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手可熱的男公關猥瑣,服務人民的檢察官魅惑,果然,世界觀顛倒了……
雷恩不知從哪裡借來的底氣,痞裡痞氣地冷哼:“抓我?”笑得囂張張狂,“我在裡街等着你。”甩甩衣袖,鬼魅一般地沒入了黑暗。
原來這個男公關,有腦子,不好唬。檢察官美女搖頭,卻不惋惜,自顧品酒。
“謝謝。”江夏初禮貌而疏離,撫着不省人事的關艾,有些晃悠。
“你是他的目標,他是我的目標,我只是職責所在。”成初影很淡然,可以說是第一個能與江夏初媲美淡定的人。
“證據不夠嗎?”問完,江夏初便覺得似乎多事了。
“這杯飲料只能關他幾天,治標不治本。”成初影嘴角一抹陰寒,“那傢伙狡猾的很,沒證據抓他。”
成初影很美,有誰還能將這樣陰寒的表情闡述得如此媚人心魄呢?江夏初再一次想到了左城,沒有理由的契合。
“你的職責所在,卻幫了我,還是謝謝。”
“我接受。”好不矯揉造作的坦然,成初影淡笑,杯中搖曳生姿,映出她明暗不明的眸子。
碎步前移,江夏初挺直的背脊,落在燈光下的暗影,她漸進模糊。
成初影垂眸,看着杯中紅色的酒,勾出一抹寓味不明的淺笑,再擡眸,已然不見江夏初的身影。
華燈下的成初影,笑得邪肆,眸間繞着苦澀,漸進盪開:“江夏初,終於見到你了,我可是等了十一年呢。”
十一年前,左城喚了這個名字很多很多遍。自此,左城每喚一次,她便跟着一次,早在許久前,這個名字便牢記了。成初影知道,江夏初之於左城,有着不可比擬的存在。
“江夏初,我救你,只是受人所託罷了。”她似笑非笑,仿若有些淡漠的諷刺,淺淺的,被隱藏的很好。
江夏初是那個男人的命,那個男人卻是她成初影的命,其實她不想救的,可是她別無選擇,從來她便是被他掌控的那一個,可笑的是她甘之如飴了十一年。
包廂裡昏昏暗暗的,似乎籠了一層陰翳。
一個男人跪着,巍巍戰戰地顫抖。
三個男人立着,恭恭敬敬地候命。
左城斜靠着沙發,冷眼睥睨。
氣氛詭異而且危險,現在的左城像極了一頭睡醒的獅子,撲食前的養精蓄銳。
“你用那隻手碰她的。”似乎慵懶的語調,卻沒人敢懷疑左城語氣裡的戾氣。
“額?”地上的雷恩如跪針氈,卻不懂左城所指,不敢看擡頭,額前,手心都是冷汗。
這個男人有多危險,雷恩不敢揣測,有種預感,今日他非死即傷。
“剛纔外面的女人。”左城幽幽重複了一句,“用那隻手碰的。”
他的江夏初,恨不得珍藏的人,誰也碰不得。
“我……”心跳如鼓,雷恩似乎走了一遭黃泉。
說了,手,絕對不保;不說……
一刻的遲疑,雷恩的宣判不可逆轉,只聽得一個冷得徹骨的聲音:“不說,兩隻手都不要留。”
“右手。”雷恩急促接過話,全身虛軟,竟沒想到這個男人如此心狠手辣。
不說,竟兩隻手都不留……
“晚了。”左城不溫不火地說着,側躺在沙發上,慵懶的獅子邪肆不拘。
“你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如此手段,如此狠絕。
“左城。”
左城……很多人都知道,這兩字意味着什麼。雷恩也不例外,一時如墜深淵,沒有任何攀附之物的深淵,連掙扎也省了,左城……血腥……殺戮……這個男人的世界便是如此。
“左、城。”雷恩機械地喃了一遍,機械地面如死灰,機械地被拉扯出去。
三年槍口舔血,卻栽在一個女人手裡——左城的女人……
雷恩甚至慶幸,他失去的只是兩隻手。
成初影推門而入,初入眼簾便是雷恩失魂落魄的‘任人宰割’。
真暗……左城還是這麼喜歡黑暗。成初影不太適應這突然的昏暗,睃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看來我不用去裡街抓你了,你沒有命回去的。也好,省事了。”
地上癱軟的男人突然擡起眸子,暗淡微波的眸子頓時一潭死水。
原來,兩隻手還不夠,左城要的是命。
雷恩突然笑了,笑得可怖:“左城,你是惡魔,可是那個女人是你的死穴呢。”
雷恩大笑:這個狠辣的男人,即將奪去他生命的男人,翻手雲雨又怎樣,竟栽在一個女人手裡。
“我不想聽到他嘴裡說出任何一句話。”左城陰翳的眼中如火的顏色卻折射出冰寒的光。
死穴嗎?成初影脣沾冷笑:誰都知道的事實,卻誰都不能提及的逆鱗,只有江夏初無動於衷的死穴。
雷恩被拖着出了包廂,一直笑着,也許笑左城,也許笑自己,誰知道呢。然後便沒有任何聲響了,可能這輩子再也發不出聲響吧。
成初影有一雙很亮很亮的眸子,黑暗中似乎閃着光,一直對着左城的方向。左城習慣了黑暗,而她習慣了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撲捉到他的眼。她走過去,坐在不遠不近的一端,以前她曾慶幸,除卻江夏初,她是唯一一個離他如此近的女人,可是似乎現在她不滿足了。
“你是爲民除害,還是體恤我啊。”成初影明知故問地玩笑。有時連她恨自己如此卑微地裝作一無所知。
“她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柔了一臉的冷峻,大概了左城想到江夏初那一刻開始吧。
左城總是這樣毫不吝嗇爲那個女人魂牽夢縈。
江夏初……江夏初……永遠不變的答案。成初影覺得自己真賤,非要自取屈辱,還要繼續強顏歡笑。
“江夏初?”她艱澀地咬出這三個字,脣畔笑着,眼睛暗着,心揪扯着,她佯裝着,“回去了。”
能不能有一次,不要讓她想到那個名字。江夏初,江夏初……左城,你的世界便真的除了江夏初什麼也沒有了?
成初影知道,又是自取其辱的問題,似乎一直以來她都充當着這樣的角色,在左城的世界裡自欺欺人。
“你回檢察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