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假山的後面
將自己收拾妥當,她沒有立即打開房門出去,雖然薛宏宇說已經料理好了,這周圍沒有守衛,但穩妥些總沒有壞處,而且既然今天自己來這書房都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這事情就應該不止是這麼簡單。
她走到關好的窗戶前,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點縫隙,藉此打量這院子外的情況,確定了沒有異樣,她才翻過窗戶跳了出去,憑着這兩日在府裡摸索到的地形,朝秦慧閣走去。
秦慧閣是薛家大小姐薛彩青的院子,她送了自己這麼大的一份厚禮,沈傾歡覺得自己總應該禮尚往來回敬人家一點什麼。
一邊小心警惕的出了院子,一邊在盤算着怎樣“回報”薛彩青。
她正沿着花園裡鋪滿的鵝卵石小道側身走着,耳畔間隱隱約約傳來兩個女子嘀嘀咕咕的聲音。
聲音很小,不仔細聽,很難聽到。
沈傾歡停了步子,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輕手輕腳的靠近了幾步,側耳凝神再仔細一聽,辨別出那兩個嘀嘀咕咕的女子的身份的時候,她的嘴角已經揚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而此時那兩個女子與她只隔着一座假山,幾叢矮樹。
假山之後的人,一人正是她此時要找的薛彩青,另一人在她的意料之外,再回想一下卻覺得又是情理之中,是那個提議自己去書房看看的丫鬟。
那麼今日的一切,便也有了解釋了。
沈傾歡屏住呼吸,假山之後的主僕的對話便也較爲清晰的闖入了她耳裡。
“還是小姐高明,讓我這幾日屈身在那賤人身邊當差,可算逮着這個機會了。”
“嗯,巧慧,做的不錯,也不枉我這麼看重你,只是還差最後一步。”
說到這裡,薛彩青又壓低了一分聲音道:“我已經事先只會的娘那賤人這回兒正在書房看書,作爲薛府的夫人,她等下會以慈母的身份出現叮囑她些識字的禮節和規矩……然後這個時候若是撞見了薛宏宇同那賤人的好事……你說咱們這薛府會不會很熱鬧?”
“還是小姐高明,居然能將二公子都一併算計進去。”
“少爺?他算哪門子少爺,這府上也只有大哥纔是我薛家的少爺,他一個姨娘所出的,這些年來我早就看他和那小賤人不順眼了,這下正好除去,巧慧……你先去看看裡面動靜,我在這裡等你消息,如果……是按照我們計劃行事的話,我這就陪娘去書房看好戲……”
“好……”
接着,便是主僕二人一陣子壓抑住的歡喜笑聲。
假山之後的沈傾歡也在笑,只是那笑,帶着冷意。
在巧慧轉身走出假山之前,她已經迅速的退出了那塊花園,並順手摘下一片較大的樹葉包了剛纔路過花園時候看到的一條蟲。
那蟲她以前在外婆家的菜園子裡見過,而且還因爲不小心碰到了手上而起的一大片又痛又癢的紅疹的效果。
巧慧是大戶人家的丫鬟,走路端莊賢淑,步子也慢,自然比不得她,等她已經退回了書房的院子,守在了巧慧必經的拐角處多時,才見到那丫頭邁着小蓮步偷偷摸摸的進了來。
見她自拐角露出身子,沈傾歡的身子便已經飛速的竄了出去,對着她的腳擡腿就是一掃。
那丫鬟被突然蹦出來的人嚇了一跳,旋即小腿一陣劇痛,伴隨着天旋地轉,一聲驚呼尚且卡在喉嚨裡還沒來得及發出,她就已經被沈傾歡穩穩的坐在了身下,嘴巴也被她的巴掌捂了個嚴實,她那一聲尖叫便被硬生生的扼殺在了她的掌中,連半個音節都沒有發出。
看到她驚恐且無措的眼神,沈傾歡屁股挪了挪,本是一個順勢坐到她肚子上的姿勢,改爲了單膝跪到了她的胸口上,趁着丫鬟驚魂未定的瞬間,她已經將那蟲在她的脖頸上摩擦了一遍,然後擡手一卡,卡住了她的喉頭,迫使她張嘴,自己的另外一隻手就順利的一丟。
正好將那已經在那丫鬟脖子上蹭過一圈的蟲子丟進了那丫鬟的口裡。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沈傾歡一巴掌按住她的嘴巴和喉頭,一捏,就幫她將口裡的蟲子給送進了肚子。
這一切動作都是在瞬息間完成,行雲流水,沒有片刻停頓。
以至於,那丫頭完全沒有弄清楚狀況,只是一臉憋的通紅滿眼驚恐的看着沈傾歡。
沈傾歡並沒有立即鬆了按着她嘴上的手,但面色上卻格外的輕鬆道:“是不是很難受?現在是不是覺得噁心,想吐,渾身上下奇癢難受?”
聞言,那丫鬟雖然不能言語,卻已經用更爲驚恐的眼神告訴沈傾歡確定的答案。
“也不怕告訴你,中了我的斷腸絕命丹的人,還沒有一個能活過一個時辰。”
她說話的神情格外的輕描淡寫,仿似說着的不是一個關乎生死關乎人性命的大事,而是在同別人話着家常,談論天氣和衣着一般。
但就是這樣漫不經心的神情,當即就讓那丫鬟的面色變成了慘白,毫無血色。
見效果已經達到,沈傾歡面上笑容一收,改爲凌厲道:“既然知道這毒效,如果你聰明的話,便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該聽誰的。”
說着,她已經鬆了手,低頭去看那還沒有從驚嚇中緩和過來的丫鬟,補充道:“忘了告訴你,這的解藥只有我纔有,而且藥效發作到你七竅流血渾身皮膚潰爛而死不會超過一個時辰,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巧慧。”
說完,她已經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軟硬兼施,再加上生死關頭,她就不信這丫頭不上當。
“奴婢知道錯了,三小姐,奴婢知道錯了……都是大小姐讓奴婢這麼做的,奴婢是下人也沒有辦法……”反應過來的丫鬟一把抱住沈傾歡的裙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三小姐饒命,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剛纔在假山之後,聽她與自己主子一口一個賤人,一聲一聲笑的那般解氣,那裡有半分被脅迫的意味。
真真是十足的小人。
沈傾歡微微傾了身子,看着她淚水滂沱的面容,淺淺一笑道:“讓我饒你也可以,只是看你會不會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