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辰的聲音像一盆冷水澆在向嵐清的頭上。
她聳下肩膀，眼神中瞬間涌上一股失望。
她知道夜北辰是擔心她受傷，但她卻對這次切磋格外有信心。
向嵐清也不知道自己的信心是從何而來，但潛意識裡有個聲音跟她說，她一定會贏，也一定會在這次對決中找到突破幻境的方法。
夏晏然略有不甘，“北辰，我倒是覺得，你的徒弟對我的提議很感興趣。”
她側頭看向向嵐清，美目流盼，卻不懷好意。
“難不成大長老對自己的徒弟這麼沒有信心嗎？還是說，大長老選這個徒弟，本就不是看重她的修爲，而只是因爲她漂亮？”
殷從提高了分貝，讓大殿中的弟子們每個人都清清楚楚聽見了他的話。
夜北辰眉心微蹙，幾番變換神色，眼神中露出一抹複雜之色。
還未等他開口，夏晏然便接過話。
“三長老此話什麼意思？北辰從不是好色之徒，他也許只是看錯了人，收錯了徒。”
向嵐清不由地瞥了一眼夏晏然，她看向夜北辰的目光柔情似水，與旁人皆不相同。
夏晏然此話意思便是她不配做夜北辰的徒弟唄！
夜北辰緊繃的面色上，深邃的眸子中迸射出無邊的寒意。
“什麼時候我的徒弟，需要聽你們的話了？”
夜北辰的聲音不大，卻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夏晏然和殷從皆是一懼。
華樊笑哈哈地勸和道：“大長老說得對，咱們各自管好各自的徒兒就得了！何必操心別人的徒弟呢！你說是吧，晏然？”
這話像是故意說給夏晏然聽，意在讓她不要再爲難向嵐清。
但殷從卻根本不在乎華樊的話，比起針對向嵐清，他似乎對夜北辰更加不滿。
因而藉着夏晏然的提議開始大做文章。
“大長老是怕了？擔心自己的徒弟輸的太難看，臉上掛不住？”殷從嗤笑着走進夜北辰，“也對，你這麼多年沒受過徒弟，破例受的這個自然該是天賦異人、修爲高超的，若是輸了，可怎麼收場啊！”
“三長老既然對切磋這麼感興趣，何不讓自己的徒弟與瓊英比試比試？”
夜北辰擡眼看向殷從，對他的諸多挑釁毫不畏懼。
向嵐清只覺得兩人對視間，有着電光火石般地氣勢。
“那也得晏然看得上我的徒兒才行啊，對吧，四長老？”殷從看向夏晏然，“晏然顯然覺得，你的徒兒更適合跟瓊英比試。”
夏晏然雖不喜殷從處處針對夜北辰，但只要能讓夜北辰迴歸到孑然一身的狀態，清掃掉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她不介意與殷從合作一次。
夏晏然給了瓊英一個顏色，瓊英心領神會。
她前進半步，跪在四位長老面前。
“師父，各位師叔，瓊英願與清兒師妹切磋。師妹修爲尚淺，瓊英不會傷及她的性命，還請大長老放心便可！清兒師妹，你的意思呢？”
瓊英轉頭盯着向嵐清。
此話一出，便從幾位長老之間的明爭暗鬥，轉換成了魁星閣弟子之間的友好交流。
向嵐清若拒絕，便是退縮畏懼；她若答應，便是自不量力，拂夜北辰的面子。
還真是會甩鍋！
向嵐清不禁對夏晏然和瓊英這對師徒多了幾分敬佩，三言兩語就把矛盾拋給了自己！
夜北辰暗自對向嵐清搖了搖頭，讓她不要接受。
但向嵐清卻不願退卻。
她知道自己的實力跟瓊英之間有着天懸地隔的差異，但她的字典中從沒有過“放棄”二字！
她不僅要迎戰，還要贏！
就算不爲了自己，爲了夜北辰的臉面，她也要贏！
“既然瓊英師姐不吝賜教，師妹願接受挑戰，”向嵐清頓了頓，“只不過我拜師不過一週，還未曾受到師父的指點，恐怕未必是師姐的對手。若是輸得慘了，還請師姐留些情面！”
向嵐清嘴上說着不是對手，但眼睛卻直視着瓊英，眼神中除了坦然和堅定，竟沒有一絲的恐懼和擔憂。
瓊英對這個不知深淺的師妹有些刮目相看。
接連兩次，她都沒有畏懼，也不知是真的虎還是對自己信心十足。
但向嵐清的話讓夜北辰瞬間黯下臉。
她雖然爲了不連累自己，極力撇清了跟自己的關係，但夜北辰卻並不希望向嵐清以卵擊石。
“北辰，你徒弟都這麼說了，看來這場對決勢在必行了！”
夏晏然輕飄飄地瞟了一眼向嵐清，隨即眼波流轉在夜北辰身上。
她對夜北辰的直白不加掩蓋，向嵐清甚至覺得有些看厭了。
開始她甚至覺得師傅跟夏晏然還挺般配，如今卻只祈求兩人千萬別是有榛說的那種關係。
夜北辰看向向嵐清，“你想好了？”
向嵐清輕輕點頭，眼神裡的倔強讓夜北辰說不出的疼惜。
殷從大笑起來，“這次師門任務，可有趣極了！我看啊，要是大長老的徒兒輸了，大長老也不必管着魁星閣的事了，就去好好帶徒弟吧！”
聽到他這話向嵐清的呼吸都沉重起來。
原來夜北辰的位置也在被人覬覦着，若是因爲她連累夜北辰，只怕她會一輩子不安心！
華樊對殷從的話不敢苟同。
“三長老啊，你這話就有點本末倒置了！徒弟之間切磋本就是常事，有輸有贏都是正常，跟大長老的位置有何干！”
“也就是有這樣的慣例在，所以二長老才能穩坐魁星閣長老之位，不然以你的修爲，早就該退位讓賢了！”
殷從鄙夷道。
“你！”
任憑華樊再有好脾氣，被他這樣挖苦也紅了臉。
“夠了！”夜北辰語氣中帶着怒意，殷從今日之舉太過張揚，已經觸及他的底線了，“三長老，你若是對我位置感興趣，我不介意與你切磋一二。”
夜北辰長身而立，僅僅是站着不動，便讓殷從退了半步。
他身上沒有半件靈器，但周身的空氣都彷彿畏懼他一樣，瞬間令殷從呼吸急促起來。
他冷哼一聲，“大長老說得對，我也只是隨口一提罷了！我也只是擔心，如果向嵐清輸的太難看，大長老的臉上沒有面子而已！”
向嵐清握緊腰間的狐尾，一股力量涌上心頭，那是來自夜北辰給她的信任，一瞬間讓她什麼都不怕！
她冷眼看向殷從。
“三長老，如果我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