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和阿夕他們幾個發現了一個特別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們老大心情不好,應該說是極度的不好,因爲已經陸續有好幾個人都被陳易然給大罵了一頓,而且都是因爲特別小的事情,如果是從前的陳易然,那就是直接過濾掉的問題,可今天偏偏就被放大話了。
“阿夕,你覺得我們老大是怎麼了?如果是因爲案子的事情的話,那也從來沒見過他發那麼大的火,只希望這把火不要燒到我的身上。”
站在阿朝對面的阿夕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可不認爲陳易然會因爲案情發火,陳易然一向淡定的很,如果想要陳易然變臉,那個人一定對陳易然的影響深,按照阿朝前日說的八卦來看,這事肯定和那位新大嫂有關。
真正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阿夕在心裡暗暗嘆了聲氣。
見阿夕一直不說話,阿朝伸手拍了他的肩膀,說道:“問你話呢,發什麼呆啊!”
阿朝的急性子,他早就知道的,所以特別淡定地回道:“沒發呆,就是在思考你剛纔說的問題。”
這又不是多麼複雜的問題,阿夕至於想那麼久,還真是無趣。
“不過你想到什麼了?”阿朝眨巴了眼睛瞅着阿夕。
阿夕白了眼阿朝,緩緩開口道:“老大他大概和大嫂鬧矛盾了,所以某些方面不順心的話,就會暴躁不安的,我猜他現在正處於暴怒狀態,你要是現在進去找他的話,一定會死的很慘,到時候不要讓我救你就行。”
“……”你還是人麼?至於這樣對我,你這是好心提醒麼?阿朝很想把阿夕給揍一頓。
恰巧,大殿外有人跑進來,湊到阿朝耳旁稟報了什麼之後,阿朝臉色直接變了。
他瞟了眼緊閉着的門,一副視死如歸地樣子伸手敲了敲門。
門本就沒有鎖,阿朝輕輕一推就開了,因爲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給陳易然,他也根本顧及不了這麼多了。
誰料,他剛走進去便有一本書直直朝他扔來,幸好他反應快,閃到了一旁才避免被傷。
“說什麼事。”陳易然頭都沒擡一下,冷聲開口,阿朝頓覺骨頭都要凍僵了。
“老大,這兩日派出去跟蹤吳玉的兄弟們剛纔回來稟報了,說吳玉行爲怪異,每日到了傍晚時分都會渡船去臨陽鎮外的孤島,直到第二日的清早纔回來。”
陳易然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說道:“帶人跟着吳玉,乘他不注意上島。”
“是,屬下這就去辦。”阿朝慶幸自己沒有被陳易然給臭罵。
陳易然卻站起身,走到阿朝的跟前,說道:“走吧,我同你們一塊去瞧瞧。”
阿朝跟着陳易然出門,默默地摸了摸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剛纔實在是嚇人,老大冷臉的樣子像是要揍他一頓似的,他可不經打。
陳易然帶了阿朝和阿夕兩個人去了臨陽鎮,因爲要隱藏行蹤,他們都刻意裝扮了一番,讓人看了覺得是鎮上的人。
他們直接去了吳家,在吳家的院子外面守,還沒有到吳玉出門的時辰,所以只能等。
“老大,我們跟着吳玉上島去做什麼?”阿朝小聲地詢問。
陳易然瞥了眼阿朝,冷冰冰地回道:“你怎麼一直都這麼笨,蠢的和豬似的。”
阿朝委屈地低下了腦袋,以爲自己可以幸運的免去捱罵,沒想到最後還是被罵了,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老大爲什麼一定要去那個無人島,如果是懷疑吳玉是兇手的話,完全可以直接把人給抓去神捕司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阿夕卻忽然開口說道:“老大,你是懷疑島上藏了人?”
“是,我懷疑林婉兒並沒有死,死的另有其人。”
如果死的是另外一個人,而林婉兒沒有死的話,那所有原本存在的疑問都可以解釋了,這是他想了一整個晚上的結果。
“咿呀。”一聲響,果然一身藍衣的吳玉打開了門,手上拎着一個盒子。
見其四下張望,陳易然連忙叫阿朝和阿夕隱蔽好,三人藏在牆角處,正好是吳玉瞧不見的,而他
們卻是能夠瞧得見吳玉的動作。
吳玉和往常一樣拎着盒子一直往東走,那是鎮外長河的方向。
“老大,我們現在跟去麼?”阿夕出聲問站在前邊的陳易然。
陳易然擺了擺手並沒有說話。
等到吳玉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陳易然纔出聲說道:“走,去看看。”
三人騎了馬,快馬加鞭往鎮外趕,只是等到他們三趕到時,吳玉已經划船去往了長河中央,而很明顯的是這裡沒有人經常出沒,所以根本沒有多餘的船隻,眼下最需要做的是弄一艘船來。
“阿夕,你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藤條,阿朝你去找一堆浮木和軟心球來。”
“是,老大。”阿朝和阿夕兩人齊聲應道,雙雙離開。
陳易然望着清澈平靜的水面有些出神,不知道言蹊怎麼樣了?算了,他怎麼想起她來了,她根本就不在意他,而他又爲什麼要在意,可是他的確把她給弄傷了的,還說了些不好的話。
從來都是靜心明智的陳易然,現下卻是矛盾的很。
沒過一會兒,阿朝和阿夕便回來了,帶來了陳易然要用的東西。
陳易然二話沒說直接蹲下身開始折騰軟心球還有浮木,用藤條緊緊固定在一塊,讓浮木連接在一塊。阿朝和阿夕自然知道老大在做什麼,連忙也動手幫忙。
三個人的力量總是要比一個人要快的,一艘最簡單的浮木船便做好了。
阿朝和阿夕合力將船給搬進了河裡,船果然浮在了水面上,阿朝率先跳上了船,手裡拿着兩根多餘的浮木用來當槳,阿夕是等陳易然上了船之後才緊跟着上去的,因爲有軟心球的拖浮作用,三個人在船上都沒有沉下去而是依舊浮在水面上。
划槳掌握方向的是阿朝,平日裡看起來呆呆傻傻的,關鍵時候划船的本事倒是挺不錯的。
“阿朝,你這划船的本事是從哪裡學來的?”陳易然無意提到。
終於得到了讚賞,阿朝笑呵呵地回道:“我老家是江南水鄉,從小就會划船了,船上長大的。”
陳易然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說話,而阿夕則默默地回了句,“你就嘚瑟吧,快點劃。”
無人島之所以被喚作此名,就是因爲它是一座荒島,臨陽鎮上的人是不會輕易上島的,更有人傳這島詭異的很,所以更沒有人上島了。
陳易然同阿朝和阿夕剛上島卻瞧見吳玉手拉着個年輕姑娘,兩人看樣子要出島。
只是一眼,陳易然便認出來了那姑娘就是林家女兒林婉兒,因爲之前林家送來了林婉兒的畫像,而林婉兒的手也用菜紗布包着。
吳玉沒想到會碰見捕快,將林婉兒護在身後。
“自首吧,吳玉還有你,林婉兒。”陳易然沉聲地說道,伸手指了指林婉兒。
林婉兒畢竟是一個姑娘家,更何況這幾日待在島上,她早已想通了,殺了人的恐懼壓的她根本不能再向從前那樣生活了,她只想解脫。
她紅着眼啜泣道:“阿玉,我們自首吧,我不想在躲躲藏藏了,那樣的日子不是我想過得,太痛苦了,我一點也不快樂。”林婉兒哭着跪在了陳易然的面前,吳玉眼眶一紅也緊跟着跪了下來。
“帶回去。”陳易然說完,便走了,阿朝和阿夕只能留下來處理後面的事情。
回到神捕司已是半夜,街上漆黑一片,而神捕司卻是燈火通明。
陳易然站在大殿最前面,身後跪着的兩人便是被帶回來的林婉兒和吳玉。
“林婉兒,吳玉,你們可認罪,老實交代死在破廟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陳易然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問道。
聞言,林婉兒哭得梨花帶雨,回道:“大人,我認罪,死的是我表姐林妙芝。”
林妙芝並不是臨陽鎮的,而是隔壁鎮上的,因爲生性好賭,所以早就被趕出家門了。
出事那天,林妙芝因爲躲債只好逃到臨陽鎮來,卻無意間發現了自己表妹和男人私會,於是爲了銀兩,她三番兩次的威脅林婉兒,林婉兒害
怕就把事情告訴了吳玉,吳玉想到兩家的地位高低問題,是怎麼也不可能得到祝福的,所以就和林婉兒商量着三日後的晚上子時一起離開臨陽鎮。
可誰曉得,林妙芝竟然一路跟着去了,發現自己表妹要和男人私奔,而她錢還沒拿到,就大口破罵吳玉和林婉兒,用盡各種惡毒的詞句。林婉兒無奈之下只有給林妙芝銀子,可是林妙芝太貪心,她要林婉兒全部的銀兩,不給就要去揭發。林婉兒自然不肯,林妙芝竟動手打人,吳玉見狀,紅了眼直接跑到林妙芝的身後狠狠地用繩帶勒住林妙芝的脖子,林妙芝力氣大的很,掙扎的厲害,吳玉不得不被迫又重新勒住她,很用力地勒,最後林妙芝終於倒下了。
吳玉害怕地探她的鼻子,發現林妙芝竟然還有氣息並沒有死。他想到如果林妙芝活着就會去揭發,所以二話沒說從自己的包裹裡掏了一根銀針硬生生刺進了林妙芝的頭頂穴,那根針還是他從前學醫時珍藏的,卻用來殺了人。
林妙芝死了,林婉兒見狀恐慌不已,可還是有了想法,拿出一把來時路上經過破廟時撿到的破刀,走到林妙芝的身邊,活生生地將林妙芝的中指給砍斷了,爲了以假亂真讓別人以爲死的是她林婉兒,林婉兒狠心直接將自己的手指給砍下來,着實把吳玉嚇一跳。
“你幹什麼。”吳玉拿了藥粉立馬給林婉兒包紮傷口。
林婉兒想着一切都結束了,她終於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塊,也不覺得疼了。
把計劃告訴了吳玉以後,吳玉便拖着林妙芝去了破廟,還叫林婉兒把她自己的斷指扔在破廟門口,簡單的隱藏就好,隨即他將林妙芝脫進破廟裡,用銀針將林妙芝的臉毀的亂七八糟,最後還放了一把火將林妙芝燒的辨認不出才離開。
因爲害怕,所以吳玉就將林婉兒帶到了無人島,安頓好她之後,他才神色如常的回去。
“這樣的殺人辦法,你們都想的出來,那是條人命啊。”阿朝聽這殺人過程,聽得一愣一愣的,感嘆萬分,這看起來如此善良的兩個人,怎麼殺起人來都不帶眨眼的,毀屍滅跡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大人,我們知錯了,我們對不起表姐,對不起。”林婉兒跪着磕頭。
陳易然一直是冷着臉聽完這個故事的,其實如果林婉兒不說的話,他也猜出了大致來了,如果不是他們故作聰明的換了手指,他或許也沒有那麼快破案。
無論是爲了什麼,殺人都要治罪,更何況林妙芝只是嗜賭並沒有做傷天害人的事情,所以林婉兒和吳玉的死罪怎麼都不可能逃得掉。
“你們有什麼話就留在明日和你們的爹孃說吧,見過面之後便收押在神捕司,等秋後問斬。”
有的人害怕死亡,可是對林婉兒來說,死其實更是一種解脫,終於不用揹負殺人的罪名,再也不用每日害怕睡覺,不再夢見表姐每日來找她。
“謝謝大人!”林婉兒和吳玉異口同聲地說道,隨即兩人彼此笑着看了眼對方。
林婉兒和吳玉被帶下去關押了,案子破了,本是應該高興的事情,可陳易然卻疲憊無力的很,忙碌起來纔會沒有時間去想她,可一旦空閒下來,滿腦子都是那晚的場景,她那雙紅透了的眼睛。
真的是該死,他怎麼就沒有控制住呢?真正是嫉妒矇住了心,算了,還是靜一靜吧,彼此是應該好好地靜一靜了,不然以後還是會有同樣的事情發生,然後又是一場傷人傷己的痛楚,他怕是快要承受不住了。
“阿朝,你去拿壺酒來。”只能喝酒了,醉了的話也就不用這麼累,不會想着她。
“又喝酒啊。”阿朝明顯很不想去拿,他老大根本不會喝酒,可是每次都要他和阿夕作陪,喝醉了睡覺的話還好,問題是老大總是拽着他和阿夕說些亂糟糟的話,他實在應付不來。
見阿朝站着不動,陳易然吼道:“快去!拿酒來。”
阿朝嚇得拔腿就往外跑,去膳房抱了整整三壇酒來。
陳易然拎着一罈就是猛喝,特別豪爽地說道:“來,不醉不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