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入城主府
“李叔，怎麼不在客棧待着?外面風大。”墨羽快步上前，與李庚宇並行回返。
“若連這點風寒都要回避，那我可就真成了廢物一個。”
李庚宇搖頭自嘲，自經北霧林與崆峒山之事後，其身上那股剛猛之勢不復，滄桑懷悲，內斂低沉。
墨羽暗自皺眉，自忖一時半會兒開解不了李庚宇，壓下擔憂，隨口問道:“王老進城了?”
“嗯，師兄今日一人進城，一來是確認落腳之處，二來是想去城主府探探。”李庚宇邊走邊答。
“城主府?”
墨羽心頭一跳，不無顧慮道:“王老有傷在身，會不會有點操之過急。”
李庚宇聞言止步，側頭衝墨羽露出輕鬆笑容:“放心，此事師兄自有分寸，縱使城主府是那龍潭虎穴，周全己身還是綽綽有餘。”
“如此甚好。”墨羽點頭，二人繼續前行。
臨近住處還有兩條街道，設有花樓酒坊，樂客絡繹，二人便沒多交流。
臨出街口，一個醉醺酒鬼朝二人撞來，踉踉蹌蹌，一步三搖，嘴裡吐着葷話惡語，袒 胸露肉，撲面酸臭。
二人不想與酒鬼有所碰觸，錯開身子讓行，怎料那廝酒昏迷眼，揮拳朝二人打來。
“李叔。”
墨羽拉住想要動手的李庚宇，眼神朝旁邊示意。
李庚宇順眼朝旁邊一掃，發現一隊巡防官兵正朝這邊行來，相距一百米外。
“走吧。”李庚宇腳底輕點朝前躍出數米，墨羽緊跟其後。
本以爲這樣就能甩開醉漢，誰知對方犯了哪門子神經，梗脖叫喊，呼喝搖跑想要追擊，徒奈神志不清，五六步後狼狽摔倒。
摔倒了也不省事，自地面一頓摸索，拿起一塊石頭朝前面扔出。
好巧不巧，石頭是朝墨羽後背砸來。
墨羽眼底寒光一閃，撇了眼街道兩旁幾名地痞，計由心生，背部輕輕一擺，劍匣準確將石頭擋回。
“哎呦～”
應然，醉漢手捂腦門仰面癱倒，石頭沾血落在一旁，當是有力無誤砸中了目標。
不止如此，墨羽在李庚宇訝異注視下從懷中摸出兩塊碎銀，於手心掂了掂，然後輕飄飄扔到醉漢身邊。
下一刻，那幾名地痞眼冒精光朝醉漢撲去，流裡流氣，五六人爭搶兩塊銀子。
有人得便意味着有人不得，那幾名無有所獲者將目標轉向了醉漢本身，雖然後者衣衫粗陋，但誰也不能保證有無藏錢。
“你可真夠狠的。”
李庚宇失笑看向墨羽，那邊醉漢已經被扒個精光，走風驚的醉意減半，哀嚎撕扯，引來一頓圍毆。
“天有承負，事論因果，他能有此下場，全是自作自受。”
“走吧，官兵要來了。”墨羽輕笑朝前走去。
李庚宇轉頭朝後望，巡邏官兵果然正朝這邊跑來，兵器即手，這羣人免不得要去牢房過一遭了。
“這小子，太可怕了。”李庚宇喟嘆一聲，疾步離開。
回到客棧，小二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遞給李庚宇:“客官，藥是按您所說熬煮，總共濾了三遍，剛好趕上您回來。”
“很好。”
李庚宇左手端藥，右手遞給小二幾枚銅板:“明日依舊如此。”
“好嘞。”小二樂呵接過賞錢，一溜煙消失在二人面前。
“李叔，早點休息，我便不打擾了。”墨羽拱手告辭，回到了自己客房。
掌燈亮屋，將劍匣卸下襬放桌上，抽出幽泣，愛憐擦拭劍身、劍鞘、劍匣，逐一而過，擦有幾遍才止。
熄燈上榻，盤膝橫放幽泣，身心俱歇，再次陷入混沌空明，與幽泣交融溝通，淡淡劍吟低鳴。
翌日，小二敲門送來熱水，墨羽洗漱後去尋李庚宇，想問王庚澈昨晚歸來不曾，有何進展。
事與願違，李庚宇屋門是鎖着的，喚來小二相問，才知對方又是一早離開，行色匆匆，像是有急事需要處理。
“難得王老出事了?”
墨羽下意識這樣猜想，但仔細推敲後又自我否定。
王庚澈昨日進城，與李庚宇匯合交流需要時間，想去摸探章程也需時間觀察城主府周圍情況，故而動手時間會是深夜。
出現意外勢必會引起騷動，王庚澈實力不低，所以騷動不會過於平靜，他昨夜處於禪坐半睡之間，並未發現街道巡邏官兵混亂。
王庚澈這邊不會出事，那能引起李庚宇緊張之事便是崆峒諸人！
崆峒山都是生面孔，入城大都低調，一般情況下都是不會主動挑起事端，所以很大可能是別人招惹。
墨羽在走廊來回踱步，考慮該如何自處。
宜和城除過城主之外，還有很多富賈官僚勢力，良莠不齊，滋生出一些心術不正、仗勢欺人門徒實屬正常。
崆峒諸人出身江湖，性格自不會屈就受辱，這般就會爆發衝突，一發不可收拾。
墨羽不擔心崆峒山這邊安危，只是事當敏感，強龍難壓地蛇，驚動章程就不好辦了。
“少俠，”
正在這時，先前離開的小二疾跑上樓，手裡捏着一張信紙遞給墨羽:“方纔有位白衣公子進樓，託我將這張信紙給您。”
墨羽心頭一跳，腦海不由自主浮現出那抹傾世冷顏，接過信紙攤開，一抹淡香撲鼻，無多字語，紙中央只有一個清秀“安”字。
如此獨特香味與娟秀字跡，是她！
“那位公子朝哪邊去了?”墨羽將信紙折起，隨口問道。
“沿街左行，”小二回憶作答，同時忍不住眼犯驚豔感嘆:“如此冠玉美顏，小的真是生平未見，聞亦未聞，不知其會引得多少癡女芳心縱火，唉，可惜，可嘆吶～”
墨羽聞言皺眉，情緒不知爲何竟泛起了些許不悅，咳嗽一聲:“緘口！”
語氣是壓重發出，小二當即打個寒顫，諾聲道歉，逃似溜走。
見此，墨羽心情舒暢了，轉身下樓，出得客棧直接朝城中央行去，李庚宇那邊絲毫不再擔心。
柳寧軒對他了解的不謂不深，崆峒山已經被其知道，那個“安”字簡明扼要，告之崆峒山她會照顧周全，無需擔心。
當然，墨羽感動同時也沒忘記清醒思考，柳寧軒爲何對他如此上心，是欣賞還是別有用心?
回想雙方相遇情形，是萍水相逢無錯，宜和城也是偶遇，以此推論，她因何將自己情況掌握的這麼清楚?
難得他作爲君府少主一事已經暴露?
或者說，她對他有了其他想法……
一路糾結與苦惱，三刻鐘後墨羽來到一處恢宏府邸門外。
這處府宅比杜府整整大了兩倍有餘，臺階青石，大門朱漆鍍金，兩座丈高石獅鎮守分立，張牙舞爪，端是嚇人。
墨羽拾階而上，剛走到石獅下便見府門兩側衝出十幾名官兵將他團團圍住，一名領將之人右手抓握腰間懸劍，瞪眼悶喝。
“城主府重地，閒人不得踏足，還不速速離去！”
墨羽神色自若，自懷中摸出一枚腰牌遞給對方:“我與此物之主有舊，前些時日曾應其喝茶，拖了幾天，今日特臨赴約。”
領將半信半疑接過腰牌，當看見牌上所刻“武”字，當下抱拳弓腰:“原來是武山貴客，有所冒犯，還請勿怪。”
話語間，揮令手下讓開道路，親自引着墨羽朝府門走去。
墨羽淡淡點頭，此行他是打着拜訪名頭前來摸摸武夷山底子。
玲瓏曾與武夷山一位長老斗過蛐蛐，得了其屬腰牌，物盡其用，正好拿來進入城主府。
也不必擔心露陷，畢竟當初他也確實答應過那老頭會來，名正言順。
“最近城內有些不太平啊，我見城門又貼了好些通緝。”
入府，墨羽一邊打量四周環境，一邊與旁邊領將閒聊。
“都是些小賊耳，無須擔心。”領將很是警惕，避重就輕回覆。
“也對，城主賢能善任，那些大奸大盜之輩盡是聞風喪膽，不敢作亂。”墨羽順勢拍了章程一句，眼角餘光掃向旁邊。
“那是自然！”
領將對墨羽這句奉承很是受用，彷彿說的是他自己一般，洋洋自得，話多了起來:“實不相瞞，我們城主……”
對方說的皆是吹噓之話，墨羽聽了兩句便開始隨口附和，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章府內設也。
城主府很大，假山、遊湖、歇亭、灌飾……應有盡有，家丁與丫鬟之類不必去數，一隊隊巡邏士兵嚴肅走過，若有如無凌厲從暗處傳來。
領將帶着墨羽走的是府內右廊，並不能窺到全府，縱使這樣，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章城對府內設防很是嚴密。
一般人不會這樣，只有那些心懷陰暗、行事虧損之徒纔會這般，仇家多，防設自然跟着也多。
領將還在滔滔不絕而講，墨羽耳朵聽的煩了，打斷對方，僞笑道:“兄臺談吐不凡，好生令我敬佩，心有結交之意，敢問尊姓大名?”
愛慕虛榮是絕大多數人之通病，這位領將亦不例外，拍着胸膛道:“鄙姓章，單一‘彥’字。”
“章兄。”
墨羽拱手點頭，眼底寒光一閃，此人果然是章程親屬，從先前其對章程態度就可得知。
如此一來，這府中侍衛力量都是章程心腹！
“到了。”
章彥忽然停下腳步，指着不遠一處樓閣道:“武山諸人便在其中安身，你所示腰牌我認識，可其主人我不認識，故而需你自行去找了。”
“多謝章兄領路。”墨羽起腳欲行。
“且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