俗的美麗:“就是覺得你現在過得不好,想過來看看你。”
低下頭,崇溪羽眼中的一抹淚光差點從眼中掉出來:“那些追兵呢。”
“被我的手下引開了。”冷川嘆了口氣,坐下來,讓崇溪羽給她倒了杯水,一口喝下,看着崇溪羽:“爲什麼弄到如此田地。”
“不用你管。”崇溪羽淡淡的說了句話,坐在牀上不言不語,看着窗外。
嘆了口氣,冷川坐在了牀邊,拉起了崇溪羽的手,一臉苦澀:“羽兒,我來帶你走。”
一句話,頓時讓崇溪羽眉頭一挑,一股怒火沖天而起:“爲什麼,我又不是犯了什麼錯誤,如果我現在逃跑了,那我所有的罪責,就被我自己坐定了,豈不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可是現在看來,他們這就是針對你的一場陰謀,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冷川有些着急,使勁兒搖晃着崇溪羽的肩膀。
崇溪羽有些煩躁的伸手推開她,低頭冷笑:“可是你現在已經叛入了我要毀滅的那個人的陣營,你叫我怎麼再相信你的話?”心中卻已經滿是淚水,吸了口氣,轉過身去不想看着冷川
受傷的眼睛。
“閣主,兄弟撐不了多久了,錦衣衛馬上會回到這裡的!快走吧!”外面的人突然低聲喊着。
冷川從牀上站起來,走到牀邊,回頭,看着崇溪羽的眼中帶着盈盈淚水,長嘆了口氣,從窗戶飛躍而出,消失不見。
一屁股坐在了牀上。崇溪羽的眼淚順着臉頰汩汩流下。
只希望失去了這麼多之後,我的堅持可以完成所有的事情。
躍上了皇宮的房頂上,冷川才漸漸止住腳步,烏雲早已散去,月光溫柔的灑落在皇宮各處。
“這裡看看,有沒有!”
“頭兒,沒有!”
冷川低着頭,看着皇宮各處一片喧譁,面上滿是苦澀,轉眼看向皇宮的正中間,那裡是皇上上朝議政的地方。
又轉頭看看崇溪羽居住的冷宮,有些頹然的坐在了屋頂上,抱起雙腿蜷縮起身子,看着天上的月亮。
如今,一個是可以助她完成復仇的人,一個是她最不願意傷害的熱,冷川閉着眼感受着冰涼的月光鍍滿全身的感覺,眉頭緊鎖,真是一個難以抉擇的事情,這叫人,如何是好。
突然,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皇宮之中一抹黑影飛躍而出,心中一緊,想着是上次襲擊崇溪羽的黑衣人,於是朝着黑影的方向追了過去。
葉修清、子書皇后和李道長,三人又聚集在了勘天鑑,似乎這裡,已經成爲了他們商議交談的地方。
“如此一來,接下來就是如何處死崇溪羽的事情了。”李道長嘿嘿一笑,看着葉修清和子書皇后,搓了搓雙手。
“這種事情還不好辦嗎?”葉修清轉頭看了子書皇后一眼,淡淡道:“這皇宮之中每年要死多少嬪妃,咱們三個人的手指頭恐怕都數不完,死一個被廢掉的小小太子妃,又算得了什麼。”
“現在,皇上正在氣頭上。”子書皇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似乎甚是滿意,擡頭看了看葉修清和李道長:“其實我們只要添油加醋的說上那麼幾句,那麼崇溪羽這條小命,是誰也不能留住的了。”
“不行。”葉修清低頭,手中握着酒杯,打斷了子書皇后的話語:“她必須由我親手殺死。”
聽聞此話,子書皇后不禁笑出聲來,無奈的搖搖頭:“你一個大男人,只不過人家是悔了你的婚,你就至於非要致人家於死地嗎?”
葉修清的臉色驀地一變,便不再吭聲了。
“這種事情的話,就不勞李道長費心了,死一個人這種小事,我讓下人去辦就可以了。”子書皇后掩面而笑,看着李道長:“不過既然十二王爺想要親自會會崇溪羽,那麼不如就將這個美差讓給他好了。”
葉修清眯眼瞪了子書皇后一眼,低下頭來,喃喃道:“喃喃道這個葉弘文,就沒有什麼要做的事情?崇溪羽對於他,似乎無足輕重的樣子。”眉毛一挑,葉修清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調侃的微笑:“今晚便不跟你二人繼續閒聊了,看來今晚,我得單獨去會會崇溪羽這個姑娘了。”
說着,也沒有理會子書皇后二人詫異的目光,朝着門外走去,砰的將門關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