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瀰漫着一股異樣的氣味,本來牢房裡打溼了以後就有股腐爛的味道,現在再加上這個略帶刺激性的氣味,這地方簡直讓人無法忍受了。崇溪羽恨不得立刻跑出去多呼吸幾口才行。
反倒是白霜,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像是聞慣了這類東西一樣,仍就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出來吧。”良久,白霜才淡淡的開口。
眨眼間,一羣蒙着臉的黑衣人突然出現在牢房外面。
連崇溪羽都能感覺到,眼前這羣人不能小覷。他們每個人背上有一把劍,腰間還藏有一把短匕首。每個人身上都死氣沉沉的,像極了葉弘文曾經對她說過的一些皇宮貴族,總喜歡養一羣人爲自己賣命,生死不論,稱之爲死士。
死士只有一個目的,殺了該殺的人。
一個太監打扮的人走了過來,手裡提着一個紅色的飯盒子,裡面的香味飄了老遠。他捏着公鴨嗓子道:“咱家奉娘娘之命,特來探望二位。也奉命帶來一些好吃好喝的東西,讓二位嚐嚐。”
崇溪羽纔不相信子書皇后會那麼好心,送東西給他們吃。以子書皇后的爲人,八成沒安什麼好心。
“那就替我謝謝皇后娘娘。”崇溪羽笑了笑,也不接他手裡的飯盒。轉過身對白霜笑了笑:“娘娘的好意,咱們心領了就是了,你說對不對?”
那太監看了看地上的獄卒,臉色變得有些不正常。他笑了笑,看着身後的黑衣人道:“可皇后娘娘還有一個吩咐,意思是今天所有的一切必須得有個了結了,希望常老先生讓皇后得償所願纔好。”這話的意思就說的很明確了,沒有別的想法,子書皇后今天就是想要他們的命而已。
“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白露話音剛落,不知從哪裡抽出來一把軟劍,擋在崇溪羽前面。
頓時,所有的黑衣人都拔出身後的劍,露出了冷冷的殺意。他們身上的殺氣很濃,讓人不由得心生膽怯,十分畏懼。
“你們——”那太監見崇溪羽和白霜要反抗,指着她們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子書皇后只告訴他要想辦法除了牢裡的這兩個人,卻從來沒有說過,會有把自己小命折在這裡的危險。雖然他是個太監,但太監也是人,他不會武功,來這裡不就是找死嗎?
想到這裡,他連連後退幾步。
“你們好大的膽子——”雖然害怕,他還是壯着膽子說道。
話音未落,白霜拔劍往他身前一劃,略帶嘲諷的笑了笑:“對不起,我忘了,你沒有——”
“你——”那太監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指着白霜,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笑個不停的崇溪羽,陰陽怪氣的到:“沒有怎麼了,我就喜歡做太監怎麼樣?”
“我們能怎麼樣?”崇溪羽掩嘴笑了笑,上上下下看了他幾眼:“你是太監又不是我們乾的,找我們做什麼?”
那太監又羞又氣,跺着腳道:“你們給我上,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黑衣人聽到號令,立刻一擁而上,崇溪羽這才
知道葉弘文口中的死士是什麼樣的人。一出手招招致命,每一劍都逼向白霜面門。雖然白霜武功也不弱,可就這麼打下去,再怎麼武功高強的人,也會受不了這麼一個車輪戰吧。
眼看着白霜的身法越來越慢,再加上以前所受的傷,她已經逐漸支撐不住了。一個黑衣人伸手一劍刺了過去,她稍稍側身閃了閃,那劍直接刺進了她的手臂裡。
白霜一狠心拔了出來,用自己的劍結果了那個黑衣人。
鮮血淋漓,四周充斥着一股腥味。然而她的受傷卻並沒有讓黑衣人停下腳步,反倒是讓嗜血的他們更興奮了,眼睛裡的貪婪昭示了他們此刻的內心:血和死亡。
“嘿嘿,來晚了。”正當兩方打的難捨難分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從上面跳了下來,絲毫不在乎現在的戰局如何,反倒是轉過頭問牢裡的崇溪羽:“請問一下,哪個是常百草先生?”
崇溪羽看了看眼前這個一副玩世不恭的男子,同樣遮着臉一身黑衣服,但是身上卻多了那羣死士身上沒有的人情味。她笑了笑,好奇的問:“我就是,不知閣下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救你的。”黑衣男子神秘的笑了笑。
那太監見有幫手來了,尖着聲音問:“你是誰?竟然敢私闖皇家重地,好大的膽子啊你。”
“我是誰與你無關,老太監。”黑衣男子似乎不想與他們過多糾纏,抓起崇溪羽就打算往外走。卻被黑衣死士攔住,二話不說就開始打了起來。
“你——”太監指着黑衣男子,揚手繼續道:“給我殺了他們,一個也別留。”
眼看着這些死士攻勢越來越猛,崇溪羽開始有些擔心黑衣男子和白霜的安全,慢慢的,她才發現這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黑衣男子的武功高深莫測,那些黑衣死士大多都不是他的對手。
黑衣死士倒的越來越多,白霜也得以休息一會,趁着這個空隙,崇溪羽幫她簡易的包紮了一番。
最後偌大的牢房裡,只剩下那個老太監和一地的哭號聲。
也許是子書皇后的刻意安排,牢房裡這麼大的動靜,外面愣是一個人也沒有進來,就連一個獄卒都沒有。
最後,只剩下那個老太監了。
他哆哆嗦嗦的往後面退了幾步,一臉的驚恐:“你,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這可是皇宮,容不得你們胡來。”
“我們想幹什麼?”那黑衣男子往老太監前面走了兩步,一股極大的氣勢直逼他的眼睛:“你說說看,我想要你的命,你覺得難不難?”說罷,他把手裡的劍比了比,挑了挑眉說道。
“不難不難,這位大爺,您高擡貴手,放過奴才吧。”那太監自知自己沒了靠山,連忙跪在地上,抱着黑衣男子的袖子哭訴道。“老奴十二歲進宮受閹割之邢,三十歲成爲隨行太監,到現在纔好不容易坐上了主管太監的位置,老奴不容易啊!”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崇溪羽越過黑衣男子問道:“這樣啊,那你說說,這碗裡到底是誰下的毒。”說罷
,她有意無的看了一眼捂着胳膊的白霜,對她的懷疑仍舊是有增無減。
“這——”那太監目光裡躲躲閃閃的,似乎想要隱瞞些什麼。黑衣男子把劍往他脖子前面一橫,他立即開口:“這個老奴確實不知道,不過,按照主子的吩咐,這牢裡的不論是老先生您還是您旁邊這位姑娘,都是殺無赦!”
這話一出,似乎將白霜身上的嫌疑洗去了一些。但崇溪羽覺得,身邊這個白霜,一定知道些什麼。
“走吧,不說了。”黑衣男子看了看外面,再過一會外面該來人了,再在此耽擱下去遲早會惹來禍患。想到這裡,他手上的一用力劍起劍落,那太監已經倒了下去。他很不耐煩的開口:“既然你做了太監主管,就該知足點,貪心不足蛇吞象,一切都是你自己害了自己。”
崇溪羽聽他的話外之音,似乎是這太監主管拿了子書皇后什麼好處,纔會答應過來做這件事情。
那太監主管倒了下去,眼睛睜得老大:“你——”
“我什麼我。”黑衣男子一腳踹了過去,拉起崇溪羽就往外面走。
崇溪羽看了看白霜,見她一臉哀憐的模樣,心生幾分不忍:“不如,把她也帶上一起走吧。”
一行人出去也沒有遇到太大的阻礙,正如白霜所言,她早就找好了離開的路線了。
路上,黑衣人一句話也不說,任憑崇溪羽怎麼問都閉口不談來的目的以及是誰派他來的。只不過這一老一少兩男一女的組合,還是吸引了京城裡不少人的視線。走了半個時辰以後,他們停在了京城南邊的一座山林別院門口。
別院兩邊,綠樹林蔭。一條人工修成的棧道連接在別院與京城直接,棧道上落滿了樹葉,棧道兩頭雜草長了幾人深,像是許久沒有人涉足一般。
崇溪羽躊躇着,不知道應不應該進去。
“進去吧,還杵着幹嘛?”黑衣男子見崇溪羽不動,推了她一把。
門裡面打開了。
裡面的人看到她們,先是一愣:“公子,真的是你?”而後又看了看一身風塵僕僕的崇溪羽和白霜,略帶疑惑的問:“不知道這兩位是?”
崇溪羽以爲,這裡一幅枯木叢生的樣子,這別院大約不會有人住着,沒想到這裡不僅有人,還住了個姑娘。可那棧道上面像是常年沒有人行走的樣子,這姑娘難道都不會下山看看嗎?
“這位是,呃。”那被稱爲公子的黑衣男子轉過身,茫然的問:“對了,你們叫什麼來着?常什麼!”
崇溪羽無奈的笑了笑:“常百草。”這人竟然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大老遠去牢裡救她呢?
“噢!對對對。”那黑衣男子點點頭,繼續道:“無心,快請他們進去歇着吧。”
無心聞言,忙把崇溪羽和白霜請進去,尋了幾套合適的衣服給她們。那個黑衣人進了別院,再出來時也換了一身墨色的長袍,把頭髮很隨意的披散下來。
崇溪羽怔了怔。
內心不由得感嘆:好漂亮的男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