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和玉大人一起坐下,慢慢斟了茶給玉大人。
“能不能請玉大人‘慢慢’查,拖個兩三天,那時我自有道理。”
玉大人見千夜心裡有數,便不再那麼擔心,她知道千夜素來是智計過人的。
“這隻鷹,你打算怎麼辦?”
“它暫時不能飛,只好先養在我房裡,等有機會出宮的時候,再帶出去就是。”
玉大人點了點頭:“若是有需要幫忙之處,你可要告訴我。”
千夜想了想,將軍進來的時候應該是帶着字條的,但現在,它的腿上並沒有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是薛將軍拿走了,還是在它掉下來的時候落在了某處。
明天璟臨要辦大事,字條上會不會透露什麼?如果玉大人能探探薛將軍的口風就好了。
可是她也知道,玉大人和薛策之間是有些舊情的,否則薛策不會明知這鷹出入寧禧宮而不報告南宮燮,先找玉大人查。
就上一次出宮找蘇離殤學北燕舞蹈時,玉大人和薛策在城門外相遇時故作無事的神情,千夜也猜得出幾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並不想讓玉大人出面。
於是她什麼也沒說,和玉大人又聊了幾句寧禧宮的事務,兩人便各自休息。
千夜猜測着璟臨的字條裡也不知道寫了什麼,她知道明天早朝上要說的事情非同小可,又怕有什麼變故,自己卻無法知道,一晚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實在憂心,眼看天色矇矇亮,她就把小福子叫了起來,讓他去承慶殿前,璟臨的必經之路上守着。
早朝的編鐘聲響起時,千夜已經洗漱穿戴好,便去服侍太后用早膳。
小福子很快就回來,在寢殿門口截住了千夜,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殿下昨夜的字條上只寫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八個字,主子不用擔心啦。”
千夜這才舒了一口氣,心裡暢快了些:“還說什麼沒有?”
小福子笑了笑:“殿下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只欠東風。
千夜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接下來,就該她這個諸
葛亮去送“東風”了。
太后今天心情不錯,因着明日就是槿柔正式回宮的日子,皇后給她另外收拾出來的一處宮殿也差不多收拾好了,太后就想去看看,讓玉大人也留意一下還有什麼該置辦的,所以便早早離開寧禧宮去凝翠庵上早課、添燈油。
千夜也提前去了乾元宮,恰好宮女們都在佈置桌子、擺放早膳,她便上前查看了一下菜色,命人調整菜餚的擺放位置,以便葷素營養搭配,讓皇帝胃口好一點,多吃些。
鄭公公見千夜這麼早就來了,足足提前了快一個時辰,他有些錯愕,和千夜打了聲招呼,就進了南宮燮的寢殿。
千夜不知道鄭公公見她早來爲何是這種緊張的反應,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
最近昭和進獻的那兩個南疆美人十分得寵,說來也奇怪,自從她們被雙雙冊封爲才人,每次侍寢也都是一塊來,惹得後宮議論紛紛。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千夜就看見從寢殿裡走出了兩位神情嫵媚慵懶的女子,正是二位才人。
那栩才人見了千夜,得意之色便飛上眉梢,擡起一雙白皙的手輕輕理了理鬢邊的頭飾,昂起胸,對千夜恍若未見,走了出去。
千夜心裡暗暗好笑,卻也沒把這等人放在眼裡。
後面那個雯才人走路時腳步輕浮,弱不禁風似的,臉蛋紅撲撲地,也不知昨夜是承受了多少恩澤雨露才會這般嬌弱無力。
她還沒睡醒就被鄭公公喊起來,不能在龍牀上再賴一會兒,正一肚子氣,看見千夜,就更是不忿極了。
她見千夜只看了栩才人一眼就轉身去吩咐宮女做事,大是沒有將她這才人放在眼裡,頓時惱怒。
“沈……”她忍不住大喊一聲,正要發難,鄭公公卻忙攔住了。
“雯才人,皇上還沒睡醒呢,您可小點聲,別惹皇上不高興。”
雯才人被鄭公公一攔,也會意了幾分,知道鄭公公是提醒她別在這裡鬧事。
她心想,來日方長,自有機會收拾這個沈千夜。
想到這裡,便拂了袖子,生氣地走了。
不多時,南宮燮也洗
漱完,從寢殿裡走出來。
他習慣性地整理着袖頭,望着千夜的背影,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參見皇上。”
所有的宮人都拜在南宮燮面前,他一揮手,算是讓大家免禮。
“千夜,今天來的好早。”
“是啊,太后她老人家一大早就要去璃晨宮看看,怕公主的新殿缺東少西,所以臣女也就早早起來服侍她用早膳。橫豎在寧禧宮也無事,便早些來乾元宮當值了。”
“朕還以爲……”南宮燮有一絲失望,本以爲千夜急不可耐地來了乾元宮,有別的想法,可聽千夜這麼一解釋,他倒有些失落。
千夜看出南宮燮的這種情緒,心裡卻只是冷笑。
“不過臣女下次絕不敢來這麼早了,剛纔撞見二位才人意猶未盡地離去,想是臣女來的不是時候。二位才人臉色不好,或許是怕臣女出去嚼舌根子,說後宮妃嬪留宿乾元宮了。這真是臣女的罪過……”
乾元宮與前三殿離的很近,雖然也在後宮範圍之內,但是按照歷來的規矩,後宮妃嬪是不可以留宿在皇帝寢宮裡的。
所以前有懿妃,後有馨妃,她們再怎麼專寵,皇帝也都是住在她們的宮殿裡。
就算是留下來承恩了,也是要在事後被送走的,不能留宿到天明。
千夜見南宮燮如此荒唐,不免有氣。
南宮燮聽了,卻是微微一笑。
千夜這樣揶揄他,他如何能聽不明白?不過千夜這微微不悅的模樣,他越看反倒越是歡喜。
這看着和吃醋差不多,儘管南宮燮知道,千夜必定不會吃他的醋,但心裡卻有些癢癢地,想着不知什麼時候,她能真正爲他吃醋嗔怒一回。
他心情大好,就覺得肚子一下子餓了,便讓千夜佈菜,服侍他吃早膳。
千夜心裡算着時間,料想時辰也差不多了,便偷偷地望向殿外。
還沒等南宮燮吃飽,就聽殿外傳來腳步聲,十分匆忙,接着就看見玄烈面前的那個小衝子氣喘吁吁跑進來。
“啓稟皇上,前朝有要緊的摺子,請您過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