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遠廣的心情是五味雜陳的。
其實,遠在故鄉城市的秦躍飛的心情也同樣可以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每一次,玉霓霓需要有人幫助的時候,他都是樂玉站出來做那個最靠近她的人的。只是這一次,他有一種預感這是一種沒有任何緣由就自然而然從內心深處生髮出來的預感。
他對玉霓霓那種暗暗的喜歡和愛,面臨着新的競爭者了。如果說以前的那些競爭者都是小魚小蝦,在玉霓霓的情感世界裡,沒有泛起太大的漣漪,那麼眼前這位遠廣無疑是一條大魚,來勢兇猛,足可以讓自己的每一個翻躍在玉霓霓的世界裡引起軒然大波。讓他感覺自己必須做足最充分的準備,才能打得贏這場愛情保衛戰。
不過,秦躍飛一直自信地認爲自己算得上是個好勝心極強的男孩子,而且,並不是那種中規中矩的人,他不怕有人來挑戰,反倒覺得這是一種對自己的刺激,一旦真的遇到了對手,自己的進取心也會得到更大誠度的激發,那會讓他在事業上有更大幅度的進步,也會讓他更快的把埋葬在心裡許久的愛說出來。
當然,秦躍飛也還沒有太過擔心。因爲玉霓霓告訴過他,那個遠廣是有家庭,有妻子,有女兒的。而且人家還專門跟玉霓霓提起過,他的女兒叫劉洋。
心裡對玉霓霓有着那樣一份特別的情感,秦躍飛真的好在意玉霓霓對自己的感覺,也好在意另一個男人出現在玉霓霓的生命裡對她的影響。所以連那個遠廣女兒的名字他都特意認真研究了好長時間。
劉洋,劉洋,那就應該是“劉洋千金”,或者是“一生守一次承洋”的意思吧。雖然那個遠廣給玉霓霓,包括小頭頭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可是,他畢竟是有完整家庭的人,而且要“一生守一次承洋”,那他就應該有一段很美好的戀情,還有一段很圓滿的婚姻纔對。這樣想來,以玉霓霓的性格,他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有什麼真正的情感糾葛的。
秦躍飛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給自己打氣:玉霓霓怎麼會跑去做第三者,破壞別人的婚姻呢?玉霓霓和遠廣的遇見也不過是一次偶然的事件。像玉霓霓那麼善良、知性、聰明而又堅強的優秀女性,所有可以接近她的男人都會喜歡或者產生好感的,遠廣也不過是又一個這樣的人。只是他相比起其他的男人,給玉霓霓留下了更深刻一點的印象而已。
幾年以來,喜歡過玉霓霓的也足夠一個加強排了,她不是一直都沒有接受過別人對自己的感情嗎?市裡那些年齡在四十歲以下,離婚或者喪妻的企業大老闆、處級、科級幹部,都沒有哪一個進入過她的視線,這,秦躍飛當然也是很瞭解的。玉霓霓常常會對那些人說:“我現在只想好好把孩子帶大,想好好做事業,努力地打拼幾年。戀愛的事,暫時還不想多考慮……”
秦躍飛是個樂觀的人,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喜歡給自己積極的暗示。
玉霓霓每一次這樣的拒絕都會被他當作是自己朝她的心又邁進了一步。幾年來,其實他覺得他一直都在朝着她的心努力邁進,一步,兩步,三步……也許,距離真正的彼此相愛已經越來越近了……
若真正追溯起秦躍飛和玉霓霓的接近,還要從二零零六年春那次深夜在大街上相遇之後的第二天晚上說起。
那天吃完了晚飯,哥哥秦躍誠和嫂子陸倩一直在聊玉霓霓的事情。他們兩口子一直在感嘆命運弄人,那麼好的一對小夫妻就那樣天各一方,生死兩相隔,而玉霓霓,一個大學畢業生,那麼知性漂亮的人物,居然不願依靠任何人,也不尋求任何國家和單位的扶持和救濟,肯下得去辛苦,要大半夜的跑去當清潔工。真是不由得讓人打心眼裡佩服。
他們倆也一直商量着要想出一個能幫助到玉霓霓的辦法。只是陸倩一邊想着要幫玉霓霓,一邊說道:“就憑着你和奇雲凌以前那麼好的交情,再加上玉霓霓的這份骨氣,咱們好好幫幫她都是應該的。以後,我也注意着點,看我們晚報社有沒有能用得着她聰明才智的地方。怎麼說,讓她一個有文化的年輕女孩子大半夜的去打掃街道都不是個常事。只是,你出面去幫她,我又怕招了各位背後說些是非。這幫她的辦法,還真是不好想……”
這樣的時刻,秦躍飛也很難平靜自己的心情。前一晚,哥哥已經帶着他去過單位領導家了,也送了禮品,打了招呼,意思自然是希望領導能幫忙給秦躍飛安排個實習的位置。地稅局是個好單位,有過這樣的實習,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機會能正式進單位工作呢。畢竟躍飛也是一本大學的畢業生,正式進地稅局難度雖然大,卻並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看過玉霓霓用那樣的一種態度努力的工作和生活,秦躍飛有點覺得自己太渺小了。哥哥嫂子的談話,他插不進去嘴。但玉霓霓這個名字,卻已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他心裡有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這個馬上要大學畢業的大男孩,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爲什麼自己這麼深的被玉霓霓吸引。不過是一面之緣,自己就覺得心裡很在意她了。
他和哥哥嫂子打個招呼只說自己想出去走走,就從家裡出來了。轉呀轉呀,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遠很遠的路。也不知走了有多長時間,不經意間,秦躍飛發現自己居然就又走到了前晚與玉霓霓相遇的那條鳳凰東路上。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到這裡來,可是他覺得好像有一根線牽着自己似的,不知不覺就來到這了。
而且,走了那麼遠,又走了那麼久,秦躍飛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累。他的心裡有一種能量,需要儘快得到釋放。他的心裡有一種渴望,希望有一個自己希望看見的身影能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9:40分,這樣的一個時刻,他想要看見的人應該會在這的。
就在秦躍飛的心裡忐忐忑忑,思緒飄飛的時刻,一個拿着大掃帚,用力掃着街道衛生的女孩出現在他的視野裡。儘管她依然戴着大口罩,穿着肥肥大大的工作服,但秦躍飛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來了,那就是他此時此刻最想見面,最想陪伴的人玉霓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