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這就……把你當自家人了啊！”
紅蕊聽了，高興地說。
柳慕煙抱着兩隻小拳頭，羨慕的要命：“姐姐，你公公婆婆對你可真是沒得說……”
上官笙兒見柳慕煙這恨嫁的樣子，和千夜笑得停不下來。
“你這個恨嫁的女人，別忘了，皇上和皇后也是瑀王殿下的父皇母后，”上官笙兒取消柳慕煙，“你應該說，‘咱們’的公公婆婆……”
千夜聽了這話，更是抿着嘴笑而不言，看着紅蕊給她盛開胃湯品。
柳慕煙愣了一下，臉紅得像桌上那道糖醋魚，緊接着似乎反應過來，就笑着呵上官笙兒的癢癢：
“哦，我知道了，上官姐姐說‘咱們的公公婆婆’，這麼順口，敢情你早就在心裡喊公婆喊了幾百遍了！你才最恨嫁！”
上官笙兒又惱又羞，氣得反手去撓柳慕煙的癢癢：
“你纔是、你纔是！誰不知道你死活不進宮選秀，爲的就是等瑀王殿下娶你呢……你還好意思笑話我……”
看着她們倆笑着打鬧，圍着桌子跑，千夜託着下巴，羨慕地看着她們。
少女的純真無邪、無憂無慮，輕鬆快樂，她從來沒有過。
她不曾和別人這樣打鬧嬉戲，更不曾像七皇子那樣在父母的懷裡撒癡撒嬌。
童年，少年，對她而言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而她也知道，這樣的時光，對於她們三人，甚至是其他的秀女來說，都像牆外那漸漸消失的夕陽一樣，短暫至極。
這座皇宮，會吞噬每個人的快樂，每個人的幸福……
她忽然不想問及柳丞相和沈梅清、以及上官將軍的關係，不想把這樣的沉重情緒帶給她們倆，哪怕能讓她們多快樂一夜，也好。
明天再問吧。
這頓飯，千夜恍恍惚惚地吃完，儘管上官笙兒和柳慕煙問她有什麼心事，她還是沒有說。
吃完飯，三人在院子裡坐了坐，又練了幾遍舞，覺得風涼時，就各自回房了。
紅蕊準備好了洗澡的水，爲千夜脫下繁雜的宮裝：“主子累了，趕緊泡個熱水澡，我放了薑片，還煮了薑茶，你喝一點，今天下水救人，不要病了。”
千夜“嗯”了一聲，看着窗外的天
空：“今晚月亮真亮……不知‘將軍’會不會來，我有些事想問問他。”
紅蕊聽了，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望着千夜的背影，咬咬脣，忍住了心裡的話。
“昨夜有雨纔沒來，今夜應該……會來的。”
千夜輕輕嘆了口氣。
景公子說，昨夜若是有雨就來，可她等到快天亮，他依然沒有來。
今天月光這麼亮，不適合隱藏行跡，多半也是不會來吧。
她忽然覺得一陣疲憊，在除盡了衣衫的那一刻，擡起玉足，踏入了浴盆中，將自己的身子慢慢沒入溫暖的水面下，枕着木枕，閉上了眼睛。
紅蕊輕輕爲她揉捏着肩膀和手臂，小心翼翼地替她抹身。
整個世界，靜得只有水聲。
洗完澡，換了舒適的中衣，她便側臥在牀上，閉上眼睛，待紅蕊爲她蓋好被子，方開口：“紅蕊，你早點去休息吧，我睡了。”
當紅蕊帶上房門，千夜卻睜開了眼睛。
她平時這時候裡睡覺還早，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點點線索，又怎麼能睡得着呢？
每次閉上眼睛想要睡覺的時候，她總是彷彿聽見衣袂翻飛的聲音，就一驚而醒。
如此幾次，她終於不耐煩，起身穿衣，走出門去。
橫豎是睡不着，還不如躺在房頂上看會兒月亮，等到子時，‘將軍’若沒來，再去睡也安心。
她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風，裹着身子，攀上了房頂，像之前一樣躺在上面，枕着胳膊，看着天上的月亮，在雲彩裡穿梭來去……
不知不覺，在這涼颼颼的風裡，在皎潔的月華里，她竟睡着了。
睡着睡着，她竟覺得房頂的瓦片變軟了，變暖了，她的身體也變輕了，彷彿飄在雲端一樣。
這雲朵真是太溫暖，太舒服了，讓她忍不住想鑽進去打個盹。
正在鑽着，雲朵裡忽然出現了一種清淡的薄荷香味，像只小手，調皮地撩撥她的鼻尖。
她忍不住，“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一睜開眼睛，她就看見了一張臉。
一張邪魅狂傲、妖孽驚豔的臉。
景公子？！
“景……”她驚訝極了，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伸手一摸他的臉，卻
換來他蔑視地冷笑。
“打噴嚏了？知道冷了？這麼主動往我懷裡鑽？”
他雖然冷冷地問，但是那堅實的臂彎卻把她緊緊抱着，將他所有的溫暖都轉移到她的身上。
“你……”千夜這下馬上清醒了，急忙伸手推他，“誰說我冷？誰要鑽你懷裡……”
“喂！”景公子不悅地喝了一聲，“低頭看看。”
千夜聽了，低頭一看，嚇得尖叫一聲。
“這是哪兒！我明明在我的房間頂上！”
身下，是一座十幾層的高塔，塔頂的翹角飛檐上，寬度只能坐下兩個人，而且還是琉璃瓦，異常光滑，一不小心掉下去，必然摔成肉餅！
越往下就越漆黑，只有塔裡每一層留的幾盞長明燈，從緊閉的窗戶縫裡傳出微弱的燈光，連地面都看不清。
這一幕，讓千夜不由想起當初被琴瑟掉在萬丈瀑布上方的情景，那時候她不敢往下看，就是因爲看了就會害怕，就會失去無畏死亡的勇氣。
她不會在仇人面前示弱，但是在景公子面前，她竟忘了這一點，膽戰心驚地喊道：“姓景的！你趕緊把我抱下去！快點！”
景公子見她竟然恐高，笑着把她抱得更緊，用下巴輕輕貼着她的臉頰，聲音忽然溫柔起來：
“別怕，有我……”
千夜愕然擡起頭來，看着他溫柔的樣子，心裡不由一暖，可還是皺着眉頭問道：“這麼溫柔幹什麼，你吃錯藥了？”
景公子笑笑：“幹嘛火氣這麼大，想我想的？怪不得衣衫不整、迫不及待跑到房頂上等我呢。”
千夜見他嬉皮笑臉，完全不爲失約而抱歉，就氣得狠狠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要不是有事找你，我纔不會跑出來吹風……你昨天失約，難道不用道歉嗎？我昨晚一直等到丑時一刻才睡，你看我的黑眼圈！”
景公子看她嘟着嘴不滿的表情，那紅潤的小嘴，那略顯憔悴的面容，他的心猛然顫了一下，忍不住俯身湊過去，卻被她一把按住了臉。
“你又想幹嘛？大色魔！”千夜兇巴巴地問。
他不滿地抓開她的小手，恨恨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喘息漸漸重起來：
“我幹什麼，你以爲你拒絕得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