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北冥的帝王之位是我的,早晚是我的,任何人都別想搶走,可是這些年來……你做了什麼?不是爭寵吃醋,就是問我什麼時候接你離開,進了宮,還能離開嗎?真是天真,我要的不過是皇位,不是你……”
北冥弦說的咬牙切齒,爲了皇位,他可是費盡心機。
若不是國舅出事,他的太子之位是無人能動搖的。
顏貴妃以手撫額,痛不欲生:“不要再說了……”
“不說,當然要說……你們現在一個個人都跟本宮對着幹,等到皇上一死,本宮就是皇上,到時候,一個一個的收拾你們!”北冥弦已經神經錯亂了,想到什麼說什麼。
“殿下……你醉了,本宮現在是貴妃,是你的母妃,請殿下自重。”顏貴妃的眼角餘光看到老皇帝走來,忙提高聲音說道,心,很痛,真的很痛。
一邊說一邊後退了幾步,拉開與北冥弦的距離。
“自重?真是笑話……”北冥弦哈哈大笑,瞪着顏貴妃。
或者是因爲藥物作用,他的動作也有些散慢,想走上前,卻沒能動作。
而老皇帝走到岔路口的時候,卻是身形一閃,躲在了一顆樹的後面,示意身邊的人禁聲,就那樣看着北冥弦和顏貴妃!
顏貴妃明知道老皇帝來了,卻不見他現身,也明白,老皇帝連帶着也不信任自己的。
所以這場戲很有難度了。
她需要讓北冥弦自己挖坑自己跳。
“殿下,你本就是太子,何必要這樣做?”顏貴妃現在也有些後悔了,應該聽安夏的話的,畢竟她與北冥弦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
要是這藥給皇后用了,說不定還能得到更意外的收穫呢,只是現在後悔也不來及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老皇帝在身後,北冥弦在發瘋!
“太子……”北冥弦冷笑:“我這個太子一直都飄搖不定!早晚有一天要被別人替代的,父皇的心思你最知道吧,他要立誰爲儲君?老二?還是老三?”
直直瞪着顏貴妃。
到現在,北冥弦也知道,顏貴妃不能再幫自己了。
顏貴妃只是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掩了心口的痛意:“後宮不得干政,太子問錯人了。”
“哈哈哈……”北冥弦繼續大笑:“沒關係,不管是老二還是老三,都得死,所以這太子之位只能是本宮的!只能是本宮的!只能是本宮的!”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那皇上呢……”顏貴妃一咬牙,狠心說着:“你不會也要對皇上動手吧?骨肉親情怎麼能說割捨就割捨?”
她在一點點的引着北冥弦跳坑。
今天,北冥弦不死,她也活不成。
畢竟她是貴妃,與太子在這裡,已經說不過去了。
現在只能引導太子,讓他說出是自己闖進這裡來的,再加上他說出了自己的野心,老皇帝就只顧着易儲之事,不會追究她了。
“骨肉親情?算得了什麼?你不知道嗎?有了帝位就有了一切,一切!”北冥弦中毒已深,此時就是老皇帝走出來,他也一樣會繼續說。
安夏這藥的作用極大,一時半刻,無法過效。
所以,顏貴妃還有時間,也有機會。
“可是……”顏貴妃有幾分懼意,這樣的北冥弦真的有些可怕,爲了皇位,他竟然如此的瘋狂,真的無法想像。
她曾經愛慕的那個太子已經不在了。
其實當初,他能將自己送到老皇帝的枕邊,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了。
可是顏貴妃卻等着有一天他做了皇
帝,立自己爲後,現在想來,多麼可笑的想法,真的太單純了,不,是太蠢了。
“沒有可是,只要父皇一死,就不會易儲了,我就能名正言順的繼位。”
北冥弦還在說着,一臉的瘋狂,一臉的癡笑。
彷彿已經看到自己登基爲帝的樣子了。
仰頭看了看天空,笑意更深了。
也讓顏貴妃的面上多了幾分笑意:“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對皇上不利?千萬不要,他是你的父親啊。”
開始苦口勸說了。
她必須得演一個好妃子的角色。
躲在樹身後面的老皇帝也狠狠握着拳頭,他沒想到自己精心培育了這麼多年的兒子,要對自己動殺念。
他的心都聞顫抖了,就是爲了皇位!
站在身後的太監更是雙股戰戰,他們聽到了不該聽的話,怕是小命難保了。
這太子的話真的是大逆不道,皇家更是冷血無情。
就爲了那把椅子,不但兄弟相殘,後宮算計,現在這太子竟然要弒父,弒君!
老皇帝回頭掃了衆人一眼,示意他們禁聲,閉嘴,眼底更是佈滿了血絲,殺意氾濫。
“父子之情算什麼?父皇不是也要易儲嗎?他心裡沒有本宮,本宮何必管他的死活……”北冥弦這些日子被壓抑了太久,今天暴發了,將心底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
其實自國舅府出事後,他就一直心事重重,苦心經營,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可到頭來,還是得不到皇上的器重。
他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他也怕等不了。
再等,自己的太子之位也要失去了。
顏貴妃雖然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可是親耳聽到北冥弦說出來,還是嚇得不輕,整個人一退,跌坐在原地,直直看着北冥弦。
更在心底搖頭,這個男人變了,真的變了。
變得太可怕,太惡毒。
她的那點手段,那點狠辣,與北冥弦根本沒有可比性。
“大膽!”老皇帝終於聽不下去了,大喝一聲:“來人,將太子打入天牢。”
此時已經不必再審問了,就憑北冥弦剛剛說的這些話,就能直接斬首示衆,只是虎毒不食子,老皇帝還真下不了那個手。
他也慶幸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一直都沒想讓這個兒子繼承皇位。
之所以立北冥弦爲太子,就是因爲他是嫡出,後方更有國舅,老皇帝也要爲大局考慮,只是北冥弦針對莫遠一事,就讓老皇帝不快了,再加上國舅府出了那樣的事,老皇帝就容不下皇后母子了。
當然,若是太子有治國能力,有帝王手段和心機,他也不會動易儲的念頭的。
也不會如此打壓太子。
“皇上……”顏貴妃也一驚,猛的回過頭來,一時間坐在那裡不敢動,似乎嚇的不輕。
老皇帝也不看顏貴妃,只是盯着北冥弦,眸底一片血紅,站在那裡,雙手垂在身側,似乎一下子就蒼老了十幾歲。
像一個垂暮的老人!
看得顏貴妃也是心下一酸。
她是有意引來老皇帝的,就是想讓北冥弦得到一個教訓,卻沒想到,北冥弦說出來的話,也讓她心口劇痛,痛意一點點散在全身的每一根神經。
有一種無法喘息的感覺。
北冥弦還在瘋狂狀態,圍上去的侍衛都被他打倒了,他現在已經瘋魔了。
不認識任何人,更是什麼也不怕。
“送貴妃回宮。”老皇帝的臉色更暗了,這個兒子真的瘋了。
皇后在宮中的眼線衆多,此時已經
聽說了這邊的事情,都沒來得及更衣,便趕了過來,更是面色蒼白,披頭散髮。
沒有盛裝打扮的皇后,就是一個保養還算好的老婦。
哪裡還有皇后高高在上的威嚴和氣勢。
“皇上,皇上息怒。”皇后一來就跪在了那裡,鼻涕一把淚一把,此時她也顧不得形像了,她的兒子闖下了大禍,殺頭的大禍,她不能不急。
一邊說着,跪爬着去扯老皇帝的衣袍:“他是您的兒子,虎毒不食子啊。”
“他比虎還要毒!”老皇帝一揚手,又一批侍衛衝了上去,此時北冥弦也殺紅了眼,手中的刀明晃晃的閃着寒光。
若不是侍衛衆多,他都會衝到老皇帝這裡來,一刀劈下去。
皇后的心一涼,脊背生寒,她就知道是事情敗露了,其實她的計劃只有三個人知道,只要不出意外,定會成功。
沒想到,太子自己暴露了。
跪在那裡,皇后覺得全身癱軟,沒有一點力氣了,更是打着冷戰。
她知道,這一次北冥弦徹底的完了,她千般算計萬般手段都毀於一旦了。
老皇帝又揮了揮手,又有幾十個侍衛衝了過去,隨即將北冥弦拿下,直接押進了天牢。
拿下北冥弦後,皇后一下子癱坐在那裡,只能默默流淚。
老皇帝也沒有停留,甚至沒有看皇后一眼,轉身就走。
雖然太子被打入天牢,卻是知道的人極少,消息封索的也很好。
安夏聽說後,眉頭就沒有鬆開過,更是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案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萬萬沒想到,顏貴妃將她送去的藥給太子用了。
這樣,根本無法動搖皇后,皇后只要還在,北冥弦即使被廢了,也永遠都會有希望的。
易儲是大事,本來老皇帝是怕時局動盪,不敢輕易下旨。
現在太子自己作死,倒讓老皇帝順水推舟了,只是自己的兒子對自己動了殺念,他實是無法忍受。
不過,怎麼也是吃了這麼多年的鹽了,心底再痛,也沒有像年輕人那樣借酒澆愁,當天晚上,反倒是去了錦繡宮。
本來已經多日不得聖眷的顏貴妃又恢復了往日的榮寵。
地位不減當初。
北冥蕭已經痊癒了,雖然太子的事情封索的消息,容德那裡卻已經將消息傳了過去,
他沒有進宮面聖,也沒有去安慰皇后,反而是來見了安夏。
“這一切……是你安排的吧。”北冥蕭說的篤定,沒有一點猜測之意。
“證據。”安夏當然不會承認,也不看北冥蕭,自顧自的把玩着手裡的茶杯,她其實也很懊惱,這一次沒能徹底的弄垮太子和皇后,可能自己要遭殃了。
李馨兒與皇后是一路的,她知道自己懂得醫術的,北冥蕭能還疑自己,皇后也一定會還疑的。
眼下自己需要避禍了。
北冥蕭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安夏,十分認真。
“我不要這皇位。”好半晌,北冥蕭才義正嚴詞的說道:“我只要你。”
“你想多了。”安夏輕輕咳了一聲,太子一出事,這個皇弟就跑來拐太子妃了,真不夠兄弟意思。
其實太子出事,還有一個人最樂見了。
便是一直深居簡出的二皇子北冥啓。
衆人似乎都忽略了他的存在,連皇上都快忘記了。
甚至皇后也不會過問,畢竟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勢力的皇子是沒有能力爭儲的。
反倒是北冥蕭,現在與莫遠和鐵帽子王都走的很近,纔是皇后的心頭大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