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十八年的除夕要比以往來的早一些,這其實是一年中楊銳比較難熬的一天。倒不是因爲發紅包,而是這天作爲一家之主的他一早起來就要祭祖,沐浴更衣、張羅安排,搞得好像打仗一般,待折騰完他吃飯的心思便沒有了,只是這本是他執政時提倡的東西,落到自己頭上也就只有認了。
不過這天在民間樂師們吹吹打打時,兩輛汽車悄悄行至公爵府邸,外面衛兵本要將其攔下,可一見對方出示的通行證又不得不放了進來。二十分鐘後,身着祭祖禮服的楊銳在祠堂一角見到了情報局局長張實和國家銀行行長張坤。
“先生,情況大致查清了。是希夫家族出的頭,他們現在證券市場接手日本政府的債券。”張坤最先說話。從中日談判中斷開始,他就一直在追查誰是對日借貸的幕後主使。
“消息確切嗎?”楊銳思考着。羅斯柴爾德家族策劃一二戰的陰謀論他以前半信半疑,可如今卻是半點也不信,一個總資產不過一兩千萬英鎊的家族,有什麼資格操縱一戰二戰?此時真正能在影響世界政局走向的人是華爾街金融實業巨頭和出身五月花號的政治家族們,他們正以美國爲槓桿撬動全世界。
“確切,這是德國漢堡沃伯格先生的透露的消息……”張坤道。
“沃伯格……”楊銳在腦子裡翻閱着這個人的資料,待記起這個的背景卻笑道,“這個人居然向我們透露這種消息,不會那麼簡單吧。”
“是的,先生。我認爲此舉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當然。不僅是羅斯柴爾德家族,還包括其他不願得罪我們的猶太家族向我們示好之舉。”張坤看着點燃香菸的楊銳道。
“嗯。他們怕美國人知道,所以不敢讓匯豐那個瞎子透露。只好到德國繞了半圈。”楊銳笑道,“好吧。你有機會告訴那瞎子,人情我們記下了,有機會會還的。”
中國匯豐銀行總負責人叫禮熙爾,他在北京呆了四十六年,不過眼睛卻在二十多年前瞎了,人稱瞎大班(此人本該1924年死於肺炎,然而因爲有青黴素,得以活到現在)。
說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人情。楊銳又看了情報局長張實一樣,笑道:“你們說罷,什麼計劃?”
“計劃是……”張實咳嗽了一聲,最後卻道:“還是行健說比較好,金融上的事情我不懂。”
“那行健說罷。”楊銳又看向張坤,他們倆大過年不在家跑到通化來,總是有大計劃的。
“先生,日本拿到這筆英鎊借款後,準備迴歸金本位。”張坤的一開頭就讓楊銳深思,“……根據內線消息。濱口內閣不準備按照現在的日元匯價定價,而是要回到歐洲大戰前的日元匯價定價,也就是一百日元對四十九點八五美元或九十九點七華元……”
“這等於日元升值了百分之十。”楊銳咬着菸蒂。居然掏出鉛筆簡算了一下。
“是的,先生。”張坤見怪不怪,張實卻有些驚訝,但這東西他不懂,也只好幹聽。“升值百分之十就存在投機的可能,特別是日本大藏省的黃金儲備只有一千兩百多噸,但她現在有一億英鎊在手,一旦日元發生擠兌,她就可以對外支付英鎊。所以這種可能性幾乎爲零……”
“嗯,然後呢……”張坤分析的極爲在理。有英鎊護盤的日元根本不怕擠兌,他越來越想知道張坤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但如果英鎊忽然崩盤的話……”張坤說道這裡就停住了。接來下的計劃都極端機密,爲防隔牆有耳,他的計劃寫在紙上。
“這可行?”楊銳把紙上的東西看了三遍纔將它燒了,而後很是疑惑的問。
“七成把握。”張坤說是七成,但模樣卻是十成,他對計劃很有信心。
“嗯。”楊銳好一會才艱難的點頭。“之後日本會怎麼樣?會和我們接着談判?”
“這……”張坤也學着張實的模樣咳嗽了一句,他看着張實道,“還是……說比較好。”
“先生,以局裡的分析,如果濱口內閣因此倒閣,濱口後面的那些人就會親自登臺,比如加藤和高橋那些人。不過這個時候日本經濟一團糟,他們如果不回過頭來求我們,那就真要民不聊生了。”張實道。
“要是日本人寧願一團糟怎麼辦?”楊銳追問。
“那就……”張實看了一邊的張坤一眼,咬着牙低聲道:“……政變!”
“能成事,靠黑龍會那些人?”楊銳看着他問。這幾年中日民間交流頻繁,大小浪人都豔羨中國政府而不滿日本政府——西北總督區和外東北地區完全是叢林世界,全中國的壞人都在那裡爭強鬥狠,有本事的一個個混得有頭有臉。見此黑龍會也想在新日本如法炮製,卻被日本政府鎮壓,那心中的怨念啊……
“不,先生,黑龍會的人成不了事。倒是海軍裁撤的那些年青軍官和陸軍的低階軍官能成事,他們很多都是農村出來的,對日本政府和財閥們越來越不滿。”張實道。
“皇道派?!”楊銳突然喊出了一個名字,臉色變了數變。不過這個名字只是後世的總結,此時的皇道派叫做信念派,推崇國家改造,打算實行土地改革、軍功分封、財產國有,而後再聯合中華、驅逐白畜、解放亞洲殖民地,以實現亞洲是亞洲人的亞洲。他們的思想導師是北一輝,軍中領袖則是真崎甚三郎中將。
而與之相對的是幕府革新派、也就是以後的統制派,他們提倡先外後內。即國內實行統制經濟,對外聯合中國獨國波蘭等國,夾擊蘇聯,吞併西伯利亞、高加索以及伏爾加流域,這是西進;還有個策略則是南下。聯合中國與白畜來一場對馬海戰,實現亞洲是亞洲人的亞洲。提出西進策略的是新日本軍作戰部主任參謀石原莞爾中佐,鼓吹南下的則是以海軍大將加藤寬治爲首的海軍大小軍官。
在此時的楊銳看來。皇道派其實是日版布爾什維克、統制則是日版國社黨,都和中國不對盤。兩者差別只在先對內還是先對外。皇道派雖也說對外。可它是先對內再對外,但真進行內部改造(國家改造),分了錢和地的百姓必定缺少對外的興趣,加上革命造成的內部混亂,對外戰爭肯定不了了之;而統制派雖說先對外再對內,可一旦實施對外戰爭,以日本人認死理不投降的本性:要麼勝利,要麼滅亡。不管勝負對內改造都實施不了——後世日本在美爹大改下死而復生,完全得益於東西方冷戰對持。
“皇道派並不是一個好選擇啊!”楊銳想着和日本有關的情報,不贊成皇道派上臺搞布爾什維克運動,那樣必是全日本大亂。
楊銳說皇道派,張實大致想起信念派那些激進分子確實是極爲尊皇,便道,“先生,如果能與他們商議,制約他們的某些做法,那也許……”
“皇道派都是出身貧賤的底層軍官。仇富不止,滿腦子是打土豪分田地,有一根筋的尊皇。怎麼制約?”楊銳反問。他記得二二六中正是因爲一根筋,皇道派纔沒有上臺。“這些人上臺,肯定是像布爾什維克那樣施行國有化,財閥的勢力也不小,一個不好就是內戰。再則日本是島國,海軍纔是勝負的砝碼,這個時候如果英美勢力再一攪和,亂上幾年以後還怎麼打戰?我們養狗是用來禦敵的,可不是爲了狗咬狗。”
“先生是說先讓皇道派挑事。然後再把他們賣了?”張實想了半天,最後禁不住問。
“我可沒說。這是你說的。”楊銳端着茶杯笑,只覺得他是昏了頭了。
“是我說的。是我說的。”一邊的張坤也笑,這下張實才明白過來。
“如果日本人死撐,那就挑動民意讓日本內亂,國際派做的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登在報紙上,讓日本憤青們看看官員是怎麼出賣日本國權的,自然會有人跳出來刺殺他們。”楊銳道。“日本一直實行低匯率,現在爲了面子故意擡高匯率,出口大減而進口大增,民衆根本受不了。如果我們的計劃成功,下一任內閣上臺肯定會退出金本位,繼續施行低匯價,這又要熱錢滿倉、物價飛漲、民不聊生了,到時候哪裡都是火種,我們見機行事吧。”
默唸着日本那幫人不親華的後果,楊銳最後點頭道,“就按照你這個計劃辦吧。日本娘們上了牀不脫衣服,那就先狠狠抽一頓。”
計劃同意就好了,楊銳還來一個絕佳的比喻,這讓剛好進來的陸眉羞的滿臉通紅,她三步兩步就竄出去了,而留在原地的張坤和張實想笑又不敢笑,臉上憋屈的通紅。
“我說錯了麼?”楊銳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而反問,“你們想笑就笑吧,沒什麼好顧及的。”
楊銳說笑兩人也不敢笑,憋紅了臉的張坤再道,“先生,經濟危機的作用越來越大,美國那邊……,我們手上採購完後還剩下不少美元,是不是可以去美國兌一些黃金?”
歐戰掙的美元這些年加上這次大采購基本就花完了,但這些年的貿易順差盈餘大部分是美元,這錢加起來有近十億之巨,現在它們只作增發華元之準備金,但下一屆羅斯福上臺後,美國很快就退出金本位,美金變成美鈔,雖然購買力不變,可哪有黃金來得實在。
“法國會怎麼選擇?也脫離金本位?”楊銳沒回答張坤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個相關問題。
“法國對外貸款太多,一旦放棄金本位、法郎幣值,那些銀行將損失慘重,所以從這點看,法國很可能會堅持金本位到底。”張坤道,“不過如果英美都放棄金本位、貨幣貶值的情況下,法郎等於變相升值,這個時候她也會與日本一樣,出口大減而進口大增。我認爲該放棄金本位的時候還是應該放棄。”
“可你上次說過,放棄金本位就等於承認美元霸權。”楊銳說道。
“是的,先生。大家都放棄金本位。誰能提供更多商品,誰的鈔票就更有信譽,這方面美國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即便美國不不對賭向全世界購買黃金白銀。美元也會非常堅挺。我們的商品雖然樣樣比美國好,可很多東西量上不來。一旦量上來了,那華元也會堅挺,這正是美國非常嫉恨我們的原因之一。”張坤道。
“如果美國以後真的會放棄金本位並且高價收購金銀,我的建議還是先行將手上的美元套現,並在美元英鎊匯價不穩定時暫時放棄金本位,待穩定時再恢復,到時候不管是商品數量和黃金儲備都足以支撐亞元。”
“你準備套現多少?”楊銳問。而後又不死心的問道:“不兌黃金的華元能不能嚮往購買黃金?”
“先生,我們黃金本就沒有美國多。華元購買力又不足,不兌現黃金華元歐美根本不認。”張坤道。“不兌現黃金只能靠商品支撐,可我們商品生產規模不夠,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張坤說的楊銳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死心罷了。“你說說怎麼套現吧。”
“明地裡,可以隨同英法歐洲等銀行一起在紐約外匯市場出手美元兌換黃金,這個量不會很大,大概就是一億美元、黃金一兩百噸左右;別的主要是在民間黑市高價兌換黃金。前期的量當然會很小,但美國真宣佈黃金國有,這個量很可能會超過五百噸。”張坤道。不但說,還遞出一份大致計劃。
“關鍵是怎麼運出來?”楊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這確實是一個兌換佳機。可萬一被美國發現,不說外交糾紛,自己也將血本無歸了。“沒其他辦法嗎,怎麼聽來聽去盡是投機倒把事情啊!”
“先生,只能這麼做了,美國畢竟不是日本,外匯市場上貿然拋出大批美元吃進黃金,一定會被美國政府幹預。只有在美國宣佈黃金國有時,才能趁機高價買一批。”張坤苦笑。“五百噸如果要運出來,只能通過海運……”他說罷看着張實。最後道,“爲求萬無一失。最好…最好還是潛艇運輸,情報局現在不是……,就不知道能不能運黃金……”
說到潛艇運黃金張坤就結巴了,他第一擔心楊銳不悅他插手實際軍務,再一個擔心潛艇會沉。其實潛艇通氣管並不是一項什麼了不得的技術,歐戰時總後勤部就開始着手研發,現在情報局用的滲透潛艇就是裝了通氣管的運輸潛艇,這種潛艇排水量兩千噸,一艘就能運六百噸黃金,確實是走私黃金的上佳工具。
楊銳瞪了張坤一眼後,纔開始細想趁美國頒佈黃金國有法令時撈一把的主意。開國至今,增加黃金就是一項國策,除了外部買進,國內也積極尋找金礦擴大產量,於是黃金從開國初的不到二十噸,猛增到現在一百二十餘噸——其中八成是在中亞和外東北實現的,其中希瓦的穆龍套金礦年產金八十五噸,成爲僅次於南非的第二大金礦。可即便如此,黃金存量也與美國的六千多噸有很大差距,三千多噸僅爲世界第二。如果能從美國弄來五百噸,再挖個三五年,那很可能就是有五千噸了……
“一旦出事,不說外交上很麻煩,血本也要無歸了。”楊銳想過之後居然有些打退堂鼓。
“先生,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張坤可是視金如命,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黃金都鎖到國家銀行的金庫裡。“之後萬一中美交惡,如果我們手上的硬通貨太少,這可就……”
“先生,只要不在海上,情報局確保能萬無一失。”張實在一邊插言道。此時的美國,還只有fbi,但美國人本是移民國家,更沒有戶籍制度,抗滲透能力極低,他來的路上一聽張坤相詢,現在知道了原委就覺得事情可行。
“那海上怎麼辦?”楊銳問道,“太平洋一萬多公里,從舊金山到夏威夷再到菲律賓,全在美國海軍的巡視範圍內,抓住了怎麼辦,沉了怎麼辦?”
楊銳的反駁讓求金心切的兩人啞口無言,潛艇就兩千噸的船,還是孤舟。一個不好五百噸黃金就變海底寶藏了。如果在淺海還好,要是在深海,撈都撈不起來。他們這邊正尷尬着。不想楊銳卻道:“不過真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還是去問問海軍的沈成章吧。看看去過美洲的艇長們對這事有沒有把握,對那邊的海況熟不熟,如果有把握,那就試試……”
楊銳一說試試,張坤的苦臉便笑了,張實則道:“先生,如果可行,總參那邊怎麼繞過去?還有潛艇怎麼辦。私下讓海軍出勤嗎?”
“總參那邊當然要繞過去。”楊銳想着自己設計嚴密的軍令系統,覺得繞過總參似乎不可能,不過他忽然想到正在研發的升級版xxi潛艇,便道:“這樣吧,行健既然這麼想做,那就贊助些錢給海軍研發新潛艇吧,之後銀行再定購兩艘不裝武器的潛艇用於運輸特殊貨物,再請求海軍派遣優秀艇組幫銀行駕駛潛艇。”
“贊助海軍……定購潛艇……”張坤沒想到解決之道居然是這樣,而張實想得則是不裝武器,他有些發愣道:“先生。要是遇到……遇到美國海軍怎麼辦?”
“遇到美國海軍你難道還能擊沉她嗎?”楊銳不怒反笑,“武器方面,讓艇員自己帶上機槍火箭筒吧。遇到緝私船威嚇威嚇;運氣不好遇到美國海軍就只能躲了,新潛艇的水下航程是舊潛艇的數倍,又有通氣管,跑掉是很有可能的。”
“明白了。”張實半懂不懂的道,他想象不到新潛艇有什麼不得了的性能。
“先生,可潛艇銀行也就用一次啊,總不能以後養着這兩艘潛艇吧?要不銀行就贊助海軍研發新潛艇,新潛艇造好海軍幫我們運一次黃金,這樣大家也不吃虧……”張實那邊沒意見了。張坤又擔心養潛艇花錢,其實他心裡更擔心買潛艇花錢。海軍的東西不比陸軍,一艘船動輒千萬。誰知道新潛艇多少錢一艘。
“那你準備出多少錢給海軍?”楊銳看着他,有點想罵財迷了。
“這……”張坤有些錯愕,他實在弄不清要出多少錢,好一會才伸出兩根指頭,咬牙道:“兩百萬夠嗎?”
“英鎊?”楊銳見他如此肉痛很想笑,故意說成是英鎊。
“先生……”張坤真肉痛了,他臉皺着同時拍一下大腿,“兩百萬英鎊誰出的起啊。”
“那你出得起多少?”楊銳樂得點上支菸,又拋給張實一支,“萬里飄洋過海的,五百噸黃金就值六七個億,那怕算兩個點也有一千三百萬吧。”
“先生說的在理。”張實也笑了,他吐着菸圈,站在楊銳這邊幫腔,“美國那邊未必能掙錢,可日本這邊能掙不少吧。現在啊,你曉得的,軍費緊張,情報局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本來是商議怎麼給國家銀行金庫添金加料的,沒想到情報局和海軍都要問自己要錢,張坤一邊聽着張實的抱怨,一邊心中測算成本,好半響才流着汗道,“事情銀行全包乾給海軍和情報局了,一千萬,就一千萬,再多就沒有了。”
“一千二百萬!”張坤見楊銳沒表態,於是自己喊價,“八百萬歸海軍,四百萬歸情報局。”
“你這是……”張實一開口就加了兩百萬,雖然從楊銳提供的信息中,他很清楚美國這筆也是賺的——宣佈黃金國有時每盎司二十點六七美元收黃金,但幾個月就宣佈漲到黃金每盎司三十五美元,每盎司差價十四點三三美元。如果真能以二十點六七美元每盎司運出五百噸黃金,那就淨賺兩億七百七十三萬美元,這利潤比洗劫日本高多了,但張坤還是死扣每一分錢。
“好了,關鍵是怎麼從美國國內多兌出黃金,其次纔是怎麼運出黃金。”楊銳見張坤很不情願,不得不親自開口。“你現在判斷美國民間最少有兩千噸黃金,多則很可能超過三千噸,可兌不到手上再多黃金都等於零。給情報局的錢肯定要比海軍多,而海軍那邊總不能屯到五百噸再運出來吧?肯定要運好幾次。我看這樣,海軍一千五百萬,情報局兩千五百萬,加起來四千萬;如果兌到的黃金超過五百噸……,”
楊銳話還沒說完,張坤就‘砰’的一聲倒地了,‘四千萬’還‘如果’,這是敲竹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