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傾天十二門
君天蕩藍魄負在背後，腳步一點，輕輕躍退至顧曉清身邊。
衝着亞伯輕輕點頭，然後忌憚看向對面。
來者，一襲刺眼紅袍罩身，身材高壯，足足有兩米多高！
雙手揹負，一張詭異灰白麪具，形似陰陽魚，可是隻有陰魚部分。
兩個空洞露眼，透出兩點猩紅，暴烈散發煞氣。
一頭長髮披散，竟是半邊紅，半邊白，而鬍鬚，則是不相稱的黑色！
“拜見魁首！”
八名面具黑袍，對着紅袍身影，動作如一單膝跪地。
紅袍老者對着衆人揮手，衆人起身，沉默站在背後不語。
老者環視四周戰場，一片森羅慘象，其嘖嘖咂嘴，嗜血舔着嘴脣大笑。
“不錯，不錯，不愧是本座當年座下第一高手！”
聽着對方肆笑，君天蕩眉頭一簇，不願勾起當年往事。
當即清冷迴應:“你我本是一紙約束，各取所需罷了，何來背叛之說?”
老者面具後眼睛一眯，森冷盯着君天蕩，良久不語。
二人中間地面，兩股勁風呼嘯，交纏撕扯在一起。
噗的一聲清響，老者悶哼一聲，胸口微微一振。
而君天蕩則是大退三步，面色一滯，方纔這波較量，他已是輸了。
“天蕩。”
顧曉清擔心走到丈夫跟前，君天蕩揮手示意無礙。
周圍家衛看見家主情形，各自心底一沉。
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正面擊退家主，不由各自暗運功力，準備殊死一搏！
“有趣，有趣，沒想到數年未見，你竟是踏過了那道門檻，躋身九重天之列。”
紅袍老者右手撫着鬍鬚，好奇打量君天蕩。
沒想到以前在自己手中不過十招之人，今日竟叫他刮目相看。
“當是拜那次際遇所賜。”
詭異咧嘴一笑，紅袍老者右手伸出，衝着君天蕩展開:“交出不屬你之物，今日老夫破例，留你全屍！”
“混賬！”
衆家衛齊聲喝吼一聲，見不得對方如此囂張侮辱家主，踏前一步就想拼命。
幸好君天蕩閃身及時阻止。
亞伯自先前出現之後便一直沉默，哪怕對着這詭異老者，神情也不曾改變，古井不波。
直到老者伸出手索要東西之時，眼皮才一動。
凹陷眼眶對着紅袍老人，渾濁眼珠淡漠，淺咳兩聲，拄着柺杖踏出兩步，站在前面。
“閣下何人？”
紅袍老者神情一肅，淡淡看向亞伯問話，他從中感覺到了絲絲威脅。
“行將就木之人罷了。”
亞伯佝僂身子淡漠回了一句，輕輕撫摸手下柺杖，“老朽不知少主與你有何恩怨，也不知所謂的傾天十二門有何來歷，不曾知，亦不想知。”
“今日，老朽要做的，便是了卻這番恩怨。”
聲音低喃，卻很是清楚傳到紅袍老者耳中，透着一股堅定。
紅袍老者聞言呼吸一滯，胸口微有起伏。
多少年了，已經有多少年不曾見有人敢這般對自己說話。
紅袍老者哈哈大笑，長髮飛舞，手掌朝前猛的一拂。
一柄殷紅鬼刀，詭異出現在掌中。
刀身寬而長，刃體通紅，如同血液澆灌一般，柄端，一隻獠牙鬼頭，張嘴連接柄與刀身，刻帶一條黑漆血槽！
刀出，四周便瀰漫着血腥氣味。
每個人血液流動加速，忍不住想要發泄一番，眼睛俱浮現血絲。
兩名家衛終於控住不住，嘶吼一聲，眼睛通紅衝向對面老者。
奈何沒踏出幾步，胸腔便炸出一團血霧，身體蹣跚倒地冰冷。
君天蕩眼睛一赤，藍魄嗡的輕吟一聲，伶仃劍氣，將其他家衛眼中血意逼退。
顧曉清倒是沒受多大控制，擡手點了兩個穴道，與君天蕩凝重對視，交流彼此都懂之意。
生死同穴，不拋棄，不放棄！
亞伯看着紅袍老者那把猩紅鬼刀，楞楞出神，彷彿想到了什麼。
幾個呼吸後，才恢復過來。
柺杖輕輕一提，甩在空中，探出乾瘦右掌對着杖柄一拍。
一聲清脆劍吟響起，白光一閃，便見柺杖應聲自柄分開，露出裡面一把晶瑩劍身。
“沒想到，還有用上你的這一天”
溫柔看着手中長劍，吶吶自語。
原來，亞伯的武器，就在他的柺杖裡！
那邊，紅袍老者一見亞伯亮劍，眼睛一眯，鬼刀抗在肩頭。
呵呵笑道:“沒想到，你這老匹夫竟是個九重天大境，比那君天蕩還高一籌。”
“可惜，你這身體怕是支撐不了你的發揮，能有個初境便不錯了，哈哈哈！”
紅袍老者囂張大笑，紅白長髮如魔亂舞。
然後，鬼刀一指亞伯，“咱們換個地方，讓本座好好品嚐一番你的鮮血。”
繼而，轉身對着八門門主低喝:“君天蕩，本座要活的，其餘者，殺無赦！”
話落，陰森瞅了亞伯一眼，轉身朝桃花林方向，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八門門主得了命令，終於開始行動
每人沉默自黑袍內甩出一根鐵鏈，鏈泛紅光，兩寸寬，長度不知，鏈頭各是一隻漆黑鐵爪，朝內曲彎，凌厲冰冷。
手持鐵爪，沉默站成一排，月光下，灰白麪具滲透詭異。
紅袍老者不在，對面如何動作君天蕩毫不在意，此刻他正擔心的站在亞伯身後，爭辯不休。
“亞伯，讓天蕩去，你留在此處照應。”
君天蕩面色沉重，顧曉清一邊拉扯丈夫衣袖，眼角帶淚。
亞伯不語，君天蕩看着更是心疼，當下轉身，深情抱了一下妻子，便要朝桃林方向應去。
但他還未踏出一步，亞伯枯瘦手掌便按在他的肩頭。
有力充滿堅持，佝僂身影緩緩踏過，站在君天蕩面前，欣慰一笑。
“少主，老奴侍奉了君家三代，當下，也該歇歇了，這最後一次，就別和我這把老骨頭爭了。”
一步一踏，佝僂身影手持一柄利劍，堅定越過衆人。
這一刻，他不再咳嗽，不再佝僂。
這一刻，君天蕩彷彿看見了當年教自己練劍的那位大叔，溫煦糾正自己姿勢，一遍又一遍。
“困龍陣，結！”
這時，八門門主陡然發難，八根漆黑鐵鏈凌聲破空刺來。
天空，射來無數飛鏢暗器，還有一些五顏六色的毒霧。
藍魄輕吟，長鞭低舞，諸位家衛嘶聲吶喊，刀光劍影，氣勁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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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黑暗，昏昏沉沉，脖頸傳來陣陣酥麻，耳際，隱約傳來熟悉怒吼，還有兵器交戈聲音。
努力想要睜眼，眼皮卻重如千均，喉嚨發堵，艱難澀不出一點聲音，好難受！
終於，遠處一聲淒厲怒吼炸響，玉軒腦海猛的一震，胸腹一鼓一縮，衝開穴道，眼睛睜開茫然看向四周。
“這，發生了什麼?”
難以置信看着周圍，身處一片陌生環境。
天空懸月，夜色清冷，仍阻止不了遠處戰鬥之暴烈。
艱難支起身體，瞳孔突兀睜大，渾身顫抖看見不遠莫二叔跪在地上。
重劍沉悶倒在腳下，左手捂着右肩，血流如注滲出指縫。
莫二滿臉青筋暴起，痛苦咆哮，一隻粗壯右臂，慘淡躺在重劍不遠！
“二弟！”
莫大悲愴仰天長嘯，目眥欲裂，斬刀狠厲朝罪魁禍首狼門門主劈砍。
“老子活劈了你！”
忘卻實力差距，不顧一切的劈、砍、撩,雙目充血，奈何敵人實力強大，所有攻勢都被輕鬆化解。
另一邊，厲三娘揮着一把玲瓏短匕，身影如幕穿梭在破門門主周圍。
青光輪着手裡鐵棍，配合掃劈，勁風呼嘯。
“噗～”
抽身空當，破門門主身影一晃，殘影閃爍追上厲三娘。
右掌探出對着厲三娘一吸，便將後者身體吸扯過來。
厲三娘想要抽身而退，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的右腿汩汩流着鮮血，軟綿綿拖在地面，已經骨碎經斷。
厲喝一聲，臉上疤痕猙獰蠕動，衝着破門門主咧嘴一笑。
“即使死，你也休想好過！”
坑坑窪窪匕首詭異亮起黑色，配上她那慘白臉色，着實厲鬼一般！
功力全部運轉，不顧血液飛流，身子反而朝對方直衝過去。
“影流雨！”
殘影瞬過，身消厲流，匕首快速編織成百上千刃流，刺骨寒意逼人，直刺無往！
“好，送你一程。”
不復先前淡漠，破門門主低喃一聲，轉身一甩，一把蛇形短劍靈躍跳出，柄轉刃幕，倒提側臥，斜下“譁”的一閃！
兩道身影，一瞬擦肩交替位置，旁邊青光引棍根本插不進去。
“砰，”
沉默站在厲三娘先前位置，破門門主看着自己右手手背，清晰幾道滲血傷口。
“三娘！”
青光目眥欲裂，跌撞跑到破門門主先前位置處。
雙手顫抖扶起已經沒了呼吸、仍然保持站立的厲三娘，不斷呼喚，身體一股暴烈氣息傳出。
破門門主遠遠看着青光在那哀嚎，蛇劍收起，目光晦暗難明。
然後轉身看向已經甦醒，茫然看着這邊的君玉軒。
“三娘，莫叔，這一切……究竟發生了什麼?”
“誰來告訴我，誰來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雙手痛苦撕扯頭髮，呼吸急促，伏在地面不斷顫抖。
爲什麼，自己一睜眼就看見這些?
爲什麼，短短一瞬間，就有兩位自己親近長輩死傷?
爹在何處，娘又在哪裡?
自己怎麼到這裡的，爲何到這裡，那邊戴面具的兩位黑袍人他們是誰，爲何要殺大叔和三娘?
一幕幕難以接受畫面閃現，一個個想不通問題縈繞，玉軒只覺腦袋要爆炸一般，目眥欲裂，頭髮都扯了幾束不自知。
“唉”
一聲嘆息響起，玉軒腦海一震，肩膀上搭着一隻溫暖大手，緩緩轉頭，看向旁邊。
“雲衛大叔！”
驚喜看清來人，玉軒彷彿抓住唯一光明，慌亂起身，一把抱住雲衛腰身。
哭道:“雲衛大叔，這一切究竟爲何，快告訴玉軒，這不是真的。”
如泣如訴的悲慟椎心泣血，雲衛面部抽動，極力忍受着痛苦，嘴角一道殷紅流下，咬破了嘴脣。
他，一路急程，終是來晚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