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艾很久之後纔回來,回來的時候,小臉通紅,江夏初問她怎麼回事,她只說抽風撞車了,江夏初點點頭,覺得關艾反應症狀很抽風,而且那種抽風症狀持續了很久,以至於她神魂顛倒、失魂落魄,最後直接結果是:小綿羊半路撞上了電線杆,關艾腳崴了,江夏初擦破了一塊皮。然後兩人又折回了醫院,關艾臉還是很紅,醫生建議點滴退燒。關艾留在了醫院吊葡萄糖,江夏初一個人去了雨後。
“噗——”
葉在夕一口水噴到了對面的經紀人小月身上,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張着嘴巴一直合不攏。
小月抹了一把頭上的水,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轉頭,眼珠子一跳,嘴巴同樣合不上了。
前面那倚門而站的怎麼那麼像江夏初!
葉妖孽三魂六魄都好像不在狀態,看着門口的人兒,起身走過去。
葉在夕問:“你是誰?”
女人回答:“夏。”
葉妖孽笑了,女人也笑了。
葉在夕抱着胸,又問:“做什麼的?”
女人性子極好,淡淡回答:“作曲。”
葉在夕噙着笑:“多少錢一首?”
女人平心靜氣:“八十。”
“成交。”挑了挑桃花眸,饒有興趣,“真名。”
“夏。”
“真名。”
想了想,認真回答:“江夏初。”
“這纔對嘛,記住我叫葉在夕。”
以上對話是暗號,也是兩人五年前第一次見面時的對話,一字不差。
bingo!確認完畢,此人貨真價實。
葉在夕上前,二話不說,一把將江夏初抱住,揉了揉她的頭髮:“都想起來了。”
“嗯。”江夏初聲音有些發酸。
“夏初姐,好久不見。”
葉在夕的經紀人小小月的聲音十分不合時宜地響了。
江夏初推了葉在夕一下,葉在夕睃了一眼小月,心裡暗罵她沒點眼力見,倒也沒有得寸進尺,乖乖鬆手了。
雨後裡,不少人都是認得江夏初的,葉在夕也不避嫌,在衆目睽睽之下拉着江夏初就過去坐,不知道是有意無意,挑了個最顯眼的地方,四面八方的小眼神飛過去。
葉在夕心情似乎極好,笑着打趣:“江夏初你敢說你丫以前就沒惦記我,和我第一次見面說的話可是一字都沒忘啊。”
江夏初不冷不熱,回答:“我只說了九個字,好記。”、
回首往事,舊情難忘,藕斷絲連……多旖旎,多引人幻想啊,葉在夕還沒來得及遐想,就被江夏初這麼一句話給澆了一頭的冷水。
葉妖孽笑臉一僵:“大病一場,怎麼這不懂情趣的毛病一點都沒改變啊。”
江夏初只是淡淡笑着,沒說什麼。
葉在夕俊臉一翻,立馬由晴轉陰:“要是再敢忘記我的名字,我絕不饒你。”又立馬由陰轉晴,笑盈盈地湊過去哄着,“叫一句來聽聽。”
“葉在夕。”
難得江夏初聽話配合,葉在夕心情大好:“這是兩年後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頓了頓,拖着下巴又說,“要是能去掉姓就更好了。”
安靜了幾秒,兩個軟軟的字傳到葉在夕耳朵裡。
“在夕。”
這兩個字,葉在夕很是受用,耳朵根子軟了,心臟也麻麻的,甚是暢快,嘴角一直笑着:“這麼聽話,是良心不安還是做賊心虛啊?”
還好,沒有色令智昏,腦子還算清明。
她眸光像夜裡安靜的井中月,深深的,很黑,看不真切,半響纔開口:“對不起。”頓了頓,語氣很認真,“還有謝謝,爲了江南的事,也爲了過去的兩年。”
這個女人一向恩怨分明,葉在夕有點好奇,她對左城是不是也這麼楚河漢界,左一句對不起,右一句謝謝你。
那兩句話是最客套的話,也最見外,不知道左城怎麼想,反正他是很不喜歡。
“怎麼就不長記性呢,爺不愛聽這些話。”
又一口一個爺,他在表示他的不高興,不樂意,每次都用這麼幼稚的辦法。
江夏初只是笑,拿他沒辦法。
葉在夕卻湊過去一分,嘴角拉出一抹迎春花般燦爛的笑:“那些口頭上的客套話就免了,要不給爺來點實在的,還是老規矩,以身相許怎麼樣?”
同樣的話說了五年了,也不厭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江夏初啞口無言了。
兩人相視笑笑,雨後外的天空萬里無雲。
再來看看同一時間summer的天,嗯,有點冷,冰源來自總裁辦公室。
“人找到了。”左進手心出汗,心裡苦嘆:少夫人啊少夫人,怎麼就不能安生一點呢?
左城臨窗站着,轉身:“在哪?”
“雨後。”
說完,進叔覺得頭頂溫度降了幾度。
“將解約合同帶上。”左城聲音乾冷。
進叔拿起桌上的合約,再擡頭已經不見自家少爺的身影了。
要不要這麼着急,要被拐走也不着急這麼一小會兒啊。
此時,雨後上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有變了。
江夏初坐了好一會兒,多半是葉在夕說她聽,和兩年前一模一樣的相處模式,葉在夕很健談,從他新戲說到了新女伴又說到了某導演與某演員的姦情,最後說自個漫長的風流史。
趁着葉在夕喝水的空檔,江夏初開口了:“最近忙嗎?”
葉妖孽的風流史止於此,所以,這兩年葉在夕到底換了多少任緋聞女友,這個數字留了個懸念。
葉妖孽回答問題,一本正經:“當然,我可是全亞洲最炙手可熱的藝人。”
坐在不遠處的小月拽着手裡的解約文件,心裡暗暗接了一句:很快就不是了。
江夏初又問:“專輯呢?誰在做?”
“我已經兩年沒出新專輯了,你是有多封閉,連這個都不知道。”葉在夕對於某人兩年來的不聞不問很有意見。
“怎麼不唱了?”
頓了頓,搜腸刮肚了一番,葉在夕吐出一個字:“貴。”
江夏初懵了一下,眉頭擰着,不解。
小月咋舌搖頭:我的天王大哥,是很貴啊,不過出錢的好像是對方吧。
事實是這樣的,葉在夕聲名在外,多少作曲家指着他一曲唱紅名聲大作,一個一個擠破了腦袋花高價給他。
可是,現在葉在夕大天王是這麼解釋的,十分正經:“太貴了,一首要好幾十萬,還是當年八十塊的曲子划算。”
那幾十萬,貌似是對方掏的錢。對此經紀人小月現在想起來都肉疼,都是紅票票,都打水漂了。
葉在夕撒謊不打草稿,這一套曾騙到了無數純良的女人,連不純良的江夏初也深信不疑,一臉的愧疚:“我已經不寫了。”
葉在夕想了想,十分糾結的模樣,咬着牙說:“要不,我給你加點?”
江夏初搖搖頭,不爲所動。
葉在夕桃花眼一挑:“沒良心的東西。”
江夏初只是笑,不說話。
葉在夕也笑着,懶懶靠着椅背,挑了個萬種風情的眼神,忽然,表情一僵。
“江夏初,你是逃出來的?”葉在夕表情有些僵硬。
“怎麼了?”
“左城來抓人了。”
江夏初愣了一下,隨即臉色一點一點沉下來。
葉在夕擡手看了一下時間:“從summer到雨後不堵車最快也要半個小時。丫的還不到二十分鐘就來了。”
視線一直落在一處,葉在夕起身,走到江夏初面前,她苦笑了一下,剛一站起來,葉在夕伸手,一把將江夏初抱過去。
明裡暗裡不知道驚了多少顆小心臟,尤其是小月,捂着小心肝:我的祖宗啊,天下的女人您來抱哪個都可以,唯獨抱不得這一個啊。
江夏初有些頭暈目眩,幸好,騷包的葉在夕沒有噴香水的習慣,她胃裡很不舒服。
“做什麼?”
江夏初掙扎了兩下,葉在夕沒有鬆手,扣住她的頭,湊近她耳朵,輕笑,說:“給左城添點堵。”
一雙桃花眼,看着門口,果然,左城一臉鐵青。
耳垂都是葉在夕的呼吸,江夏初不習慣這樣的親暱,有些惱了,又推了推:“放手。”
美女在懷,葉在夕心猿意馬,分明是迷惑別人,卻不料被迷惑的是自己,又怎麼會鬆手。
“這話你怎麼說了,我留給左城說的,你一說添堵的是我。”
葉在夕剛對江夏初耳語完,忽然一個冷到骨子裡的聲音傳過來:“放手。”
左城的聲音,光聽着就知道這人有多添堵了。
葉鳳然揚脣一笑,十分得意:“這下平衡了。”
某人心情好了,手也鬆開了,一波已平。
不料,一波又起,葉在夕拉着江夏初轉過去,笑得妖豔華麗:“喲,左總裁這是趕着來抓姦嗎?”葉妖孽對着身旁一直有些怔愣江夏初聳聳肩,一本正經地說,“我們真倒黴,被逮個正着。”
見過偷腥偷得這麼正大光明坦坦蕩蕩的嗎?
小月一個踉蹌,磕在桌角,捂着嘴欲哭無淚。
門口,漸進圍了一圈人,一個一個大氣不敢喘一下。
葉在夕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挨着江夏初做親暱狀:“江夏初,我們私奔吧。”
一句話,驚天一個響雷,炸得天翻地覆。
在場,唯獨兩個人面無表情,一個江夏初,一個左城。
左城還是沒有動,隔着三四米的距離,他招招手,半騙半哄的語氣:“夏初,過來。”
小月又一次腳下踉蹌,磕到了另一個桌角。
奇葩天天有,今天尤其多。
江夏初看了一眼左城霧靄沉沉的眼,轉身對着葉在夕:“我回去了。”
葉在夕一米八幾的身子忽然俯下,與江夏初湊得很近,聲音很小:“江夏初,還記得兩年前我對你說過的話嗎?如果你想走,天涯海角我都帶你去。”他眸光毫無雜質,認真得灼灼發光,他湊近江夏初耳朵,“我說過的話,對你一直有效。”
江夏初忽然身體僵住,仰頭深深看着葉在夕。
這個男人,這個總是真真假假的男人,這個視女人爲玩物的男人,這個痞裡痞氣妖里妖氣的男人,對她江夏初,用了一顆最真的心。
她到今天才看到,忽然,眼睛便酸了。
“江夏初,過來!”
那邊傳來左城驚怒的吼聲,江夏初充耳不聞,怔怔看着葉在夕。
葉在夕伸手,揉揉她額前的發,笑笑說:“我還有公告要趕,先走了。”
然後,在江夏初還在怔愣的時候,轉身,擦過她的肩,臉上自始至終都在笑着。
江夏初終於知道,這個男人就算心裡難過的時候也會這麼笑的,五年來,她一直沒有看出來,因爲他是一個出色的演員,最會僞裝。
她最怕的就是欠人感情了,可是還是欠下了。苦笑一聲,她沒有去看葉在夕,轉身,緩緩走到左城身邊,擡頭,輕聲說:“回去吧。”
左城沒有說話,深深看着她,眼裡有凌亂又凌厲的碎光。
她伸手,拉了拉左城的手,聲音無力:“我有些累了。”
左城瞬間柔了眸中的冷峻,點頭:“嗯,我們回家。”他俯身,抱起她。
他會讓她累,但是她累的時候,每一次都是左城這樣抱着她走下去的。
大樓裡已經看不見那三個主角的身影,原本死寂的大樓頓時熱鬧了。
“到底怎麼回事?”
語氣裡有很明顯的擔心,說話的女人喚作周加佳,是剛籤進雨後的新人,也是葉在夕進來風流史裡最近的一個。
“在夕也太大膽了。”
接話的女人是上上上上……任葉在夕的緋聞女友張靜芯。
葉在夕就是有那樣的本事,讓所有前任成爲朋友。
周加佳的語氣裡帶了酸氣,又少不了一番擔心:“是啊,也不怕玩火自焚,剛纔總裁臉都綠了,我都替在夕捏了一把汗,不過居然讓江夏初一句話給滅了火。”
“火是滅了,但是也燒得差不多了。”
曾經葉在夕誇張靜芯聰明,說像某個人,這張靜芯也確實聰明,看出了門路。
周加佳入世不深,看不通透:“什麼意思?”
張靜芯將周加佳拉到一邊,小聲地說:“我聽老秦說,雨後要和在夕解約。”
周加佳頓時傻了:“解約?和在夕?怎麼會?”
張靜芯點點頭,不可置否。
周加佳絞盡腦汁想了一番:“難道是——”
“左家那位做的。”
張靜芯點點頭,妖嬈的眸子流轉,精明又清透。
“難道是因爲江夏初?”周加佳快瘋了,對葉在夕是又氣又惱又擔心。
張靜芯還是點頭,相比較周加佳鎮定冷靜得多。
周加咬牙切齒:“那個狐狸精。”
這女人是滿心滿腦記掛着葉在夕那個傢伙。
真是妖孽,到處禍害人。
罵完,周加佳大大的眸子浮出驚慌:“那我們在夕要怎麼辦?我聽說得罪過左城的人都慘不忍睹。”
我們在夕?瞧瞧,多和諧的前任關係啊。
張靜芯眸子一挑,看向門口:“來的真及時。”
周加佳一聲驚呼:“林傾妍!”
那門口款款妖嬈的不正是隱沒兩年的林傾妍嗎?
新歡舊愛齊聚堂,讓人不禁感嘆一句:葉妖孽的後備軍真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