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和代善等人毫不費力就說服了阿巴亥殉葬只之事,而皇太極繼承汗位也已成定局,至此,衆人才有了心情去辦理努爾哈赤的喪葬事宜。
清寧宮正殿,哲哲帶着玉兒、小玉兒一進來就看到跪在努爾哈赤棺木錢的阿濟格三人,哲哲她們見三人皆哭得雙眼紅腫,就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繞過三人,在靈前磕了三個頭,就恭敬地跪在一邊,幾人相互都未搭話,殿內一片安靜,只有燃着的白燭不時地響那麼一兩聲,與殿外衆人的哭聲相映。忽然自遠處,一陣哭聲慢慢傳來,惹得玉兒不禁一陣皺眉,殿外都是一些庶福晉和一些不夠身份進來的人在哭靈,這些人大都是做一做樣子,沒有幾個是真的傷心,此時的着個哭聲雖也不是很傷心,可以這麼大的哭聲也不是外面那些女人敢發出的,到底是誰敢這麼無禮。這麼一想,疑惑的目光不禁就向跪在一旁的哲哲投去。哲哲自從一進來,就感到兩道眼光在不時的關注着這邊,待跪定之後細看,發現不是別人,正是多爾袞在不時的偷眼看着玉兒,那眼神甚至比玉兒成婚之前更來得深情、專注。哲哲心裡一嘆,回頭看着玉兒,果然,玉兒不但沒感覺到多爾袞的目光,反而不知神遊道了哪裡,哲哲,無奈地嘆了一聲正準備轉開目光,忽然發現玉兒正以一種滿懷疑惑地目光看向自己,哲哲被玉兒看得莫名其妙,剛搖頭表示自己不知玉兒爲何所惑時,一陣哭聲漸入殿內。
殿內幾人本都各懷心事地跪着,此時這哭聲突兀地闖入惹得衆人都擡了頭去看,只見一名年約四十歲左右的女子穿着貝勒福晉的正裝,用帕子捂着眼睛,在侍女的攙扶下,一邊大聲地哭着向殿內走來,進來也不看殿內衆人,只自顧着朝地上一跪,向前爬了兩步,哭倒在靈前,玉兒被這女子的陣勢嚇得一愣,再看其他人,一副見慣不怪,毫無搭理之意,玉兒只能強壓下心中的好奇,眼觀鼻鼻觀耳地跪着,那女子哭了半晌見無人理自己,自覺無趣,遂起來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朝着身邊的侍女伸出了手,侍女見狀忙上前攙扶着,那女子就着侍女的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搖搖曳曳地走到哲哲上首地位子,跪下,一掃剛纔的滿臉悲慼,對着哲哲開口道:“八弟妹倒是積極,來得早,我這做嫂嫂的該向你學着點了,省的讓人笑話了去。”
“二嫂說笑了,我身子向來弱慣了,所以把府裡的事交了一半給側福晉,自是比二嫂一個人管着一個貝勒府清閒,這遇事也就比着二嫂要早到了那麼點。”“哼,是啊,這滿盛京的,誰不知道你們四貝勒府如今是次側福晉當家啊,這可真是盛京一景啊,這知道的是你身子弱,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貝勒爺是寵妾滅妻呢。”玉兒原本在一邊聽着哲哲和二福晉脣槍舌劍你來我往鬥得正凶,沒成想這戰火竟燒到了自己身上,正準備開口,就聽哲哲說:“二嫂您有所不知,我吧,一直身子弱,比不得打掃您,一個人就把府裡管得跟鐵桶似的,那些側福晉、庶福晉也都規規矩矩的,我自己不能太勞累,只能考府裡的側福晉幫着管着,不求像二嫂您那樣得大家的敬畏,只要府裡平平順順就算是謝天謝地了。”哲哲一席話說得代善的福晉臉色一變,偷眼瞧着瞅着周圍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氣得只差沒當場跳起來罵人。
正當這邊爭得不可開交,外邊一位小廝小碎步地一路跑了進來,現在努爾哈赤靈前跪着磕了個頭,然後站起來對着殿內衆人道:“奴才給各位貝勒、福晉請安了,大汗有令,讓諸位過去西側殿。”幾人一聽小廝的話,都是一愣,隨即就聽到阿濟格的聲音:“大汗?阿瑪剛過世,怎麼可能命令大家去西側殿,要命令也是我額娘,你這該死的奴才,哪個給你的膽子,竟敢亂傳命令。”說着,一腳就往小廝的肚子踹去,小廝不敢躲,硬是捱了這一下,只是阿濟格乃是常年領兵,在軍營長大的,這一腳下來就踹得小廝差點吐血,可是小廝也不敢抱怨,一邊跪着嘴裡討饒,一邊回稟着:“十三貝勒饒命啊,不是奴才假傳命令,實在是阿敏貝勒讓奴才來的,他說要是您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新汗王有英明汗的旨意要傳。”“哼,阿瑪剛過世,他們哪裡來的膽子敢立新汗,還說什麼有父汗的命令,簡直是笑話,今天本貝勒就要看看他們到底是要幹什麼,你們都跟我過去看看。”說着率先向西側殿的方向走去。多鐸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看着現在的氣勢,總覺得什麼事要發生,趕緊追着阿濟格離開,而多爾袞似是猜到了什麼,深深地朝着玉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才離開。哲哲看着殿內發生的一切,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纔開口道:“既然新汗宣咱們都去,就快點別去
吧,省的去晚了失了禮儀,自從進來就沒見幾位貝勒,想來應該也在那邊吧,二嫂,您也和我們一起過去嗎?”“哼,我的行動不用你來安排。”“即使如此,那弟媳就先告辭了。”說着帶着玉兒行了個禮,在玉兒的攙扶下離開了,至於小玉兒,早在多爾袞離開的時候已經跟着離開了,二福晉一看殿內只剩自己了,冷哼一聲也跟着向西側殿走去。
西側殿,等到衆人都到齊了,還沒等衆人問出心中的疑問,就見代善從衆貝勒中站了起來,讓衆人跪下聽旨,衆人看見聖旨都恭敬地跪了下來,心思各異地代善極其鄭重地開始宣讀聖旨。
代善手裡的聖旨可以算是兩封,一封冊立新汗,另一封則是讓阿巴亥殉葬,初聽聖旨,阿濟格兄弟三人都是一臉不相信,可是阿巴亥卻是極其平靜地接旨,滿含淚水地對着皇太極道:“既是大汗離不得我,我自是願意與大汗相伴於地下,只是,我惟放不下這三個幼子,還望新汗和各位貝勒能幫我和大汗照顧好他們。”皇太極也帶着衆貝勒對阿巴亥行跪拜之禮,極其誠懇地保證道:“額娘請放心,我等自是照顧好三個幼弟。”說完衆貝勒也朗聲附和。阿濟格三人被衆貝勒的聲音驚醒,撲倒阿巴亥跟前,抱着她,不願放手,阿濟格更是對着衆人罵道:“爾等今奪汗位,怕我兄弟三人復仇,遂害我額娘,爾等居心何其險惡。”阿巴亥聽阿濟格的怒罵,驚得一把捂住阿濟格的嘴,帶着哭腔向皇太極和衆貝勒道:“阿濟格還年幼,捨不得我殉葬,然則我不捨大汗一個人孤眠地下,去意已決,只盼爾等念在阿濟格三人皆年幼,饒過他們的口不擇言。”“額娘請放心,別說三位弟弟,就是我等都捨不得額娘,可是額娘和阿瑪情深,我等不好一味阻攔,只能幫着額娘和阿瑪照顧好三位弟弟,還請額娘安心上路。”阿巴亥不願聽皇太極虛僞的話語,只抱着阿濟格兄弟三人哭泣,聽到皇太極催促自己上路,不捨地看了三個兒子一眼,最後叮囑道:“阿濟格,替額娘照顧好弟弟,多爾袞,你要記着,額娘愛你,捨不得你們。”說完,扶着貼身宮女的手哭泣着離開。
1626年8月,滿族一代英雄首領努爾哈赤逝世於盛京,大妃阿巴亥及二庶妃殉葬,八子皇太極即位於大政殿,是爲天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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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