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輕笑,眸子裡全是愉悅:“醒了。
醒了,所以連腳趾頭都想怯場了,江夏初退開一點距離,身上一涼,低頭……這才發現自己不着一縷。
腦中哄的一聲,她怔愣了十幾秒後,紅着臉,一雙眸子四處梭巡。
“不用找了。”頭頂,左城懶洋洋的嗓音傳來,聽着無比愜意。
江夏初置若罔聞,這才發現衣服在左城那側,硬着頭皮擡頭:“我的衣服。”
“我剛纔都看過了。”
他回答認真,毫無雜念,只是聽的人,想入非非,頓時大囧,似怒,似嗔:“衣服!”
“我有話問你。”他不由分說,將她攬過去抱緊。
若拼力氣,女人絕對不是男人的對手,江夏初又縛手縛腳,不敢大動作,只好放棄,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你什麼時候醒的?”
“一個小時前。”
一個小時前?也就是說,他看了不着一縷的她一個小時?江夏初覺得腦中有朵花火在爆炸,耳邊轟隆隆地響,不能思考了。
左城不管她反應,摟着她吻了吻:“我在等着你醒來,告訴我這不是夢。”
江夏初悶着頭苦笑,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有這樣模樣,這樣窘態,倒希望是夢,弄得現在手足無措。
“我說什麼你都信?”似乎循循善誘。
“信。”
“是做夢。”江夏初笑了又笑。
左城俊臉沉了一下:“除了剛纔一句。”
江夏初哭笑不得。
左城拖着她的臉,眸中染了絢麗的光,卻隱隱若若的:“夏初,你再說點什麼?”
一地的酒瓶子,一個她,一夜只記得微末的纏綿,一場突如其來的幸福,他就仿若夢中了。
左城的世界裡,只有預謀,沒有猝不及防,所以,精明的他糊塗了。
江夏初無奈苦笑,外套下的手戳了戳左城的胃。
他發白的俊臉擰了,不說話,江夏初蹙眉:是不是下手重了。
胃裡火燒似的:“我喝了酒。”左城察覺到這一點,更不確定那零碎模糊的記憶。
江夏初眉頭更緊了,染了若有若無的心疼,問他:“胃疼了嗎?”
“疼。”
胃裡翻江倒海的,剛纔一直仿若夢中,左城這才疼得皺了眉。
江夏初哭笑不得:“會疼怎麼會是夢。”手依舊放在左城胃部,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拂着。
他隨即笑意綻開,抱着她喃了一句:“幸好。”他吻着她的發,她身上沾了他自己的氣息,他歡喜若狂,“江夏初,你是我的了。”
“是啊,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懷裡的女人嘆了一句,淺淺的,不知是喜是怒,他手一僵:“你在惋惜?”
她擡眸:“我很意外。”
昨天晚上確實是個意外,不曾預謀,也不曾料想,只是卻發生了,似乎水到渠成,她甚至來不及想好理由、分清緣由就發生了。
只是那樣的意外,她卻覺得不壞。
只是,似乎左城那樣的男人不喜歡意外,他要的是不差分毫的獨佔與掠奪。
他蹙眉,沒了笑意,脣角僵直冷硬:“夏初,我雖不記得昨晚的事,但是,我不後悔要了你,至少你成了我左城名正言順的女人了,從十二年前我便在等,等你長大,等你熟識我,等你習慣我,等你嫁給我,愛上我,可是你從來沒讓我安心放鬆,我抓不住你,一輩子雖長,我卻害怕我等不起,不若我要了你,怨也好,恨也好,至少能讓你記我一輩子。”
她偎着他,安靜地聽着,時而抿脣,時而皺眉,唯獨眸子斂着,看不情浮動。
“我慶幸在不清醒的時候要了你,若是清醒,我肯定捨不得你一絲委屈。”他擒住她的下巴,眸光似一張綿密的網,籠着她的容顏,“我給你怨我怪我的資格,但是我容不得你後悔惋惜,若是真有,也不要讓我知道。”
後悔嗎?惋惜嗎?她不知道,也想不出個結果,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該如此,可似乎有什麼總是偏幫着這個男人,讓她不能左右,讓她心慌意亂,然後便在毫無察覺之下淪陷了徹底,甚至可笑地有這樣一種假設:假設能重來,假設知道結局,她還是會重蹈覆轍。
人心果然是長偏了的,而她江夏初的心偏給了左城。除此之外她無從解釋。
搖頭,她說:“昨天晚上,你醉了,可是我清醒着。”
所以,如何怨?如何怪?
“夏初,你既清醒。”左城頓了頓,俯身,貼着她的額,脣齒相靠,他輕問,“告訴我,昨天晚上爲什麼沒有推開我?”
她亦看着他,回答認真:“左城,這一天我從未想過要逃,那天我沒有回答你,其實我做好了與你過一輩子的準備。”
一輩子啊,有多長,江夏初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會盡數耗給這個男人,於此同樣耗盡他的一輩子,總之她與他,是劫,是宿命,怎麼躲得過,而且,她也不想躲了。
她說:“所以,我不怪不怨。”頓了頓,堅定如斯,“也不悔。”
不怪不怨也不悔……
這樣的話是誘惑,卻也致命,嘗過一次,便欲罷不能,這是毒,是癮,只是它還有另一個特徵,傾其所有,不死不休。
到底,是先死,還是先休,還未開始,他有些怕了。
重重嘆氣,他俯身,蹭着她肩窩,嗓音壓抑到沉甸甸的:“你要了我,便不要再將我丟棄,這是你曾經答應過我的。”擡眸,眸光深邃得似乎要將人吸進去,“如今我要你再應我一次。”
她若現在轉身,他便在地獄。
左城的眸亮極,美極,卻染了讓人心疼的荒涼,江夏初伸手,拂着他的眸子,湊近他耳邊。
她說:“婚紗我已經選好了。”
這是她的承諾,唯一有的,唯一能給的,傾盡了。
他笑了,眸中盪開一種驚心動魄的紋路,俯身,吻她的脣:“我的夏初,這又是你的計策嗎?”
論起聰明,左城更勝一籌,只是論起感情,左城一敗塗地。一旦江夏初玩起感情這種計策,誰會潰不成軍呢?
江夏初只是看着左城,笑着,不答。
左城只是淺笑,抱着她輕喃了一句:“如果是,你真厲害,我毫無抵抗。”
左城啊,毫無勝算呢。
善攻心又怎麼樣?左城攻不下自己的心,更攻不下江夏初的心,她三言兩語,他便一潰千里。
江夏初搖頭,笑得深意:“左城,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聰明,更玩不起這種計策。”
這算舉起投降嗎?還是以退爲進?
聰明人的感情啊,真複雜!
聰明的左城啊,不僅複雜,還總是患得患失。
“江夏初,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願意嗎?與我的婚禮。”
江夏初倒是垂眸,認真思索起來,擡頭,剛要說話,左城接過去就搶先了,直接霸道地將她鎖在懷裡,宣佈:“這次不管什麼理由,你都逃不掉了。”
這人根本沒打算給她機會拒絕,那還問什麼?江夏初無奈,卻含笑回答:“我沒打算逃。”
左城笑着抱緊她,吻着親着:“我的夏初。”
一向淡定自若的江夏初被他弄得七暈八素了,不知不覺,吻着親着就變味了,先是伸手,拂過她的脖頸,肩頭,胸口,繼續往下,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然後身上的‘礙事’的外套不見了蹤影,江夏初身上一涼,頓時清醒了七八分,伸手擮住左城作亂的手指,微怒:“你的胃不疼了?”
“不礙事。”左城低頭,繼續。
確實不礙事,不礙某些事。
江夏初不依,扯過外套將自己裹嚴實了:“左城,我困。”
這是實話,從昨晚到現在,她就沒睡多長時間。
懷中一空,左城臉色半沉,眸中情意濃郁:“讓我抱抱你。”
江夏初蹙眉,想了想昨晚,某人一直說好了,好了,可是到最後也沒好,蹙眉,不動,隔着左城遠遠的距離。
左城半沉的俊臉這下全沉了,一把將悶着腦袋的女人拉到懷裡,俯身就是一頓深吻。
原來,縱使是王者,是神,是信仰,也不過是個深愛着女人的男人。
“夏初,我難受。”語氣哀怨。
這還是左城嗎?果然‘病變’了,愛情這種東西果然神奇。
左城一雙眸子本就極美,現在又覆了一層迷濛,更是奪人心魄了,江夏初一下子,七魂六魄都不全了,停了掙扎,又是心疼,又是暗惱,還關懷備至:“是不是胃疼了?誰讓你喝那麼多酒。”
美人在懷,左城眸中覆了濃濃一層欲,額上滲出密密一層汗。
江夏初看此,更心急如焚了,伸手揉着左城胃部:“以後不準喝酒,你的胃喝不得酒,而且你醉了後,讓我很無措。”
現在也很無措,又是擔心,又是慌亂的。
左城只覺得有隻爪子在心裡撓,卻一直未撓到癢處,眸色暗了幾度,抿脣,別開眼:“都忘了。”
“忘了?”江夏初一怔,隨即瞭然:他醉了,忘了昨晚也正常。
左城脣角笑容美得華麗,抱起懷中的人一個翻身:“我們可以再來一次。”
話落,江夏初身上的外套哪裡還見蹤影。她暈頭轉向間便不知今夕何時,身處何地了,便任由着沉淪。
這纏綿真入了骨,是癮,是毒,叫人慾罷不能。
最後,女人渾身痠軟了,男人與尤未盡,臉上還一副沒饜足的模樣。
男人和女人果然在某些運動上,差別很大。
酒窖外,左右來回踱步,腹中唱起了空城計,一張精緻的娃娃臉黑得勝過鍋底幾分,嘴角咬得都出血了,這是被氣的,咬着牙罵了一句:“真是禍水。”
左右發四,這輩子要離女人遠點,太恐怖了,自家主子就是很好的例子,禍**己啊。
幽怨地看着來路,無力地喃着:“老子要吃飯。”
眸光一亮,那邊來人了,眸光又一亮,還有飯香!
左右像看到了恩人一般跑過去,拽着進叔:“進叔,還好你記得我,我都快——”餓死了。
可惜話還沒說完,進叔將保溫盒塞到左右手上,左右來沒來得及興奮,突然砸過來一個晴天霹靂:“這些是給少爺少夫人準備好的,要是裡面吩咐你就送過去。”
“我呢?”左右想哭了。
“你不要靠近,也不許打擾。”進叔一本正經地囑咐。
左右想死的心都有了:“我都站了一夜了。”
進叔似乎考慮了一番:“要是少爺心情好了,你沒準能出了婦產科。”
“我寧願待婦產科。”左右咬牙道。
進叔一雙眸子睃着酒窖門口,笑得有些‘賊’,一臉深意地嘆了句:“多待些時間纔好。”
這樣鴨子就能煮熟了。
進叔掩着嘴轉身,左右凌亂了,仰天嘆氣:這人是在偷笑嗎?
“靠,當老子金剛不壞東方不敗啊。”左右大罵了一句,然後認命地抱着保溫盒坐在門口。
飯香在飄,肚皮在叫,口水在流……能看,能聞,不能吃。操,世上有比這個更悲催的嗎?
酒窖外‘慘絕人寰’,酒窖裡‘濃情蜜意’。
------題外話------
送上甜品一盤,求撫摸訂閱。
我本來對於這些看得很淡的,只是今天心情拔涼拔涼啊,連碼字也沒動力了,發現盜版的讀者比正版的讀者還多很多,心裡很難過,突然覺得不受尊重了。我是個學生黨,本來就時間不多,家裡沒空調,下了雪,冷斃了,我堅持每天十一點半左右更新,那是我受冷坐在電腦前三四個小時的成果,我不知道別的作者怎麼樣,我反正龜速,每一個字、一個詞我都要斟酌,因爲我珍惜我的書、我書中的左城與夏初,所以希望同樣被你們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