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窩貨色
墨乞對大哥言語無多懷疑，被盔甲武將之詭異所深深震撼，世上當真有如此存在?日後見了他又該如何應對?
墨羽此時想的是另一回事。
玲瓏爺爺出現時就帶着一名少年，方纔城門張貼通緝檄文時也有一名少年，這二者應該同屬一人。
如此可以推斷玲瓏爺爺這段時間的確不在，外出目的是爲了找尋這位少年，依其不靠譜性格，這少年定然不一般。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短短數日便同上通緝檄文，也許這少年與玲瓏爺孫臭味相投也不一定。
東拐西轉，墨乞領着墨羽來到城中央一處甚是恢宏酒樓，五層樓閣，套院居所，比周圍建築高出不少，鶴立雞羣。
如此華麗酒樓斷不是常人所開，裡面消費可想而知高的嚇人，墨乞他們這幾天就投宿此處?
“沒辦法，玲瓏他們執意如此，我又逃不掉，只得隨之。”墨乞看見大哥皺眉，當即開口解釋。
“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
墨羽側頭對墨乞輕笑，這些事情他豈能猜不出緣由，不僅如此，他還知道玲瓏錢財來的不明不白，是靠喬裝偷奪而來。
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哪怕這些錢財是劫富而來也會惹一些麻煩，他墨羽可消受不起。
“你上去收拾一下行禮，我們另投他處。”墨羽環視街道，隨口對墨乞說着。
墨乞眼神一閃，自然明白大哥心思，直接擺了擺手:“我沒什麼好收拾的，孑然一身。”
“好，我們走。”
墨羽轉身朝街道走去，視線在兩旁建築移動，一來是尋找合適住處，二來是看有無官兵窺伺。
若有官兵在四周走動，說明玲瓏他們僞裝已經暴露，連帶牽扯，墨乞就會被當做同夥對待。
慶幸的是並未發現可疑人跡，心中稍安，朝城外圍走去，那裡遠離權貴富賈，最適合藏身行事。
半個時辰後來到一家頗爲客盈客棧－“福生樓”，雖不及玲瓏所選那座酒樓奢華卻也差不到哪去。
“兩位少俠，打尖還是住店?”
進門，店小二殷勤將二人引到一處空閒桌位，擦拭桌椅，低眉順眼。
“住店。”墨羽將劍匣卸下靠桌而放。
住店是個好營生，店小二一聽立馬精神抖擻，替二人倒上茶水，樂呵問:“兩位少俠要吃些什麼？”
“燒魚、牛肉、蛋花羹、炒芋粉、饅頭。”
墨羽連報葷素湯樣，小二凜神詳記，然後一溜煙朝後廚跑去。
“大哥，叫這麼多吃不完的。”墨乞愁悶側頭。
墨羽聞言淺笑，拿起茶杯酌飲，飲罷長舒濁氣，擺手回覆墨乞:“你我兄弟也算是久別重逢，當要好生慶祝一番，莫在意，吃好喝好。”
這般解釋，墨乞頓掃心思，端起茶杯看向墨羽:“既然如此，我便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哎～”，墨羽起手壓下墨乞茶杯，挑眉調侃:“何須以茶代酒，要喝就喝真酒。”
“小二！”墨羽轉頭低喝。
“來咯，”小二若風般無處不在，快跑過來恭聲道:“少俠還有何需要?”
墨羽瞟了一眼滿臉悻悻的墨乞，然後看向櫃檯陳酒對小二吩咐:“來一罈上好百花釀！”
“得嘞～”
小二蹬蹬跑回，不多時抱了一罈酒過來，還有兩隻酒碗，告退進去後廚催促飯菜。
墨羽拍去酒罈泥封，單手給二人各斟一碗，酒味瀰漫，端起來看向墨乞:“來，你我兄弟乾一杯！”
墨乞神情激動端碗，第一次這般鄭重與大哥碰杯，屬實心裡快慰，眼睛微紅道:“大哥，幹！”
“幹！”
墨羽仰頸一口飲盡，喉嚨火烈灼燒，腸胃騰然燥熱，好一個爽字了得。
墨乞不擅喝酒，一如既往捂嘴輕咳，面頰飄紅，搖頭晃腦。
一刻後飯菜熱氣騰騰上桌，香氣四溢，未起筷便已令人食指大動，這纔是人吃的東西，風餐露宿那叫苦行僧。
二人無多矯揉造作，各自起筷夾吃，心情怡然，配以烈酒更是滋潤。
但還沒吃幾口，客棧門口跨進三道人影，小二殷勤招待前引，墨羽二人卻一個黑臉，一個憤懣。
不是別人，正是陰魂不散的玲瓏爺孫與一位錦衣少年。
少年年紀與墨乞相仿，相貌堂堂，長髮挽冠，眉似臥蠶，一雙細狹丹鳳眼透着輕浮，嘴角斜挑，手執一把畫扇輕輕搖擺。
相由心生，這少年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胚，入店後眼神飄忽不定，專瞅那些頗有姿色女子看。
墨羽瞬間沒了多少胃口，玲瓏爺孫揮退小二，目標明確朝這邊走來，不用想都知道來者不“善”。
墨羽放下筷子，倒了一杯酒自酌自飲，沒有起身的意思，他倒要看看這對爺孫想整什麼幺蛾子。
“好啊，吃肉都不叫姑奶奶！”
玲瓏說的第一句話不是 墨羽來了也不找她，也不怪墨乞不辭而別，直接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下，伸手抓了幾塊牛肉片入嘴咀嚼。
不顧形象，不知禮數，墨羽端酒的碗僵在空中，墨乞眉頭皺的不能再皺！
反觀事主，完全不在乎這些，反而一把奪下墨羽手中酒碗咕嚕、咕嚕將酒喝盡，袖子一揩嘴:“好酒！”
玲瓏爺爺從進門就一直以賊兮兮眼神打量墨羽，拉出的凳子不是坐下，而是蹲在上面，身上撲面一股怪味，也不知多久沒洗過身子。
不言不語，就那樣直愣愣的盯着墨羽，墨羽一忍再忍，僵笑偏過頭看向老頭，對方卻忽然轉移視線，吹着口哨，搔頭撓腚。
奇葩！無恥！瘋子！……
墨羽想不出什麼詞語來形容這對爺孫，因爲一切貶義對於此二人來說都黯淡無光，不足道盡。
“吃啊，你們怎麼不動筷子，”玲瓏嘴上不停，嘟囔用油膩右手將筷子塞給墨羽二人:“別客氣。”
墨羽面無表情看着筷子，並不接手，直接背起劍匣朝門外走去。
墨乞見狀惡狠狠衝玲瓏瞪眼，然後跟着起身。
“別走啊，你們不結賬啊？”
還沒出門，玲瓏不和諧聲音自後傳出。
“誰?誰敢不結賬！”
應然，自後堂走出兩名膀大腰圓漢子，手拎木棍瞪瞅客人。
大部分客人目光躲閃不敢對視，隱晦頭朝站 在門口的墨羽二人。
兩名大漢這下心中瞭然，氣勢洶洶來到墨羽面前，當看見劍匣時心中一怯，嗡聲緩氣道:“這位少俠，你沒錢結賬?”
伸手不打笑臉人，墨羽頭朝後努了努:“誰在吃你們找誰結去。”
兩名大漢乾笑回頭，當看見大吃大喝的只是一名少女，頓生輕鬆，至於那名乾瘦老頭，雖不知眼神爲何猥瑣偷瞄這位黑衣少年，想來威脅不大。
“好，兩位少俠慢走。”大漢拱手將墨羽二人送出門，然後凶神惡煞朝玲瓏走去。
墨羽站在街道伸個懶腰，側頭看向墨乞:“這飯吃的晦氣，走，去下一家吃。”
墨乞應聲跟上，幸災樂禍回頭:“那丫頭有的受咯。”
墨羽笑笑並不接話，他可不信那丫頭會是吃虧的主，遭罪的恐怕還是店家，無妄之災，造孽啊～
二人走到街道口時，忽然被一幕場景給驚到了。
方纔受玲瓏影響而沒發現，只見先前與玲瓏一起的那名錦衣少年，不知何時溜到了外面。
此時正攔着一名果攤農女，摺扇合攏挑起對方下巴，雙眼滿是真情，頭顱微搖輕道:“姐姐，你好美～”
農女很是彪悍，起手一個耳刮子抽到少年臉上:“屁大孩子，還敢打俺主意，滾開！”
少年被抽個踉蹌左手捂臉並不媼怒，反而一臉悲傷，生無可戀感嘆:“我只不過是實言相告，姐姐爲何如此心狠薄情，唉，窈窕淑女，君子……”
“滾！”
少年話還未完，農女直接抄起一個梨子砸來，厭惡叉腰喝罵:“登徒子，前兩天西街調戲良家婦女的是你吧？”
少年躲過梨子，尷尬咧嘴。
“偷摸賣豆乳大娘的是你吧？”農女越說越氣憤。
少年扇子打開擋住臉龐，四周開始有百姓圍觀指點。
農女得勢，再次甩出一記重磅:“八歲小女娃子你也不放過，說甚麼娶她謊言，呸！”
墨羽二人靠的近，將所有言語與少年表情聽清瞧見，對此人印象瞬間落到極點，比之玲瓏爺孫都不遑多讓。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不是一家人不進邁一家門，玲瓏爺爺外出找的這是什麼貨色，年紀輕輕不學好，盡調戲勾搭女子。
牲畜有時候還挑食，這少年卻百無禁忌，老幼不拒！
四周議論越來越多，墨羽鄙夷朝少年看去，發現這廝不僅不抽身而退，反而唸叨了一句:“賊不走空，香不留採。”
起初墨羽不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下一刻他知道了。
衆目睽睽之下，少年忽然邁步上前，在農女慌亂無措下，壞笑探頭嘴沾點了一下對方秀髮，然後大笑跑遠。
愕然看着少年消失，墨羽二人面面相覷，還有這種行徑?
令人髮指已經形容不了，惡劣至極亦不能描述，在農女尖叫中，墨羽帶着墨乞捂耳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