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顏早已料到會有這個局面,要想借此機會、將計就計的動了張家是不簡單,但我不會輕言放棄,遂掩下眸中的失望,開口道:“那就麻煩大人了。”
“不,是本官該謝謝郡主。”陳遇白說着,轉身離去。
秦心顏折回屋裡,若大的房間裡面,只剩下他們三人。上官安奇看了一眼妙昀兒,伸手解了她的啞穴,道:“看來,秦無惑還將你傷的不夠重。”
妙昀兒冷冷的盯着他們,奈何被下了軟筋散,全身無力,連原本冰冷帶着慍怒的語氣,都變得氣若游絲,翩躚無力:“關你們什麼事!你們把李彩蝶怎麼樣了?”原本她正在同李彩蝶商談怎樣才能讓皇帝心軟、將逸王殿下從大理寺放出來,李彩蝶卻突然倒在桌案上,一動不動了。在她一籌莫展、準備將李彩蝶背去看大夫的時候,就跳出來了上官安奇跟幾個黑衣人,一把劍橫在了李彩蝶的脖頸間,脅迫她跟他走,不然,李彩蝶當場便會命喪黃泉。
妙昀兒看了一眼已經昏迷過去、人事不省的李彩蝶,考慮了一下自己在這些人面前的武功殘廢情況,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選擇了答應。
以身犯險如何,犧牲自己救回李彩蝶又如何,也沒人會知道自己也能有這般無私的一面。不過,就算是秦無惑此刻在場,他的選擇應當也是李彩蝶而不會是自己吧。只是沒想到,上官安奇將自己餵了軟筋散、又點了啞穴,給自己又是塞馬車、又是裹披風的,竟然就只是爲了做這個勾當,突然覺得自己的犧牲好沒意義,救下了李彩蝶,賠的是張程程,一樣是虧。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李彩蝶自然可以毫髮無損的回到李府。”秦心顏笑,宛若一個劊子手一般,靠近妙昀兒。掏出一塊手帕,溫柔的幫妙昀兒擦去臉上的污跡,待擦到嘴邊時,纔看見她那本就蒼白的下脣上,已經深深刻下了一個血色牙印。
秦心顏脣畔露出一絲笑容,頓了一下,輕聲道:“妙昀兒,我知道,你現在心不甘情不願,甚至還想將我捆起來給胖揍一頓。但是,你沒有機會了,從你捨棄自己選擇秦無惑的未婚妻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輸了。哦,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句,我從來都覺得,秦無惑身邊的五朵金花,你是最聰明的,也是最美的。只不過,可惜了,秦無惑竟然這般的不憐香不惜玉,任由林雪兒糟蹋你的臉。
但是,你遇見本郡主,是你的幸運,本郡主跟萬曆唯一的女醫秦婉清是摯友,她醫術高明,宅心仁厚,她目前也剛好在攻克自己醫學之上的難關,在提煉天山雪蓮來做修容面膏,你肯定也不想一直帶着面具吧。你的心上人,可是個顏控。要是讓他見到你面具之下那滿目瘡痍已經潰爛的臉,他是會噁心乾嘔呢,還是會抱頭鼠竄呢?”
“秦心顏,你究竟要幹什麼?”妙昀兒死死的盯着秦
心顏,奈何身上的軟筋散卻在這時候起效用了,連說話都吃力,就不要說去對秦心顏做什麼了。
真的,很不喜歡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可偏偏事實就是這麼殘酷,秦心顏將她全部都看透了,可她卻對秦心顏一無所知,整個人都忐忑不安,宛若砧板上面待宰的羔羊,還只能看對方的心情,什麼時候將屠刀落下。
“這樣吧,反正你現在也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了,我給你選擇,一你繼續按照我的計劃走,我一定還你容貌如初。二你大可以將你肚子裡的陰謀詭計給用出來,本郡主也很歡迎你跟本郡主來做對的,反正,死一個張程程是死,加你一個嘛,倒正好湊個整。”秦心顏笑,看着妙昀兒,不疾不徐,像是在等她仔細考慮一下。
張程程所言普通女子爲保名節而犧牲個人幸福、情願啞忍的事情,也許是會發生,但是,這對於秦心顏與妙昀兒來講,卻是極爲可笑的舉動。妙昀兒的命是秦無惑給的,心也早就已經給了秦無惑,除秦無惑之外的男人,何嘗入的了她的眼呢,就算她的清白被污,她最多也就是跟張程程同歸於盡。
而對秦心顏來講,這就更可笑了,名聲算個什麼東西,反正她名聲已經不大好了,這種虛無的東西,難道會比終身幸福更加重要麼?啞忍做妾?也虧張程程想得出來,就算你來當本郡主的男寵,本郡主還嫌你長得醜呢!
所以,就算陳遇白不知會陛下,這個御狀,是無論如何一定要告的,而且要大告特告,告到張程程丟命爲止!
但是這個苦主,自然是要換人做了!
妙昀兒恨恨地看了秦心顏一眼,隨後咬牙,就是不肯說話。
秦心顏微微一笑,道:“不妨告訴你,秦無惑現在可是在大理寺的監牢裡面,但是林志渙只是負責收監,不得讓他逃跑,可不負責人犯的安全。這要是逸王殿下斷了個手啊、廢了條腿啊,或者再出點其他的毛病,這也純屬是可接受範圍內的意外。你說對不對,妙昀兒?”
“秦心顏你怎麼敢!”妙昀兒一聽她提秦無惑,一下子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爲什麼不敢呢?”秦心顏不怒反笑,看着妙昀兒愈發緊張起來的模樣,更加的放鬆了,“哦對,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李彩蝶還在我的手裡呢。”
“不要!”妙昀兒慌忙出言,“我,我答應……”
“哦,那聰慧伶俐的妙昀兒姑娘,待會兒要是見了陛下,你應該說什麼呢?”秦心顏眨巴着她那靈動無比可愛的大眼睛。
“我……”妙昀兒低下頭,動了動嘴脣,卻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她這段時間在外面,就算再危急的時候,她也是以死護住自己的清白,就算是被毀了容貌,身子卻也是清白的。可是,現在卻要去跟殿下的父皇說我的清白被張程程所毀,這
……這要怎麼說出口!
要是殿下他知道了這件事,他又會怎麼想?妙昀兒的眉毛打了結,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糾結的模樣。
上官安奇皺起了眉頭,道:“其實,換個人也不是不可以。”
妙昀兒猛地擡起頭盯着他們,眼睛裡露出兇光:“不可以!”
秦心顏微微一笑,知道妙昀兒這一下是真的着急了,遂出言安慰道:“昀兒姑娘,你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能救了李彩蝶,還能恢復容貌,於你有利無害。更何況,也是你自己願意跟着上官安奇來這裡的,事到如今,陳遇白剛剛已經知曉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你現在又何必作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呢?你不想嫁人,你可以帶髮修行,反正你又不能回逸王的身邊去,你也不虧,幹什麼要在這裡浪費彼此的時間呢?本郡主言盡於此,你自己掂量吧。”
妙昀兒不說話了,只是眼睛裡的憎惡,慢慢退了下去,變得異常平靜。
秦心顏害她失了殿下的信任,加上林雪兒那賤人從中作梗,她才被殿下趕出去,但是,她出去的這大半年,也發生了不少變故,蔓兒被殿下處理了,翩躚兒死在了陳嘉怡的劍下,終究還是出於殿下的授意,不然,她那般高傲的人,又有誰能讓她心甘情願的去死呢。林雪兒生了個女兒,但從此之後,就失了殿下的寵,不然殿下坐牢的第一件事也不會是休了林雪兒,讓她帶着孩子滾蛋。剩下小昭兒,不知所蹤。
如果秦心顏當日不在昭和麪前揭露自己是殿下的眼線,自己雖然能一直留在這裡,難保不會跟姐妹們一樣,遭受厄運。誰要那個男人,是那樣的心思歹毒、心狠手辣。而且,秦心顏讓自己離開昭和的時候,她的神情,自己至今都還記得,她是希望自己能夠不再爲情而活、爲別人而活的,是希望自己可以瀟灑人生的,並無惡意。
而且,妙昀兒發現,靜下心來想,如果不考慮任何別人的因素,單對她本人來說,確實沒有壞處,秦心顏,其實一直都對自己是沒有惡意的。她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撫上了自己臉上的面具,容貌,不管是爲了愛情,還是爲了尊嚴,都一定要恢復如初的。
妙昀兒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秦心顏,我答應你,但是你不要動殿下。”
“成交!”秦心顏眸中帶笑,亦點了點頭。
………………
外面的院子裡,陳遇白似乎顯得有些一籌莫展,從未如此被動,一直在嘆氣,平時還好,今兒趕這個時候,他即將升官,這案子就突然成了個關鍵。這要沒個結果,三方勢力,不論是誰,都能把我生吞活剝了。我陳遇白,橫豎不過也就這一條爛命,什麼都不怕。只是,這事情卻不能草莽,還是得好好想個轍,萬一處理不好,驚擾了京都的百姓不說,京兆尹還將成爲天下的笑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