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弘文皺眉,低頭看了看,讓身邊的宮女將瓷瓶拿了下去:“我不知道羽公子是否打着太子妃的主意,但是,我告訴你的是,別想了。”
羽陽風歪頭微微一笑,欣然點頭:“在下本無意叨擾太子與太子妃二人的世界,只是聽聞太子妃傷的太過嚴重,這纔好心前來探望。”
葉弘文面色這才緩和了許多,卻見羽陽風笑的一臉陽光:“早就聽聞太子以醋意大而出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聽聞此話,身邊的小宮女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被葉弘文一瞪,這才悄悄的閉上了嘴,有的還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羽陽風繞過葉弘文,彎腰看了看崇溪羽,一抹柔情從眼中迸發,卻轉眼熄滅,嘆了口氣:“太子妃恐怕從未受過這麼嚴重的傷吧。”要是我當時沒有離開皇宮就好了。他在心中補充道。掩飾不住眼中的自責,眉眼一黯,站直了身子,轉身看向葉弘文,微笑:“好好照顧她吧,別再讓她受傷了。”
羽陽風轉身出了門,捂住了胸口,突然感覺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生疼,嘆了口氣,羽陽風快步離開了東宮。
冷川滿臉是血,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鮮血,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男人坐在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可考慮好了?”
冷川點了點頭,全身忍不住的顫抖,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在了手臂上,以至於手腕處已經被鎖鏈硌破出血,被卸掉的雙臂已經感覺不到疼,眼前陣陣發黑。
男人走近冷川,彎腰靠近冷川的嘴邊,微微笑着:“說吧,我聽着呢。”
冷川低着頭,動了動嘴脣,聲音細如蚊吟:“此事,與錦於閣……毫無關係,與任何人……都毫無關係,是,我自己……”
男人突然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冷川臉上,一把抓起了冷川的頭髮:“別太不自覺,其實你在朝廷眼中,在太子妃眼中,在皇上眼中,都不過是一個蒼蠅,隨時都可以一巴掌拍死!”
冷川頭髮被人拽着頭皮生疼,看着眼前的男人,感覺無數光影在眼前忽明忽暗,苦笑:“那,殺了我。”
男人冷笑,突然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冷川的肚子上,冷川臉色一白,深吸了口氣:“殺了我!”
男人又一拳搗在了冷川肚子上,冷川忍不住全身顫抖,咬着牙,眼冒金星。
男人冷哼一聲:“你以爲你想死就能死嗎?”挑了挑嘴角:“沒到你死的時候,你是死不了的。”
冷川吐了口口水,帶着血,無聲冷笑,咳嗽了幾聲,低下頭。
羽兒,你現在怎麼樣了……
牢外突然有腳步聲漸行漸近。
男人聽見腳步聲,這才鬆開了冷川,轉身出門,卻正好看見葉修清帶着笑容站在了牢房外,一襲白衣不染纖塵,好像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十二王爺,不知道您來,未曾遠迎還望見諒。”男人拱手恭聲道。
葉修清擺了擺手,沒有看他,擡腿邁進了牢中。
“冷川。”葉修清微笑着喊。
冷川吐了口氣,擡頭,看向葉修清,冷笑,低下頭來:“你認識我。”
葉修清轉頭看了看男
人,那男人朝着葉修清點頭稱是,知趣的帶着身邊的獄卒轉身離開了牢房。
葉修清一臉悠閒地坐在了桌子上,撐着桌子看着她:“我當然認識你。”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想要殺了葉志遠爲你爹報仇?”
冷川突然擡起頭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葉修清:“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爹叫冷澤初,是前錦於閣閣主。”
冷川臉色慘白,看着葉修清,嚥了口口水。
葉修清撓了撓頭,皺眉思索了一番,突然笑道:“想起來了,你爹是被葉志遠殺了的,死的極慘。”
冷川咬牙,看着葉修清,一眨不眨:“你想說什麼。”
葉修清微笑,一臉陽光:“我助你圓夢還不好?”
冷川皺眉,一臉的不解:“你助我殺葉志遠?”
葉修清點頭。
冷川無奈苦笑:“可是我現在已經是死路一條。”
葉修清嘴角一挑,臉上掛滿了胸有成竹:“只要你同意與我合作,我當然有辦法讓你出來。”
冷川低頭,吐了口氣,猶記得崇溪羽似乎相當提防他,找人去調查他,眉頭微皺。
“你要知道,你就今日不招,你明日就將被處刑,你今日招了,你後日也要被處刑,反正都是一死,你又何苦非要去嘗試?”葉修清微笑:“不如隨了我……”
“你需要我做什麼。”冷川問。
“我需要你的情報,你手下的人,你的能力。”葉修清走上前來,伸手擡起冷川的臉,看着冷川:“我建議你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微微笑了笑,擦了擦冷川嘴角的血跡:“畢竟,這是一個一舉兩得事情。”
冷川低頭:“讓我想想。”
葉修清微笑點頭:“本王也不催你,只是過了今日,你恐怕性命難保。”用隨身的手帕擦了擦手,葉修清轉身朝着牢外走去,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冷川:“我下午再過來。”
崇溪羽哭着從夢中醒來。
葉弘文急忙跑到了崇溪羽身邊:“溪羽,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崇溪羽起身就要下牀,肚子上的傷口疼的她臉色發白:“冷川,冷川!冷川她怎麼樣了。”
葉弘文臉色一變,陡然陰沉下來:“那樣的人,你還要在乎她怎麼樣了?”伸手扶着崇溪羽,將她扶回牀上:“你對她那麼好,她現在居然這樣對你,你覺得,你還需要在乎她嗎?”
崇溪羽掙扎着起身,卻只是臉色蒼白的流着眼淚,哭着:“她不是這樣的人,不是的,她一定是有她的苦衷的。”
葉弘文抱着崇溪羽,將她攬在自己懷裡,皺着眉頭:“你別再爲別人說話了,安心養傷吧。”
崇溪羽伏在葉弘文的懷中嗚嗚的痛哭:“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會這麼做的。”
葉弘文眉間陰沉,眼圈泛紅:“你別再爲她說話了!”
崇溪羽突然伸手抓着葉弘文的胳膊,擡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着他:“求你了,帶我去看她,求你了。”
葉弘文無奈的嘆了口氣,低頭看着她:“也罷,明日恐怕就要處以極刑,今日看看也好,明日恐怕就見不到了。
”
崇溪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瞳孔急速收縮,眼中的淚水都有那麼瞬間凝結,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葉弘文抿嘴,突然伸手將她扶起,找來宮女給她穿好衣服,梳洗打扮:“我帶你去見她。”
崇溪羽整個人都懵了,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措手不及,看着葉弘文將她橫抱起來,走出了東宮。
“殿下……”崇溪羽攬着葉弘文的脖子,抿嘴一臉驚怔:“殿下求您告訴我,具體怎麼樣了?”
葉弘文低下頭,看了崇溪羽一眼,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一路無話,兩人皆憂心忡忡,各有心事。
冷川感覺整個身體好像都不屬於自己了,全身冰冷麻木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她低着頭,眼前恍惚看不清楚,可是每當自己昏昏沉沉的時候,身邊就會有人突然潑上來一盆冷水,將她澆醒。
嗓子火辣辣的疼,冷川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狼狽不堪。
匆匆的腳步聲從牢房的盡頭傳來,帶着急促和不安,冷川低着頭忍不住側耳傾聽,卻聽見了崇溪羽帶着哭腔的聲音:“冷川,冷川。”
冷川張了張嘴,突然擡起頭來,卻看見崇溪羽被葉弘文抱着,朝着這邊走過來,冷川的眼圈突然就紅了,她吸了口氣,低下頭來,止不住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冷川。”還沒走到牢門,崇溪羽就迫不及待的掙扎要下來,葉弘文皺眉極不情願,看着冷川一臉冷漠。
冷川吸了吸鼻子,低下頭來不敢看崇溪羽和葉弘文。
“冷川。”崇溪羽掙脫開葉弘文的懷抱,踉踉蹌蹌的朝着冷川跑去,趴在牢房的欄杆上,慘白着臉,捂着肚子看着滿身是血的冷川:“你怎麼樣了,你怎麼滿身是血!他們怎麼這麼對你,怎麼這麼殘忍!” Www• тt kǎn• C ○
冷川低着頭,看着地面,沒有說話,只是眼淚一直不停的往下掉:“對不起,對不起……”
崇溪羽還虛弱的很,此時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牢房門前,失聲痛哭:“冷川你是有苦衷的對不對?你一定是有什麼秘密對不對?爲什麼這麼久了你都不告訴我,你我認識這麼多年,你爲什麼好多事情都不告訴我,真的拿你當親人一般了,你爲什麼要……”
“對不起……”冷川低頭,一言不發,眼淚順着臉頰使勁往下流:“對不起對不起……”
崇溪羽擦了擦眼淚,雙手死死抓着牢門,聲音中帶着乞求:“我求求你了冷川,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好嗎?你告訴我吧,爲什麼啊,我求求你告訴我,我去幫你給陛下求情好不好,我幫你給陛下求情免你死罪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柯正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牢房門口,葉弘文嘆了口氣,拉住了他,兩人朝着外面走去。
崇溪羽哭着跪倒在了地上:“現在怎麼辦,怎麼辦呢。”
冷川擡起頭來,望着崇溪羽滿臉的淚水,眼淚順着慘白帶着血跡的臉上滑落而下:“真的,很想繼續跟你一起走在陽光下。”
崇溪羽嚥了口口水,這不是和夢中的冷川,說了一樣的話?看向冷川:“冷川……”
冷川低頭,苦笑:“但是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