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凝神盯着那掌櫃的,心中不禁冷笑:最不喜這些爲了自己好好活着把別人推到風口浪尖的人了。
自私的有點可怕。
那店小二聽掌櫃的突然把一切栽到自己身上,也不樂意了,不顧一切指着掌櫃的:“好啊,現在你都賴在我身上,我告訴你,這可沒門,你做的那些勾當,我可都知道!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說完小二跪了下來,朝冷川走了兩步:“姑娘,小的跟你說,一切都是掌櫃貪婪無度,要挾小人們胡作非爲,如若不然,就不給工錢,小人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您想想,如果這事不是掌櫃的,小人一個人真的能夠完成嗎?”
冷川心裡當然有數,她擡頭看了看門口,大聲道:“李捕頭,剛剛他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他們所做的可不止我這一件呢,你可要好好地問清楚了!”
掌櫃的心裡一驚,隨即又慢慢釋然,李捕頭以前收過他不少好處,即使真的來了,恐怕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李捕頭要真的來了,一切纔好說了呢!到時候就說這潑辣姑娘是要打劫,或者別的什麼,隨便給她安排個罪名坐牢坐個十年八載的,看她還和不和自己作對。到時候再和所有人竄一竄口供,就把她的罪名坐實了。他越想越興奮,甚至還有些期待李捕頭的到來。
彷彿爲了讓他安心似得,門被從外面推開了,一羣捕頭站在外面,卻沒有一個是他熟悉的身影。
冷川走到爲首的那個捕頭面前,微微點頭道:“李捕頭,剛纔他們說的你也都聽見了,所以,這一切已經是是罪證確鑿,一切就麻煩李捕頭了。”說完,她看了看身後面如死灰的掌櫃和店小二,心中暗自決定,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剛走出客棧大門,一羣黑衣人立刻圍了上來,爲首的走到她身邊,道:“參見冷閣主,錦於閣原堂主青冥率一衆兄弟重新迴歸,願意爲冷閣主效犬馬之勞。”
冷川見是他們,對方纔的事情心中滿腹疑問,定神看了看,這羣人裡似乎沒有剛纔那個黑衣人的身影,只得暫且把那件事拋到腦後,問道:“易光熙呢?怎麼沒有看到他?”
一羣人出現,卻沒有看到易光熙,冷川感到有些蹊蹺。
“回冷閣主,易閣主身染劇毒,已於三天前毒發生亡。”青冥神色平淡,老老實實的回答。從前有易光熙在,他們都被壓的死死的,可心中唯一尊敬的,肯定的閣主,從來只有冷川一個人。
他們原本並不知道井蘭就是冷川,一直還以爲她已經死了。後來知道了,易光熙也不願再迎回冷閣主,打算自立爲王。
不止一次打算置冷閣主於死地,都被柯王府重重護衛攔了下來。可孰料如今的易光熙,卻死於劇毒,也算是他的報應吧。
今天的這一切,原本他們也不知道。剛巧冷川來了客棧,原錦於閣的人也自覺的跟了幾個人暗自保護她。剛巧錦於閣的一個殺手也來過這裡,就認出以前這客棧裡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所以他就用錦於閣密語,讓冷
川知曉了這件事。
這纔有了剛剛那一幕。
只不過,令冷川沒有想到的是,易光熙前幾天竟然因爲身染劇毒已經死了,她記得他不是自己也擅長煉製那東西嗎,怎麼會?想到這裡,她又問:“易光熙怎麼會中毒的?”該不會是京城裡出現了一個比原來那個李道長更加厲害的用毒高手吧?
一想起李道長,她就感覺到一陣冷意,即便是現在死了,也還是那麼的,讓人畏寒。
“呃,這個,好像聽一個他的親信說過,是遇到了一個什麼少年,少年給他的人都下了藥。所以才——”青冥回想起那幾天易光熙身上的反常,以及被他關了起來的幾個屬下,每日每夜痛苦的叫聲,就曾經懷疑過這件事不簡單。
易光熙還召集過不少名醫,說是要解什麼毒。只可惜他們當時雖然身在黑獄,卻並沒有真正的歸順他,關於這一點,易光熙也很清楚,即便是心中有不少不滿,也因爲他們這羣人太多,又曾是錦於閣的精英層,每一個都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對付的,所以就沒對他們動手,但也從來不告訴他們黑獄的任何機密。
冷川卻愣了愣,什麼少年?
“恭請冷閣主重回錦於閣,帶領大家重現雄風,改變江湖衆人對咱們的看法。”青冥突然跪了下來。
“恭請冷閣主重回錦於閣!”
身後,如同潮水般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客棧。
寒風習習,葉子言見崇溪羽臉色被吹的有些蒼白,便把自己的外衣披到她身上,關切的問:“常姐姐,你現在還好吧?”說完又站起身,看了看外面。
一個人突然從草叢裡鑽了出來,提着刀就往崇溪羽身上砍了過來。
崇溪羽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道光芒劈向自己,眼看就要碰到血肉,一個身影突然跑了過來,直接撲倒在她身上,背上卻被狠狠地來了一劍。血從葉子言雪白的衣衫上面滲了出來,帶着一些莫名的冷寒。也是同時,他一把匕首刺進了那個人的身體。
“你——”她摸了摸葉子言的後背,不知道是被鮮血浸透,還是被汗水打溼了。但無論是哪種,她都能感覺到他正在承受着,無與倫比的巨大痛苦。她渾身都在顫抖着:“子言,你怎麼會這麼傻?”
葉子言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只聽見下一刻,一羣人哀聲痛苦嚎叫的聲音,從四周清晰的傳了過來。不消片刻,那些聲音也立刻沒有了。只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臉上帶着淡淡的愁容:“參見主人。屬下救駕來遲,請主人恕罪!”
“雪嬋?”崇溪羽見是她,脫口而出道。可下一刻,她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爲當初認識雪妍的時候,她正是添香閣的花魁之一,而自己則是以一個男子的身份認識的她,此刻叫出來她的名字,豈不是引人懷疑嗎?
雪嬋抱起葉子言,見到她目光一寒:“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這——”崇溪羽看了看葉子言,他已經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呼吸有些微弱。她慌忙道:“快先
救他吧,他現在失了很多血,要儘快止住血才行。”說到這裡,她又看了看四周,見地上有一從熟悉的草藥,便跑過去摘了來,把它碾碎敷在葉子言的傷口處。
“想不到你竟然也會武功。”雪嬋見她這些動作有些熟悉,心中生出一絲好感:“其實你認識的我,並不叫雪嬋呢!”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 添香閣的那一夜,那個少年公子,爲了救她昏迷不醒的姐姐,忙前忙後的情形。
猶記得那時,她不顧所有的反對,毅然相信那個少年,他卻在救活了姐姐離開以後,從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裡,杳無音訊。
“啊?”崇溪羽見葉子言的傷口已經在草藥的作用下漸漸止住了血,便幫着雪嬋扶住他,慢慢的朝他的府宅走去。這次雖然沒了人在前面帶路,她的腦海裡對這條路線也記的格外清晰。她看了看仍舊昏迷不醒的葉子言,邊走邊問:“你說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不叫雪嬋?”
“對啊。那時候我叫白露,你還救過我呢!”雪嬋莞爾。
崇溪羽看到她臉上被一絲淡淡的憂傷籠罩,有些疑惑的問:“你和葉子言是什麼關係啊?你幹嘛叫他主子呢?”
雪嬋又恢復那一副小孩子的心性,她看了看崇溪羽,目光裡有些躲閃。良久,纔像是決定了什麼似得:“姐姐死的時候,有人跟我說,主人其實一直都在那裡,他不願意救我姐姐,我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姐姐她,還那麼喜歡——”
“你姐姐,也就是白霜?”崇溪羽愣了愣,她從來都不知道白霜竟然已經死了,聽雪嬋的意思,似乎就是在李道長掌權的那幾天死的,。最重要的是,白霜,也就是雪妍,竟然喜歡葉子言!
“對啊。”雪嬋點點頭,一副無語的表情:“我說了這麼久,你難道還沒有聽明白啊?其實雪妍和雪嬋,就是白霜和白露,只不過是主人給我們安排的另一重身份罷了。”
另一重身份?
“那你們主子,他又是什麼身份?”崇溪羽靈光一閃,問道。
“他啊,當然是當今陛下的親弟弟咯。”雪嬋進一步解釋道。良久,她見崇溪羽不說話,又道:“都怪我當時誤會了主人,所以纔沒好好的保護他,以至於現在——”
崇溪羽沒有聽到她後面的話,眼看着已經到了葉子言的宅子,一句話也不說,飛快的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原來葉子言的真實身份,竟然是皇子。怪不得他知道皇宮裡的事情,怪不得他不希望自己回到宮裡,原來,他也曾是從皇宮裡出來的一個皇子,許是曾經受過了宮裡一些人的欺辱。對了,她記得葉子言說過,就是家裡人把他趕出來的,包括那身上的毒,也是家裡一些人給他下的。
很有可能,那人就是子書皇后。
怪不得他出手闊綽,怪不得——
葉子言,從來就不是一個普通人。只有她還傻乎乎的被騙着,被這些人耍的團團轉。原來,這就是葉子言那日說的,送給她的禮物。
果然是極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