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益民校長掛念着西山中學,更掛念着惲湘萍老師,這逃不過小嬋的眼睛?
“我們到學校去看看吧。”小嬋凝眸望着他。?
他點點頭。?
西山中學依然是那個西山中學,半點沒有變。?
齊益民校長和小嬋繞着學校西走走東轉轉,這勾起齊益民校長的清苦和孤寂,也想到了那種單純,及同事之間的苦中求樂的幽默和詼諧。所有的門都用大小不一的鏽鎖鎖着,像齊益民校長第一次來一樣,沒有老師在學校住宿,給人一種有許多年沒有用過,今後也不打算再用的感覺。?
“我們回去吧。”齊益民校長轉了一圈,拉着小嬋的手,像要永遠告別那種昔日的孤寂。?
“別摔着。”走到那用『亂』石砌成的階坡時,齊益民校長憶起那一幕,雖然那一幕很美妙。?
“有你呢,我什麼都不怕。”小嬋很自豪。?
“可我什麼也保不了,在這個社會上我如同一個廢人,什麼事也辦不了。”齊益民校長傷感。?
“益民哥,什麼意思?”小嬋深情的目光望着他。?
“沒什麼,隨便說說。”?
“也許不該讓你再來這兒。”?
“不,是不該要你陪,又讓你受苦了。”?
“你不來,我也經常來。我說過,跟你在一起,從來沒有苦和累。”小嬋緊緊拉着他的手。?
齊益民校長停下來望着小嬋,小嬋的臉立馬紅了。?
“接下來做什麼?”?
“我不知道。”?
“你一定想去惲老師家看看。”?
“太遠了點。不去,也許心裡會留下遺憾。”?
“那就去。”?
“這麼大方?”?
“沒什麼,人需要各種情感。”?
“真是一位偉大的女『性』。”齊益民校長把手搭在小嬋肩上。?
“我相信你是真誠的,也相信你是真摯的。?
“回去再說,這是婷婷和斌斌要來玩,看看他們的意見。”?
他們又來到小嬋舅舅家,四個小朋友玩得非常融洽,像血親的兄弟姐妹。?
“你們就到這兒玩還是再去爬山?”小嬋對婷婷和斌斌說,把齊益民校長想說而沒有說的說出來。?
“好啊,既然來爬山,就爬個痛快。”齊斌很興奮。?
“遠嗎?”齊婷猶豫。?
“姐姐,去爬山,不管多遠多累,痛快一次再說。”齊斌拉着姐姐就往山上走,像是生活在平原大地上從沒見過山似的。?
“去哪?”舅媽追出來,“無論去哪,吃了飯再說。好了,馬上就吃,沒吃飽哪有力爬山。”?
舅媽說得實在,他們吃了一餐很有農家味的便餐。舅媽一個勁地勸齊婷和齊斌吃雞和魚,但姐弟倆對這些吃膩了,只對又酸又澀又苦的農家菜感興趣。齊婷和齊斌放開胃口大吃了兩海碗,一個勁地說,這裡的菜真好吃,連玉華玉龍看着也好笑。?
剛放下碗,齊斌就叫嚷:“叔叔,嬋阿姨,快點走。”?
“你不累?”小嬋關切地問。?
“哪裡,還想多呆幾天呢。”?
他們向外走去,向山上爬去。?
“斌斌,得說明一下,那很遠,今晚不能回來,更不能回到城裡睡上暖和的牀被。只能在山上地當牀天當被子捲縮一晚,你受得了嗎?”齊益民校長追上扯着齊斌。?
“真的?”齊斌定了一下,『綠『色』小說網』,“我不怕,姐姐,你怕嗎?你怕就不要去。女孩子是膽小鬼,別人不會見笑。?
“斌斌,不要去。”小嬋走過來。?
“不,我偏要去。紅軍長征爬雪山過草地,缺衣少糧,敵人前堵後追,不是也過來了嗎?我們爬爬山,總比紅軍長征好得多,安全得多,有什麼可怕的,走!嬋阿姨,你不去,就陪姐姐在這兒等我們。我和叔叔是男子漢,敢於向一切艱難險阻挑戰。”齊斌固執地往前衝,往山上爬。“叔叔,我們走,不抓緊時間就爬不上了。”?
“小嬋,就按斌斌說的,你和婷婷在家裡等我們。”齊益民校長走過來拉着小嬋的手。?
“那婷婷你一個人在這裡,我們去。”?
“我?哎,真後悔跟你們來,真是心血來『潮』。沒法,我也只能跟你們去了。有樂大家享,有苦大家受。”婷婷皺着彎彎的眉頭,更顯得楚楚動人,豆寇年華的女孩子格外美麗。?
四人向高聳入雲的山上爬去。?
“婷婷,斌斌,你們跟玉華和玉龍玩了些什麼。”齊益民校長邊走邊問。?
“我看這個家庭挺差,卻是格外的熱情好客。玉華一個大姑娘家,穿着還是那麼的寒磣,我給了玉華四佰元錢,讓她買身新衣裳,買點學習用品。”?
“天哪,四百!我從沒給過我舅舅錢,真是大款。”小嬋由衷讚歎。?
“你呢?”齊益民校長轉向齊斌。?
“給了玉龍五百,什麼時代了,還穿補丁衣,單薄得打顫。這裡的『政府』不管管?”?
“豪爽!可惜你們這是扶富不扶窮。舅舅是村長,還算富有。”?
“什麼?”齊婷和齊斌同聲驚問。?
“別大驚小怪,就是這樣。我在這裡工作了一年,深切體會到了這裡的人很勤奮,但勤勞頂屁用,簡直是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齊益民校長冷冷地說,“不說這個了,我們抓緊時間爬山。”?
他們處在各自的嚮往和興奮中,連爬帶『摸』往上攀登。?
這哪像是遊山玩水,簡直是魔鬼訓練。?
“叔叔,嬋阿姨,過不了一個鐘頭,天就要黑,我們怎麼回去?”齊婷疑『惑』地望着齊益民校長和小嬋。?
“姐姐,不用怕,也不用擔心,上次我們去張家界,山上不是有賓館嗎?我們還有錢,相信這裡也有賓館。”齊斌大咧咧地笑着。?
“斌斌,這裡連叫化子躲雨的地方都沒有,哪裡來的賓館。真是異想天開,白日做夢。好在這天氣還可以,要不就無法回家交待了,回去一定會被『奶』『奶』罵死。”齊益民校長也樂呵呵笑着,他讚賞齊斌的這種大無畏精神。?
“真的?!那更有趣,那一定永生難忘。稀稀落落總有幾戶人家,總比彭加木在那荒無人煙的大沙漠中考察強多了,那裡連水都沒得喝,也找不到方向,那纔是危險。和那比,真是小巫見大巫,更是天堂與地獄。”齊斌像一位導者鼓着勁。?
“對!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敢於挑戰極限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婷婷,後悔了?當初就對你說,最好不要來,現在後悔沒用。一切都得想辦法撐過去,你也不用太擔心,有我們在,就有你們的安全,車到山前必有路。人家世世代代都在這山中生存了下來,難道我們一晚也捱不過?”齊益民校長在前頭快速地走着。?
嗖的一聲,一隻大黃狗搖着尾巴衝上來搭到齊益民校長手臂上,像久別的老朋友『舔』咬着他的衣袖。他感動得眼眶溼熱,抱着狗頭差點要親吻。通人『性』的智犬拉着他們向惲老師的破土房走去。?
齊斌“啊”的一聲呆了,齊婷本能地躲到小嬋身後,兩腿顫粟。看到這親熱的一幕,齊斌興奮得衝上去扯着狗尾巴,而狗表現得更加親熱可愛。?
小嬋看到這奇怪的一幕,驚異之中更是升騰起強烈的醋意和妒忌。狗尚且有如此深刻的感情,那麼狗的主人到了哪一步?她很快意識到他們已是非同一般,遠遠地超出她的想象,說不定已是如漆似膠,只差沒同牀共枕。想到這裡,油升一種難以抑制的寒意,這到底怎麼了。原以爲周小姐是她的情敵,現在才明白,惲老師纔是她真正的情敵,她已在他心中佔據很重要的位置,也許是充塞在他的心裡。她對齊益民校長有了絲絲的恨意。?
“我倒要看看惲湘萍老師到底是何許樣人品,是不是山溝裡的金鳳凰?”想到這裡,她最後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