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 我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但是我卻感到自己的身體從骨頭裡面傳來的陣陣痠痛。
“姑姑,你這是怎麼了?”突然的腿軟, 我差點栽倒在地上, 幸好冬蓮扶住我, 看着她緊張的樣子, 我搖搖頭, “我沒事,可能是好久沒有出來走動,腿腳變的有些遲鈍了, 走走就好了。”
“是啊,姑姑, 說來您好久沒有出來走走了, 這一病, 可是嚇壞我了,看這天氣都轉涼了。”
“是啊, 原來這御花園還有些綠色,現在真是一點綠色都沒有了,全都枯萎了。”突然幾個行事詭異,身形匆忙的人在廊下走過,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從衣着顏色看, 好像是幾個太監帶着一個宮女離開, 但是看着宮女身形的樣子, 並非自己願意離開, 倒像是有意掙脫,但是卻無可奈何。
“冬蓮, 你看那邊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哪邊?姑姑在說什麼人?”
我轉頭再看,卻不見那些人的身影,看着那空空的迴廊,我心中不免奇怪,難到我剛剛看見的是錯覺,怎麼不見人影了?
“姑姑,你看見了什麼?”
“我,我……,沒什麼,也許是我看錯了。”
冬蓮點點頭,“一定是姑姑看錯了,錯把那掉落的枯萎的樹葉當人影了吧?”
冬蓮的一句話,讓我疑惑再起,不着痕跡的看了她一眼,終是點點頭,“也許吧。”
回到房間,我怎麼想都覺得奇怪,特別是冬蓮的話,錯把樹葉當人影,我還沒有告訴她我看見了什麼,她怎麼會這樣說?她明明是看見了什麼,當做沒有看見,那會是什麼?
直到夜晚,雲崎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默默的看着他,良久,我低聲問:“雲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姑娘爲何這樣說?”
“只是感到這段時間過的很詭異,你在躲着我。”
“姑娘想多了。”
“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雲崎是你沒有說實話,你現在不敢看我的眼睛。”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直視着他。
“子矜姑娘。”
“我要聽實話,不要的你猶豫。”
雲崎看着我,聲音帶着無奈和自責,“姑娘,對不起,如月姑娘出事了。”
“什麼?出事了?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一把抓住他,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到了手指,心中的那種恐懼猶如一把刀狠狠的紮在那裡。
“如月姑娘死了。”
“什麼?死了?”晴天霹靂,那把刀真的扎出了血,因爲我感到心口的劇烈的跳動,和一種劇烈的痛苦,讓我難以呼吸,張開嘴發不出聲音,感覺要窒息而死一樣。
“姑娘,姑娘,不要激動,快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樣你體內的毒會加速發作週期,快。”
我聽的見聲音,但是卻不知道怎樣做出反應,好像聽見的話是一種陌生的語言,我不能做出任何響應的迴應。
雲崎看我沒有任何的反應,嘴角咬脣,拿起腰間的竹葉短刃,擼起我的手臂,在我的手臂劃出一道血痕,血順着手臂流了下來,看着那暗紅色的血,雲崎的眼淚含在眼睛中,那樣剛毅的男人也會爲之動容,而且無奈的看着這一切。
好一會兒,我開始感到了手臂上的痛感,我躺在牀上無神的看着上面,“雲崎,如月是怎麼死的。”
又是一陣沉默,“姑娘這件事皇上不希望讓你知道。”
“你會告訴我的,對嗎?你已經遵旨瞞着我了,這是我自己問的。”
“雲崎不是這個意思,我並不怕死,也不怕抗旨,只是,姑娘這宮裡的事情,有些說不清,姑娘,如月姑娘走的很平靜,請你不要問了。”
我的眼淚滑過眼角,我就躺在那裡,哽咽的說:“我居然忘了,你們是“隱龍”,是皇上的人,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了。”
“姑娘……”
“不要再叫我。”我閉上眼睛,這一刻,我是這樣的無奈,心如死灰,淑雅對不起,我終是害了你。
“是皇后娘娘。”一個低沉的嘆息,無奈的開口,“是皇后娘娘的人知道了如月的身份,轉而……”
“皇后?”我睜開眼睛,好一會兒,大笑出聲,眼中的酸澀,笑中的淒涼,“果然是她,爲什麼?爲什麼她要把無辜人牽扯進來,爲什麼?淑雅幫了胤禛,她不是她的敵人,她的敵人是我啊。”
“姑娘,你不要在這樣激動,你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了。”
“呵呵,那又怎麼樣?我本就不屬於這裡,終究是要離開的,我巴不得死的人是我。”
“姑娘,您這樣皇上會傷心的。”
“帝王心,最是難懂,原來我愛他,念他,他給我的是幸福、快樂,哪怕是日子過得幸苦,我心中有他,他是我的胤禛;可是現在,我依舊愛他,可是卻也怕他,他依舊盡力給我幸福,但是我卻過的更加幸苦,我知道,他依舊是胤禛,但是他只有名字叫做胤禛,而真正的他是雍正,那個高高至上的王者,一切都變了,看不懂的只是我,天真的也只有我,不然,淑雅不會死。”
原本以爲會輕鬆的心,現在已經是一片死水,一切都沒有了意義,我甚至不知道,爲什麼還要留在這裡,爲什麼?誰能給我一個理由,難道就是他的一句,我怕嗎?那我難道就不怕嗎?
淑雅死了,她的一生就此結束了,好像一顆隕落在天際悄然而逝的流星,離開的時候也是如此靜默,沒有一個人再提起,甚至十三見我也沒有表露出來,一切都因爲他的吩咐,掩蓋的很好,好像淑雅真的離開了這裡,開始了新的生活,那死訊讓我開始懷疑,原來宮中的真相是這樣的虛僞。
“好久都沒有見你下廚了,看來身體真是好了。”突然他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看見他高興的走到我的身邊,我莞爾一笑,“怎麼今天下朝這麼早?還沒有人通報?”
“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看來今□□堂之上是有什麼好事,不然你也不會笑的合不攏嘴。”
“是有好事。”
“讓我猜猜,是不是和戰事有關?難道是年羹堯?”
他搖搖頭,“年羹堯是打了勝仗,但是我已經近了年妃的位分,沒什麼可高興的。”
“你說不是年羹堯,但是沒說和戰事無關,那這個人一定是嶽鍾琪?”
他點點頭,大笑,“就是他,原本讓他去清剿青海各寺院喇嘛起應蘿蔔藏丹津叛亂,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善戰,倒是給我打了一個大勝仗,更勝年羹堯。”
我暗自失笑,現在年羹堯因爲一場勝仗,居然在西北擅自屯兵,扣押糧草,雖然做的很巧妙,但是“隱龍”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只不過胤禛現在還不能對付他,算是給他一個機會,可是聽他今天的話,看來,年羹堯已經快要沒有了春天,他春風得意的日子也快到了盡頭了。
看着他批閱奏摺,我走到茶水間繼續自己的事情,雖然周圍很靜,但是卻也讓我安心,此刻我們就像一般的夫妻,我在爲我的老公做飯一樣。可是這樣的氣氛不會太久,午時剛到,我們剛準備用膳,高無庸匆匆的跑進來,看着我們用膳,他臉色有些猶豫,我看了一眼胤禛,替他說了一句,“高公公,你可是有事?”
高無庸趕緊頷首,“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胤禛的手微頓,有些不高興的問,“她怎麼來了?可是有事?”
“皇后娘娘說是來看子矜姑姑的。”
“看我?”對於皇后娘娘的“好心”我可不敢恭維,恐怕她現在纔是真正的戰爭,“皇上,皇后娘娘有心擔憂的我的身體,我是感激不盡的,還是讓皇后娘娘一起用膳吧。”
“好吧,聽你的。”
一會兒,看着皇后雍容華貴,笑容可掬的走了進來,我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這一刻我是這樣的憎恨面前的女人,原本以爲她是賢惠、優雅的女子,這時卻虛僞的讓我不屑。
“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后起來吧。”
“嗯,好香的味道,剛剛走進來就聞到一股香味,沒有想到妹妹竟有如此好的手藝,難怪皇上戀上了這裡,連臣妾那都不去了。”皇后雖然有些埋怨,但是說話的分寸火候倒是掌握的不錯,聽起來更像笑談,很是得體。
“子矜給皇后娘娘請安,這些只是一些家常小菜,讓皇后娘娘笑話了。”
“怎麼會,看着皇上吃的香,我可是很羨慕的,什麼時候有空,妹妹也教教我。”
“豈敢,皇后娘娘既然來了,一起用膳吧。”
“好啊,只是皇上可願意?”
胤禛一笑,“既然來了,就一起用膳吧。”
“今兒我可是沾了妹妹的光,原本是來看妹妹的身體,沒有想到竟有此福氣。”
“皇后娘娘真是客氣。”
三個人一起吃飯,雖然是我自己應允的,但是卻說不出的彆扭,原本是一頓幸福的午餐,卻有些難以下嚥,吃的多少有些牽強。
“皇上,臣妾今天來,也是有事要說。”
“有事?什麼事?”
“臣妾是想,皇阿瑪的喪期已過,滿族每三年的選秀也應該開始了,臣妾想替皇上充盈後宮,繁衍子嗣,畢竟皇上的孩子並不多,臣妾也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皇后這話說的很對,也有理,但是我聽着卻很刺耳,特別是在這個時候,沒有想到,她要對付我,居然用了這招。
胤禛聽着她的話,臉色微沉,擔憂的看向我,我知道他是在擔心我,雖然他不想讓我聽見這些事情,但是這些都是客觀的存在的東西,自他登基以來,年羹堯、隆科多等有功之臣就越來越放肆,特別是年妃的位份一進,年家更是囂張,現在爲了平衡朝中的勢利,選秀勢在必行,皇后這時提出也並不過分,倒是顯得她賢德,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