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人說罷哈哈大笑揚長而去。沈方鶴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沈蘭舟從後面走出來問道:“爹,野火麻是什麼?這人怎麼又提到了師爺?”
沈方鶴反問他:“你聽出這個人是誰了嗎?”
沈蘭舟撓撓頭:“我還真不敢說他是誰,只覺得這個人不簡單,可能跟張伯有關吧。”
“傻孩子,何止跟你張伯有關,這次恐怕連咱們也牽扯進去了。他剛纔提到了你師爺,又提到了野火麻,野火麻是一味能使人失去記憶的藥,原產在邊疆大漠之中,非常珍貴,據我所知只有你師爺有一點珍藏,這人提到了此物,我猜跟那件事有關,本來我還想着跟那件事撇清關係,看來是不可能了。”
“爹,現在該怎麼辦?”
沈蘭舟如此一問,沈方鶴如夢初醒,急忙道:“蘭舟,你速速出去走上一圈,先從門口小路向北,路過侯寡婦門口切莫探頭探腦,再折向侯老六豬肉攤,路過張廣興家看看周圍有沒有人監視,沒人的話你速去侯老六那兒買個豬頭送給他。記住,如發現有風吹草動且不可接近他家。”
沈蘭舟答應一聲出了門,沈方鶴坐在桌前愁眉不展,心裡七上八下。過了一會兒,沈蘭舟回來了。沈方鶴忙問:“怎麼樣?”
沈蘭舟苦笑道:“張伯家和侯寡婦家全部鐵將軍把門,不見人影。”
“豬頭買了嗎?”
“買了,給掛張伯門上了。”
沈方鶴鬆了口氣:“好、好,這樣他回來看到就明白了。”
沈方鶴又思索了一會兒,對沈蘭舟道:“蘭舟,你拿上一點錢,去一趟賭場,假裝賭上幾把,看看侯四在不在賭場。”
沈蘭舟很不解:“一個賭棍管他幹嘛?”
“又犯傻了不是!你忘了他是誰的兒子了?”
沈蘭舟恍然大悟:“你是說他是……”
沈方鶴止住了他:“快點去吧。”
侯四沒在賭場,去了哪裡沒人知道。有人說賭場前天就張羅着要關門,那些濫賭的人也都說沒見到過侯四。
侯四去了哪裡?爲什麼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失去蹤影,莫非那人已經動了手?
沈方鶴想不通,就算那人有千軍萬馬,能輕鬆地擒住張廣興他們,但侯家集一個彈丸之地,怎能沒有一點動靜。
“爹,你說明天那人會來嗎?”
“會!”
“爲什麼要選在明天呢?既然已經抓住了張伯,不應該越快越好嗎?”
“因爲明天是五月十六,山上火神廟大祭,街上的人都要去山上祭拜火神,這樣就沒人知道這件事了。”
……
五月十六,晴。
侯家集祭拜火神的習俗由來已久,這一天可以說是侯家集的大日子,男女老少很早起牀帶着香燭紙錢去了山上,店鋪也都沒有開門,就算開了也不會有生意,因爲人都去了幾裡外的山上。
沈家醫館打開了大門,丁苗沈蘭舟打掃乾淨門前的街道,潑了淨水。燕秋離在正堂擺上了桌椅板凳,備上茶水,一切準備就緒,單等着正主兒登場了。
沈方鶴看着忙碌的三個年輕人心裡很不是滋味,爲了師父自己死而無憾,可惜了年方二十的兒子,還有丁苗,爲了麒麟雙尊他的父親已經丟了性命,如果他再……自己怎麼去見九泉之下的師兄。
唉!燕公子呀,別怪別人,怪你自己太多情。迎風招紅袖,飲馬過柳橋,可嘆這當年的翩翩濁世佳公子竟然要爲情丟了小命。
日微微斜,無風無雲。
門口的街道空無一人,空蕩蕩的有如幾人空蕩蕩的心。
黃衣人還沒來,遠遠的沒有半點車馬的聲音。
沈方鶴不停的看着遠方,此刻他竟盼着那一刻早點到來,生也好,死也罷,多年懸着心終於能放下來了,對一個受盡煎熬的人來說這也許就是解脫。
遠處的山上響起了鞭炮聲,有人開始祭拜火神爺爺了。玉虛大師該忙着主持祭拜大典了,唉!放下貪念終爲佛,願世人永享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