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藝高人膽大,然而有時候過於自信也會送命……
雁春君的四位門客衝在最前方,皆是燕趙之地頗有名氣大劍客,然而遇到玄翦和成蟜根本就不夠看!
玄翦衝在最前面,手持兩柄青幽的長劍,右手一劍毫無花哨的斬出,只是速度極快,力量極大。
逼得最前面的灰衣劍客不得不持劍回防格擋,鐺,一道響亮的金鐵之聲響起,強大的力量直接震得對手右臂發麻。
隨後玄翦叉開角度,身形扭動,揮動左手劍斜向上撩,截然相反的攻擊方向,速度力量比起上一劍卻還要強上一些。
就這麼簡單的兩劍,沒有技巧,只有速度和力量,直接就將灰衣劍客手中的長劍打飛。
一名劍客,手中的劍被如此輕易打掉,就意味着死期到了。
在灰衣劍客驚駭欲絕的神情中,森冷的劍鋒在其眼前極速放大。
兩人錯身而過,一抹血線自灰衣劍客脖頸浮現,血霧噴濺而出,瞬間斃命,重重的摔倒在地。
只是一個照面,一名打通奇經八脈的劍客就被玄翦給宰了,直接讓緊隨其後的白衣劍客膽氣弱了三分。
要知道打通奇經八脈的劍客在羅網中是有資格成爲殺字級殺手的,這是成爲殺字級殺手的硬性條件之一。
白衣劍客雖然膽氣弱了三分,但並沒有逃避,豐富的戰鬥經驗告訴他,轉身逃避只會死得更快!
因此,白衣劍客勇敢的衝了上去,趁着玄翦幹掉灰衣劍客的空隙主動發起進攻,想要搏命,來個狹路相逢勇者勝!
若是兩人實力相近,白衣劍客確實勝算更大,然而勇氣彌補不了巨大的差距。
如果說之前玄翦展示的是速度與力量,那麼這次展示的就是技巧。
看似剛勐的一劍迎上去卻輕飄飄的,步法手法,身法內力,完美契合,來了一個以柔克剛,將力量轉移到了虛空中。
等到白衣劍客力量已是強弩之末,舊力已過新力未生,陰柔瞬間轉化成剛勐的震顫之力。
猝不及防之下,白衣劍客手爲之一鬆,玄翦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另外一柄劍勐然一斬,鐺的一聲,長劍直接掉落在地。
與之前相比少了一個上拋的過程,但持劍人的結果都是一樣,被一劍封喉,無數鮮紅的梅花綻放在白衣上。
另外一邊,成蟜後發先至,超越了以乾殺爲首的羅網殺手,直面兩名黑衣劍客。
成蟜的劍法比不上玄翦這個兼具剛勐陰柔,單雙劍都能用得出神入化的劍之豪者。
但成蟜的劍法也有自己獨特的特點,驚雷劍法優點不少,最大的優點就是出其不意。
這個出其不意不是指劍招出其不意,而是具備攻擊神魂的效果。
說是攻擊神魂其實不太準確,用拷問一詞更爲準確,因爲融合了五雷正法的特點,雷鳴聲直入神魂拷問本心。
心智不夠堅定就會在戰鬥中走神,而這一走神便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
能夠爲雁春君做事的劍客可能是什麼好東西嗎?
兩名黑衣劍客都爲雁春君做過不少違背本心的事情,目的是爲了獲得財富美人。
如果說兩名黑衣劍客不認爲自己有錯,將邪路當成正路走,就像那些形成獨屬於自己行爲處事邏輯的精神病。
你看人家不正常,人家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也認爲你不正常。
如此一來,堂皇純正的雷音就無法拷問了。
因爲人家壓根就不認爲自己有錯,他纔是對的,怎麼拷問?
然而兩名黑衣劍客是知道自己在爲虎作倀,是在違背自家的本心做壞事,再加上修爲實力的巨大差距,就不可避免的失神了。
雷音先至,卻邪劍後來,輕易而舉便抹了兩人的脖子,比起玄翦的效率還要高。
在外人的視角看來,兩人差不多相當於引頸就戮,看得讓人心底發寒,毛骨悚然!
這些還不是讓司徒萬里最害怕的,而是一個照面,他們就損失了四名高手。
司徒萬里自忖自己也比這四名劍客強不了多少,一對一還頗有勝算,一對二就幾乎不可能贏了。
而這兩人卻幾乎在一個照面,極短時間內就殺死了兩人,這實力差距……
硬碰硬肯定死定了,讓其他人消耗說不定還有勝算,風緊扯呼!
司徒萬里腦筋轉得飛快,立即向後快速退去。
頭曼反應也不比司徒萬里慢多少,成蟜與玄翦的兇殘厲害被看在眼裡。
再加上惡劣環境下養成的敏銳直覺以及草原約定俗成的習慣,頭曼跑得不但快,而且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草原上的規則就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投降。
無論是逃跑,還是投降,在草原上皆不算多可恥的事情。
惡劣的環境,稀缺的物資使得草原上的遊牧民族最爲務實,生存在他們心中始終纔是第一位的。
爲了生存,可以不擇手段,也可以不惜代價!
兩人這一後退,衝上去的人可謂是倒了大黴,人多有時候不一定勢衆……
無論是中原人,還是狼族人面對以成蟜爲首的羅網殺手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劍出必見血!
十名地字級殺手中的佼佼者和乾殺還需要認真對待,太過大意就會受傷甚至身死。
對於成蟜和玄翦而言卻跟閒庭信步,野外郊遊沒什麼差別,無非是揮着劍罷了。
力量,速度,技巧,經驗,心態等等影響生死界限的因素,都是天差地別,加起來也比不過。
如果不是不想趕盡殺絕,目標落在雁春君,頭曼,司徒萬里身上,動用金光咒,雷法亦或者其他術法,也都屠戮光了。
所謂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攔成蟜和玄翦的腳步,兩人一右一左,完全是平推。
所做的很簡單,只有兩個步驟,出劍,收劍,循環往復,如是而已!
戰鬥的情況落入衆人眼中,心思各異。
……
韓國的軍卒哪怕也經歷過廝殺,看着一羣殺神,也是面色蒼白,眼含驚懼。
紫女的車伕戰戰兢兢,別過頭不忍再看,喉嚨發癢,有種想吐的衝動。
韓非膽子大,心智堅韌,見識也豐富,倒不至於害怕,只是心中有些無奈。
不管是從自己本心而言,還是出於韓國的立場,韓非都不一樣再繼續打下去了。
但韓非明白他無法阻止,韓國境內都有很多人表面尊重他,實際並不放在眼裡,更何況這些人了。
這些人都不是韓國人,仇怨糾葛,孰是孰非,哪裡能理清……
就算能夠理清,道理是道理,人家就是要武力分出勝負,又能夠怎麼辦?
韓國九公子這個身份唬不主多少人,別人也絕不可能賣他面子。
頂多看在他宗室身份的面上,不會將他牽扯進去,想要做和事老,根本不夠資格。
想到這裡,韓非腦海中浮現出成蟜的身影,心想若是成蟜出面,這些人哪一個敢不賣面子?
說到底,還是實力不夠!
不管是做和事老,還是變革,都需要足夠的實力才能成功的可能……
這一刻,韓非對組建勢力,獲得實力的渴望重了很多。
紫女雖然是一個女子,但對於這等場面毫無不適,面色澹然,心中卻驚歎於鐵血盟劍客的實力。
特別是成蟜和玄翦的實力讓紫女非常的驚訝。
這等實力紫女自忖自己絕不是對手,只有他纔有一戰之力。
當然,紫女並不知道成蟜和玄翦的真正實力,只看到了表面,纔會有此認知。
兩人都有所保留,區別在於成蟜保留了一片海,玄翦保留了一條河。
這個時期的衛莊,蓋聶單打獨鬥都不會是玄翦的對手,兩人還處於嫩芽菜的時期,出師都沒有多久。
除了驚歎鐵血盟劍客的實力,紫女還在權衡要不要跟鐵血盟建立聯繫,也許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
若是以前的鐵血盟,紫女不做他想,但鐵血盟換了新主人,這個主人恰好是成蟜。
紫女就沒有那麼忌憚,不至於不敢接觸了。
成蟜留下玉佩,承諾願意給紫蘭軒的女子一條出路,這使得紫女對成蟜頗有好感。
當然此好感非彼好感,並不蘊含男女之情,至少暫時不蘊含。
兩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別,紫女壓根不會那麼自作多情。
燕丹有些糾結着要不要出手……
雖然那些燕國軍卒都是他叔父的人,而他叔父一向看他不慣,經常打壓他。
按理來說,他叔父吃癟,他應該高興纔是,但如此坐視燕國軍卒被屠不符合他心中的道義,也不符合墨家的理念。
而且屠戮燕國軍卒的是鐵血盟,如今的鐵血盟隸屬於秦國羅網,那人的弟弟正好是羅網的最好首領。
由於對嬴政,對秦國的仇恨,出手的想法一下子在燕丹的腦海中佔據了上風。
最後燕丹想到他出手還能給農家示好,不管是代表自己,還是代表墨家,以後都有好處。
如此,燕丹就下定了出手決心。
至於荊軻那是最輕鬆的了。
荊軻如今還沒有加入墨家,居無定所,浪跡天下,磨練武功,準備尋找機會救出自己的師妹和師傅。
因此,情報來源極其有限,一般都是道聽途說,準確性一點保證也沒有。
燕丹之前也不知道是鐵血盟的人,因此兩人交談中並沒有提到鐵血盟的近況。
荊軻根本就不知道鐵血盟如今已經歸屬秦國,還以爲跟以前一樣。
在荊軻看來,雙方的廝殺就相當於江湖仇怨廝殺。
他這個外人不能插手,只需要看熱鬧就行了。
如此,荊軻只是單純的欣賞成蟜,玄翦等人的劍法,用來跟自身印證,最是輕鬆愜意,跟吃瓜羣衆差不多。
……
皎皎明月下,橫七豎八的屍體倒斃在道路以及樹林中,濃烈的血腥氣瀰漫,清涼的夜風也吹之不散。
《仙木奇緣》
冷酷無情的殺戮,令人絕望的差距,讓人從心底開始害怕,敢於出來阻攔的人越來越少。
若是有勝利的希望,哪怕再微弱,也有不怕死的人前仆後繼,然而這種沒有希望的廝殺,最是消磨戰鬥意志!
誰願意毫無意義的去送死呢?
因此成蟜一行人殺了幾十人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出來阻攔了,小命要緊,都往兩邊逃跑,根本不聽乾淨了。
因此,司徒萬里,頭曼就暴露了出來,除非逃跑,否則就要直面成蟜和玄翦兩人。
兩人看見路上道旁的屍體,感受濃郁的煞氣,回想起輕鬆寫意,卻又無情冷漠,宛如藝術的殺戮技巧,心頭就很是發虛。
其實司徒萬里,頭曼實力都不弱,一個是一堂之主,一個是草原狼族有名的勇士。
兩人對於普通人來說宛如不可逾越的天塹,不遜色羅網普通的殺字級殺手,但面對成蟜和玄翦就顯得孱弱了。
“司徒堂主,吾來助你!”
燕丹從暗中縱身一躍,身影掠過虛空,穩穩落到司徒萬里身邊,斜持長劍,面色冷肅。
司徒萬里看見燕丹出手幫忙,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頗爲感動,手持銅鉞雙刃,面色激動道:“多謝殿下仗義相助。”
“也不僅僅是爲了幫你,再怎麼說我也是燕國太子,豈能眼看燕國軍卒被屠殺殆盡?”
“哪怕不是對手,哪怕搭上性命,我亦無怨無悔!”
燕丹面色鄭重,義正言辭道。
“殿下坦蕩,高義!”司徒萬里是個人精,立即大聲捧眼。
頭曼見有了幫手,而且是之前他驗證過實力的高手,再聽聞燕丹是燕國太子,心中一動,也出言恭維了起來。
對於頭曼這個狼族蠻夷的恭維,身爲燕國太子,正宗姬姓血脈的燕丹只是矜持的微微頷首。
在燕丹看來,區區蠻夷,哪怕是蠻夷頭子,也比不上農家堂主地位尊貴。
荊軻見燕丹出手了,猶豫自己要不要出手,他一個看熱鬧的不太好參與進去……
燕丹這樣仁慈寬合,胸有大志,才幹出衆的君主決不能死在這種場合,哪怕插手進去並不符合俠義之道。
最終經過考慮,荊軻決定要是燕丹遭遇了生命危險就出手。
“荊兄弟,趕快過來幫忙。”
“鐵血盟是隸屬於秦國羅網的勢力,掌控人正是當今秦王之弟,雍侯嬴成蟜!”
荊軻聞言面色一變,隨後毫不猶豫的催動輕功從樹林中竄了出來。
對於秦國,荊軻沒有好感,不至於沾着跟秦國有關係的就出手,但跟嬴政,羅網有關係的就不一定了。
自己的師妹,師傅正是被羅網給強搶了去,他們的無力,痛苦,荊軻永遠忘不了。
因此,凡是跟嬴政有關,跟羅網作對的人,他都要幫幫場子!
鐵血盟的掌控者是嬴政的弟弟,又隸屬於羅網,兩者都佔全了。
他不但要幫場子,還要拼命!
四人的舉動都看在成蟜的眼裡,成蟜不但自己沒有動作,還阻止了其他人動作。
還是那句話,來多少老子都照單全收!
人一次性來齊了,正好一起收拾了。
燕丹,荊軻既然要摻和進來,不給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怎麼行?
就在這時,雁春君姍姍來遲的趕到了。
本來下一刻就要動手了,雁春君的到來打亂了司徒萬里那邊的進攻節奏。
雁春君原本以爲已經解決了,高高興興的出了馬車,結果站在車轅上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路上那麼多屍體,目標還活蹦亂跳的對峙。
再一詢問司徒萬里,聽說自己四位門客死了,軍卒又損失了三十四個,當即氣炸了,大罵都是一羣廢物。
還是那句話,雁春君並不在意手下人的死活,無論是軍卒還是門客。
最在意的是貴族的臉面!
丟了這麼大的臉面,已經不是司徒萬里的事情了,必須把臉面找回來!
因此,雁春君把自己麾下僅剩的兩名門客,也是實力最強的兩名門客派出去助陣。
“磨磨蹭蹭的,能不能利落一點?”
“收拾了諸位廢材,我們還要回去休息呢……”
輕描澹寫的話傳入燕丹等人的耳朵,所有人血壓飆升,直充腦門,怒氣噴薄,堵塞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