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趙姬會怒火中燒,大發雷霆,畢竟呂不韋跟她保證過不會出意外的,如今竟然被成嶠知道了。
其他人知道也就罷了,趙姬還能狠下心去滅口,但成嶠知道了還怎麼滅?
哪怕她是代行王權的監國太后也不可能毫無理由的拿下一名秦國君侯。
更何況這位秦國君侯是先王親子,他親兒子的兄弟,好姐妹韓夫人的親子,兩位婆婆的孫子,也是她看着長大的,視若親子,這怎麼滅啊?
一旦事情曝光,其他人的看法議論她不怎麼在意,大不了裝作聽不見,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但讓視若親子的兒子知道了,顏面大損。
要是自己的兒子,好姐妹韓夫人,兩位太后知道了,她如何有臉面對他們?
找面首這種事情雖然沒什麼大不了,但終究不是什麼顏面有光的事情。
趙姬現在有些後悔沒有忍着自己的慾望了。
後悔的情緒極爲正常,這就像男人沒忍住發揚傳統手藝,事後又後悔一般,冷靜期來了,事後該咋樣還是咋樣,下次還是忍不住將傳統手藝發揚光大。
憤怒,懊悔,羞愧積蓄在心中,使得趙姬極爲的狂躁,是絲毫沒給呂不韋面子,指着呂不韋的鼻子破口大罵。
呂不韋默默忍受着趙姬的責罵,一是因爲趙姬身份終究高他一籌;二是呂不韋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跟女人講道理,更不能硬着頂,特別這個女人是趙姬。
這個時候女人正在氣頭上,說什麼話女人都是聽不進去的,必須要等對方發泄過去,硬着頂更是不行,女人發起瘋是很可怕的。
特別趙姬這種性格,這種地位女人的發起瘋來,後果更是不可預料,黑鍋還得他來背才行。
默然不語,唾面自乾的呂不韋漸漸讓趙姬感覺到有些無趣,心中的火氣漸漸的變低,再加上也罵累了,很快就停止喝罵,回身坐回榻上生着悶氣……
這個呂不韋瞅準時機,纔開口建言。
“太后不必多慮,這種不光彩的事情長安君是不會傳揚出去的。”
“此事不但有損太后顏面,對於先王,對於秦國宗室來說都是有損顏面的事情。”
“長安君也不會將事情透露給王上,夏太后他們,此事說出來會影響後宮和諧,有害無益。”
“以太后對長安君的瞭解,長安君會是如此沒有分寸的人嗎?”
趙姬聞言覺得挺有道理的,她身爲監國太后一舉一動都關乎家國,這種損傷家國顏面的事情如何能夠搞得天下皆知?
而且成兒自小就體貼,當初他和政兒從趙國返回秦國,成兒就待他和政兒極好,在他成爲王后後依然如此,論對她的體貼親近,漸漸長大的政兒都要遜色不少。
“你說得有道理。”
趙姬心緒平靜了不少,但心中依舊有疙瘩,頗爲苦惱道:“但此事終究讓成兒知道了,本宮在成兒心中的光輝形象肯定破滅了。”
“你可有辦法挽回本宮的形象?”
呂不韋很是無語,這怎麼可能挽回?
木已成舟了!
想是這樣想,但說卻不能這麼說,呂不韋知道趙姬得順着捋,逆着來指定不會讓人好過。
“完全挽回基本沒什麼可能,但可以彌補部分。”
趙姬雙眸一亮,連忙催促道:“快說。”
“首先太后見到長安君後不要逃避,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考慮到太后的現狀,長安君多半是能夠理解的。”
“其次需要獎賞長安君,這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封口的同時還能看到太后的誠意。”
呂不韋捋着還算黑亮的長鬚,臉色平靜,緩緩開口道。
趙姬對呂不韋的想法頗爲認可,不就是說些軟話嘛,犯了錯說軟話很正常,再說這是對自己的兒子,又不是外人,比起讓政兒他們知曉後的後果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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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獎賞能夠最大限度讓成兒封口,又能最大限度表達自己的誠意呢?
雖然以成兒的體貼,多半不會捅出去,但成兒跟王上感情深厚,又年輕氣盛,保不準有個萬一……
這裡趙姬所言的王上自然不是指嬴政,而是指贏子楚。
“封侯怎麼樣?”
趙姬心念一動,頓時想到了好主意,一雙嫵媚的美眸略帶徵詢之色。
呂不韋嘴角微微一抽,雖然長安君成嶠累積的功勞着實不小,但還沒有到封侯的地步吧?
不過呂不韋不好正面駁斥,否則多半會適得其反,只能順毛捋,於是委婉的勸諫道:“動靜太大了,若是有人暗中刨根問底……”
聞言,趙姬也意識到不太妥,但對於呂不韋的反對還是不太爽,駁斥道:“憑什麼你這個老東西就能封侯,成兒就不行了?”
呂不韋心道成嶠能夠跟他比嗎?
不提其他功勞,就他的擁立從龍之功就能夠把對方的功勞全部幹趴下了,而且他的擁立從龍之功更是非同尋常,說是把先王一手扶持上王位的也不爲過。
沒有他,你趙姬,嬴政,成嶠能夠有如今的地位?
呂不韋也不跟趙姬鬥嘴,只是微微一笑看着趙姬,並不說話。
趙姬說完也意識到了呂不韋的功勞之大,心中認可了呂不韋的說法,直接轉移話題道:“增加食邑怎麼樣?”
“可。”
“那就增加個三千戶吧。”
呂不韋覺得增加有些多了,但也不好一而再的反對趙姬。
以他對趙姬的瞭解,他要是再反對趙姬就要發飆了,罷了女人當國,離譜就離譜吧,想必下面的人也能夠理解。
“可。”
此後,兩人再商量了一番增加何處的食邑,呂不韋見趙姬情緒穩定下來後就離開了,還有一大堆政務等着他呢。
呂不韋離開後不久,收到消息的成嶠就立即進宮了。
成嶠可不是知道呂不韋和趙姬商談的內容,出於對趙姬的瞭解,成嶠覺得有必要好好安撫趙姬一番,免得生出什麼幺蛾子。
……
“太后,長安君求見。”
趙姬身邊的首席女官無聲無息踏入蘭止宮內殿,來到紅色薄紗遮蓋的華貴寬大的牀榻邊,輕聲提醒道。
太后趙姬剛換了一身衣衫斜依在牀榻上休息,身上只搭了一件薄薄的緋色錦被,曲線起伏,玲瓏浮凸,後背自脖頸下露出一片玉白之色。
儘管如今是冬天,但殿內通過機關術的改造,供暖系統完善,氣溫十分適中,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可謂天堂。
“呀。”
半睡半醒的趙姬聞言輕呼一聲,成嶠來得這麼快,讓趙姬有一種成嶠是來興師問罪的意思,感覺有些慌。
好在呂不韋給他分析了,又出了主意,趙姬還能保持基本的鎮定。
“出去告訴成兒,就說本宮正在休憩,需要更衣,讓她稍待一會兒。”
她現在只穿着輕薄粉白色的內衣短褲,總不能這樣出去見自己的兒子吧?
“喏!”
成嶠聞言也只能在外殿等待了,一邊喝着茶,一邊思考着接下來的話語行動。
一刻鐘後,趙姬出來了。
由於成嶠不是外人,趙姬也沒有穿得太莊重,只是穿了中衣長褲,外罩一襲金鳳展翅大紅袍,髮髻也不復雜,少了上朝時的莊重威嚴,多了幾分嫵媚可親。
“拜見母后。”
成嶠對於趙姬的美麗已經漸漸習慣了,畢竟看了那麼多年,目不斜視,面帶笑容拱手一禮。
趙姬仔細觀察了成嶠一番,發現成嶠還是跟以往一般,沒露出什麼異樣之色,心中頓時鬆了口氣,笑道:“不用多禮了,快坐下吧。”
“你們出去。”
殿中的宮女和內侍聞言全部離開,走得遠遠的,根本沒有人敢離得太近。
想要在這宮裡活下去,最基本的就是裝湖塗,不該不知道絕對不能窺探,自作聰明者往往會死得很慘。
看着自己坐下成嶠才坐下,對自己的態度一如既往,趙姬更安心了一些,鼓起勇氣就首先把話題給挑了出來,按照呂不韋的說法承認錯誤。
成嶠心中詫異,他沒想到趙姬竟然會首先承認錯誤,這是趙姬能夠想到的嗎?
不應該是抵死不認嗎?
轉念一想之前呂不韋曾來過,成嶠就知道這是呂不韋的功勞了,這種以退爲進的手段,趙姬應該想不到。
身爲你的母后,監國太后的趙姬都主動承認錯誤了,事情也沒有做成,還好意思往外捅嗎?還好意思有怨言嗎?
“母后正值青春韶華,父王又早逝,兒子能夠理解,母后不必放在心上。”
“說起來兒子還要向母后請罪,出於對父王的感情,兒臣不顧母后現狀,着實有些自私了。”
成嶠並不說爲了他自己,爲了嬴政,秦國宗室,秦國顏面等比較冠冕堂皇的話,也不說嫪毒的野心,呂不韋的意圖,直言是爲了贏子楚。
趙姬這樣的小女人,在男人看起來很大的事情在她看來不值一提,動之以情纔是順毛捋。
女人本就感性,趙姬更是典型中的典型,一個面首能夠代趙姬做主,可知趙姬感性到了什麼地步,絕對是那種爲了所謂愛情不顧一切的女人。
趙姬聞言想到了對他寵愛有加的嬴子楚,頓時羞愧的低下頭了,沉默不語,心中愈加慚愧懊悔,根本沒有半點責怪成嶠破壞了她好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