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蘇君澤雖然沒有和以前一樣對沈暇玉步步緊逼了。
反而好像回到了沈暇玉才認識他時候的樣子。
謙謙公子溫婉如玉。
但是就是這樣的蘇君澤,讓她半分都討厭不起來,偶爾想到他的家世,甚至還會同情他。
她想,大概蘇君澤也是一個可憐人吧。
“也對,早些歇息纔好。”蘇君澤點了點頭,恰好在這個時候,天上又開始下起了小雪。
蘇君澤不知道從那兒拿出來了一把油紙傘,他將那油紙傘撐開了之後遮蓋在了沈暇玉的頭頂。
“小心一些,別讓這雪把頭髮濡溼了。”蘇君澤靠近沈暇玉說道。
沈暇玉點了點頭後小聲道,“謝謝。”
這一路,蘇君澤走得有些慢,他有些貪戀沈暇玉走在他身旁的感覺。
但這路終究是有盡頭的,蘇君澤將沈暇玉送回房間後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屋子,反而是直接走出了客棧。
蘇君澤的一襲白衣在雪地裡看起來是毫無違和感,反而給人一種他即將和這片雪地融爲一體的錯覺。
男人的手上成了一把畫着水墨的油紙傘。
雪花從天上飄落,躲多了傘翼後輕輕擦過了他長長的睫毛間。
男人直接走到了一棟氣勢非凡的府邸面前,他擡眸一看,只見那府邸上寫着金布政使府幾個大字。
蘇君澤勾了勾脣,他走上前去,大手觸碰着那個巨大的封條。
“藍遠麟,你以爲就這樣能對付我了嗎?癡心妄想!等我拿到了那個東西,到時候死的還不是你?”蘇君澤冷哼了一聲之後直接轉身走到了一旁的院牆邊上。
他翻身而入。
平日裡井然有序的金布政使府冷清了不少,身子還帶着幾分荒涼。
此刻裡面空無一人,甚至顯得有些嚇人。
蘇君澤沒有點蠟燭,也沒有打燈籠,他直接朝着這院子的最裡面走去。
他走了許久,終於看見那假山後的一個側屋裡亮着燈。
蘇君澤勾了勾脣走了進去,他的大手直接推開門道,“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蘇君澤的臉上依舊是笑意不減。
但是那裡面的人看到蘇君澤後卻是道,“布政司怎麼這個臉色?”他知道,蘇君澤此刻這是笑裡藏刀。
“程無事,你說我什麼臉色?你不看看你做的好事。”蘇君澤猛然將自己的袖口甩開,反手背於身後道,“你自己反思一下,你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是找藍遠麟的事情嗎?”程無事微微挑眉,他從那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了蘇君澤身後的位置站立道,“我和你早就說過,我殺不了藍遠麟,他身上有一種我都害怕的蠱蟲。”
“是嗎?那之前在金布政使府的時候,我看你這般折磨他,他也沒有反抗過你。”蘇君澤轉過頭來看着他說道。
“那是因爲只是給他一些皮肉傷,他這個人還動不得。”程無事輕描淡寫說道。
程無事的臉上有一顆大黑痣,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險狡詐。
“是嗎?爲什麼動不得。”蘇君澤轉頭看向程無事,他突然道,“別忘了我一開始就要你幫我把那個東西找到和對付藍遠麟,結果你一件事情都沒有給我辦好!”
“藍遠麟的確是對付不了的,但是找到了那個東西后我沒準可以幫你對付。”程無事說到這裡,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道,“況且現在能找到那個東西,還要看藍遠麟。”
“什麼?”蘇君澤一愣,他驚訝地轉過頭看向程無事。
程無事卻是悠然道,“我想找那個東西不少年了但是都沒有找到……不過布政司難道忘了,那個東西歸根結底和苗人有關係,和苗人有關係的東西,你去問苗王,難道他不知道嗎?”
“所以你是想從藍遠麟那裡知道?但是沒有用的,藍遠麟這個人軟硬不吃。”蘇君澤擡起頭來看着窗外黑乎乎的景色。
“那可不一定,我手中其實一直有藍遠麟想要知道的東西,但是之前礙於別的一些事情不方便和他做交易,但是我現在想通了,所以……”程無事的話雖然含蓄,但是那意思卻是非常的簡單明瞭。
蘇君澤看了一眼程無事道,“你有這把握最好,那你且記住了,若是讓我發現你和藍遠麟並不是爲了這件事情而勾結的話,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命!”
蘇君澤的語氣裡沒有任何一絲陰鷙,但是讓人聽了,卻是有種害怕的感覺。
“呵呵,你放心吧,我程無事和你合作這麼多年了,你不喜歡苗人,我自然也不喜歡,只是現在暫時動不得,等能動的時候,一定連根拔起!讓世界上再也沒有苗人這種東西!”程無事冷笑了一聲。
他還記得藍遠麟放火燒他們村子的事情。
蘇君澤沒有在說話,他負手背對程無事而立。
天上這雪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才停了下來。
沈暇玉起牀後用了一些早膳就直接出門了,她出去的時候路過了蘇君澤的門口。
她想,反正自己等會兒還要回客棧了,索性也就沒有去敲蘇君澤的房門。
她憑着記憶中的路走到了藍遠麟所開設的那家客棧去。
那家客棧的生意自然是很好的。
在外面跑堂的店小二一看到沈暇玉來了,就熱情地招呼了上去,“姑娘打尖還是住店?”
“我……你們家掌櫃的在不在?”沈暇玉直接說道,“我有事情找你家掌櫃的。”
“您是掌櫃的家親戚?”那店小二見沈暇玉這樣子,覺得這定然是一個貴客,但是他家掌櫃的那樣子……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好看的親戚啊。
沈暇玉不知道這店小二看着自己做什麼,她只好笑了笑道,“這位公子,您能帶我去見一下您家掌櫃的嗎?”
“能能能!”沈暇玉的話叫醒了那店小二。
他連忙點了點頭道,“我家掌櫃的就在裡面,正看賬本呢,我帶您去就是了。”說完,那店小二連忙帶着沈暇玉往客棧裡面走。
那掌櫃的此刻正趴在櫃檯上面看賬本。
“掌櫃的,有位姑娘找您,說是有事情。”店小二叫了一聲正在看賬本的掌櫃。
那掌櫃的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小二身後的沈暇玉,他疑惑地蹙眉道,“這位姑娘,你有什麼事情嗎?”
“有。”沈暇玉點了點頭道,“我想託您給苗王一個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