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沒想到你還記着我?”暮雲的臉上突然嘲諷的一笑,“馬佳氏子矜,你還不過來給我請安?想我治你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嗎?”
看着她這架勢, 看來這四年她沒有變, “給側福晉請安。”
側福晉?聽見我這樣稱呼暮雲, 她身邊的宮女臉色一變, 側福晉?她最討厭買那個側字, 這不是找死嗎?果然,暮雲的臉色暗淡了下來,“馬佳氏子矜, 你可還記得我以前說的話?”
“奴婢不記得,側福晉說的話很多, 不知是哪一句?”
“我說過, 如果我當了主子, 我會給你好看。”
“所以側福晉今天是來找奴婢麻煩的?”
“你說呢?”
“奴婢自認爲並沒有做錯什麼,不知道側福晉會給奴婢一個什麼罪名?”
“本福晉累了, 要歇一會,小梅,搬張椅子。”身後的幾個小太監把一把上等紅木雕刻的海棠椅,坐在上面她更是得意的看着站在那裡身份卑微的我,“跪下。”
我擡頭看着她微微猶豫, 但是膝蓋突然被人用力一撞跪在地上, “奴婢剛剛給側福晉請過安了。”
“那又怎麼樣?難道我沒有權利讓你一個小小的宮女跪着嗎?”
我跪在那裡淡笑, “是, 那側福晉讓奴婢跪在這裡做什麼呢?”
“你說呢?”
我還沒有話, “啪”的一巴掌,讓我的臉頰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我擡頭看去,是暮雲身邊的那個小宮女,她一臉尖刻的看着我,“看什麼看?居然敢對福晉頂嘴該打。”
“那也輪不到你。”我怒瞪着眼睛,站起身伸手就要打回去,但是卻被人攔住,“啪”的又是一巴掌,這回是那拉暮雲親自出手,而且那尖利的指甲,在我的臉上劃出了兩道血痕,我可以感到那撕辣辣的痛感。
“她不能打,難道我不可以嗎?你以爲自己是什麼人?救了皇上就了不起了嗎?平了叛亂就是功臣了?你只不過還是一個奴婢,告訴你,今天我就來教訓你的,不僅僅是爲了自己,還要怨你運氣不好,居然得罪了太子,這是給你的一個警告,哼,不要以爲你得到皇上的庇護就是鳳凰,也只不過是光有其表的山雞,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說着,她再次擡起手,有力揮了下來,我迎面險險的握住她擡起的手腕,只是這一下已經讓我的體力劇減,喘息不穩,還沒有下一步動作,就被人在胸口踢了一腳,這一腳讓我胸口的痛楚更甚,氣血翻涌,口中一陣血腥味襲來,一口血噴出。
暮雲驚訝的躲開,但是血跡還是噴到了她鵝黃色的旗裝上,她惱羞成怒,“你是故意的,你這賤人,來人,給我打,打滿意了,有賞。”
說着那些宮女太監涌了上來,“住手,誰敢?我可是皇上身邊的人,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動手的,如果誰敢,我自會上報內務府,讓內務府來裁斷。”
一聽這話,他們有些忌憚,但是暮雲卻更加生氣,“內務府?好啊,我倒是看看你還有沒有命去內務府,來人,打,不打,就是你們捱打。”
這樣的話一說,那些人即便是忌憚,也不能違抗她的命令,拳頭像雨點一般打在我的身上,如果是以前,我不會讓自己吃虧,但是現在,胸口的痛楚讓我呼吸都難,何以還手,只能蜷縮在那裡,讓自己的痛苦減輕一點。
“住手。”聽見有人大聲呵斥,我捂住胸口渾身的痛楚都席捲而來,忍不住呢喃,“子矜,子矜?你怎麼樣?”
我看着過來扶住我的十四,蒼白的低語,“我好痛。”
“你們這是幹什麼?你都想死嗎?”十四惱怒的看着那拉暮雲,暮雲臉色有些慌亂,“給十四爺請安。”
“我問你在做什麼?”
“十四爺沒有看出來嗎?我在教訓奴才。”
“奴才?誰是奴才?你教訓誰的奴才?”
“當然是十四懷中抱的奴才,十四爺我勸你還是不要管這件事,傳出去你爲了一個奴才這樣失了自己的身份。”
“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說我?告訴你,子矜不是什麼奴婢,即使是,也不是你這個賤人可以動的人,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棋子,還敢在這裡撒野,滾,現在馬上滾。”
“十四阿哥,你說什麼?我是當今太子的福晉,讓你叫聲嫂子綽綽有餘,再有我姐姐是四福晉跟你還連着親呢,你居然這樣羞辱於我,不會罷休的。”暮雲的臉氣的青紫。
十四抱起我小心的放在牀上,我拉了他一下搖搖頭,他對我安心的一笑,拉下我的手,回身走到暮雲的面前,“讓我叫你嫂子?你受的起嗎?賤人,惹了我,我管你是誰,都要付出代價。”說完十四面色鐵青,在衆人的驚愕中,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她的嘴角居然留下一條血絲,臉頰立刻腫了起來,可見那一巴掌的力道有多重。
“你,你敢打我。”暮雲捂着臉頰,眼淚含在眼睛裡。
“打你?如果不是顧及兄弟情分,我現在就殺了你。”十四的眼睛顯出厲色,暮雲害怕的不由後退幾步,“告訴你,我是不會罷手的,今日你們給我的羞辱,我一定會討回來的。”
“如果你敢,下回就是你的死期。”十四的話中氣十足,沒有想到他現在的氣勢是如此的攝人,我坐在那裡都能感到從他身上散發出那強勢的氣息,當然還有一種殺氣隱藏其中。
暮雲被他的氣勢弄的沒了氣焰,知道呆在這裡只是也只是那我無可奈何,隨即捂着臉離去,看着她離開,我無力的靠在牀沿上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樣?我這就派人去叫太醫。”
“不要,不要驚動太醫,那個抽屜裡有藥,幫我拿來就行。”
他點點頭跑了過去,拿出藥趕緊遞給我,我閉上眼睛休息了好一會兒,慢慢睜開眼睛,看着他拿着手帕爲我擦乾脣角的血跡,我感激的一笑,“謝謝。”
“我來晚了,對不起。”
“堂堂一個阿哥的道歉我可承受不起,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她是故意來找你麻煩的?”
“只不過是爲了以前的事情。”
“我看沒有那麼簡單,太子果然好手段,明知自己沒有辦法治你,派來了那個女人,這樣即便是你出事,也不會牽連到他,大不了損失一個蠢女人。”
“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十四阿哥。”
“怕什麼?早在四哥的府上看她就不順眼,現在更是,早應該把她解決。”
他的性子還是那麼強硬,我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好丟人,如果不是身上有毒,封閉身上的經脈,使不出力氣,我也不會受她欺負的,現在真是狼狽啊,人也打不起精神了。”
“放心,我會派人看着她,讓她不敢再這樣。”
“不行,你不能這樣做,監視太子的福晉不被發現還好,如果一旦被察覺,治你一個罪也不是難事,不要爲我費心,經過今天的事,我想她也不會再明目張膽的找我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子矜,你現在怎麼了?好像變了一個人。”變?看來我是變了,居然一個個都這樣的說,“是啊,是變了,不願意鬥了,沒什麼意思,再說難道這就不是一種反擊嗎?”
“什麼?”
“皇上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皇阿瑪,她怎麼敢鬧到皇阿瑪那裡?”
“你是怎麼知道她會來我這裡的?”我看着他眼神帶着一種深意,他恍然點頭,“是啊,這宮裡哪有什麼秘密?我倒是糊塗了。”
“對了,我有件事情要問你。”
“你說。”
“你剛剛說暮雲只是一枚棋子,那操控這顆棋子的是誰?太子嗎?”
十四一聽眼神有些遊移,說來這兩年他是成熟不少,但是喜形不於色他還沒有學會,“我,我是指太子,難道她不是太子的棋子嗎?”
他說話有些慌亂,我更加懷疑他的話,“是嗎?那她爲什麼會成爲太子的棋子呢?”
“聽說是太子在暢春園無意中看見她的。”
“暢春園雖不比皇宮,但是也是皇家園林設計,其中的宮女何其多,怎麼偏偏會是她?”
十四看出了我的懷疑斂起神色,“子矜,你想說什麼我知道,那你要問四哥了,這可是他的親戚。”
“是嗎?聽說太子納她的時候,四爺可不在場。”
“這能說明什麼?”
“沒什麼,有些事情不捅破是可以粉飾天下太平,但是卻不能阻止暗潮涌動,十四阿哥這麼多年在宮裡,我也可以分辨出幾分,但我只希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十四阿哥,我想休息了。”
十四尷尬的起身,“嗯,那好,我晚點再來看你。”
“還是明天吧,晚上你來我這裡不方便,我不想再招人口舌了。”
“好吧,聽你的。”看着十四離開,我知道他已經明白我的意思,然後痛苦的捂住胸口,不由的開始恨我現在這一無是處的病身子簡直折磨死我了。
“您沒事吧?”
突然響起的聲音,我沒有太過驚訝,已經習慣了,“沒事,可是皇上有了批示?”
“是,給您的。”
看着字條上面的皇上親筆諭批,我微微點頭,“你去辦吧,這樣的事情你已經做很多了,不要出紕漏就好。”
“是,皇上已經知道那拉氏找您麻煩的事情,他讓您好好養病,這幾天不用理會“隱龍”的事情了,還有,皇上說,這一切他會給你一個公道。”
“是你們告訴的吧?也是你們把十四阿哥引來的吧?多謝了。”
“不敢。”
“告訴皇上,無需爲了我費心,事情已然過去,不必因我再起風波,還有這事,我自己可以處理。”
“可是……”
“沒有可是,這公道二字,不適合我這樣的奴婢,難不成你們還想讓皇上殺了自己的兒媳?”
“是,還有您讓我查的,那拉氏和太子相遇並非偶然。”
“果然。”我瞭然一笑,“知道是誰促使嗎?”
那人微微猶豫,“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