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爭鋒相對
事出突然,場內所有人都被鐵三十行爲驚詫在原地,未有絲毫機會阻止。
墨羽皺眉盯着鐵三十屍體沉思,有了先前之鑑,他現在可不會再貿然動作,殺手爲達目的一般都是不擇手段,何況還是殺樓殺手!
示意墨門門徒稍安勿躁,墨羽甩手投出一把長劍插在屍體之上,諸人斂聲等待。
足足過了半刻時長,鐵三十屍體始終一動不動,當是死絕了。
“你們自四周搜尋,看有無其他刺客蟄伏。”
墨羽揮退手下,自己信步來到屍體旁,拔出長劍甩在一邊,彎腰查探鐵三十呼吸,爾後自後者臉廓、脖頸摸索,確定是本人後,翻找衣襟,除過腰間那塊鐵牌之外一無所獲。
鐵牌是身份證明,與鐵黑麪具顏色一致,正刻三十,背雕一座樓宇,應是殺樓建築。
收起鐵牌,墨羽伸手揭開鐵三十面具。
本以爲面具下會是一名頗具特色之人,沒成想相貌平平,屬於那種入街瞬忘之流,八字鬍,瘦臉。
轉移目光,拿過那對長短劍,劍指拂過劍身,瞬間一股冰涼蓆卷手臂,以指輕彈劍身,發出吟吟清脆,當是上好兵器。
風天賜不會用劍,玲瓏不需考慮,短劍倒是可以給墨乞,至於長劍,孫涵楠正好合適,其擅使兵器亦是長劍。
墨門門衆很快搜查回來,四周無恙,並未發現可疑人物,但是並不能因此而放鬆警惕,留下一隊人馬在周圍防護,輪班值守。
墨乞在外獨自修煉,孫涵楠有事處理,故而二人不在府內,得等到明天再行通知。
翌日,孫涵楠火急火燎趕回墨府,一入門便直衝墨羽跟前半跪抱拳:“涵楠失職,還請門主責罰!”
“你這是作甚,快先起來!”
墨羽伸手扶起孫涵楠,解釋道:“殺樓躋身於巔峰勢力一層,培養殺手與刺客皆屬一流,墨門初建,有所疏漏實屬正常,更何況,誰都沒想到會有人僱兇殺我。”
“門主。”孫涵楠愧疚落座,滿臉憤懣道:“究竟是何方賊人行此僱兇之舉,但凡落於我手,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個我也不好猜測。”墨羽搖了搖頭,目光晦暗。
“會不會是章程舊部?”孫涵楠陡然眼睛一亮,有了猜測。
“有可能,但是他們的機率不大,可以說很小。”墨羽否定了孫涵楠想法,開口解釋:“上月剛對章程舊屬進行了全方面圍剿,宜和城內外基本肅清,縱使有餘,他們此刻也會暫停消弭,韜光養晦,更何況,僱傭殺樓殺手本就費用不菲。”
“門主所言極是,可這樣一來,又會是何人所爲呢?”孫涵楠眼神閃爍,聯想種種可能。
“敵暗我明,既然有人想置我於死地,斷不會如此輕易罷休,等他便是。”
墨羽泰然笑了笑,自陳案後拿出鐵三十那把長劍遞給孫涵楠:“楠叔,此劍得自於那名殺手之手,與你最爲合適不過。”
孫涵楠聞言一愕,爾後起身擺手推辭:“門主,涵楠失職在先,豈敢再有受饋!”
“又來?”墨羽挑眉,眼角餘光掃過孫涵楠左手,那裡斷了三指,是在上次與怪物廝殺時被活生生咬掉。
“唉,涵楠厚顏承愛。”孫涵楠知道拗不過墨羽,嘆氣接過劍,眸底滑過感動。
“不拔出來看看。”墨羽哂笑。
孫涵楠依言將劍抽出,清脆劍吟響起,屋內瞬間寒光一閃,劍刃通體銀白,觀之可清楚映出人臉,紋理細緻,當是好貨。
“好!好!好!”
孫涵楠甚是喜歡,連呼三個好字,愛不釋手將寶劍摸了一遍又一遍,合上劍,鄭重抱拳:“屬下這便出去佈置人手,定叫賊子有來無回。”
“可行,但也不要人手過多,挑幾個好手即可,我怕嚇到對方。”墨羽提出補充。
孫涵楠告退,半個時辰後墨乞趕回,風塵僕僕,衣袍髒亂,皮膚曬黑了不少,精氣神卻更勝一籌,當是刻苦修煉所致。
“大哥,你受傷不曾?”墨乞面色着急上下打量墨羽身體。
墨羽心中感動,搖了搖頭,雙手各持墨乞一隻胳膊,捏着道:“結實了不少嘛,不錯,名震江湖指日可待。”
“哪裡,差大哥你還遠着呢。”墨乞不好意思笑了笑,他已長大,心性不似以前那般浮動。
墨羽頗有意外,欣慰拉着墨乞坐下,就刺客一事再次簡單講述,講完後將那把短劍拿出遞給墨乞,沒成想被墨乞給拒絕了。
問之緣由,墨乞誠摯言道:“我選之路爲刺客之路,所修匕技爲藏劍之道,所練身法爲斂形之用。短劍我不擅長,而且藏之亦不好藏,多有浪費,還是送給真正需要之人吧,物盡其用。”
墨羽只好作罷,收起短劍,囑咐墨乞近日不要再孤身一人外出修煉,敵人既然僱傭殺樓殺手來對付他,難保會對他身邊親近之人也出手。
臨近話末,一名僕人忽然在外敲門,喚之進來詢問,只道府外來了一位衣着華服青年,氣宇軒昂,指名道姓要見墨羽。
墨羽皺眉沉思,墨乞自旁道:“大哥,我先去見見此人。”
“算了,對方來路不明,你不宜過早暴露,我去即可。”墨羽拒絕了墨乞心意,示意僕人領路,二人離開。
府外,一名全身華服男子淡然而立,說華服其實有些不當,準確來說是一身白衣,上繡淺金線紋,日光照射下發出耀眼光芒。
面如冠玉,眸若星河,俊容輕掛微笑,手持一把白玉摺扇,不同於風天賜那種做作瀟灑,此人自骨子裡散發出一種溫雅氣質。
幾名家僕在一旁盯着,此人毫不在意等待時間,雙眼始終平淡無波。
忽然,一聲輕微響動傳出,繼而,一句輕佻話語響起:“吆,堂堂正道聖子,青年翹楚之首的楚辭風來此作甚?尋親?訪友?亦或是其他呢?”
楚辭風聞言眉頭微皺,擡頭上望,只見一名全身黑衣男子躺在墨府大門門牆之上,頭下枕着一把斷刀,滿臉戲謔。
“魔都之子駱無秋,你來此處又是爲何?”楚辭風收起玉扇,嘴噙淡然。
“你是爲何,我便是爲何。”
駱無秋盤膝坐起,左手抱着斷刀,右手撐着下顎朝墨府內瞭望,自言自語道:“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先手一步。”
提及此事,一直波瀾不驚的楚辭風眼底閃過寒光,笑而不語。
須臾,腳步聲靠近,墨府大門自內打開,墨羽信步走出,一眼看見府外二人,三者目光匯聚,彼此打量,皆不先行發話,靜默各異。
終於,作爲東道主還需有禮得體,墨羽拱了拱手:“在下墨羽,不知兩位尋我所爲何事?”
“墨兄有禮,鄙人楚辭風,初臨貴地,的確有些瑣事相商。”楚辭風溫聲細語,而後指向駱無秋:“他叫駱無秋,與我殊途而同求。”
“嘁,虛情假意。”駱無秋鄙夷撇嘴,躍下門牆,站在不遠伸着懶腰。
墨羽看着眼前這兩位陌生青年,心底隱隱感覺到危險氣息。
楚辭風看似溫和,實則透着一股冷漠與高傲,言語時表情始終保持不變,足見其城府之深。
至於駱無秋,從其動作與神態可看出是個霸道之人,左手總會時不時摸向斷刀,可推斷他亦是好戰之人。
“哦?我與二位素不相識,何來瑣事一說?”墨羽剛經殺手一事,心中甚是警惕,眯眼發問。
值此,楚辭風臉色開始晦暗難明:“明人不說暗話,楚某今日登門造訪,只想墨羽兄弟離那人遠點,當然,淡出視線最好。”
“那人?”墨羽驚咦,投以不解目光,對方這突兀話語令得他有些發懵。
“小子,別在這裝傻充愣,柳寧軒你可識得?”
駱無秋啐了一口唾沫,斷刀扛在腦後走了過來,吹了吹額前碎髮挑釁道:“當然,你若是有那個實力前來競爭,我不介意再多一個對手。”
這二人原來是爲了柳寧軒而來。
墨羽面無表情掃過對方,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張絕世容顏,一想到若與佳人自此分隔便感心痛難忍。
但若是強硬表態,這二人又明顯來歷非凡,惹之定會給墨門帶來無窮後患。
對於柳寧軒,他的確有着說不清道不明之感,朦朦朧朧,說真不懂是在自欺欺人,尤其是在相處了這麼久之後,對方音容笑貌早已銘刻心中,難以忘懷。
柳寧軒幾日未回,他出於尊重並未過問,此時看來是與這兩位有關,當然,有柳老這種高手存在,安危不需操心,應是柳寧軒爲了避嫌,同時爲了給他減少一些不必要麻煩,自外尋了住處。
先前無人來找,說明柳寧軒將她與他之間的關係刻意掩蓋,今日忽然登門,可以推測是有人將消息泄露了出去。
是誰暫且不論,眼前最要緊之事是打發了這二位。
“哦,認得,她是我朋友。”墨羽並未應允對方要求。
在這句話說出後,楚辭風與駱無秋二人臉色明顯有了變化,一個冷笑,一個戰意洶涌。
“墨兄弟,楚某方纔所說你貌似沒有聽清。”楚辭風摺扇再次打開,輕輕搖扇,威脅意 味十足。
“交人結心,我墨羽自問無愧於心,若要遠離,這話也應是由柳寧軒親口來對我說,你又算什麼?”墨羽怒由心生,一股無名戾氣從丹腹覺醒,是魔心!
“哈哈哈,好傢伙,敢以這種口氣對楚君子不假顏色者,你墨羽當屬年輕一代第一人,我駱無秋有點喜歡你了。”一旁駱無秋忽然改變態度,目露驚奇站到墨羽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