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短暫的休假,卻似乎過了三年,整個世界讓人都不認識了。報紙上不再討論中日戰事,全說歐洲開戰。那些西裝客們,這幾日一日比一日哀愁,眼見着西洋人不在,就擔心東洋人這一次怕真要吞了東北;而那些長衫幫,則對此幸災樂禍,大呼報應不爽,全認爲西洋人自己鬥再好不過,沒有西洋人撐腰,東洋人此戰必敗。
西裝客一般只在租界、番菜館、咖啡廳出入,而長衫幫素來都逛戲院、茶館,兩者平時倒無牽扯,唯在各大報紙上,兩派人辯論的厲害,一個之乎者也不斷,一個洋文國語混雜,一個說洋人野性未去,自相殘殺之事實乃不可避免,另一個說戰爭創造繁榮,更何況此乃帝制對民主之戰,並預言民主必勝而*必敗。
報紙上都是這些亂七八糟東西,楊銳看着就想笑,倒是中華時報和帝國日報上專門開了歐戰專欄,看樣子是想做一個長期追蹤報道,正以爲帝國日報何時這麼牛的時候,他最後看到新聞最後的一行小字:‘華新社記者維也納報道’,也就瞭然了。
就對外信息收集而言,整個中國有四套系統,一爲正式的外交系統,二位令人生畏的情報局系統,再是半官半商的商情局系統,最後就是華夏新聞社新聞系統。自路透社四十年前在滬上建立遠東分社以來,全世界轉入中國的新聞都被其壟斷,*看似無害,但對思想的潛移默化有着極大作用,是以開國之後楊銳就特別叮囑禮部王小霖要把華新社建好,不要人云亦云的抄別人的報道,重大事件必須要掌握第一手資料。更要有自己的觀點,如此才能讓讀報之人信服其權威和公正性。
歐洲大戰是世界大事,華新社上個月就開始追蹤報道斐迪南大公遇刺以及葬禮之事。之後一些事件也頻頻見報,只等德國發出雙重通牒時。讀者們才猛然想起事情的緣由還在那次刺殺上。帝國日報新挖來的主筆黃遠庸下筆雖簡,但靠着華新社的報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極爲通透,特別難得的是,他的文筆還帶着些感情,至始至終在爲斐迪南公爵哀鳴:
在他筆下,斐迪南公爵是一個極爲開明、溫和的皇位繼承人,他從來不想對斯拉夫人動武。反而想給他們完全自治的權利;他這一次之所以去薩拉熱窩巡遊,不是去對塞爾維亞示威,而是想在結婚週日給公爵夫人蘇菲亞一個‘並肩而立的尊嚴’——公爵夫人按照家世根本就配不上斐迪南公爵,更配不上皇儲繼承人,在奧匈皇帝皇室反對之下,公爵爲了娶其爲妻,不得不作爲諸多讓步:公爵的子女不能繼承其爵位和財產,同時在任何正式場合,公爵夫人都只能站在其身後。這一次,公爵只是想讓夫人和自己並肩坐在敞篷車上。卻不想……
黃遠庸報紙上說那些東西楊銳是早知的,但同車回京、也開始看報的寒仙鳳卻是第一次知道這樣一個悽婉的故事,聯想到自己的身份。再想到自己一直都未生養,她默然間忽然掉了淚,淚滴觸手間又怕男人看見,她只好轉過頭偷偷抹去,而後微笑起來。
車隊到西直門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此時城門剛開不久,守衛的巡警看着車隊的標誌立忙挺胸敬禮,再又目送着車隊入城。等車隊入城看不到了。幾個衛兵才歡喜的嘀咕道:“這下好了,總理回京了!”
幾個人嘀咕間。身後剛到的隊長卻一個巴掌拍到他們後腦勺,“總理大人什麼時候走過。別瞎嘀咕,幹好自己的活,別把東洋探子放進來了。”
清晨內城的街道有些冷清,除了巡邏的警士極少路人,車隊壓着平整的柏油路,輕快回到了總理府,吃過早飯,七點三刻的時候,李子龍把這幾日的簡報放下,告訴楊銳各部的官員都已到齊,馬上就可以開會了。
外交上的事情再怎麼大在楊銳看來也不急於一時,倒是商業上的事情是大事,他就怕萬一下面的人犯糊塗,跟洋行、買辦簽了個定死不漲價的供銷合同,那可就是冤枉了。來到銀安殿會議廳,楊銳看見杜亞泉就問道:“秋帆,商部那邊下文了沒有?通知各地公司、商民不要和外人籤長期定價合同了嗎?”
“下了文,是在三天前急電全國各縣的,這幾天七成五的縣都回報本縣的公司商戶全通知到了,剩下的一些較偏的縣還沒有回覆。”杜亞泉說道,坐鎮通化多年,戰爭會帶來什麼他是完全知道的。
“那就好!”楊銳放心的點頭,他就怕上令不能下達,現在聽說有七成五的縣都已回報,心中也就放心了。這件事情說完,楊銳才仔細把與會者打量了一遍,今天開會的除了有各部官員,還有不少商人、像火柴大王虞洽卿、造船大王朱志堯、麪粉大王榮宗敬、純鹼大王範旭東、銻礦大王樑煥奎等,以及重慶豬鬃同業公會代表古綏之、口外皮貨商會代表長盛祥商號的王煥……這些人楊銳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不過諸人都認識他的,在其剛進來的時候諸人就起來行禮,現在見他細看諸人,有幾個人又想站起來行禮,但見其他人都沒站,他們也就只好虛坐在椅子上了。
清咳了一聲,楊銳說道:“開始吧。先要說的,京城完全守得住,不像有些報紙說的京城已經搖搖欲墜。日本人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俄國人在西邊又被德國人牽制,形勢自開戰以來沒有這樣好過。今日之所以要諸位來,還是因爲歐戰之事,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英國因爲德國要入侵比利時,已經對其發出了十二小時的最後通牒,如果德國不保證比利時的安全,那麼英國也要對德國宣戰。如此說來,全世界除了美國外都在打戰,不過和歐洲纔開始不同。我們這邊年末就要結束了。
洋人們打仗,我們沒必要去摻和,國家窮。百姓也窮,在坐的諸位雖然比一般人好些。但口袋的銀子也沒到和洋人競爭的時候。不過現在就是一次機會,洋人打仗,商船是要抽調回國的,洋貨在戰時雖還有進口,卻只會越來越少,而大戰需要的東西,比如毛皮、豬鬃、桐油、油脂、煤鐵以及金屬鎢、銻、錫,都會一路猛漲。另外考慮到歐洲大戰,其絲業、農業、紡織都會大受影響,所以棉紗、棉布、生絲、麪粉、蛋品這些農產品也要漲價。
再就是歐州之戰,不是一年兩年能打完的,我看三年四年能有個終結就是萬幸了。諸位是不是能借此幾年把手上的產業做大,大的等洋人回來時公平競爭也不落下風,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政府是希望你們多掙錢的,美國鋼鐵大王卡耐基把自己的鋼鐵公司賣了,得了五萬萬美元,合華元有十萬萬。諸位要是能到這個地步,政府也就可以少操心了。”
早上醒的太早了,楊銳說話不似平常那般利落。倒有些慵懶,可是他說的話一句比一句讓人震驚,弄得他說了一會停下來喝茶時,諸人的脖子都還是伸着的。
“今日在座的可以分成兩撥,一撥是像張四先生這般用國產貨替代洋貨的實業家,還有一撥純粹是做短期收益的實業家,掙的是這幾年快錢的。前者只要工廠管理符合工部的各項要求,那可以馬上向國家銀行提請貸款,以擴大規模。造船、麪粉、食品、火柴等等,這些行業不但要把洋貨退出去的市場佔滿了。還要把這個市場做好。我們總不能幾年之後等洋人回來,又被洋貨打的擡不起頭來吧?
另外毛皮、豬鬃、礦產這邊。雖然只是賺這幾年的快錢,但是價錢如果翻上五六倍,也是不得。特別是鎢、銻、錫這三種金屬,產量已經佔了全世界六成以上,鎢,已經佔到了九成,可以說,你們打個噴嚏,全世界造槍炮的心裡都要震一震,這個時候,不把價錢翻個十倍可就對不起國家,對不起自己了。”
楊銳的描述的如此之好,和他相熟的虞洽卿終於忍不住笑了,他打岔道:“總理大人,要是漲價洋行的洋人不答應怎麼辦?還有造船廠虧得朝廷有先見之明都打好了底子,可火柴、麪粉、紡織要擴大產量機器不知道哪裡買啊?還有最最重要的,洋貨回來之後我們怎麼辦?”
虞洽卿忽然冒出來的話深得在座諸人認同,皮貨、豬鬃、礦產之類,歷來都是被洋行買辦壓着的,現在忽然漲價,怕要落得個胡雪巖的結局,唯有復興會控制的大豆,洋人難以插手,定價權還算控制在手;而紡織、麪粉、造船這些,洋貨回去那是好的,可再來怎麼辦?關稅只有可憐的百分之五,洋人還有治外法權護身,像六年前一樣,張謇名下的輪船因爲競爭航線被洋人的大船故意撞沉,死了一百多人,可洋人屁事沒有,倫敦法院判下來,只是寥寥草草賠了些錢了事,這樣的情形,誰敢競爭?
似乎有些惱怒,楊銳瞪了虞洽卿瞪一眼,目光寒的只刺到每個人心裡,他沉聲道:“莫非在大家看來我楊銳是好招惹的,被洋人壓得服服帖帖畢恭畢敬?真要是那樣,何必要和日本人、俄國人打這仗?”看着諸人都心虛的低頭,他再道:“也是,日本人還在京畿、俄國人還在東北,還在外蒙,既然如此,諸位就先等等看吧,趕跑了日俄再定也行。”
他說完之後有些不想理這些人了,只是看向一側的商情局局長俞子夷道:“遒秉,還是你來說介紹吧。”
“是!”俞子夷答道,他本以爲這事情是杜亞泉來說的,卻不想楊銳點了自己的名,他打開文件道:“太原的紡織機械公司已經仿製了織機和紗機,性能比日機好,價格要高兩成,但貨源無憂;麪粉、火柴、造船、皮革、礦山等廠所需各式機器、機牀,軸承、電機、普通儀表、刀具,太原工業園都能提供,造這些東西的機器都是直接從德國進口的,仿製設計也是德國人幫忙設計的,質量都屬一流。
下面我介紹一下一些商品的出口情況。以及歐戰之後出口預計會增加的數字,好給諸位一個參考。生絲茶葉就不提了,這裡主要是介紹油料、毛皮、蛋類、礦產金屬、麪粉、棉紗、原棉、棉布等幾個主要出口商品。
戰事一起。歐洲油料將大規模用於軍工,生活油料必定短缺。其所需油料將成倍增長,去年我國供出口豆油十二萬噸,貨值兩千一百萬關兩,估計歐戰時油料出口量將翻上一倍,而價格因爲美洲油料也會供用歐洲,所以漲幅不大,估計是之前的一點五倍;但是桐油是我所獨有,其爲重要的防腐防水材料。開戰後需求將會成倍增長,去年出口桐油三百七十五萬關兩,戰時需量最少會增加四到五倍,不過價格會如何,還未可知,但即便桐油不漲價,出口量也在一千五百萬關兩以上。按照價格曲線來分析……”
俞子夷說到此,楊銳敲了敲桌子打斷道:“遒秉,業內的事情還是和他們單獨談吧。這樣說的也更具體些。”
楊銳如此說,俞子夷臉只是一紅。他點頭把這一頁翻過,“我國生牛皮、羊皮、兔皮、豬鬃、羊毛都會因歐戰而需求大增,各種皮貨去年出口爲二十萬擔。價值七百八十萬關兩,而戰時因軍隊的軍靴、皮帶、裝具等,出口量最少將增加兩倍以上,但皮貨想短時間增加,還是有些難度,最可行的辦法是趁蒙古鐵路已通,戰事結束,馬上擴大對蒙訂貨。羊毛也是如此,去年出口額爲四百萬兩。戰時需要最少也要翻兩番。還有我國豬鬃爲世界最優,去年出口四百四十三萬關兩。預計戰時的需求也將增長兩至三倍。
蛋類,我國鮮蛋、皮蛋一直出口東亞諸地。以前此類商品易碎、不耐儲存,可現在已有專門的冷藏倉室運輸,是以出口量增長極快,去年出口蛋類三十萬擔,金額爲五百七十三萬兩,預計戰時將增加四至五倍。
金屬礦物類,生鐵不提,錫之前年平均出口爲十萬擔,戰時所需增加,估計會增加至三十萬擔、銻之前爲一萬擔,但它是戰略物資,與鎳並造槍炮,其量增加的最多,各部門綜合考慮下來,將翻五十餘倍;鎢之前出口只有十數萬擔,此次戰時出口估計將超過一百萬擔。
麪粉戰前出口爲二十六萬擔,貨值一百二十二萬關兩,戰時需求怕逾十倍不止,但是各國商船回國之後,此種大體積、低貨值之物今明兩年的出口量將會因爲無船可運而大減,唯有船隻足夠時,其真實需求才能體現……”
俞子夷花了十幾分鍾時間把那些會因爲歐戰而漲價的商品簡要的介紹了一遍,麪粉大王榮宗敬聽聞其他商品都是翻倍出口,麪粉雖然需求高,但卻沒船可運,很是着急。他在來京的路上就聽說過滬上那邊德奧商船已不見蹤影,而英法商船全都回國待命,唯有美國的一些商船還在各地口岸。船少運價就漲的快,去美國的運費據說從每噸五美元已經漲到了十美元,翻了兩倍,去英國的也從兩英鎊一噸漲到了四英鎊。麪粉本是大宗商品,運費要是翻一倍,那運出去也是虧本,當下榮宗敬激動站起道:“總理大人,各位尚書大人,這沒船當如何是好?”
榮宗敬問船,楊銳還沒答話,諸人的目光就看着造船大王朱志堯,而後想到前年政府大建船廠,心頭猛然一熱間又看向總理大人,楊銳見他們鴨子一樣搖頭晃腦,只笑道:“問朱老闆啊?他不是造船大王麼。”
“啊!總理大人擡愛了,求新只是小廠,只是小廠,”朱志堯邊說邊看向另外一側江南造船廠和南京造船廠的鄭清廉和陳藻藩,根本不敢說話,“造大船還是要仰仗鄭大人和陳大人,他們纔是造船業的中流砥柱啊。”
朱志堯把話推到鄭清廉和陳藻藩那邊,可這兩人卻都不說話。鄭清廉是人老持重,這個場合他覺得沒自己說話的份,而陳藻藩南京造船廠是軍用造船廠,一切數據都是秘密。
衆人惶恐間,還是一直沒有說話的工部尚書徐華封重重咳了一聲,而後說道:“諸位,朝廷已經和德奧兩國達成協議,其在遠東的二十餘萬噸貨船將全部賣給我國。而美國幾家輪船公司的商船,也將由朝廷高價包下,加上輪船招商局還有天通公司的商船。總噸位將接近五十萬噸。這當然還不夠,但國內不包南京造船廠。船塢總噸位已有二十萬噸,如果人手足夠,兩班倒每年造船量將達到四十萬噸。
如果再將商船標準化,不圖用十年二十年,只求用三年四年,那船臺期可以從一年縮短爲半年乃至五個月,也就是說,全國一年下水的商船將有八十萬噸。開始兩年我們運力是會緊張。但之後只會越來越寬鬆,要是歐戰真打三四年,那我們商船可就有三百萬噸了,絕對能把貨物運出去的。”
國內當初大建造船廠還惹來輿論的非議,現在聽聞徐華封一句句的把問題都化解了,在座諸人情不自禁鼓起章來。不過掌聲響了半途被楊銳揮手攔了下來,他告誡道:“國家商船數量、造船能力都是機密,諸人務必要自重。還有,政府爲了準備這一切,花了不少心血。這場仗可是說完全是爲了振興實業而打的,所以,國會適當的時候會通過一個針對超額利潤的增稅法案。掙錢你們拿大頭,國家總要拿些小頭。”
楊銳給人的感覺素來嚴厲,他一說要增稅,大家都嚇了一跳,不過見其他幾個和朝廷熟悉的商人都笑了起來,無比喜悅的諸人又鼓起章來,楊銳見此也沒管,反正他這邊的已經說完了。
會議再開了一會就結束,剩下的事情就是下面的辦事員一對一的細說怎麼發戰爭財了。此時會議室沒什麼人的時候,徐華封看向楊銳笑道:“竟成啊。我算來算去都感覺還是造船最賺錢。按照情報局、商情局、還有總參一起推演的數字,怕是到後面。這船價可要漲到天上去。三百萬噸船造下來,總得有四五億吧。”
“差不多,”楊銳比徐華封更清楚造船的利潤,他記得後世江南局造的官府號,每噸不含材料,光造價就要兩百美元,三百萬噸四年拉平怎麼算也有四億美元,只是他知道的不只是這點,所以沒有太高興,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楊銳道:“華封先生,光知道能賺多少錢是不行的,還要知道這些錢到底值多少錢才行。戶部和國家銀行的判斷是,一旦開戰,各國貨幣都會貶值,像俄日這種黃金儲備少的,估計要貶值三四倍不止,特別是俄國,估計要搞出十幾倍來。而英美等國的幣值估計也要貶值一半,這也就是說,我們賣東西要是沒把價錢翻一倍,就等於沒掙錢。”
“有這樣的事情?”徐華封對於金融是不懂的,想到算好的利潤忽然少了一半,他心有不甘。
“這是真自然的事情。洋人雖然說是金本位,可都是紙幣,不像我們這麼老實,真金白銀都。他們啊,說不兌換那就不兌換,這也是我上次去美國要和美國人談這個問題的原因。”楊銳說道。“戰時大家經濟都很緊張,可這邊又要打仗,就只能加印鈔票了,這和日本人以前在東北發的軍票一個意思。”
“那怎麼辦?”徐華封說道。“難得說我們價錢上要在狠一些,翻上一倍。”
“按照上次對歐洲戰局推演的那些參數,工部那邊核算下來能掙多少錢?”楊銳好奇道。
“大概……竟成,這個不好說。”徐華封道:“要只算賣出去的東西,造船、鋼鐵、彈藥、飛機、藥品、卡車和拖拉機、各類軍事物資,算來是有十八到二十億左右,可若要算上船隊的運費,那就不止了。真要是德國進行無限制潛艇戰,您說運價得漲到多少?”
“你還想去賺這種錢?”楊銳奇道,他好像今天才認識徐華封一般。
“既然有船隊,爲什麼不能賺這些錢?”徐華封反問道:“特別是英國,幾個部門推演下來斷定每噸的運價會超過三十英鎊,一萬噸不管是什麼,只要運到英國就是三十萬英鎊。潛艇攻擊只要船上裝的不是炸藥,那人就死不了,備上救生艇便是。一百萬噸物資運到英國,就是三千萬英鎊。換做華元就是三億元,這生意難道做不得?一年跑三趟就是九億元,也不能算四年,就算兩年吧,這裡就有十八億了。這還是隻是一萬百萬噸商船,要是兩百萬噸呢?”
徐華封好像掉到錢眼去了,滿眼睛放光,就想着怎麼能靠造出來的商船掙一把大錢。特別是那種標準戰渣船太過便宜,即便被德國潛艇擊沉,又有什麼好可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