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用過早膳後,姬無夜,白亦非,劉意三人幾乎同時收到了韓安召見。
韓安對視打仗其實不懂,他也不是韓軍主帥,而是類似於監軍的地位,主要是爲了獲取軍功, 前線都不上的,一直待在後方,等到大局已定纔出現。
韓軍真正的主帥是白亦非,姬無夜爲副,李開再次,劉意排在最後。
百越王宮正殿,臉色蒼白, 身穿銀灰色鎧甲的劉意頂着明顯的黑眼圈, 滿臉疲憊,有氣無力的踏進了殿中,隨便找了一個位置便坐下來打着哈欠。
沒一會兒,身穿墨黑色鎧甲的姬無夜和身穿銀色鎧甲的白亦非來到了殿外,兩人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姬無夜不時發出大笑聲。
劉意聽到動靜頂着疲憊的身軀起身,看見兩人進來後立即見禮。
“老劉啊,不用多禮,昨晚玩得高興吧?”
三十餘歲的姬無夜大步走過去,伸出碩大粗糙的手掌,彭彭兩聲,親切的拍了拍劉意的肩膀兩下,豈料劉意一個踉蹌,差點一個狗栽蔥摔倒在地。
姬無夜愣了一下, 他沒怎麼用力, 劉意這個傢伙武功雖然一般,但還不至於這兩下都承受不起吧?
向下一看, 姬無夜頓時嚇了一跳,隨後大笑起來。
“哈哈哈……老劉你這身體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虛了?”
“昨晚不會一晚上沒有休息吧?”
“那兩個女人不會被你弄死了吧?’
姬氏三問一股腦的砸向劉意,劉意還能說什麼,難不成把昨晚做了大半晚上的噩夢一股腦的交代出去?
一般噩夢也就罷了,他做的噩夢又是如此敏感,哪怕大家心裡都有數,但也是不能在明面上宣諸於口的。
劉意粗獷兇惡的面容上只能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算是默認了通宵征伐的說法。
已經被鮮血染紅白衣的白亦非揹負着雙手,蒼白如雪的英俊邪魅臉旁上古井無波,雙眸瞟了一眼劉意沒有說話,徑直走向自己的位置。
要不是李開不識擡舉,也輪不到這廢物上位……
姬無夜看見劉意的反應就想繼續調侃兩句,找些樂子,就在這時韓安從正殿後方走了出,便將到嘴邊的話吞回了肚中。
“拜見君上。”
白亦非,姬無夜,劉意連忙拱手行禮。
“三位將軍不必多禮,請坐。”
韓安擺了擺手,隨後才跪坐下來。
還未登上太子之位,王位,所以韓安覺得自己有必要禮賢下士一些。
“多謝君上。”
三人道謝後,按照各自地位入坐, 白亦非在右,姬無夜在左。
如今的姬無夜在軍中的職位要比白亦非低一點,再加上白亦非出身韓國頂級貴族之家,其母爲韓國乃至天下都難得一見的女侯爵。
儘管白亦非還沒有襲爵,雖然那位女侯爵已經在韓國和天下銷聲匿跡,但座次肯定是要排在姬無夜前面的。
就算是天九時期,朝堂之上的站位,白亦非也是站在第一排的,手握韓國十萬精銳白甲軍,在韓國貴族中的影響力比姬無夜強,綜合地位權勢不比姬無夜差。
兩人也不是上下級關係,而是合作關係,姬無夜可沒法向對待翡翠湖,蓑衣客那樣對待白亦非,地位根本不可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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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也有派系,白亦非和明珠夫人才是真正的一夥人,與姬無夜等人不過是分則兩害,合則兩利的關係。
甚至白亦非獲得的好處會更大,悶聲發大財,因爲姬無夜擋在白亦非身前,成爲了韓國最大的靶子。
……
“今天請三位來,是因爲本君有一個小忙需要三位出力。
”
白亦非和姬無夜聞言默然不語,靜待下文,而劉意可沒有白亦非和姬無夜的底氣,聞言起身一禮,蒼白的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
“君上言重,有事儘管吩咐即可,末將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很好,本君一定不會忘記劉司馬的功勞,未來的右司馬之位一定是劉司馬的。”
“本君就直言不諱了。”
“火雨山莊的大女兒你可以娶,但一根汗毛都不能碰,娶進門必須以禮相待,火雨公的小女兒按照你昨晚所言進獻上來。”
韓安自然不會說關於胡美人的安排,他也是很要面子的,這種事情私底下安排就行了。
白亦非和姬無夜聞言詫異的看了韓安一眼,有些摸不着頭腦。
什麼時候這種小事,韓國君侯也要插手了?
按理來說,爲了籠絡劉意,不賞賜女人也就罷了,竟然還發出這種極爲容易讓人離心離德的命令,腦子壞掉了嗎?
劉意聞言臉色一僵,隨即面色變幻不定,心中極爲糾結。
怎麼會是這種事情?
那個女人他已經眼饞很久了,早已經想好了種種手段逼對方嫁給他,如今只能娶,不能碰,那他娶來還有什麼意義?
難不成白養一個夫人?
不對,聽着意思好像是幫其他男人養……
“怎麼,劉司馬,很有困難嗎?”
“看來劉司馬剛纔以及之前的話都是說說而已……”
聽着韓安逼問的話,劉意額頭冒出了冷汗,這要是做錯了,不但未來的權勢不保,現在的權勢甚至都可能丟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完全不像白亦非和姬無夜那般不可替代,只要狠下心,不怕麻煩,韓國軍隊中總有適合替代他的人。
白亦非可以提供部分軍隊支持和貴族支持,姬無夜可以提供軍隊支持,兩人在韓安心目中完全不是劉意能比的。
說白了,劉意雖然爲韓國左司馬,但手中掌握的軍隊不值一提,早已經被白亦非和姬無夜給架空了。
一頭是權勢,一頭是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劉意很快就衡量出了孰輕孰重……
“君上誤會了,末將不過是一時心驚忘記了回答。”
“末將所言句句爲真,謹遵君上之令。”
劉意拱手一禮,面色鄭重,深深一拜道。
“好,好,本君果然沒有看錯你,快坐。”
目的達成,韓安略微安撫了一下劉意,又轉頭看向白亦非和姬無夜,面帶笑容,語氣溫和。
“聽說兩位將軍抓住了百越太子天澤麾下一個會放火的少女?”
“不知在誰的手中?”
白亦非和姬無夜聽到“百越太子天澤”六個字皆嚇了一大跳,白亦非眉頭微縮,姬無夜臉上橫肉顫動,兩人還以爲他們暗中謀劃的事情敗露了。
等聽完後,兩人心裡不由得暗鬆了一口氣。
那可是未來一顆維持自身權勢,甚至權勢更進一步的重要棋子,雖然有藉口推脫,但暴露出來實在太可惜了。
“啓稟君上,在末將手中,但這個少女不適合進獻給君上。”
“倒不是末將捨不得,而是此女野性難馴,而且控制不了體內爆裂熾熱的力量,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發出烈火,引發巨大火災,太危險了。”
“因此需要以時間磨練野性,以與之相剋的水磨練其體內力量,等時機到了,方纔適合享用。”
白亦非端正跪坐,臉色澹然,不卑不亢的拱手一禮。
“白將軍誤會了,本君不是要奪人所愛,而是一位貴人看中了此女,包括火雨公的大女兒也被那位貴人看中了。”
“如不允其所求,韓國將有難,本君想要登上太子之位,登上王位成功的可能性將大大降低,三位恐怕也要有麻煩了。”
韓安對白亦非和姬無夜的態度是不同的,因此耐着性子解釋,對待劉意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直接強壓。
貴人?
白亦非,姬無夜,劉意不約不同的露出了吃驚之色,保持不了鎮定,
連韓安都要稱其爲貴人,這來頭恐怕……
“不知君上所言的貴人是何人?”姬無夜按耐不住,率先發問道。
“具體何人不可說,本君只能透露此人是秦國的頂級權貴,能夠影響秦國國策的頂級權貴。”
“三人都是英傑,當以大局爲重,不會看不破一個女人吧?”
韓安可不會把成嶠給說出來,免得因爲成嶠的身份生出波折,再說做都做了,索性做到底。
再說他好歹也是韓國君侯,王室嫡系,隱晦透露一下就行了,明明白白的擺出來亞人,豈不是顯得自己太沒用了?
能夠影響秦國國策的權貴,那麼至少也是上卿了,但一個上卿還不能稱之爲頂級權貴,如此看來就是秦國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了。
那一小撮人,沒有一個好惹的,不管是誰,如果插手韓國事務的話,變數就頗大,也非常棘手。
如果要與之作對,就算最後贏了,劇烈內耗之下他們的勢力必定受損嚴重。
如果輸了,讓其他人登了王位,那麼更是一敗塗地,別說再進一步,能不能保住手中的好處都不一定……
怎麼算,與之作對,都不划算。
道理不難想明白,沒有女人干係的姬無夜率先想明白,使勁給白亦非使眼色。
白亦非沒有理,他自有判斷,快速自忖一番後也想明白了。
“就按君上的意思辦。”
“哈哈,好,不愧是白氏以及韓國最出色的英傑!”
事情成了,太子之位穩了,王位穩了。
韓安心情愉悅,大笑着讚歎,丟臉的事情早已經忘到爪哇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