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姐妹
沒有吳銘那般有着強硬的後臺,根本就不在乎待不待在墨雲書院,所以,沈傾歡只能接受山長給出的懲罰,打掃整理藏書樓。
卓洛景天本來也是要過來幫忙的,但不知道哪個嘴長的,把他和謝皓同沈傾歡楊舒換房的事情也抖落給山長了,最後那兩個得到的懲罰明顯比沈傾歡的還要重,居然是要負責整個書院各個院落的打掃。
而吳銘寧願不接受懲罰自行下山,山門下的臺階也被山長大手一揮交給了楊素素,這樣一來,沈傾歡嚴重懷疑墨雲書院是不是這個月的經費格外緊張,要靠他們幾個人就承包了書院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所有的清潔工作。
懷疑是沒有用的,不能反抗的話,唯有服從。
但當她做好心裡準備豁出去大幹一場,來到了藏書樓之後,眼前的景象差點讓她熱淚盈眶喜極而泣。
因爲藏書樓裡井然有條,幾乎半點灰塵都沒有,根本就不用她動爪子,負責看守藏書樓的老伯在看到沈傾歡的時候,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道:“同學不必擔心,這書樓我是每天都會打掃一次的,非常乾淨,所以不需要你怎麼動手,只不過我鄉下老家有點事情必須要趕回去處理,所以才向山長告假,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人來接手這裡。”
原來是這樣,不需要自己動手,沈傾歡自然樂意至極,她禮貌的曲身行禮道:“我犯了錯誤,是應該接受山長的懲罰的,阿伯大可放心的回家,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吩咐我即可。”
“也沒什麼,只是有一點,必須要注意,這藏書樓內上萬卷書本,是我墨雲書院最重要的財富,你在這裡一定要看管好它,切記遠離火星。至於打掃一類的,你都可以不需理會,我三五個月內會回來的,這裡平時少有人來,等我回來了再整理不遲,山長也不會怪罪的。”發須有些斑白的老伯含着笑意看着沈傾歡,倒也不是在開玩笑。
不用如同想象中天天面對這麼龐大的一個清理工程當然是好的了,沈傾歡自然不敢有異議,當下點頭同意道:“學生一定好生看護這裡,請阿伯放心。”
得了她肯定的答覆,那老伯又將她引至藏書樓內,將裡面各類的書籍分佈以及藏書樓內外的佈局跟她細緻的講解了一番,直到她都記下了,才滿意的點頭離開。
等到那老伯離開了,沈傾歡才驀地想起一件事來——媽蛋,這麼大個藏書樓,就他一個人守着,這山長也太摳門了吧。
這下老伯走了,就剩下她一個了,而這裡地處書院最偏僻的位置,周圍的院落都沒有什麼人的,大半夜的爬起來不會害怕麼?
因爲這個工作的性質是要住在藏書樓下的隔間裡的,美其名曰方便她打掃守護藏書樓,實則是把她孤立在這裡了,試想一下,自己晚上一個人住在周圍幾十米內都沒有半個人的藏書樓裡面,夜風陣陣,還帶着山間的陰冷……光是想想,沈傾歡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雖也不是柔弱的性格,但面對這些,到底一個人還是怕的。
但這個害怕,比起被趕出書院要面對陳國趙國的追捕來說,又不值得一提,所以根本也就不用權衡,她只得收拾好鋪蓋卷搬到了藏書樓。
等一切收拾妥當,差不多也是掌燈十分了。
這處隔間位於藏書樓一層的最角落裡,前面還有成排的書架正當,倒是個隱秘的位置,來回跑了一天她也累了,倒頭靠在牀頭就睡着了。
睡眼朦朧間,卻聽到周圍有沙沙沙的聲響,本來對這裡就抱着幾分害怕的沈傾歡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了,一顆心緊緊的糾成一團,身子一動也不動僵硬着,只把耳朵豎起來,仔細的聽。
因爲太累,所以她回來就倒下了,也沒有記得點燈,而這隔間本就位置太過偏僻,裡面沒有半點月光照的進來,所以即使她睜大了眼睛,也是一片漆黑看不清楚。
只聽到有沙沙沙。
老鼠?
又不像,聲音是自隔間外傳來,而且由遠及近。
本來沈傾歡也是個無神論者,但自己莫名其妙的從山上掉下來都沒有死卻穿越到了這裡就已經無法用科學來解釋了,所以她對於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心底到底也是比平時多了幾分害怕的。
尤其,在這個時候。
除了她就空無一人的藏書樓,旁邊院子也是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外面山風不時地呼嘯而過拍打着藏書樓上下的窗子。
這情景,跟絕大多數恐怖靈異電影裡面的沒什麼區別,越想,沈傾歡身上的雞皮疙瘩就越多。
沙沙沙。
那聲音還在響,而且朝着這裡越來越近。
沈傾歡拳頭一握,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索性豁出去了,她站起身子,輕手輕腳的就往隔間的門口走去。
她倒要看看是什麼妖魔鬼怪,還是說有人在捉弄她,她行的正坐得直,從沒有害人之心,要真是什麼鬼怪的話,不能拍死他也要咬死他,敢出來嚇唬她!
這麼一想,剛纔害怕倒真的沒有了,她步子停在門口,手才按在門把手上,那沙沙沙的聲音卻也停在門外,似乎……就停在門邊上。
沈傾歡哪裡還管的那麼多,擡手覆上門把守,突然用力往內一拽,就將門給打開了。
“啊呀!”
一聲驚呼響炸在整個藏書樓內,旋即,尚未看得清門口那團東西是什麼,就感覺面上風聲一緊,那東西直接朝着自己倒了過來。
在措不及防的情況下,沈傾歡被撲倒個正着,剛想發火並順帶一腳將那團東西從自己胸口上踹開,提起來的腳尚未來得及發力,卻纔反應過來剛纔那一聲驚呼的聲音發出者是誰。
楊素素。
“咦,軟軟的?”毫不知情撲倒在沈傾歡身上的楊素素擡手摸了摸沈傾歡,在從胸口摸到她手臂再到臉頰時候才長舒了一口氣:“呀~傾歡?”
對這人的大條神經超長反射弧已經絕望的沈傾歡在黑暗中還不忘給她一記白眼:“那你以爲還會是誰?你大半夜的溜到我門口做什麼?”
說話間,她也從她身下爬了起來,擡手去摸門口案几上擺放着的打火石。
燭火被點燃,在看到楊素素蓬頭垢面的一身之後,沈傾歡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不會告訴我,你是摸着爬進來的吧?”
楊素素白了她一眼,也站起了身子,一邊揉了揉了花臉,一邊嗔怪道:“你個沒良心的,我這還不是擔心你一個人在這裡會害怕嘛!下午忘記同你說我晚上過來陪你了,剛纔在藏書樓外面貓叫了幾聲你這裡也沒有半點反應,睡的這麼死,都不怕被人劫色嗎?我又擔心自己違背禁夜的規矩偷偷從學舍裡跑出來會被學監和山長髮現,所以才溜進來的,哪裡曉得這麼個地方,到處都是書架,我又兩眼摸黑的什麼都看不見,要是走着進來還不知道要撞翻多少書架,明天要勞累的還是你,所以不得要蹲着身子一路摸進來麼!你可倒好,早先不醒過來晚些不醒過來,偏生在我要到門口推門的時候醒過來,還突然這麼一下子就把門給開了……可憐我這如花似玉的臉蛋啊……”
沈傾歡看她蹭花了的臉,雖有些滑稽,但卻還是忍不住心頭一暖。眼睛都有些酸澀,想哭。
來到這個沒有親人的世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爲她這般考慮,擔心她一個人會害怕,所以不顧書院禁夜的規矩都要溜過來陪她,擔心碰倒了書架明天她會勞累,所以貓着腰一路摸着進來,她是全心全意的在爲着她考慮,而且這般的心思不關乎任何利益,不圖任何回報。
只是因爲她是她的朋友。
她們也才認識不超過一個月,她就已經這般爲自己
考慮,,平素裡大條神經的姑娘,卻在面對她的問題時,這麼細緻入微,考慮周到,讓她自己都汗顏。
素素對她的心意,已然千金難換。
說是感動已經不足以表達她此時的心情,沈傾歡揉了揉眼睛,這一刻,覺得自己何其幸運,得友如斯。
不是拋頭顱灑熱血,爲了別人兩肋插刀患難見真情纔是真朋友,這如同春風化雨的溫暖,將你放在心上,妥帖的安置亦是彌足珍貴。
楊素素摸了摸臉頰,擡起頭來看沈傾歡,才發覺沈傾歡的神色有異,她也顧不得自己手上髒臉上灰的,就來揉沈傾歡的胳膊,豪氣灑脫卻不失關切道:“說說,怎麼了?有天大的事情有姐姐罩着你呢!”
鼻子本來還有些泛酸的沈傾歡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立馬跳腳駁斥:“我比你大哎,跟你說來多少次了,我二十一了,你一個未滿十八歲的未成年小姑娘怎麼說也要叫我一聲姐姐不是!”
“未成年?”
“好像我們家鄉對於沒有滿十八歲的姑娘小夥都叫未成年的。”沈傾歡身子利落的躲開了楊素素的魔爪。
“姐姐我今年剛滿十八歲……”楊素素笑的一臉得意,揚眉看着沈傾歡道:“就你還二十一?忽悠鬼呢,最多不過十七歲。”
說話間她饒有深意的目光還瞄了瞄沈傾歡的胸口。
沈傾歡當即汗顏……真心想解釋給她聽那是因爲上次被那隻腹黑的君懷瑜看了春.光之後,自己又留了個心眼緊緊的裹了一條白綾綁縛住胸口不是發育不良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