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迫不得已

天剛亮,秦風就帶領一千名西秦勇士前往富士山。炎熱的夏天正是七色花草盛開的時候,還沒到富士山下便遠遠見到一片花海,赤橙藍紫絢麗無比。

大家興沖沖地奔到山腳下,不過多久,便採齊了紫藍花草,又迫不及待的沿路返回。

徐青梅所背的揹簍最小,也最輕,此時她已經卸下西秦部落頭領的職位,渾身頓感輕鬆愜意。加上又有秦風和衆多勇士作伴,再也不用擔心受怕,一下子感覺又回到了大秦的故國家園,心裡說不出來有多麼開心愉悅。

正當她邁着輕快的步伐,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前行時,忽然樂極生悲,腳底下一滑不慎摔倒,直往山底下滾去,幸好被一株松樹攔腰擋住,徐青梅大喊:“風哥哥救我!”

羋國成隨着秦風趕去,見她峨眉緊鎖,似乎疼得厲害,道:“你也歷練江湖多年了,怎麼才一卸下大頭領之位,就變得這麼脆弱?”

徐青梅“啪”的一聲,給了羋國成一巴掌,怒道:“我喜歡呀,我喜歡從那麼高摔下來是不是?”盛怒下又急忙捂住受傷的膝蓋處。

羋國成見她右膝蓋處不斷滲出血來,連忙抓起一把紫藍花草,用手揉碎敷在她的受傷處。只聽徐青梅啊的一聲痛叫,受傷處更是血流不止,嚇得急忙把敷上的紫藍花草去掉,又罵道:“你又不懂醫術,竟敢胡亂給我敷上草藥,我的腳要是治不好了,就把你當做馬來騎。”話說間又扭頭望着秦風。

秦風正在沉思,忽然想到些什麼,高興的回頭向山上飛奔而去。慕容秋雪不知他爲何又回到那片花海,緊跟着他身邊,羋國成揹着徐青梅也隨後趕到。

大家都不知道秦風爲何又忽然回到七色花草盛開的地方,只見他擼起衣袖,用匕首在左手腕一劃,手腕處立即流出血來。徐青梅顧不得自己受傷,驚問道:“風哥哥,你這又是幹嘛,爲什麼要割傷自己?”

秦風摘下一朵紅花和一朵黃色花朵,道:“那天我因爲急於練就“百穴歸位法”以致經脈破裂,老怪人就是用紅黃花草爲我止血療傷的。”他先把黃花揉碎敷在傷口處,傷口處果然疼痛頓減,接着又把紅色花朵揉碎也敷在傷口處,只見傷口處立即凝血結痂。

羋國成大喜,把紅黃花草混在一起搗碎,敷在徐青梅的傷口處,她的傷口也立即結痂癒合,想到秦風割腕試藥就是爲了治好她傷口,心下感動不已,直朝他望去。

秦風凝望遠方,喜不自禁,喃喃自語:“我終於有辦法醫好她臉上的傷疤了,原來這紅黃花草不僅可以使人的傷口快速癒合,還可以去疤除痕,太好了,紫嫣有救了!”

原來他急着趕回富士山下的花海,只是因爲想到了如何醫治姬紫嫣的傷疤才興奮不已,徐青梅一陣失落,又跟勇士們一起採摘了許多紅花和黃花,以備不時之需。

至正午,大家纔剛返回到山田部落,便在那座四合院架起了幾十口大鍋煮湯煎藥。

“戰爭即將開始,我們不可以給他們喝下解藥!”秦風正在和大家一起煎藥,忽聽門外有人大聲嚷嚷,稍許一人破門而入繼續道:“大頭領,我們已經抓到了東楚部落來的奸細,據說東楚大軍就要打過來了,這時候我們不可以給那些勇士服下解藥。”

秦風擡頭看去,原來那人是石井少夫,嘆道:“我聽說你的族人就在前不久都被惡人給殺了?”

石井少夫頓時悵然淚下:“東楚部落一旦殺到,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人家要慘遭塗炭,我們的蒙面勇士少說也有一萬之衆,他們本都是來自各個部落的俘虜,他們只要吃了解藥就不會再聽從我們的指揮,到時我們少了一萬勇士又怎麼對付東楚部落?”

“我們何不等到這場戰爭結束後再給他們解藥?到時他們同樣會感激我們。”陳永纔等人也都贊成石井少夫的意見。

慕容秋雪也勸道:“那些蒙面勇士大多數都是瀛洲島的本土人士,只要東楚大軍開殺過來,他們的家人難免會遭到禍害,我們暫時維持原狀,相信以後他們覺醒後也不會怪我們。”

石井少夫急道:“不錯,我們暫時不給他們解藥,只是爲了防止節外生枝,我們這樣做都是爲了保護他們的家人。”

大家都在等秦風回答,只見他又回到爐竈旁加柴增火,又思緒良久才道:“自從東楚大軍吞併了藤原部落,他們的兵馬已經增加到五萬之衆,我們區區三萬勇士又豈是他們的對手?我們又何必作無謂的犧牲?”

石井少夫氣急:“你如今是我們的大頭領,你難道就這樣甘心投降於他?”

陳永才也是怒道:“我們有津輕海峽這道天險,只要他們敢渡船過來,我們就讓他們全軍覆沒。”

秦風仍在猶豫,嘆道:“東楚部落的勇士很多都是來自我們的華夏民族,黃可中三兄弟帶領的一千勇士,便有一半就是和我們一起東渡來的勇士。”

“我們不能臣服於他們,你果真要投降於他,那你吃的,住的,用的,甚至你的妻子就全部歸他所有,我們的姐妹都會淪爲他們的女奴。”徐青梅纔剛聽到消息,便從門外奔跑進來,大聲怒道。

秦風不以爲然,望着徐青梅道:“我們一起到過東楚部落,東瀛楚王盧奇曾經答應過我們,他會善待每一位歸降他的人,他會與大家和睦共處共建大和天下。”

徐青梅苦澀地笑道:“你想剛剛石井少夫抓獲的奸細是誰?”

大家不知徐青梅爲何突然有此一問,只聽她繼續道:“他就是蓬萊島上的藤原季夫,盧奇並沒有維持諾言,我們剛走後他們便迫不及待的殺了藤原季夫的族人和親信,像他這樣一個言而無信之人,我們又怎麼可以歸降於他?”

秦風衝出門外,石井少夫在前面帶路,他終於見到了藤原季夫。

藤原季夫向他惡狠狠的瞪着,眼裡似要噴出火來:“我不該聽你的誘導,我的族人,我的護衛都死了,全都死了!我要跟你拼了!”

藤原季夫擺脫十幾名勇士的按捺,瞬間打到幾名勇士後,向秦風揮拳打來。只是纔剛一出手便覺腰間處一麻,就再也不能動彈,忽然哈哈慘笑道:“就算你武功再好又有什麼用?東楚大軍就要殺過來了,以你的三萬人馬又怎麼敵得過他們五萬大軍?你的勇士接下來就會全部戰死,你的父母兄弟也會被他們殺害,還有你的妻子和姐妹都會成爲他們的女奴,哈哈哈,你的青妹最是漂亮,可惜也要成爲東楚人的女奴。”

藤原季夫不清楚秦風的底細,他以爲在這島上,秦風也像其他人一樣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更以爲徐青梅就是他的妻子。他的一席話雖然不着邊際,卻不由得使秦風心中駭然:東楚大軍一旦到來,他和慕容秋雪,徐青梅當然可以輕易逃脫,但是整個瀛洲島的百姓一定也會像藤原部落一樣慘遭滅亡。

這時慕容秋雪和石井少夫等人都一起過來,石井少夫道:“東楚部落的人馬雖然遠多於我們,但自古以來以少勝多的戰役比比皆是,只要我們的勇士齊心合力,又何至於怕了他們!”

徐青梅請示道:“如此我們就先把那些鐵鍋撤去,煎煮解藥之事只好容日後再說吧?”

“藥一定要繼續再煎!”秦風堅定地道。

這次連慕容秋雪都驚愕不解,其他人更是紛紛問道:“他們吃了解藥就會逃回他們的部落,這樣我們豈不是又少了一萬多人?”

“只等這場戰爭過了,我會親自給他們煎藥,親自爲他們守護三天三夜!”

“風哥這樣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慕容秋雪仍然不解,只等他回答。

秦風目視遠方,嘆道:“這次戰役,不論誰勝誰負,兩方都會傷亡慘重,我不想那些勇士在戰死前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連自己的父母親人也不能見上最後一面。”

這就是決定,誰也不能改變,爐火正旺,藥已煎好,那些喝下解藥的勇士果真一去不返,秦風只有命令剩下的勇士一起駐紮津輕海峽沿岸。

一日,兩日,十日,都沒有等來蒙面勇士歸來的消息。秦風與陳永才,石井少夫,等人經過一起商議,決定把西秦部落,山田部落合併一起,更名爲大和部落,寓意爲大家和平共處互不侵犯之意。

只是合併後的大和部落,他們之間仍然互有嫌隙,大家面和心不和,有些過往仇人甚至會私下大打出手。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八月初,天氣漸漸轉涼,這一日,海面薄霧繚繞,海的盡頭隱隱約約傳來戰鼓雷鳴之聲,東楚大軍終於發兵過來。

徐青梅見大和軍隊軍心渙散,人人各自心存打算,急得大叫:“敵人就要殺來了,想想你們的家鄉父老,想想你們的父母妻兒,他們就要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大家拿出我們的勇氣,我們的鬥志來保衛我們的家園!”

“打什麼打,你們的部落就要被滅亡了,你看他們的戰船還沒過來,你們的勇士就嚇得驚慌失色不戰而敗。”藤原季夫大笑不止不停的幸災樂禍。

石井少夫怒問道:“你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殺了他?還要把他帶到這裡來擾亂軍心?”

秦風此時瞪大雙眼,環視所有的勇士,問道:“仗還沒有開始打,我們戰敗了嗎?我把藤原季夫帶到這裡來就是讓他看看我們是怎樣戰勝東楚部落的!”

藤原季夫雖然領教過秦風的戰術,只是在這寬廣的大海上,兩軍都沒有掩身盾形之所,大家拼的本就是人多人少,東楚部落以兩倍大軍遠遠勝於大和部落,秦風又如何力挽狂瀾以少勝多。

不僅藤原季夫,就連大和的勇士也是信心全無。

時至正午,東楚大軍已經臨近瀛洲島,只見海面上數千艘船隻和木筏緊連在一起,船上不僅有五萬士兵,還有上千匹戰馬,他們站在寬闊的船板上如履平地,船頭上豎起一排高達丈許的木板,那排木板不僅可以當作擋箭牌,還可以鼓風助行。

大和勇士早已備好弓箭和擂石,東楚大軍還在五百步之遙,秦風便已命人開弓射箭。原來他們用的箭都是新近打造的大秦弓弩,秦弓弩射程遠、力度大、且容易瞄準目標,那些東楚部落的勇士都紛紛嚇得躲到板盾背後。

東楚部落的大船繼續前行,陳永才,石井少夫依照秦風指令,命人用桐油把箭頭浸溼,待到他們的大船約摸臨近三百步時,大家一起把箭頭點上火,向東楚船頭的板盾射去。

“秦風,你想用火箭燒了我們的大船,只是我們的板盾早已浸泡了三天三夜,就算你們潑上桐油也是燃燒不起來。”那人話說着扮着鬼臉扭動腰肢得意洋洋。

秦風定睛一看,見他正是大秦東渡來的姬友衡,大聲罵道:“姬友衡,虧你也是一起從咸陽故國家園來的,你怎麼可以幫着盧奇攻打我們的兄弟姐妹?”

“姬友衡,你敢過來,看我敢不敢親自殺了你?”徐青梅氣的大聲嚷嚷。

姬友衡大聲辯道:“東楚部落也是大秦過來的華夏勇士,我們的東瀛楚王是大秦楚地人,你們不投靠東楚王卻反而要投靠山田部落。”

陳永才這時也大聲道:“黃可中,黃可漢,你們聽着!我們現在的大頭領是故國家園的秦風,就連秦善文也回來了,你們快點帶着大家迴歸我們!”

“他們也想回歸,可是他們實在身不由己呀!”盧奇終於露面,他令人敞開板盾,把黃可中等近千名勇士五花大綁押上船頭的最前面,繼續大聲叫道:“秦風,你射呀,快叫你們的人開弓射箭,我聽說秦弓弩又快有準,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盧奇一邊要挾秦風,一邊命令他們的船伕繼續揚帆前進,不過一會大船離大海沿岸只有兩百步之遙,這下又命令他們的大軍一起開弓向海岸射去。

才一波箭雨射來,大和部落已有不少人紛紛中箭倒下。慕容秋雪帶着一幫女子給大家用紅黃花草敷藥療傷,那些受傷的勇士才須臾間又重新站了起來,此時東楚部落的勇士看在眼裡無不驚駭。

盧奇見秦風仍然投鼠忌器不敢開弓還箭,索性令人把船隻停下,只在原地開弓射箭,這樣大和部落只有捱打的份,沒有還手的餘地。石井少夫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命令道:“射箭,爲什麼不射箭?就爲了你們的一千勇士,就枉顧我們大家的性命?”

這時黃可中等人都大聲叫道:“秦風,你不要再管我們了,快點射箭呀,我們橫豎都是死,你又何必爲了我們枉做犧牲?”

姬友衡惡狠狠地給黃家三兄弟各搧了兩巴掌,又衝着秦風大喊:“秦風快點投降吧,叫善文把青妹讓給我,大家依然是好兄弟!”

秦風氣不打一處,只見大和部落又有一部分人中箭受傷,不得已只有命人後退百步。東楚部落得寸進尺,大船又開始向前行駛,眼見他們就要登岸着陸,石井少夫又在催促秦風下令開弓射箭。

藤原季夫見秦風此時焦灼不安急得大汗淋漓,又在言道:“秦風你這人太過婦人之仁,根本不適合在戰場上打仗,我看不過一個時辰你的大軍便要全軍覆沒。”

大和部落的勇士見秦風仍然爲了他的一千勇士猶豫不決,一些人氣急敗壞不顧軍紀正要提前開逃,只見秦風忽然起身向敵人的箭雨迎去,一直衝到大海沿岸大聲道:“盧大將軍,你快停下你們的箭矢,放了我們的勇士,讓你們楚國的勇士和我們一起回到大秦故國,只有那裡纔是我們的家,那裡纔有我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我們一起回去吧!”

“秦風,我們就要登岸了,你們的勇士傷的傷逃的逃,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盧奇右手一揮,上萬只箭矢一起朝秦風射來。

秦風豎劍擋身旋轉式飛入高空,乘坐在一隻巨鷹背上,向下俯瞰,眼見大和部落就要全軍覆沒,迫不得已之下忽然長哨數聲,哨聲響徹雲霄,直達九天雲外。稍許,從天空的西北方向密密麻麻飛來一片巨鷹,猶如烏雲密佈向海面直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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