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侯儲之應的理所當然,“那,我再教你,這個時候,你應該暈倒在我懷裡。”
杜青薇瞪他一眼,“皇上可是罰我跪兩個時辰。”
“萬事有我。”
那四個字,她住進夏侯王府的時候,他也曾對她說過,在這樣冰天雪地裡,依然有震驚人心的力量,這個人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至死方休的沉溺,杜青薇含笑安心地眼一閉就暈了。
夏侯儲之打橫抱起杜青薇,抱着她走在白茫茫的雪地裡,一步一步踏在雪地裡,只有飛雪和他踏雪發出沙沙的聲音,寧靜,美好。銀裝素裹的世界,一個閒人也無,只有他抱着她緩步行走,走成最美的畫。
杜青薇看到漫天的雪花直直的墜落下來,像墜樓人般決然,如此絕美。有一片輕輕落在她睫毛上,而夏侯儲之低頭溫柔地吻在那片雪上,吻在她的眼上,吻化了那片雪,那剎那的溫柔,驚心動魄的美好,叫杜青薇萬劫不復。
他低頭淺淺吻她融化那一片雪花,嘴角還勾着好看的笑,那溫暖直擊人心,那個角度的夏侯儲之,那個樣子的夏侯儲之,太美好,無論歷經多少年,都是杜青薇記憶裡最美的畫面。
杜青薇閉上眼睛,內心浮起深深的絕望,她清晰看見,她愛他,這麼多。
夏侯儲之將杜青薇送回清陽宮,蘇皇后吩咐太醫早已等在那,立時請脈,薑湯也早就熬好。杜青薇抱着被子靠在夏侯儲之身上,他親自喂她,一勺一勺,輕輕吹後再送入她口中。
日理萬機的夏侯王這樣爲她費心,若說一點也沒動容,那是假的,就是這樣的幸福卻讓杜青薇有溺水般窒息的感覺,杜青薇道:“宮闈之內,你這般留着只怕不妥。”
“我已經請過旨了,近日我都會住在清陽宮,皇上希望我們感情越深越好,自然是應允的。”
“你這樣帶我回來,皇上沒追究嗎?”
“嗯。”
夏侯儲之就這麼一個字,後來杜青薇聽說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
據說夏侯儲之去找堯帝說的原話是:“微臣路過,看見長樂公主
凍暈在路邊,就將她抱回去了,沒想到公主在宮中連個照顧她的人都沒有,那是微臣的未婚妻,微臣心尖尖上的人,微臣心痛難當啊!”
說着夏侯儲之還悲切地嘆了一口氣,隻字沒提長樂公主爲什麼會跪暈在雪地裡,一個勁心疼唏噓。當時堯帝嘴角就抽搐了,他總不能說,你老婆被罰跪雪地凍暈了是她送了把扇子給我兒子導致我兒子過敏了吧?何況這事,堯帝本就心有愧疚。
夏侯儲之又道:“微臣長樂遲早嫁給微臣,果然誰家的人誰疼,皇上您一點也不疼長樂公主。”
那話就是說人交給你們照顧,我很不放心。
最後還是蘇皇后說杜青薇犯了點小過,小懲大誡而已,看夏侯儲之一臉悲慼,當下讓夏侯儲之入住清陽宮自己照顧去,免得讓臣下寒心。
杜青薇從未想過,夏侯儲之還會耍賴,還無賴得這般無恥,沒親眼看到,是杜青薇今生最大的憾事啊!
那夜杜青薇還是發燒了,到底是凍到了,弄得夏侯儲之一宿都沒怎麼閤眼。
第二日醒來,素霓先是一陣歡呼,接着就吃吃笑着,“昨夜王爺可是照顧了公主一宿呢,一宿都沒閤眼哦。”
杜青薇沒去理會她,問道:“秦王怎麼樣了?”
素霓不屑地撇撇嘴,“已經脫離危險了。”
聽聞杜青薇醒了,蘇皇后來看過,宮裡的娘娘們也都來過探視,反而弄得杜青薇沒法好好養病,後來蘇皇后索性下了令讓杜青薇靜養,但到底有個人還是來了,就是容貴妃。
夜裡,容貴妃駕臨清陽宮,容貴妃冷眼看着杜青薇,“本宮這一生從未敗過,你是第一個。”
杜青薇淺笑如水,“長樂榮幸之至。”
“你明明知道浮石離鴛的解藥只有一顆,可你爲什麼這樣篤定本宮手裡還有一顆?”
“娘娘這計謀很好,說實話長樂絕不希望秦王出事,因爲秦王殿下出事,第一個嫌疑人就是新入宮的我,何況,長樂還很可能是最大的受益人,這點娘娘想必也很清楚。”
“那你還……”
“
但長樂賭,賭娘娘輸不起,容家輸不起!長樂卻不過是孤身一人。”
“可萬一呢,萬一本宮就是這麼狠毒的人呢?”
“娘娘初識長樂,可能不知道,長樂慣常是一個可以做到先對自己殘忍,再對別人殘忍的人,就如同娘娘一樣,只不過長樂比您更狠一點,您是對您兒子殘忍,長樂卻是對自己殘忍。若是賭輸了,就把這性命搭進去好了,娘娘既然要拖着秦王給長樂陪葬,長樂何樂不爲呢?”
容貴妃笑了,一笑傾城,“那且看來日方長,長樂公主,本宮非常期待。”
杜青薇也笑得燦爛,“定不辜負娘娘厚意!”
容貴妃走後,杜青薇瞥一眼屏風,“王爺準備看戲看到什麼時候呢?”
夏侯儲之從屏風後轉出,信步走來,風采絕代,在杜青薇牀沿坐下,“牙尖嘴利的,倒真是帶刺的主。”
“權當是提前練習吧,”杜青薇隨口道,“將來無論王爺往府裡帶多少妹妹,我必定都給你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夏侯儲之輕輕握着杜青薇的手,嘴角含笑,“那隻怕是要埋沒你此項才能了。”
杜青薇猛然擡眸目光深切地看着夏侯儲之,他的言下之意?
“你不信?”夏侯儲之握着她的手又緊了兩分,沒有挑明,那笑容卻又深了三分。“我說過的話一向都是作數的。”
是的,夏侯儲之說過的話,一向都是作數的。
這個人,明明無心,讓你傷心的時候,一句話就能讓你傷心死,可讓你感動的時候,一句話也能讓你感動三年。
夏侯儲之直接在杜青薇這寫奏摺,杜青薇便拿了本書看着,不知過了多久,夏侯儲之忽然起身到她邊上道,“你往裡面躺躺。”
杜青薇一邊往裡面挪了挪,一邊問:“怎麼了?”
夏侯儲之掀開被子就躺下了,杜青薇覺得心裡剎那萬馬奔騰,“夏!侯!曦!衍!”
夏侯儲之長長的胳膊一伸,將靠坐着的杜青薇一拽一把拉入懷中,將她鉗固在懷裡,還掖了掖被角,閉上眼睛,“累,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