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一夜由綠變黃,使得在神武號打高爾夫球場氣氛的安德魯總督扔掉球杆,入城準備嚴厲指責中國人背信棄義,可看見亨利勳爵在和中國人端着酒杯談笑風生時,他的步子頓時停了下來,亨利勳爵還有市立法議會的老爺們全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
“約翰,你來的真是太好了。請允許我來介紹一下,這是中國海軍的將軍李,昨天晚上在我的邀請下,他的部隊一夜之間解救了整個新加坡。真是感謝上帝!”亨利勳爵體面的微笑,和藹可親的看着安德魯,雖然他的彈劾電報早在一個小時前發出去了,
“真是感謝上帝。”安德魯總督微笑的對李二虎少將致意,也一樣體面的道,“但是先生們,叛亂已經結束了,我想中國軍隊應該離開大不列顛的領土。”
“不!”亨利笑的更加燦爛,“約翰,叛軍雖然退出了新加坡,但是他們往北面去了,這些叛亂者還需要中國軍隊清剿,我們需要他們在這裡穩定局勢。”
“這不可能……”總督迎着老爺們的目光,額頭不斷冒汗,但依然堅持自己的立場。
“這有可能。我們懷疑有人故意煽動這場叛亂,這件事情需要局外人先穩定局勢。”亨利勳爵把酒杯放下,然後道:“市議會已經一致同意在徹底查清楚這件事情之前,新加坡的治安暫時由中國軍隊負責,當然,如果法國人和日本人來了的話,他們將一同保衛新加坡。”
市議會是本地富商名流的權利集合,而總督則由內閣任命,地方勢力和中央勢力的碰撞在整個大英帝國內部都是存在的。如果不出現叛亂,安德魯完全可以壓制地方勢力,但是現在不不利的是。叛亂髮生了,而且還是在地方勢力的主持下進行了平叛。這就讓安德魯徹底失去了主動。特別是入城時他所見到的那些魔鬼一般的中國海軍士兵,柯頓少校認爲不管是數量還是素質,他的內城警衛隊都無法匹敵,更何況這內城警衛隊很多都是當地的英僑,真要和市議會起衝突,對方一喊話自己的人就要過去了。
“這真是太無禮了!”安德魯激動的脖子直抖,但他只是大叫了一句,就很體面的帶着柯頓少校退了出去。
看着安德魯總督敗退。駐新加坡領事歐陽庚終於放下了心事,向來老舊保守的他忽然學着洋人那般敲着杯子,待全場的人們都看過來,他才滿臉振奮的道:“女士們先生們,我提議,爲了新加坡的和平,乾杯!”
叛軍殺戮下的白人還有些驚魂未定,待看到街上巡邏的那些魔鬼士兵,他們的心才微微安定下來,對於死傷大半的歐洲僑民。沒什麼比和平更珍貴了,是以歐陽庚一提議,在場的所有人都高舉着酒杯。歡呼道:“爲了和平rs!”
總督府的酒會到了高潮,而在稍晚一些的新加坡總商歡迎會上,華僑們的氣氛更加熱烈,在李二虎亂糟糟的一番粗話後,新上臺的小太監拿着編好的段子在惟妙惟肖的哄人:“……那電報一到京城啊,皇上就把手裡的琉璃盞就給打了。皇上說,‘叻城雖不是我中華之地,可那裡也有朕的子民啊。現在有二十多萬子民性命危在旦夕,這還得了!’也不管是年三十的半夜。聖旨當即就下到了總理府。皇上在聖旨上說,‘我中華的子民不管在哪。哪怕是天之涯海之角,只要有性命之憂,復興軍就要全力救援!’”
段子還沒有說完,熱淚盈眶的華僑就大叫着萬歲,一起向北面鞠躬的鞠躬、叩頭的叩頭。待這波事情完了,小太監按照劇本繼續念,“……這電報當夜就從京師發到了舟山,舟山又發到了黃埔,那南海艦隊司令李準李大人接到命令二話沒說就開船南下,可還沒走到半個時辰他就大拍大腿……你想啊,這黃埔到叻城三千多裡海路,那些老舊兵艦一個時辰走不到三十里,要到地方那要何年馬月啊。於是電報又傳到舟山,舟山再傳到京師總理府,總理一看,‘哎呀,這麼慢怎麼行?’
連夜跑來商議的參謀部貝大將就道:‘最快的就是神武號了,一晝夜可行千里,三晝夜就能到地方,可這是皇上的船啊……’總理府頂多不下,事情又傳到紫禁城,皇上聽了就說。‘糊塗啊,朕的船就是百姓的船嗎,現在百姓有危難,緣何神武號去不得?要是紫禁城能去,朕還想讓紫禁城飛過去……”
歡迎會成了說書會,小太監把神武號救難記講了有一個多時辰,華僑們聽的那是如癡如醉,恨不得能這事情能說上個三天三夜,也虧這太監嘴滑溜,要是一般人那嘴早就抽筋了。歡迎會如此無聊,朱天森上校趁着方便的時候,到院子裡透了一口氣。他沒怎麼搞懂這宣傳爲何老是要說今上的好話,這三天三天的救援,發給他電報催促他的一直就是總理,什麼時候變成了皇上。不過好在在小太監嘴裡,海軍的慘樣華僑算是知道了,這事情過後,海軍怕是要大建吧。
朱天森心中想象着海軍大舉添艦的結果,心下高興起來,在神武號上日久,他對這軍艦越來越不滿意。和繳獲的比睿號相比,這神武號簡陋的簡直就是一艘商船;功能也不穩定,二十六節的速度趕往新加坡,路上鍋爐、透平機故障不斷,這還是用了才一年的新艦,要是再用上個五六年,又會怎麼樣?還有那糟糕的動力系統,七千六百噸的總重,是比睿號的兩倍。
想着這些大大小小的問題,朱天森一時間忘記這是在歡迎會上,他找了角落就把這些問題羅列出來,開始寫一份海軍長期發展規劃建議書。
《海軍長期發展規劃建議書》,這份文件由總參下面的海軍辦公室提交上來的時候,已經出了元宵了,這一天楊銳剛剛送走幾個華僑議員。他們的也是來建議加強海軍建設的。
看着這波被自己弄出來的海軍熱楊銳只是苦笑,他忽然有把那個濫說胡侃成名的小太監暴打一頓的念頭。去做做秀、表表朝廷的對子民的關懷就夠了,誰讓他當真啊?英美法是現在的中國惹得起的嗎。現在中國的策略是全力向北、向西,東南就是有事也得孫子一般的忍着。現在倒好。華僑自發搞起來海軍債券,半個月功夫就認購了四千多萬兩,到賬資金已有三千萬,最離譜的是債券發行總額爲一億兩。這叫什麼事情,簡直是無法無天!
楊銳拍着腦袋,李子龍卻報告說重安先生和日本大使幣原先生來了,他聽後本想把報告放到抽屜裡,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這個必要。便任由報告放在桌子上,自己則起身出門親自把謝纘泰和幣原西重郎迎進屋子,待日本人坐下,他便和藹笑着道:“我猜幣原君一定是爲這個來的吧。”
厚厚的文件被楊銳扔到幣原喜重郎懷裡,幣原是懂中文的,一看文件的名字就忍不住屁股一跳,差點蹦了起來。他正是爲海軍而來的,中日之間雖然有合作結盟的意向,可形勢比人強,中國如果大建海軍。萬一有一天兩國翻臉,那日本就悲催了。所以見到報紙上全是大建海軍的呼聲,幣原喜重郎就來了。
“總理閣下。這……”幣原喜重郎眼光恨不得穿透白紙,想看看裡面究竟說了些什麼,但他還是裝模作樣的把文件雙手遞迴給楊銳。
“沒事,中國要發展海軍,必須考慮到朋友的感受,這文件就請幣原君帶回去找人幫我參謀參謀也好。”楊銳大方的說道,臉上笑意滿滿。
“啊!”幣原喜重郎大驚,他有些搞不明白這鬧的是那處。
“幣原君,我有一個提議。貴我兩國應該就兩國海軍噸位進行一個海軍會議,這樣彼此間才能互信。你覺得呢?”楊銳一點也不開玩笑。是覺得有必要和日本人談一談海軍問題。
“當……當然!”幣原喜重郎有些欣喜,既然中國主動要求談海軍問題。那就是說中國很有可能會在海軍問題上遷就日方的想法,這正是日本需要的。中國是大陸國家,海軍並不是國家的生死存亡問題,可日本是。他站起身很恭敬的鞠躬,而後把那份文件鄭重的放在楊銳辦公桌上,便告辭去了。
幣原喜重郎走的時候,謝纘泰送了一小段,不過一會他就會來了,進門便道:“竟成,你真的要在海軍上對日本人妥協啊?”
“妥協?”楊銳笑道,“不妥協我們就能造艦嗎?”
“啊?”謝纘泰知道政府在造船上砸的錢不少,現在卻聽楊銳說不能造艦,很是驚訝,“這不是能造那什麼,對,脫平機了嗎?水壓機也有了,冶金也會了,怎麼就不能造艦?”
“是能造艦啊,可是要想造大艦,那最少要六年之後。”楊銳對國內的造艦技術瞭如指掌,確實是花了很多錢,費了很多心血,可關鍵是等中國會造幾萬噸大艦的時候,剛好就是華盛頓海軍條約。到那時候條約一簽,那就別想造艦了,可不籤,不籤中國豈不是要兩線作戰?
“六年之後就不能造了嗎?”謝纘泰道,還是說不出的奇怪。“難道有什麼情報?”他追問。
“是有一些情報,但就不知道準確不準確。”楊銳說道。“我預估歐戰是英法勝利,但勝利的英國也是精疲力竭,再也無法應對美國的造艦競賽,所以他一定會提出裁軍,以保住大英帝國目前的海軍地位,真要是再來一場英美之戰,那英國一定全敗。”
“嗯……”對於楊銳的推測,謝纘泰不得不認真思考,他想了許久,然後問道,“竟成是說,六年後英美兩國會拉着日本和我們一起裁軍?”
“是這個意思吧。等我們學會造大艦的時候,這裁軍會議剛好召開,到時候大家都把沒造好的艦給廢了,我們可就要一起中槍了?所以,要想造艦,還只能求着日本幫着造,這樣在時間上才趕得及。”楊銳說道。
沒想到的打算是這樣。謝纘泰彷彿有些懂了,他道,“可日本願意嗎?”
“願不願以可以談啊。上次商船聯營的事情不就是這麼談下來的嗎?”楊銳說道這個問題很是自信,“從那件事情上可以看出。那幫財閥是可以談的,至於那幫軍閥,山縣有朋不是被日本人罵做國賊、名譽掃地了嗎?現在就剩下海軍那些人了,不過這些人是吃西洋飯長大的,懂得分寸退讓,再說,我們對日本威脅最大的是潛艇而不是軍艦,只要不造戰列艦造航母。日本人不會有太大反應的。”
楊銳提到上次的商船聯營談判,謝纘泰心中很是認同,去年日本三菱是想承包中國的所有商船,這是中國對所不能答應的,可不和日本合作,在東亞沒有碼頭和加煤站那是不行的,所以雙方就這個問題談了好幾天,最終在雙方都讓步的基礎下達成了協議。中國需要日本在各處的碼頭支撐航運,而日本則需要中國的造船鋼板,特別是海軍專用低磷鋼板造艦。雙方都抓住了對方的命門,又都奈何不了對方,所以結果顯而易見。
謝纘泰點着頭。他了不太明白戰列艦和航母的分別,也就沒有深究,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竟成,商部、工部昨天又和俄國的那個什麼沙皇大公米海洛維奇簽了大單,奧匈大使剛剛在我那鬧了一場,很是氣憤。”
中俄兩國雖然處於戰爭狀態,但搞笑的是‘買辦’們卻把俄毛子當大款招呼,去年訂購了近億的武器和軍事物資後。今年剛開張,俄毛子又定購了價值六億兩的武器和軍事物資。其中最多是三英吋炮彈。訂購了兩千萬發。外匯用完的沙俄,這次貨物都用黃金交付貨款。着實讓戶部眉開眼笑了好幾天,一過年就有人送來六百噸黃金,真是再吉利不過了。
中俄之間大做軍火買賣,英法雖然妒忌但整體上還是贊成的,不但贊成,自己也在保持原有智利硝石訂購量的基礎上,增加的消耗全改定中國產的廉價的硝酸;日本雖然眼紅中俄軍火交易,可自己卻拿不出那麼多貨,只能瞎跺腳乾着急;美國本想搶生意,可不說貨物價格,光運費就比中國高,而且他們一樣希望俄國以黃金硬通貨支付,所以說來說去,還是中國這個賣家最好,價格便宜量又足,定的多了還包一段郵,弄得沙皇大公和他的隨從拿着英國護照,就在北京租了個房子住下了。
英法軍火工業發達,中國主要是賺硝酸、飛機、卡車以及航運的錢,俄國軍火工低效落後,根本無法支撐戰事,去年大敗後,今年彈藥缺的連乘勝追擊都不能,步槍缺、大炮缺、彈藥也缺、飛機卡車更是連造都造不好,所以中國對俄主要賺的是武器錢,特別是炮彈,一發已經漲到了三十多兩,一千萬發就是三億多兩,看在俄國人用黃金的份上,價格纔打低到二十二兩的全球絕對低價。
生意是紅紅火火,可德奧兩國爲此付出的代價便極大了,特別是奧匈帝國——知道自己幹不過德國人,俄國就使勁抽奧匈,原來俄軍缺彈藥,打贏了都不能追,現在好了,中國一傢伙賣給他那麼多軍火,奧匈立馬不幹了,事情鬧到謝纘泰那裡,謝纘泰又把事情說道楊銳這裡。
“這可是正經生意啊。”楊銳對奧匈根本就不買帳,一個靠結婚開疆擴土的國家,有什麼好擔心的,更何況戰後就四分五裂了,何必在乎。“俄國不在我們這邊定貨,就會去美國訂貨,這種商業上的事情怎麼能攔得住。”
“可當初我們的機牀德國不夠,奧匈也賣給我們不少啊。”謝纘泰有的時候還有些迂,面對着奧匈大使他是理直氣壯的,可回過頭跟楊銳說話,心中還有些不安。
“那他們怎麼不說說當初他們給我們什麼價錢?”擴大軍火工業的機牀,美國、德國、奧匈三國都買了不少,但那麼大的量價格幾乎翻了一倍,可楊銳硬是咬着牙買了,現在正是回本的時候,誰攔住他掙錢他就跟誰急。
“這……”謝纘泰被楊銳這麼一問,也弄不清這事情是對是錯了。不過他道:“我怕德國人就要找來了。”
謝纘泰話音未落,外面的李子龍就彙報說德國信任大使呂特先生求見。楊銳看着他笑道,“你這張嘴啊。說什麼來說什麼。”說罷就讓李子龍將人給請了進來。
弗賴海爾.馮.呂特自己也料想不到會被德皇陛下任命爲第一任駐華大使,雖然他和這個龐大國家的當權者們有着那樣這樣的關係,但在內心深處。他無法看透中國總理楊銳的真正想法,這個狡猾的黃種人。總是能在各國的矛盾中游刃有餘,費盡心思獲得意想不到的好處,而且從不失手。面對這樣一隻狐狸,他總感覺自己精疲力竭,比如這一次,楊銳又給了他不得了的震撼。
“親愛的呂特先生,俄國人給了我一些不敢相信的東西……”楊銳拿出一疊俄語寫就的備忘錄和幾張電報照片,很是困惑的搶先開頭。那惡人先告狀的嘴臉讓一邊的謝纘泰忍不住發笑。
本來興師問罪的呂特發傻似的看着那些外交備忘錄和電報照片,像貓踩了尾巴一樣,失聲大叫:“哦,上帝!這怎麼可能?!這……楊,這一定是俄國人僞造的,他們這些騙子!!”
照片和備忘錄都是德國去年年初慫恿俄國出兵東北的‘罪證’,而提供這些是俄國爲了終止和中國戰爭所做的一次努力,在以前這種不光彩的行爲俄國是不屑於做的,但現在戰爭越大越大,物資越來越缺。把以前和德國交涉的備忘錄交給中國,即便不能達成和談的效果,也能離間中德的緊密關係——如果這種關係確實是緊密的話。
“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楊銳很是認真的說道。“中德兩國的友誼源遠流長,一衣帶水的……,哎,不對,”他忽然感覺自己說漏了,趕緊更正道,“呂特先生,我是絕地不會相信俄國的僞證的,而且我正在竭力說服其他人也不要相信。”
“真是感謝上帝。”腦袋冒汗的呂特完全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倒是隨他前來的辛慈聰明的把話題引向了中俄之間的軍火買賣,他不敢以激烈的詞語。只是委婉的道:“總理大人,據我所知。俄國在貴國訂購了大批的軍火,我們很擔心這會軍火會影響歐戰的戰局……”
辛慈剛說了一個開頭,楊銳就打斷道:“辛慈先生,我也是剛剛纔知道這件事情。很遺憾我沒有辦法阻止此次交易,所有軍火的定購方都是日本公司,這在法律上來說是合法的。而且那些軍火公司雖然是國家控股,但公司的總辦只要沒有違背法律和股東利益,國企委員會是沒辦法制止這種正常的商業行爲的。”
“楊,可中德是盟友,俄國得到那些軍火,不但會用於歐洲,甚至還可能用在復興軍身上,將軍火銷售給俄國,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爲。”呂特額頭上的汗終於停了,開始了正題。
“我知道,我知道。可問題是現在復興會沒法打仗,往西域去的鐵路還在修,不賣給俄國,那能賣給誰?去年一戰,我的財政已經見底了,債務更是多得不得了,你說不賣些軍火掙錢,還能怎麼辦?要是德國會買,我願意打七折出售,可是這能嗎?”楊銳抱怨道,“現在中國正在進行土地改革,我不想英法等國干涉,所以雖然知道這些軍火最終的買家是俄國,可又能怎麼樣呢?
呂特先生,你是瞭解我對偉大德國的感情的,中國已經幫了德國不少了,可德國對我們的幫助……,”楊銳很是無奈,德國人除了賣給中國一大堆潛艇和機牀外,再就是派了不少教授前往同濟大學堂任教,這或許很重要,但其實並不重要,槍炮的生產並不需要德國做技術指導,現在唯一在幫着中國的,就是在德國那幾千名技術骨幹,但這種幫助難以說清,這種不要工資的實習,怎麼說都是德國人佔了便宜。
楊銳很委屈的說着這些,李子龍忽然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他聽後臉上大變,他拿着那一疊外交備忘錄和照片對呂特道:“完了!俄國人去了報館,他們要把事情全給抖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