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沒好氣
在做什麼呢?
聽到這句話,再看看自己,沈傾歡已經囧到恨不得給眼前這男子兩口,而此時這人雖然依然一派雲淡風輕的從容,但面對已經鬆了牽制的自己,他這讓你予取予求的樣子,看在外人眼裡怎麼看怎麼都是——這姑娘是在非禮我。
也顧不得剛纔他惹惱自己,她騰的一下子,從他身上騰身而起,乾脆利落的將衣服整理好了,才勉強敢看楊素素的眼神:“其實……我們剛纔……”
話音未落,沈傾歡後面的聲音已經被她自行嚥了下去,因爲她擡起的眸子,對上楊素素那張驚訝到極致的臉。
而她錯愕的目光卻不是看向沈傾歡的,是略過沈傾歡,看下沈傾歡身後,已經懶洋洋站起身子的男子。
“君……”
一聲驚呼劃破天際,就這麼措不及防的自楊素素嗓子裡蹦了出來,驚的林子裡的鳥兒們再度四下逃竄。
也隱隱感覺到事情不太美好,沈傾歡幾步上前,一手捂住楊素素的脣上,責怪道:“小點聲,再大點,下面學舍都該聽到了。”
這話也提醒了楊素素,而她的面色也才轉爲了正常,但語氣裡依然帶着幾分不解道:“君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君先生……
沈傾歡才聽清楚楊素素剛纔那一聲不完整的尖叫內容是什麼。
夜風悽悽,月色悽悽,沈傾歡的心,更是一個慼慼了得。
她來了這個時空這麼久,才第一次知道,被整個墨雲書院的學子學監們看做神祗一般的人物,自己能因爲攜帶着他的玉佩就能免去書院的登記輕鬆入院的待遇,所謂君先生,竟然就是今天晚上幾次三番挑戰她發火底線的腹黑男。
哪裡能想到他有這般舉足輕重的地位,這些都是她在書院外沒有聽到過的。
直到剛纔,楊素素偷偷瞄了眼他,再跟她咬耳朵解釋道,他本名,君懷瑜,世人都稱之爲流月公子,而他的名聲在墨雲書院裡卻是最盛的,學子們爲了表達對他的仰慕和尊敬之情,都叫他君先生。
君懷瑜沈傾歡沒有聽到過,但流月公子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
就連在陳國,薛府,一個燒水做飯的小丫頭提起他來,都是一臉的崇拜。
流月公子啊……
沈傾歡驀地想起,那日在薛家書房裡,上演過那一番將計就計的戲碼之後,轉出院子來,所瞥到的那一個離開的背影,以及那一角天水之青的一角。
她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在巷子裡,見到這人竟然有幾分熟悉,那日馬車上的他衣袂上的花紋,同那日在薛府書房所穿的是一樣的!
而且,不經提醒她還沒有想起來,這麼一提醒,類似他這般出衆的氣場,還當真是少見,當然,同她玩笑惹火她時候嘴臉不算上的話。
心頭憤憤然的跟着楊素素下了北山,而那男子,也在同楊素素禮貌性的打了招呼之後,一轉眼就不見了。
一路上,楊素素都在感嘆着,傳聞都說君先生人才出衆,卻不曾想到輕功也這般了得。
一路上,沈傾歡都在沉默着。
直到下了北山,各有一番心思的兩人習慣性的,按照原路返回,出了南八字排頭的院子,就要穿過迴廊回自己的院子,全然將被她們捉弄的吳銘忘到了腦後。
這才轉上回廊,看到從南面山上的放下下來,也才自另外一頭轉上回廊的吳銘的時候,沈傾歡和楊素素同時愣了愣。
吳銘一羣人手腳並用好不容易纔爬出了陷阱,自然已經是對沈傾歡一肚子火氣,這時候,沒想到居然就在這門口遇上了。
雖然遇到了,但這些人,看到沈傾歡亦是一愣。
吳銘一幫人爲了爬出坑,早已經沒有了形象可言,一身的泥污,頭髮亂糟糟的,早已沒有了平日裡他高高在上的貴公子的氣質可言,已是丟臉至極。
而他們眼裡的沈傾歡,亦是好不到哪裡去!
一身比他們還要多泥污的衣裳,領口上還被樹枝給撕拉了一塊,她平日裡打理的很好的頭髮,此時也蓬亂的用根樹枝盤在了頭頂。
雙方仇人見面,卻沒有半分眼紅,呆愣的看了對方一瞬,旋即不由得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是吳銘先一步開口道:“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沈公子嗎?怎麼,你這是怎麼了?掉到黃鼠狼窩裡去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不忘在嘴上討得便宜,沈傾歡瞪了他一眼,涼涼道:“閣下這不也是從黃鼠狼窩裡纔出來的嗎?”
“你!”
吳銘牙關一咬,對着沈傾歡的新仇舊恨就要一起清算,但轉念一想護衛不在身邊,身邊的這羣廢物學子經過了剛纔那一番艱難爬涉已經全然沒有了體力,所以就算是再想將沈傾歡痛扁一頓,也不是現在。
所以,他也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沈傾歡一臉無所謂的態度,打開了院子門,轉進了院子。
無視跟着進了院子的吳銘,沈傾歡倒也不怕他這個時候找她麻煩,畢竟書院禁夜的規矩擺在那裡的,既然雙方都是私自溜出去的,那麼一旦鬧到學監那裡,自然都是沒有好果子吃的,吳銘雖然目中無人,但這點腦子還是有的。
夜已經深了,折騰了這麼許久,她這個時候,已經是身心疲憊,哪裡還有心思想其他,所以,只轉身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她走在前面,楊素素自下北山開始,心思就有些飄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跟在她後面,沈傾歡擡手一推,就打開了房門。
在打開房門的一瞬,一個機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之前的計劃是跟卓洛景天和謝皓換了房間,這個時候他們兩個應該還睡在她們房間之內。
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爲了防止吳銘他們留着心眼的到她們房間裡打探虛實,沈傾歡壞心眼的讓卓洛景天將自己留好的一盆清水擱在了門框上……
只要有人從外面推門進來……
那場面,該是如何的酣爽……
剛纔進來自己的心思都有些飄遠,哪裡還想的到這一點,等回想到這一茬的時候,房門頂上的那一盆水已經對着她,準確無誤劈頭蓋臉的倒了下來。
在這麼涼意森森的夜裡,確實特別酣爽……不過是,被整的對象換成了自己。
一時間,沈傾歡想哭死的心都有了。
這麼一大番的動作,驚的房內已經睡着的兩人齊齊一醒,卓洛景天身子一竄就已經閃到了門邊,沈傾歡面前,呵斥道:“誰?”
說這話的時候,他手上的動作也沒耽擱,擡手就要來鎖沈傾歡的脈門,好在沈傾歡反應快,剛一看到他飛撲過來的身子,就沉聲道:“是我。”
卓洛景天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這時候,就趴在案几上睡覺的謝浩已經點燃了燈臺。
世界一下子亮了起來。
沈傾歡一身水漬滴答滴答,蓬頭垢面的形象也躍入了衆人的視野。
卓洛景天眼睛睜的老大,尚未來得及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身子一輕,下一刻,他和謝浩兩個人,已經被沈傾歡動作迅速利落的扔出了屋子。
關上房門的時候,她還不忘給他們拋過來從學監那裡的來的兩個院子的鑰匙。
關起門來的沈傾歡,磨牙森森,把今天晚上一切倒黴的事情都歸結到遇到那個所謂的名揚五國才華蓋世的君先生身上。
哪裡有半點傳說中,風姿無雙,氣質如玉的感覺,這人分明是個披着狼皮的腹黑大灰狼。
不要叫她再遇到他!
沈傾歡一面恨恨的想着,一邊用帕子胡亂的擦拭着臉上,頭上的水漬,那般用力的模樣,直似把它們當成那人欠揍的嘴臉。
“傾歡?”楊素素已經回到了自己牀上,展開被子,也不脫衣服,直接的躺了下來,見沈傾歡沒有迴應她,隔着屏風又喊了一聲:“傾歡?”
“嗯?”已經恢復過來的沈傾歡換下溼衣服,走到牀邊,這才發現,卓洛景天這隻呆頭鵝和謝浩並沒有睡她們的牀。
剛纔,見着這兩人自屋子那邊的案几上醒來,想來應該是礙於男女之防,連她們的牀都不睡了。
他不睡,卻也不讓謝皓睡,也不知道謝皓會怎麼想。
不過,這些她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想了。
“傾歡,你說,君先生爲何會在半夜出現在那個荒樹林子裡?”
沈傾歡一身癱軟倒在牀上,也顧不得頭髮是溼的,將頭埋在被子裡,蹭了又蹭,嘟囔道:“我也想知道。”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裡?
而且,自出現,到最後離開,卻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害她和素素的事情,難道真的是半夜路過那裡,同自己開個玩笑打個招呼?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沈傾歡自己都不相信。
哪有人半夜路過那鬼影都沒有一隻的荒樹林子的?
可是,除了這個猜測,還能有什麼原因?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想想,她的頭都大了,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瞌睡蟲已經開始在侵襲她的大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