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康熙風雲 38、感情
38、感情
“二哥,您說皇上的情況倒底如何?這傳報的人說得不清不楚,只是一句‘身體違和’,聽得真讓人着急。”胤祉坐在廳裡,焦慮地問着胤礽。
他們已經連夜趕到行宮,奉命在此恭迎聖駕。胤礽也有些擔心,可還是冷靜地道:“皇上的身體一向好得好,平時也少有個頭暈身熱的,想是不會出大事。三弟你也知道,太醫院那邊向來是將三分的病情誇到十分。”
胤祉聽了,勉強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乖乖地等着康熙的到來。
胤礽見他如此,又道:“算算路程,御駕想是快到了,我們先等等。”
胤礽點了點頭,確實現在一切只是揣測,這裡又沒人知道康熙的病情,除了等他們還真做不了什麼。
兩人安靜地坐在大廳裡等候,終於,一名待衛快步走進來,道:“太子爺,三阿哥,皇上還有半刻鐘就要到行宮大門了。”
“知道了。”胤礽站起來,道:“三弟,我們出去迎接皇上。”
“是。”
胤礽等一行人匆匆趕到門口,正好見到明黃色的馬車向這邊駛來。因康熙生病,禮儀方面一切從簡,只是做了個大概便將康熙迎進了行宮。
低調奢華的房間裡,病中的帝王被安置在牀上,只見康熙手腳冰冷,雙頰發紅,呼吸間吐出來的氣息灼熱無比。
太醫正在幫康熙診脈,胤礽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眼裡有着明顯的擔心。
“皇上,您這病是裡虛外熱、腎氣不足而肝火亢上,奴才以生地、山茱萸、生山藥、丹皮、茯苓等入藥,先泄肝火,再解熱氣,然後還需細細調養,方可全愈。”太醫們診完脈,又商量了一下,最後由太醫正說出了最後的診斷。也就是說,短時間內,康熙是不可能再待在戰場,必須靜心調養。
“把藥方子拿給朕瞧瞧。”康熙強打起精神接過太醫呈上的單子,只是隨便看了幾眼便還了回去,同意了太醫們的用藥。
得到皇上同意使用他們的方子後,太醫們都忙着下去熬藥。
這時,胤礽纔有空上前問道:“皇阿瑪,您現在感覺如何?”
“已經比前幾日好多了。”許是見到兩個兒子的關係,康熙看起來比之前倒是略精神了一些。
“皇阿瑪,兒臣聽到您身體不適的消息,心裡實在是擔心,還望皇阿瑪爲了大清多多保重身體!”胤祉也急急地上前表達自已的關切。
“朕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康熙欣慰地點了點頭,又問了胤祉幾句學業上的進度。
“皇上,藥來了。”一名太醫小心翼翼地端上一碗棕褐色的藥汁進來。
沒等一旁的宮女上前伺候,離康熙最近的胤礽很自然地拿起藥碗,他碰了碰碗口覺得溫度正是適合,便直接將它遞到帝王面前。
康熙見狀,眼裡泛起一絲笑意,接過瓷碗將藥汁一飲而淨。
看到這一幕,胤祉微微微垂下眼,心裡涌起一抹羨慕。似乎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只要有太子在的地方,皇父的眼裡就只會看到太子,鮮少會將注意力分給他們。憑心而論,太子對他們這幾個弟弟都不錯,也從來不會仗着身份和兄長的名義欺負他們,只是……
“你們連夜趕路至此,又一直擔心朕的身體,想必也沒好好休息過。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先下去歇息。”許是喝了藥的緣故,康熙臉上現出了倦意。
兩人忙說不敢,然後又說了些讓康熙保重身體之類的話才行禮退下。
其間,胤祉看着康熙想說什麼,卻又止住了,最後還是乖順地和太子一起離開了。
胤礽一回房,第一件事就是喚人備水沐浴。爲了趕在康熙到達之前來到行宮,他可是一接到旨意就馬上動身趕路,算起來竟是有兩天沒有好好清冼過身體,再加上正值一年中最熱的流火七月,胤礽此時只覺得全身極爲不舒服。
梳冼過後,胤礽吩咐下人送了些吃食去三阿哥房裡,而他也只是隨意地進了一個綠豆糕、一碟四色燒賣,一碗紅米粥,便再次回到康熙臨時所安置的房間。
外間守夜的宮女太監見太子過來,紛紛向他行禮,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驚訝。
“太子爺,皇上已經睡下了。您看,您有事的話,是不是……明兒再來比較好?”其中一名在康熙身邊伺候的宮女大着膽子上前勸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再看看皇上的病情,看完我就走。”胤礽不甚在意地看了看那名宮女。
幾名宮女相互看了幾下,剛纔勸說胤礽的宮女道:“是奴婢失禮了。還請太子爺隨奴婢來。”私自放人進去皇上的屋裡是大罪,但是太子是一國儲君,皇上病了,他前來探望,她們實在沒理由攔他,而且還得小心地陪着太子進去。
在兩名宮女的陪同下,胤礽進了裡屋,不想康熙居然倚在牀頭,顯然是被他們在外面的聲音吵醒了。
“你們下去。”康熙衝胤礽身後的兩名宮女揮了揮手。
宮女們福了福身子,順從地退出到門外守着。
“皇阿瑪。”胤礽輕輕地喚了一聲,上前走了幾步。
“不是讓你回去休息嗎?怎麼還來朕這兒?”康熙招手讓胤礽坐下,心情似乎還算愉悅。
“兒臣擔心您的身體。”胤礽老實地說出了他的來意。
聞言,康熙的嘴角勾出一抹慈愛的笑容:“太醫不也說了嗎?朕只是肝火亢上,吃幾帖子藥就好了,哪用得着你時時叨唸着不放的?”
胤礽想了想,只回了一句:“兒臣還是會擔心。”說完,順手幫康熙掖了掖有些下滑的錦被。
康熙不由得笑道:“從小到大,你都是個極孝順的孩子,倒也不枉我們疼你一場。”
胤礽順着康熙的意思在牀沿邊挨着坐下,道:“皇阿瑪待兒臣一向極好。”
無論康熙當初是出於什麼目的或局面立他爲太子,這十多年康熙對他的疼愛卻是半點不滲水分。多年來的點點滴滴,他也一直將這些記在心上。
康熙到底是在病中,只略說了兩句便覺得精神疲怠,道:“朕想歇下了,你也就跪安,別在這裡折騰得朕不得安心。”
胤礽心下一驚,不得安心?康熙是無意中脫口而出的還是有意暗指自已做下的某些事讓他不得安心?心裡再怎麼揣測,胤礽也還是答道:“那兒臣就不打擾皇阿瑪了,兒臣明日再來向您請安。”
說罷,胤礽也沒有叫宮女進來伺候,徑直自已動手扶康熙躺下,幫他掖好被子。
康熙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胤礽的動作,最後他才道:“回去!”
“是。”胤礽微行了個禮,便出去了。
胤礽回去的路上,遇到不少向他請安的侍衛。他回到房內,支開那些宮女,才攤開自已的右手,那裡赫然有一個小紙團。胤礽打開紙團仔細地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微微挑高一眉,但也沒說什麼,只是默記了其中的內容後就直接燒了它,餘灰則是倒在盆栽裡。做完這一切,胤礽又順手倒了小半杯茶水在上面,水珠慢慢地滲入到土裡,完全掩去了紙灰的輕飄飄。
胤礽回想起剛纔在康熙那兒看到的病症,只是普通的虛寒發熱,只不過加上天氣炎熱和水土不候而使病情看起來有些嚴重,只要喝上幾天藥,再靜心休養半旬左右就會完全康復。不過現在戰爭迫在眉睫,康熙根本不可能好好靜心休養。看來,這次還真是要由裕親王和恭親王主領大權了。
想到這裡,胤礽不由得慶幸胤褆只是掛了個副將軍的頭銜,若真讓胤褆以將軍的名號參戰,而戰爭最後的結果是打敗噶爾丹凱旋而歸的話,朝中的勢力怕是又要開始浮動。
他慶幸地嘆了口氣,無意中瞄到房裡的屏風右下角竟然繡有一隻淺金色的貓兒,像極了以前胤褆曾經送給他的一隻狸貓,只是那隻狸貓在毓慶宮養了半年就被自已放回了草原。
記憶中,那是第一次胤褆將自已親手捕獲所得的獵物送給他。從那以後,每次胤褆出去圍獵都不忘挑出一件最特別的獵物送來毓慶宮。
或許是遠離京城,或許是夜色襲人,胤礽的心神一陣恍惚,朦朧中想起了當年的情景。
“保成,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向皇上請戰,殺退噶爾丹,保我大清疆土不再受他人侵略。”意氣風發的少年曾經高興地拉着他的手述說自已的心願。
輾轉不過兩年,話語猶在耳邊,那個拉着他的手述說心願的少年終於決定不再壓抑自已的**,要跟他爭奪那個位置。曾經在雪地上相互依偎的雙手也已早早分開,怕是再無交纏的一日。
胤礽搖了搖頭,將往日裡的那些感情一一拋開。既然胤褆已經選擇皇位,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情分,他也不會是那種死守過去抱着不放的人。況且,爲了爭權奪利而兄弟鬩牆、親人反目的戲碼他還見得少嗎?最多,他也只是回到最初,一個人獨自走完接下來的漫長人生。
第二天,胤礽和胤祉兩人一同來到康熙房裡,卻見康熙早已起身,正在處理前線送過來的軍務。
康熙見兩人過來,道:“你們過來看看,這是恭親王剛派人送過來的軍報。他已經到了烏珠穆沁,怕是快要跟噶爾丹對上了。”
因爲康熙此病來得急切,爲免延誤戰機,康熙早已下令讓恭親王領軍嚮往烏珠穆沁,不用等先行軍到達陰山後再動手。索額圖等人也留在了京中處理政事,沒有隨大軍動身。
胤祉對戰爭不甚瞭解,看完軍報後只是道:“兵貴神速,想必恭親王定能殺得噶爾丹措手不及。”
康熙聽了,微微頷首,問了胤祉一些關於戰場上的看法就讓他退下了。
“胤礽,你有何看法?”等到胤祉出去後,康熙才問起胤礽的意見。
“三弟所說也有道理,兵貴神速。只是我軍長途跋涉到烏珠穆沁,精神氣勢上定會先弱三分,相反噶爾丹他們卻是以逸待勞……”胤礽猶豫了一會,還是說出了自已的想法:“兒臣擔心,噶爾丹若是發起突襲,恭親王只怕會吃大虧。”
“朕也是如是想。今早一接到軍報朕就讓人傳話給恭親王,讓他在原地駐守休整大軍,不可莽撞行事。”康熙的臉色已比昨日稍稍好轉,但是仍然顯得極爲憊怠。
康熙站起身還來不及說什麼,眼前頓時一片暈眩,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一跌。
“皇阿瑪——”胤礽不由得驚呼出聲,忙上前扶住康熙,然後傳太醫的傳太醫、上前幫忙的幫忙,場面一片混亂。
太醫們全部守在隔壁房間,因此來得倒也及時。診過脈後,太醫婉轉地說道:“太子爺,皇上此病雖不兇險,但極需靜心休養,萬不可過分勞累。”
“我明白了,你們下去熬藥。”胤礽不由得眉頭緊蹙。現在大清跟噶爾丹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狀態,康熙怎麼可能會靜心休養?要不,試下勸康熙回京調理?再怎麼說,宮中的條件藥材什麼的都比這兒齊全。
於是,胤礽開始思索着如何說服康熙打道回府了。
康熙也只是一時氣血上涌而暫時無知覺,太醫送藥過來時康熙已經清醒過來了。在聽完太醫和太子的勸說後,康熙無法,只得放下繼續處理前線軍報的打算好好進行靜養。
當然,康熙不忘將胤礽捉來代班,替他處理軍務和政事。就這樣,在胤礽還沒來得及說服康熙回京之前,已經被康熙塞了一堆事務繼續他在京中的工作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