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答應了,那承受的可能是萬蟲嗜咬的痛苦。”老頭子冷笑一聲對着眼前的女人說道。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天津衛的侯府別苑偷偷跟蹤蘇君澤而來的沈弄玉。
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奪走了,她就算是活在這世界上也算是苟活的,那麼她還活着做什麼呢?
倒不如死了清淨!要麼把沈暇玉身邊的東西搶過來,要麼死!
“我不後悔,咬就咬!再落魄,也不會有我今天落魄了!”沈弄玉看着那老頭子一字一句說道。
那老頭子點了點頭,他對着沈弄玉道,“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來吧。”
“好。”沈弄玉點了點頭,她跟着那老頭子到了一個院子裡,那老頭子到了院子裡後就關上了門。
他把自己頭上的斗笠取了下來。
那張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屬於正常人肌膚的顏色了,和他的手一樣,也不知道是東西割傷的,還是火燒傷的!
沈弄玉看着這老頭的臉,心中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是她一想到她即將對付沈暇玉,心中的害怕也減少了幾分。
她對着那老頭說道,“高人,既然我跟着你來了,那你就告訴我,怎麼纔可以搶走沈暇玉的一切。”
“你要做的先是換一張臉,你這張臉,恐怕她身邊的人都認識吧。”老頭慢悠悠地看了一眼沈弄玉說道,他的那雙黑眸裡泛着幾絲寒光。
沈弄玉想了想,也點頭道,“是,他們都認識我。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夠換臉?”
“這個不難。”那老頭擡起手來指了指前面的一個屋子道,“那裡面有很多的蟲子,如果你能挺過去的話,半個月之後,你就會變一張臉。”
“那張臉有我現在好看嗎?”沈弄玉從小最怕蟲子,但是一想到被那些蟲子給咬嗜後她就能報復沈暇玉了,她自然是願意的。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看向了前方的那個黑屋子。
老頭點了點頭道,“自然比你現在漂亮得多。”嚴格說起來,沈弄玉是個美人,但是她的美並不大氣。
反而有些小家碧玉的美,這樣的美是上不了檯面的。
“那好。”沈弄玉直接點頭道,“那我現在就進去,我要變得更美,把那些男人一個個地勾引來,最後讓苗王親手殺了沈暇玉!”
沈弄玉說着,她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陰笑。
隨後她頭也不回地就往那屋內走去了。
“苗王,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可要送你一份大禮。”那老頭子陰笑着看着沈弄玉走進了屋子裡。
他垂放在身側的,看上去崎嶇不平甚至帶着幾分焦黑的手猛然收緊了起來。
而另一邊,沈暇玉用過了晚膳之後睡不着,索性打開了窗戶看着下面的雪景。
雖然已經入夜了,但是苗疆的夜裡依舊鬧熱。
他們這裡沒有宵禁,再加上苗疆人難得可以看見雪,自然大家都捨不得睡覺,都紛紛在街上打雪仗推雪人。
“要是遠麟也在就好了。”看着下面的雪景,沈暇玉突然想起了之前她和藍遠麟在京城的日子。
那個時候她的生活一片灰暗。
要不是藍遠麟的出現,她可能都不知道活着應該做什麼了吧。
沈暇玉伸出手去抱住了自己有些發涼的胳膊,突然,她看見下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身影高大強壯,饒是在雪地裡,都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
是藍遠麟嗎?
沈暇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再次定睛看去,卻發現那個人早已經不見了。
“是不是遠麟。”沈暇玉疑惑地自問道。
不過她還是決定下樓去看看,她立刻披上了才購置的披風,直接跑下了樓。
她走在柔軟的雪地上,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看到藍遠麟的身影。
“遠麟,你果然不在……剛剛是我看花眼了。”沈暇玉有些惆悵地說着。
她長長的睫毛在冷風中顫抖了兩下,她擡起眸子來看着四周。
四周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成雙結對的,他們有的在丟雪球,有的故意用凍得通紅的雙手去捧起一堆雪來玩。
這家客棧的正前方是一條小河。
沈暇玉記得,她和藍遠麟曾經來過這條街的,那個時候這條河上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河燈,每一個河燈形狀都不一樣。
現在苗疆雖然下了雪,但是不像北方那樣將小河都凍成了冰。
沈暇玉緩緩走了出去,走到那木質欄杆前後停了下來。
現在因爲是冬末了,所以這河面上也沒有人放河燈。
沈暇玉看着那黑乎乎的水面有些發冷,她那被冷風吹得發冷的長指有些泛紅。
她捏緊了自己的衣角幾分。
“看我丟你雪球!”在沈暇玉的旁邊,兩個小孩子正互相丟雪球打雪仗,一個男孩子突然捏着一個雪球朝着沈暇玉扔來。
眼瞧着那雪球就要丟到沈暇玉的臉龐來了,不過一隻有力的大手及時爲沈暇玉將那雪球給擋了開去。
沈暇玉聽見了雪球破碎的聲音。
她轉過頭去,看見擋在了她身前的蘇君澤。
“蘇公子,你怎麼……怎麼也出來了。”沈暇玉看着他疑惑問道。
“我睡不着,正好出來走走。”蘇君澤將手上的殘留雪漬給甩開,他隨後看着沈暇玉道,“瑕玉呢?”
“我……我只是在想什麼時候可以回去。”沈暇玉知道蘇君澤和苗人的過節,所以她謹慎地沒有在蘇君澤的面前提起苗王寨的事情。
就怕蘇君澤想到了以前他父親被那苗女蠱惑,從而害死他孃的事情。
“這個不急,苗疆這地方很少下雪,過幾日就不會下了。”蘇君澤對着沈暇玉展脣一笑。
沈暇玉也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只是我家中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做完。”沈暇玉想起她離開藍遠麟的那一日曾經聽見過冷兮的呼救聲。
她想,藍遠麟的本領那麼大,應該是救下了冷兮公主。
不過也不知道冷兮公主離開苗王寨了沒有,冷兮此刻在腹背受敵的苗王寨,始終是不方便的。
“也是,始終是有人讓你記掛着的。”說道這話的時候,蘇君澤的脣角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他會像今日一樣對一個女人感興趣,感興趣到喜歡上她的地步。
但是看在眼裡,卻又不能得到。
不過今日她阻止他去藍遠麟的客棧,又是否對他多了一絲好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