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低着頭,也沒有送出房門,等昭和出去之後,才放鬆了一直端着的架子。
“主子,你這樣說昭和公主,可嚇壞奴婢了……”
紅蕊也拍着胸口,把剛纔憋着不敢出的氣大口呼出來。
小福子正想接話,肚子卻先咕咕叫了起來。
千夜笑道:“沒想到昭和公主會來破壞氣氛,沒辦法,要委屈你們把飯菜熱一熱,只當墊墊肚子了。”
“哪裡委屈呀,看這些菜動也沒動,浪費了也可惜,奴才這就去熱。”
小福子笑呵呵地叫宮女來端了菜餚和酒,回鍋去熱。
千夜走出房門,沿着走廊透氣。
“主子,你剛纔說,昭和公主想讓你去找太子,你卻沒找,是爲什麼呀?”
紅蕊不太明白。
“大晚上找太子,不是勾引又能是什麼?況且她是公主,只要她說是我偷了她的令牌,連皇上都會相信的。到時候我再辯解,還有用嗎?倒不如直接找權力最大的那個人。”
千夜笑道。
紅蕊點了點頭:“怪不得你讓小福子去給皇上傳書信……昨夜可真險啊!居然還有刺客……你說昭和公主真和叛逆組織有關係嗎?”
千夜搖頭道:“未必有直接關係,但她和馨妃勾結是一定的。一個誣陷我父親,一個在後宮給我施壓,讓我方寸大亂,落入圈套。可惜,千算萬算,她們算不到你家公子會圍魏救趙,直接把李元勳及其提拔的官員一鍋端了。這次,馨妃的主子,可是損失太大了。”
紅蕊掩口一笑:“這貪污的錢落到皇上腰包裡,皇上能不高興嘛!以後,昭和公主的小辮子被主子拿捏着,她總得收斂一些了吧?”
千夜遠眺皇宮的碧瓦飛檐,輕聲道:“我纔不管她要蹦躂多高,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朝會之後,我一定要離開這裡……”
“主子能帶紅蕊一起走麼……”紅蕊充滿期待地看着千夜。
千夜回頭一笑:“當然!還要帶上小福子,咱們一起走。去我的家鄉,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嗯!”紅
蕊認真地點了點頭,激動得小臉通紅。
高高的紅牆碧瓦,鎖住了多少人的青春,埋葬了多少人的生命。
大多數人,進來了就別再想活着出去,一生一世都要在這四方高牆裡荒廢。
總有些人,心裡對自由的嚮往是無法磨滅的。
但也總有些人,慾壑難填,爲了一己私慾,寧願深陷在污濁泥濘之中。
這天夜裡,賢德宮裡,玄烈的寢殿還燈火通明,傳出絲竹之聲。
殿中,歌舞姬載歌載舞,玄烈坐在上面,醉眼朦朧,卻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殿外,一個身穿華麗宮裝的女子,一步步踏上了臺階。
殿前守衛躬身行禮,併爲其打開了殿門。
這女子正是沈晚楓。
她走進了大殿,看到那醉醺醺的玄烈,心痛地咬了咬牙,走上前拜見。
“臣妾參見太子殿下。”
“是你啊……”玄烈半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才認出了沈晚楓。
說完,就又讓宮女給他斟滿了酒,端起酒杯要喝。
沈晚楓站在那裡,看着玄烈喝一杯又一杯,實在看不下去,就走到玄烈身旁,奪過了他的酒杯。
“殿下,您最近總是留宿在賢德宮,不回太子府,難道就是爲了在這裡夜夜笙歌嗎?”
“大膽!”酒杯被奪,玄烈怒喝,驚得沈晚楓一愣,急忙跪下。
“太子殿下若是想喝,回到太子府,臣妾陪您喝……可您這樣一個人喝悶酒,傷身啊!”沈晚楓痛心疾首地說道,“今早臣妾們進宮向母后請安,母后就有所責備,說您不回太子府,是臣妾們的錯。所以,臣妾有責任請殿下回府。”
沈晚楓以爲搬出了皇后,玄烈就會收斂一些,沒想到玄烈一聽,更是惱怒,一巴掌將沈晚楓手裡的酒杯打翻在地。
“你住口!”玄烈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道,“本宮是太子,本宮喜歡住在哪兒就住在哪兒!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
酒杯落地,嚇得樂師舞姬們頓時不敢動彈,紛紛跪地。
玄
烈雙目通紅看着殿下跪着的人,早已興致全無:“滾,都滾出去!”
命令一下,所有人都紛紛退出了大殿,只剩下玄烈、沈晚楓和小衝子。
沈晚楓仰視着失態的玄烈,心裡妒恨不已:“太子殿下,沈千夜一心攀龍附鳳,不止一次勾引皇上,宮裡傳遍了她的風言風語,您爲什麼還這樣爲她傷心,她根本不配……”
玄烈聽了,冷冷注視着沈晚楓,忽然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咬着牙說道:“本、宮、不、信!她不是那樣的人!”
沈晚楓的下巴被捏得很疼,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心裡都只有一個沈千夜,她失望至極。
“她若不是那樣的人,爲什麼在殿選的時候跳那支懿妃所創的舞?不就是爲了讓皇上看到,對她動心嗎?她明顯是不想當太子妃、想當皇妃的。”
“她若無心勾引皇上,這次沈梅清被抓,她爲何不來找您,來賢德宮求您,那不是比求見皇上更容易嗎?若非前幾天她在蘭芷宮醉酒、寧禧宮承歡的事是真的,皇上怎麼會這樣偏袒她和沈梅清?殿下,您好好想想吧……”
“你給我閉嘴!”
沈晚楓咄咄逼人,玄烈極度崩潰,大吼一聲,一巴掌打在沈晚楓臉上。
“沈晚楓,你若是想好好待在太子府,將來入主後宮,最好學會怎麼做這個側妃!本宮再最後告誡你一次,不要詆譭和傷害沈千夜,否則休怪本宮無情!”
說罷,他一腳踢開擋住他去路的沈晚楓,踉蹌着向外走去。
小衝子在旁邊,看着玄烈和沈晚楓吵起來,也不敢插嘴,此刻急忙追了出去。
大殿裡一片狼藉,沈晚楓跌坐在地上,只感到徹骨的寒冷。
“玄烈,你這個蠢貨……你以爲一廂情願的癡心就能得到沈千夜嗎?我要讓你知道,你根本就是在引狼入室、自毀長城!”
玄烈衝出了賢德宮,冷風一吹,他才略清醒了一些。
“太子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小衝子拿着披風追上來,問道。
“擺駕,寧禧宮……”玄烈木然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