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旅(熙朝大公主)
“妹妹,你別難過,哥就是出趟遠門兒,回來給你帶好東西!”永綬笑吟吟地說着,隨即一轉身就朝一片白茫茫的大門外走去。
“不,哥,你別去,你別去!”我大喊着,疾跑過去想要抓住永綬,不讓他走,卻不知怎的,腳下一絆,摔在了地上,眼睜睜地看着永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白霧中,我不禁悲從中來,大哭,“哥!哥!你回來,回來啊——”
“禧兒,禧兒,醒醒,醒醒!”有個聲音在耳畔急喚着我,我睜開了眼,只見天已大亮,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剛纔是在做夢呢,但夢中的悲傷卻那麼真實。我伸手一抹,臉上早已冰溼了一片。
“傻丫頭,哭得那麼傷心,是不是做夢了?”班第問。
“嗯!”我帶着濃重的鼻音應了一聲,“我夢見我哥他……”想起剛剛的夢境,我的鼻子又發酸了。
“呵呵,別哭,那是好事!” 班第安慰我道,“不都說‘夢是反的’嗎?那就是說永綬現在平安無事。”
“但願如此。”我用手背擦了擦淚痕,坐直了身子,想改變一下倚靠在班第懷中的曖昧姿勢,一陣秋風卻迎面襲來。大約是因爲我剛醒,毛孔都還來不及收縮,冷不丁地一陣激靈,旋即就打了個噴嚏。
班第伸手將我重又攬入懷中,將斗篷往我身前圍了圍,道:“清晨風大,你這會兒又空着肚子,當心着涼。”
我看了看四處的景緻,雖已入秋,但不像北來時,一路所見的那般蕭索,不但有鳥鳴,還能時不時地見到蔥綠,便問道:“我們到哪兒了?”
“剛剛入了餘杭地界。”
“餘杭?”我心內小興奮了一下,那就是離目的地不遠了!沒想到我這一閉眼,一睜眼,“火駒”就載着我跑出去那麼遠啦!
“是啊!高興吧?”班第笑道,“離錢塘不到六百里了,就快到了。”
“嗯!”我興奮地點點頭,卻發現班第這會兒一直都在執轡緩行,便催促道,“那還等什麼,快讓‘火駒’繼續跑啊!”
“還跑?雖然她是‘汗血寶馬’,也架不住被咱們這麼折騰啊!”班第說着竟讓‘火駒’停了下來,隨即跳下馬去,對我道,“下來吧,換‘超光’,讓‘火駒’歇歇。”
我想想也是,‘火駒’連續不斷地跑了一整夜了,十幾個時辰,換成一般的馬可能早就趴下了。想到這裡,我回頭望了一下跟着我的其他侍衛,果見他們的馬都已顯出了疲態,於是“哦”了一聲,下了馬,在班第的攙扶下上了“超光”的馬背。
“進了城,咱們去驛站吃點兒熱的,讓人和馬都稍事休息再出發,你看怎麼樣?”班第跟我商量道。
“成。”我點頭同意。風馳電掣地趕了一夜,我是休息過了,班第他們卻一直熬着,早已人困馬乏,再說“不”,我也心有不忍,剛剛看到班第的眼中熬夜熬的盡是血絲,。再說已經這麼近了,吃點東西,休息會兒,待會兒速度可能會更快些。
憑着兵部的關防和關防上鮮紅的兵部大印,進了驛站的不多時,我們便吃上了熱騰騰的豆漿和包子,馬兒們也吃飽了草料。在驛站休整了約有半個時辰,我們再次上路。
也許真是那半個時辰的休整起了作用,之後我們一路飛奔,半個時辰內,我們就看到了“錢塘縣”的界碑。隨後一路問着當地人,太陽還未上中天,我們一行便已抵達了那時候王和均跟我提過的“錢塘胡家鎮碧雲莊”!
這座莊子的大門並不起眼,有點類似於京城裡常見的“金柱大門”,只有一個開間寬,若不是有塊“碧雲莊”的匾額高掛於黑漆大門之上,很容易就被人忽略過去了。
赫奕上前拱手道:“主子,奴才去叫門吧。”
赫奕的話,將正望着大門愣神的我從片刻的恍惚中拉將回來。
我搖了搖頭,道:“還是我自己去。”說着回頭跟班第笑了一下,跨上臺階,握着門環,剛想敲門,這門卻自動開了,我閃到了一邊,只見從門裡先出來一個年近半百的老嫗,邊走還邊跟送他出來的五十左右的老者嘮叨:“唉呀,胡管家,你們家二少爺未免也太挑了吧,邱家的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美女加才女,他要是連邱大小姐都看不上,那我可真沒折了。”
那被稱爲胡管家的略帶歉意地道:“楊大娘,辛苦您了,您就多費點兒心再找找吧。”
“唉!也只好如此了,誰讓我在你們家大太太面前打了包票呢?這要是不說成了,豈不是砸了我自己的招牌!”楊大娘嘆了口氣道,“那我先走了,過幾天再來。”
“哎,您走好啊!”胡管家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了,一轉身,發現了站在門邊的我,隨即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一棵槐樹下的班第和幾個侍衛,問我道:“小兄弟,你們是不是迷路了?”
“哦,不是!”我笑着,抱拳施了一禮道,“我們幾個是專程來找王和均的,不知他在家嗎?”
“你們找二少爺?”胡管家愣了愣,再次打量了一下我,道,“你們是什麼人吶?找他有什麼事?”
“我們是你們二少爺的朋友,專程從京城來找他的,煩請您去通報一聲。”
“京城?沒聽說二少爺在京城有什麼朋友啊!”胡管家眸中閃着不信任的神色,半自言自語道。
“您就跟你們二少爺說,京城的羅晨曦有要事求見。”
“羅晨曦?”胡管家喃喃地重複了一句,對我道,“行,我去通報,煩請您稍候。”胡管家說着跨入門檻兒,把門又關上了。
“禧兒,怎麼樣?”班第走到我身邊關切地詢問。
“管家說去通報,不知道他會不會見我。”我答道。
“應該會的。”班第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聽你所言,這個王兄弟也是個仗義之人,有俠義心腸,不會見死不救的。”
剛纔在驛館中,我略略跟班第介紹了下王和均,現在班第知道,王和均是我在江南遊玩時結識的朋友,曾經救過一次落水的我,另外還曾經救助過一個在街上賣藝的歌女,只是後來我跟他因爲某件事鬧得不愉快,所以不知道這回找他幫忙會不會遭拒。
“但願吧。”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王和均有充分的理由不見我,也拒絕幫忙,因爲當初康師傅和我傷他傷得那麼徹底……
“晨曦!”就在我腦子裡想得亂哄哄的時候,大門重又開啓,久違的王和均興奮地喊着我的名字出現在面前,只是,當他一擡眼發現了我身旁的班第的時,眼中煥發的動人神采和臉上的驚喜都在一秒內委頓消失,傷心失落在眼眸中瞬間滑過後,他的目光和班第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現場靜謐得有些詭異,兩人都是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對方,從頭看到腳瞄了好幾遍,臉上的表情均是波瀾不驚,班第甚還帶着笑,但我能感覺到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種緊張,也許此時若蹦出一絲火星立刻就能引起爆炸。
“呵呵,禧兒,這位就是你說的一鳴兄吧?”還是班第先笑呵呵地開口了。
“呵呵,晨曦,想必這位就是班第兄吧?”王和均望了我一眼,不甘示弱地堆着笑,朝班第拱了拱手道,“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啊!”
“哈哈哈!”班第爽快地笑着拱手還禮。“彼此彼此,禧兒都跟我說了,一鳴兄是個俠士,她在江南落水時,多蒙您出手相救,班第感激不盡,在此謝過!”
“誒,班第兄此言差矣,” 王和均一擺手道,“晨曦的事就是我的事,這本就是應當應分之事,有何可謝。”
王和均說完這句,兩人又互相靜默着緊盯了一會兒,忽然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同時爆發出一陣朗笑。
這倆人也太奇怪了,好好地,到底有什麼這麼可笑?不過,這種氣氛倒是比我先前想象中的尷尬和冷場好的多了。依照王和均目前的態度,看來找他幫忙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
“你們招呼打完了嗎?”好不容易等他們笑完,我插了一句。
“呵呵,打完了!”王和均和班第不約而同地看向我,齊聲答道。有點邪門吶,這倆的步調怎麼這麼一致?
“晨曦,班第兄”王和均說着又對其侍衛一拱手招呼道,“各位兄弟,都快請進莊一敘吧!”
“一鳴,此次我來實是有十萬火急之事找你幫忙,就不進去了,在這兒說吧!”我切入主題,很認真地道。
“哦?”王和均似乎對我的這種口氣和神情有些意外,也換了一副嚴肅的神情道,“聽你的口氣好像挺嚴重,什麼事,你說吧。”
“你能找到祁坤嗎?”我望着王和均,期盼從他那裡得到肯定的答案。
“祁坤?”王和均一怔。
“嗯!是擅長外科的名醫!”我拼命點頭,道,“我哥哥危在旦夕,只有祁坤才能救他的命!”
“你哥?!誰幹的?”王和均神色遽變,聲調都高了一個八度,似乎大吃了一驚,隨即又立刻補充道,“啊……我是說,先前你跟我說過,你哥是個好人,應該沒有仇家纔是!”
我糊塗了那麼幾秒:先前我曾跟王和均提過永綬?也許吧……
“這事兒說來複雜。今後有機會再解釋吧。”班第急道,“如今禧兒的哥哥已命懸一線,若不敢快救治,只剩下一日的活頭,王兄若知道祁坤大夫的下落,還請趕快告知!我和禧兒都不勝感激!”
“是啊,一鳴,請你救救我哥吧!”我懇切地望着王和均,他的眼神中似乎有那麼一絲猶豫,可見找他是找對人了,他肯定知道祁坤的下落。於是,我咬了咬下脣,心一橫:爲了永綬即使下跪求人,也認了!
“晨曦,你這是幹嘛!”眼疾手快的王和均急忙攙扶起還未完全跪下的我,半帶責備半帶心疼地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你的哥哥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只恨我自己是個半吊子,救不了你哥!祁坤他正在我家給我娘看過病,棘手的是,他這人的脾氣古怪,還是死腦筋,要是他知道你哥是什麼人,他肯定打死也不會去的!”
果然被常寧料中了,我不禁回頭跟班第互看了一眼。
“那怎麼辦?”我心下着急。
“這老頭平日最聽我爹和我孃的話……” 王和均皺着眉想了想,望了望我和班第,口氣有些猶豫地道,“有個法子肯定行,但是……要委屈下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