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你別囂張!馬有失足,人有失蹄,我蘇克不得到你,誓不爲人!”
蘇克恨得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毒誓。
千夜聽了,拍着手笑起來:“怪不得玄王爬不上來,原來你用的是蹄子啊?你早說嘛!早知你不是人,本姑娘怎麼可能跟一個牲口爭輸贏呢,一定會讓你用蹄子先爬上來的。”
“你!你你你!沈千夜,我要掐死你——”
蘇克大吼一聲,屁股一扭,奮力往上爬。
千夜卻笑着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土,道:“你慢慢爬吧,本姑娘先下山嘍!”
那灰土落在蘇克的眼睛裡和嘴裡,弄得他一陣咳嗽,猛揉眼睛。
山崖下面,璟臨和槿柔笑得前仰後合。
蘇離殤見千夜這般捉弄蘇克,不禁一笑,心想,這個丫頭真是鬼靈精,總是幾句話就把蘇克氣炸了。
不過不能不承認,她看起來是在玩鬧,其實是攻心之術,不然這場比賽,蘇克還真未必會輸得這麼慘。
蘇旌展輕咳一聲:“二王兄輸了,咱們就必須贏,希望大皇兄能拼盡全力。”
他知道蘇離殤和璟臨、槿柔兄妹自幼走得近,忍不住叮囑一句。
蘇離殤看了蘇旌展一眼,點了點頭:“好。”
“南宮璟臨的武功如何,你應該很清楚吧?不知你有沒有把握贏他?”蘇旌展問。
蘇離殤笑了笑道:“論武功,我未必是他的對手,但這並不是比武。”說着,看了一眼蘇克,“就像玄王,論攀巖的經驗和能力,他必定不輸於沈司藥,卻怎麼敗給了她呢?”
蘇旌展最是看不慣蘇離殤總把龍鉞國的人當朋友,反倒對蘇克的失敗有點幸災樂禍似的。
他壓着不悅:“既然大皇兄你有信心對付南宮璟臨,那舞陽公主就交給我。”
不多時,千夜和蘇克就先後從崖後的小路上走了下來。
千夜神采飛揚,蘇克垂頭喪氣。
璟臨、槿柔、寧墨和玄烈他們早就等在這裡,待千夜下了山,槿柔已將準備好的茶水遞上去。
千夜倒了杯水,大口喝下去,對大家說道:“剛纔蘇克開鑿的石洞,給後面的人創造了比我們容易的條件
,你們再上去和他們拼,難度不小。”
璟臨道:“你快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擔心接下來的比賽。我和槿柔只要一個人能贏,咱們就取勝了。”
寧墨崇拜地挽着千夜的胳膊,眼睛閃亮得像星星。
“千夜姐姐,剛纔真的好驚險,我的心都跳出嘴巴來了!”說着,他顯得很是慚愧,“可惜寧墨沒有姐姐這樣勇氣和膽量,不然,怎麼也不能讓姐姐們上場的……”
千夜看了槿柔一眼,二人相視一笑,都摸了摸寧墨的頭,鼓勵他在下一場比賽裡好好表現。
玄烈望着千夜,一直微微笑着。
璟臨和槿柔都回到崖下準備比賽,寧墨非要跟着去,只剩下玄烈和千夜並肩走回休息區。
“千夜,我代表龍鉞國,謝謝你。”
他轉頭看着她,說道。
千夜淡淡一笑:“太子殿下不必這樣,千夜也是龍鉞國的子民,在龍鉞國的土地上,豈能讓北燕贏了比賽?”
玄烈點點頭,含情脈脈地望着她。
千夜此刻臉色微紅,因爲開心,她一直微微笑着,看起來就像是當初在霜濃殿外一同欣賞的楓葉一樣,讓人心醉。
“還記得那天我們一起盪鞦韆,你看着滿園火紅的楓葉,我卻看着你……時間過得那麼快,你可還記得?”
玄烈的眼前浮現出當日纏繞着花藤的鞦韆,和鞦韆上羞赧不語的佳人。
千夜已經許久沒有想起過初入皇宮選秀時的事情,因爲上官笙兒死在霜濃殿,死在離那座鞦韆不遠的草地上,她潛意識不願意再想起霜濃殿的景物。
她難過地垂下雙眸:“太子殿下,千夜的姐妹笙兒是在霜濃殿遭遇不幸,所以,千夜雖然不曾忘記殿下對千夜的好,但那時的情景,已不敢回憶。”
玄烈見她難過的樣子,懊悔不已。
他本以爲那裡有他初遇她的美好回憶,想不到,她的悲傷,不容觸碰。
轉而道:“明天比賽馬上狩獵,會在林木茂密的圍場林區裡進行,你今天這麼疲累,我真擔心明天你體力不支。不如我送你回住處休息吧。”
玄烈心疼地望着千夜。
千夜微笑道:“殿下不必
擔心,千夜哪有那麼嬌貴,不過是馬上狩獵而已,以前我……”
剛說到這兒,她忽然頓住。
她本想說,以前我和父親上陣殺敵,行軍千里,也不過是小睡一會兒就精神百倍了。差點就說漏了嘴。
“以前?”玄烈笑容雖然沒有變化,但眸光忽然一寒,“以前,千夜一定有很多讓人驚訝的經歷吧。自從認識你之後,我總是覺得,你不像是一個在鄉野長大小家碧玉。你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吸引着我。你真的是沈梅清的女兒嗎?”
千夜愕然看了玄烈一眼,隨即低下頭去,沉思起來。
之前在中秋家宴上,她本來是想對玄烈說出自己真實身份的。
但是那時候,玄烈對她癡迷不已,他不肯讓她說。他要她等他登基以後,有皇權在手,頒給她一塊免死金牌,再說出她所謂的“欺君之罪”。這樣,他纔可以保護她。
那番情誼,千夜一直銘記於心。
如今,千夜決定等朝會之後,直接向南宮燮說明,並沒有再打算對玄烈說出實情。
而且琴瑟如今是沈晚楓,是玄烈的側妃,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再告訴他——你的側妃是個披着人皮的毒蛇、妖怪。
她思慮了片刻,卻只能嘆息一聲。
“殿下曾說過,不在乎千夜是什麼身份,爲何如今又問?”
玄烈心裡一痛,想起沈晚楓對千夜身份的推測,他不能不在意。
“我……”他咬了咬牙,道:“你是什麼身份,我都能接受,唯獨一件事,我想搞清楚——你到底是爲什麼進宮?”
說着,他就害怕起來,怕千夜承認,是因爲璟臨才進宮的。
千夜忽然覺得,今天的玄烈,態度和平時大不一樣,他似乎在懷疑她入宮的動機不良。
她不明白,一直對她十分信任的玄烈,爲什麼今天會忽然提出這些問題。
“殿下是什麼意思?”她疑惑地看着玄烈,問。
玄烈沉聲道:“你既不是爲了成爲太子妃而來,也不是爲了承寵成爲父皇的妃嬪,那麼你入宮選秀幹什麼?你不是爲了榮華富貴,也不是爲了家族利益,爲什麼心甘情願陷入深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