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被耍了
也虧得在授課堂想出自己腳傷復發了這一藉口,沈傾歡接連幾日都可以不用去上課。
但也聽說君懷瑜似乎也是幾日沒有給學子們上過課,沈傾歡倒覺得沒什麼,倒是苦了那些眼巴巴的盼着能得君先生指點一二的學子。
夜裡私自跑去北山的事情似乎還是被山長知道了,沈傾歡,楊素素,吳銘等人都受到了不同的懲戒。
吳銘被罰去打掃山門下的石階,楊素素負責打掃山門之上的石階,石階的清潔工作都被他們負責完了,沈傾歡領到的懲罰就有些讓她哭笑不得了。
居然是去打掃藏書樓。
在書院東邊,最偏僻的角落裡,有一座少說也有二十餘米高,佔地面積目測也是三百平米以上的塔樓,沈傾歡的任務,就是在三個月內完成對這塔樓的清掃以及對書籍的整理工作,沒有做完之前,不得回授課堂上課。
她就不明白了,同樣是違背禁夜的規矩,同樣是跑去了山上,爲什麼自己就跟那兩人相差這麼大呢!最後那名被她指使卓洛景天賄賂過的學監義正言辭對她道:“這已經是給你最輕的懲罰了,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是會將之逐出書院的,因爲,一切皆因你在活動場挑撥,提議打賭才造成最後全部都跑去山上的事實,如果不是你跟吳銘打賭,不是你先跑出學舍,吳銘他們又怎麼能跟着也跑出去違背書院裡的規矩,你不但自己違背規矩,還帶壞他們,所以你說,對你的懲罰是不是輕了?”
這都什麼歪理,她不過是提出跟吳銘打球,但跟最後他要跑到山上去挖陷阱陷害自己還違背禁夜規矩的是兩碼事的好麼?
沈傾歡還想辯論幾句,但見那學監一臉橫肉連眼皮都懶得擡起來看她一眼的神情,估計也是說不通的,她也就放棄了掙扎,但在轉身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底一直存着的疑問,“學監大人,我想請問,北山上有溫水池子的事情,當真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那君先生又是如何知道的?這池子的存在不會是君先生告訴你,然後被你“不小心”的告訴了卓洛景天罷?”
當日裡,他告訴卓洛景天說那池子沒有別人知道的,但後來,君懷瑜出現在那裡,顯然也是對那裡的地形格外熟悉的,決計不可能是出來散步散心誤打誤撞走到了那裡。
一聽到沈傾歡突然提起這個,那學監臉色都變了,一雙渾濁的老眼瞪的老圓,緊張的看着沈傾歡道:“你在胡說什麼?君先生的事情,豈是我們可以隨便臆測的!”
說罷,也不等沈傾歡再開口,轉身邁着大步就離開了。
看着他有些慌亂閃躲的表情,沈傾歡越發肯定了心底的猜測,因此也越發對君懷瑜恨的牙癢癢。
她就說,怎麼事情透露着古怪,剛巧自己去北山的樹林子裡,大半夜的都能碰上他,而且還是在自己掉到坑裡最落魄的時候,當時還在擔心的素素的安危,所以不得不放低了語氣去求他帶自己出來,在氣勢上完全的被他壓制。
卻原來,這一切都是那隻腹黑的傢伙搞的鬼。
吳銘根本就不知道北山上有什麼溫水池子,更不知道從南八字排頭的院子裡有通往北山的小路,那天晚上在迴廊上見到她和楊素素從八字排頭的院子裡出來,他面色的驚訝和不解的表情做不得假。
既然他都不知道那個地方,更不可能還安排了人去那樹林子裡挖好陷阱。
既然不是吳銘,那麼將沈傾歡坑下去的陷阱又是誰事先挖好的呢?當時沈傾歡在坑裡就認真看過,四壁光滑,痕跡還是新的,因爲有了先入爲主是吳銘一夥的傑作,她也沒多想,既然排除了吳銘,那會是誰呢?
昨日,藉由腳傷復發不去授課堂的時候,她還悄悄再度溜上去北山那片林子,仔細觀察自己當時墜斷了枝椏掉下去的樹幹,這一發現不得了。
只見那樹枝的斷裂開口處似是被利器齊齊整整的一刀劃下,並不是真的被她的體重在那一剎那墜斷了,否則的話,開口也不可能是這樣子。
她爬上樹,認真看了那平整的斷裂處,在靠近主幹一側,卻見有一枚已經枯葉竟然深深的插進了樹幹上,整片葉子也只有尾稍一點露在樹幹之外,其餘大部分居然淹沒在了長的如此結實的主幹裡面!
就是拿再鋒利的刀片給沈傾歡,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做到擡手間就能將之插進去這般深度,更何況還是一枚枯樹葉。
看那葉子沒入的方向和被隔斷的樹枝的切口居然基本吻合。
當時,在場的除了自己,就是君懷瑜了,聯繫到他前後種種劣跡,沈傾歡幾乎可以肯定就是他乾的。
而現在,這學監的態度也無疑是在告訴她,北山的池子就是君懷瑜提前告訴他,讓他“不小心”的告訴卓洛景天……
從頭忙到尾,自以爲算計了吳銘的沈傾歡,這時候,才終於大徹大悟,自己是一早就被君懷瑜算進去了。
他的陷阱準備好了,自己卻渾然不知,還要拿着錢財賄賂學監抱着計謀得逞的小心思上了北山。
無怪乎那夜自己洗好之後,一進林子就聽到一聲咔嚓,卻原來那是他故意弄出的聲響,目的就是吸引自己過去,然後去到他已經準備好的陷阱邊上……
他只是動了動嘴皮子,什麼都不做,卻將自己耍的團團轉,被耍了還要感謝他帶自己逃出坑來……這人到底該是有多可恨啊!
想起前幾日,他抱自己回學舍,問起他似乎跟自己有什麼過節過不去,這人的回答——我只是覺得你生氣的時候應該很有意思。
這是個什麼話,想起來沈傾歡的肺都要氣炸了,見過有人這樣的嗎?居然把她耍成這樣,來而不往非禮也,最好別讓他載到她手上,沈傾歡握拳,磨牙森森。
遠遠,看到她這表情,楊素素就打了個冷戰,“傾歡,誰招惹你了,表情這麼陰森?”
沈傾歡一口鬱結在心的氣吐了出來,再不去想這些,“沒有,只是不甘心被人就這麼耍了。”
“你是說君先生?”楊素素一臉興趣的湊了過來。
“你也猜到了?”沈傾歡邁着步子慢慢奪回屋子。
楊素素雙手抱胸,笑的有些,“從你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啊,別人哪能惹你這麼火大呢!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咱們君先生有想法?”
沈傾歡這時候已經回到了案几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想法?什麼想法,想把他痛扁一頓或者捉弄回去的想法倒是有的,只不過我現在也打不過他,氣也氣不過他,說也說不過他,論起腹黑來也不及他,要怎麼還回去?”
這着實是個很頭痛的問題,想起在北山林子裡自己墜下陷阱的那棵樹上看到的裂痕,這人的身手已然能做到拈葉飛花信手取人性命的程度,自己這點跆拳道的功夫,既不能飛,又不能跳,更不會使飛刀,在他面前只有落敗的份兒!該怎麼給他還回去呢?
楊素素走到案几邊,湊到沈傾歡面前,看着一臉若有所思的沈傾歡,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幾分:“看來,咱們傾歡,還真是對君先生放不下,有意思呢!”
“噗……”沈傾歡剛送到嘴裡的一口茶,在她冷不丁的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出來當即就給噴了出來,她顧不得擡手先擦了擦嘴角上殘留的茶漬,而是一把抓住楊素素的耳朵,另外一隻手着人家的臉蛋,笑的比楊素素剛纔的表情更加不懷好意道:“臭丫頭,還有空打趣我呢,先把你自己嫁出去先!”
“好啦好啦!”楊素素連忙告饒,“我是來跟你說正事兒的,不跟你鬧了。”
沈傾歡這才放了她。
“首先要恭喜你得了這麼好的一個懲罰……”說完,不等沈傾歡發飆,楊素素已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人也已經閃到了門口,即時的避讓開了這隻母老虎,“還有一個好消息。”
沈傾歡翻了一記白眼給她:“別賣關子。”
“咱們的吳銘,吳大公子,因爲不服山長的懲罰,寧願下山去啦!”說話間,楊素素已經是一臉的輕鬆,畢竟少了個大冤家,總是好的。
沈傾歡也點頭,“麻煩是少了,但他性子還真是驕傲,不就是掃個臺階嗎?這點懲戒都不願意接受,要換做是我的這個要去掃藏書樓的懲戒,不是還要拿着刀去砍山長?本來按照書院的規矩要受到懲罰,也沒什麼,這人怎麼就這麼擰,不願意服個軟呢!”
“天知道呢,也可能是趙國有事,他得回去。”說這話的時候楊素素也收斂了笑意,語氣裡也多了幾分擔心,“聽說趙王病重,幾位皇子之間的關係已經劍拔弩張,這般的大事,皇族中人又怎麼能缺席。”
趙國,又是趙國。
沈傾歡嘆了口氣,再不去想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