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愛離別 章四十三 政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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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尚早,舒夜箏便密令將李懷瑾招入了宮中,說是有要務相商,其實卻另有隱情。
當李懷瑾見到這位剛回宮的帝王的時候,舒夜箏正坐在御案邊批閱奏摺,自從沈孤傾失蹤之後,同和駐紮在北蒼山下的軍隊便撤軍了,想必是同和現在失了個定威王,人心大亂,內亂都不好處理,就不要說是外戰了。
現在雖然失了外敵的威脅,然而經此大戰,國內根基本就弱,現在更是有些民不聊生的味道了,這些天來舒夜箏爲了整頓國內的民生與稅收可謂是費盡了心思,就連一頭烏黑如墨般的長髮也出現了幾根白絲。
李懷瑾慢慢走近舒夜箏,撫上了他的過肩長髮,輕聲道:“陛下也不宜太過勞,陛下要是倒下了,我們這些臣子該要如何是好?”
舒夜箏在李懷瑾搭上了他的肩的時候,身軀明顯的僵硬了一下,回頭見是李懷瑾,這才放鬆了神情。
“懷瑾,你來了,坐吧,”舒夜箏轉身將在門外的侍女喚了進來道:“看茶。”
“不必這樣麻煩了,陛下找微臣來可是爲了休戰之事,還是說,是爲了昨日處斬周統領之事?”
“你雖然不上朝,消息倒是靈通,不過……”舒夜箏的神色中滿是不豫,似乎是想說,卻又猶猶豫豫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怎麼,究竟是什麼事情,居然讓陛下如此猶豫?”李懷瑾轉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準備好了長談的樣子。
“是爲了……小笙。”像是下了的決心,舒夜箏緊緊皺着眉頭,將這些字一個一個從喉頭摳了出來。
“小笙?如何?”李懷瑾似乎從舒夜箏的臉色中知道了些什麼,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知道我昨日爲何要將周堂波處死麼,就是爲了他。”
“爲了他?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聯繫麼?”李懷瑾一臉的疑惑,小笙向來是不願理會朝政的,怎麼到會和這周堂波結上了樑子?
“他於前夜的國宴上在酒中下了,將本應該是職夜的護衛全都迷昏了,而後闖進了我的寢宮來。”舒夜箏邊說着邊喘了口氣,像是無法承受這般的痛苦一樣。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孤傾,從很遠的地方趕來看我。”這是第二次舒夜箏神情自然的在別人面前提起這個讓他快樂了半生然後再痛苦了另半生的男人,而第一次,是在遙遠的時間的另一端了,那時的舒夜箏不過八歲。“我夢到,他拉住我的手低聲細語,夢到月光中的他,就像當初北蒼山中那個會執一支桃花對我笑的少年一般,純淨無瑕。我以爲這只是個夢,然而第二天,小笙卻跑來對我說,這不是個夢,在夢中與我春風一度的男人,真實的存在着,而這個人,便是他。”
“你是說他和你……”李懷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幼時起,舒夜笙便不是與他的兄長特別親厚,只是怯生生的站在一旁仰頭看着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兄長,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誰又會想到,這充滿着距離感的敬畏,到最後竟然會演變成這樣一份不倫的感情呢。
“呵呵,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我到底該怎樣面對這個弟弟呢?”舒夜箏虛弱的笑笑,滿是無奈。
“爲今之計,便只有趁早離開了。”李懷瑾沉吟了半晌,最終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我也想早日離開啊,可是如今我剛回宮,與同和一戰使我國元氣大傷,若是此時我再禪位,新帝登基,恐怕會亂了民心啊,何況小笙還小,我又怎麼放心……”
“皇兄就這麼不放心臣弟麼?”一聲清澈的聲音打斷了舒夜箏的話,接着便從室外走進一個人,一身的寬袍廣袖,還帶着隱隱的冰冷香氣,正是兩人正在談論的舒夜笙。
“笙?你怎麼……”兩人見到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舒夜笙,俱是一驚,全都站了起來,舒夜箏更是將自己手中的茶碗都打翻了。
“皇兄,你就這麼怕我麼,竟然將茶碗都打翻了,這可不像你的氣度啊。”舒夜笙淺笑着彎下腰將茶碗從地上撿了起來,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笙,你怎麼進來了。”舒夜箏強作鎮定的問這位自己已經非常陌生的皇弟道。
“怎麼,臣弟來看看皇兄有什麼不對麼,喲,居然連表哥都在。”舒夜笙接着轉過頭看了李懷瑾一眼,眼神裡不是李懷瑾所認知的友好和敬意,而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