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

清穿之康熙風雲 庇護

胤禩頓時無語了,對於雅爾江阿的想法他實在是有些瞭解不能。不過不能瞭解是一回事,但他卻可以肯定,雅爾江阿這種做法不但會得罪大阿哥,就連太子也未必會接受他的示好。

胤禩大致上推算出雅爾江阿的想法,但也就在腦海中想一下而已,他現在還沒這個興趣攪和進太子和大阿哥那一團亂麻的糾葛中,就更不可能跑去對一個不相干的外人進行什麼“忠言逆耳”的舉動。看到別人選擇自殺,胤禩絕對不會去主動勸解,哪怕那個人是……胤禟他們也一樣。

沒有誰有義務爲誰做什麼,你自已做出的選擇,無論日後是好是壞、是通天大道還是荊棘滿地,你都要承擔相應的後果。處處指望着他人的庇佑,這種想法顯然不切實際。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是這樣,他保護良嬪的行爲很明顯是真的做錯了。想起良嬪現在的身體情況,胤禩又開始頭疼了。

胤禩一門心思撲在良嬪身上,回宮的路上都沒有再主動說過話,而且經過剛纔那一出,三個小傢伙以爲八哥是在想着雅爾江阿的事情,更不敢隨便出聲打擾。

馬車經過宮門口時,隨行的侍衛向禁衛軍亮出腰牌,他們很順當地進了宮裡。到了阿哥所,幾位皇子的貼身太監全在外面候着,幫自家主子收拾東西,胤禟他們也回了各自的院子,至於是休息還是去後宮給貴妃等人請安則是看自已的精神狀態了。

第二天,胤禩去了一趟延禧宮,將昨天買的一些民間小玩意和零嘴一起帶上給恵妃送去,又陪恵妃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哄得她眉開眼笑的。

恵妃高興地道:“最近皇上說了,他有意讓你年後去吏部那兒幫忙,現在他也已經讓你多去吏部走走了。我還想着你又要上課又要學着辦差,肯定會很忙。前幾天我們才念着呢,沒想到你今天就過來了。”恵妃確實高興,胤禩是在她名下養大的,雖然她照顧起來沒有像對胤褆那般樣樣上心,但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多少也有幾分真感情。再來,現在胤禩出息了,在皇上面前也有好的印象,對她、對胤褆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胤禩淺淺一笑:“兒子也只是偶爾去吏部轉轉,那些正經差事還沒有上手!”

恵妃對於這些事情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當年胤褆剛剛進兵部時也是沒什麼差事的,所以她現在聽到胤禩這麼說,也並不感到意外。胤禩又道:“昨兒我耐不住九弟的請求,便陪着他們出宮一趟,剛好見到有江南來的生意人在兜賣這些小玩意。兒子想,那些寶石珠玉什麼的往常恵額娘見多了,應該不會如何稀罕,倒不如掏些野趣兒的民間玩意給您,平日裡恵額娘覺得無聊了也可以用來解個悶。”

一番不着痕跡的恭維聽得恵妃心情更好了,她用手點了點胤禩的額頭,道:“就你這孩子會說話,嘴裡像抹了蜜似的,真能將人哄得不着北。行了,我也不打趣你了。你今年已經十三,過幾年也是要選福晉,放心,到時我一定幫你挑個好的。”

胤禩的手抖了一下,微微移開視線,看上去有些羞澀和不安。

恵妃見狀,又說笑了好久,最後道:“你今天還沒給你額娘請安,等下別忘了去看看她。這些天她總是犯咳,現在天氣又熱,太醫不好用藥,我這裡還有些西洋參須,最是適合她不過,你拿回去給她服下,看看可會好些。”一旁的嬤嬤聽了,忙走進內室拿了一個錦盒出來。

“恵額娘好意,我就厚着臉皮收下了。我先替額娘謝過您。”胤禩雙手接過嬤嬤手裡的錦盒,笑着向恵妃道謝。

“這有什麼好謝的,不過幾根參須罷了。”恵妃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

從延禧宮出來後,胤禩帶着王海去了永壽宮。可能是去的時間不對,良嬪剛剛吃過藥,正在房裡休息。胤禩一聽,將恵妃的錦盒和自已帶來的東西全部交給秋宜,又免了其他人的請安和通報,走進了內間。

良嬪現在所住的寢殿擺設裝飾並不華麗,但也不差,只能說是按着規矩來佈置,不會辱沒了她的身份。淺藍色的惟幔低垂,金色的流蘇鬆鬆地繫着,良嬪正安穩地躺在被褥中,似乎在夢裡遇上了什麼好事,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只是臉色還是有些偏白。

胤禩摸了摸良嬪的額頭,有些冰涼。他收回手,就這麼靜靜地站在牀邊看着她,過了許久,才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間。

出了院子,胤禩跟往常一樣說了秋宜和冬韻幾句,臉色雖然沒什麼變化,眼神卻明顯地柔和下來了。王海也感受到自家主子的心情似乎變好了,沒有前些天那般陰鬱,他崩了幾天的心終於放下了。主子的喜怒由不得當奴才的出聲,但是主子心情好了,下面伺候的人也輕鬆得多。

回去的時候,胤禩走了另一條捷徑,剛好路過一座荷花池。

和風送暖,香沁襲來,寬大的荷葉正在迎風擺動,宛如笑嘆。滿池嬌豔的花朵,紅、白、粉、紫構成了夏日獨有的風光,偶爾還有一兩隻蜻蜓停在剛露出尖端的花苞上。胤禩不由得停下腳步,站在迴廊上看着這些清麗優雅的水中仙子。

王海有些納悶地看着停在這兒不走的主子,有心想說些什麼,可是一想到主子的性格……他縮了縮脖子,還是算了,要是一不小撞到槍口上,那他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出淤泥而不染……”胤禩突然冒出了一句話,然後笑着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荷花池。

罷了,性子怯弱就怯弱,他就不信,傾他之力會無法護她周全。

毓慶宮

“簡親王的長子當衆鞭打了務達哈?”胤礽略顯吃驚地看着圖賴。

圖賴肯定地答道:“是真的,太子爺。這事就在前幾天發生,務達哈被打時有一些人在旁邊也看到了。”

“可知道他們是爲什麼起衝突?”

圖賴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道:“奴才聽說,是務達哈縱馬奔馳,撞倒了簡親王府的馬車,幸好簡親王的大阿哥反應極快,這纔沒受傷。事後務達哈不但沒致歉,還指責王府的人不看路。那位大阿哥一聽,立刻抽出鞭子給了務達哈幾下。”

胤礽低下頭琢磨這件事的影響。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簡親王是八大鐵帽子王之一,又是務達哈有錯在先,真要算起來,務達哈還得去給簡親王府賠禮求得寬宥。可糟就糟在務達哈是胤褆那邊的人,還有一個女兒是他府裡的格格,所以,這樁事情一時間怕是沒這麼容易揭過。

胤礽正想着要不要也做些安排,免得被火燒到他的身上,他一擡頭,卻看到圖賴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一怔,道:“怎麼?這件事還有其他古怪不成?”

圖賴有些遲疑地看着胤礽,道:“這……太子爺,奴才覺得簡親王府的大阿哥,似乎有意和您交好。”他將雅爾江阿哥當時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胤礽嘴角抽了抽,道:“不用管他,反正我這毓慶宮也不是大馬路,他以爲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進來的嗎?交好?哪有這麼容易。再說,皇室宗親本就不能與外臣結交過甚,我就不信簡親王府的人會一點也不忌諱地天天上門拜訪索相。你去跟索相提個醒兒,讓他那邊小心些就是了。”

“奴才遵旨。”

半個月後,雅爾江阿在辦差時不小心出了一些差錯,康熙知道後就是一頓斥責,最後雅爾江阿就被免去了身上的差使,連帶着簡親王雅布也吃了瓜落,得了一個“御前失儀”的罪名。

簡親王府的風波,胤礽就算再不關注,也略略知道一些內幕,但是這件事怎麼也跟他扯不上關係,所以他也就懶得過問這些破事。不過他沒想到胤褆會出這麼狠的手,直接就給了簡親王府一頓沒臉。

其實也是雅爾江阿考慮不周,就算務達哈再有天大的不是,也是朝廷命官,要是隨隨便便就能被王爺阿哥什麼的隨意鞭打,朝中早就亂套了。雅爾江阿的身份擺在那裡,他要是一早將務達哈扭送到宗人府或者胤褆府上,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一出。

又過了一個月,雅爾江阿之事慢慢地淡出了衆人的視線。朝中很是平靜,康熙還趁此機會去了一趟塞外,繼續召集蒙古科爾沁諸部王公討論噶爾丹之事。這次隨扈,除了年長的幾位皇子外,康熙連九阿哥和十阿哥也一併帶上了,樂得兩人合不攏嘴。

在塞外待了十多天,科爾沁的王公也見得齊全了,康熙這才下令回京。

出乎衆人意料之外,康熙回京後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讓八阿哥胤禩進吏部學習。名義上說是學習,但事實上有點眼色的都看得出來,皇上是有意讓八阿哥接手吏部,現在正在鍛鍊他呢。因此旨意一出來,不少人都相互打了個眼色。

“你說,皇上是不是打算……”

“說什麼呢你,不要命了!”

“八阿哥可是養在延禧宮主子的名下,這延禧宮主子不正是那位的……”

“這有什麼,你沒見前面幾位皇子都進了六部辦差嗎?八阿哥這回也是常例。”

“話不是這麼說,吏部可不比工部或者禮部,那可是握着全國官員的命脈啊,這要真是掌握在八阿哥的手中,以後,咳,可就真不好說了。”

…………

羣臣私底下的議論紛紛沒有攪亂胤礽的心神,反而是依附他的一些人有些惴惴不安。太子身處深宮,自然不是那些官員想見就能見的,所以一時間,索額圖和石文柄收到的邀請涵比以前多了好幾倍。

胤礽沒有理會那些聲音,反而將心思放在靈德寫給他的請安摺子上,摺子裡面隱晦地提了提廣東巡撫江有良和太常少卿沙拜不合之事,還說這兩人現在幾乎是天天在衙門裡鬧得不可開交。

太常少卿沙拜?胤礽回想着這人的履歷,沙拜是馬齊推薦上來的,性格有些粗暴,對待下級官員動不動就怒罵不已,人緣並不算很好。他在摺子上流連了一會,拿起硃砂筆在另一張紙上寫下一個名字:“呵,我正愁找不到方法解決這個江有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自動送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