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因酒吧的紛亂,使原先快樂的聚會一掃而光。金熒和韓冰都喝醉了,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才恢復。
而姬宮霏揚從昨夜酒吧出來以後,內心就一直起伏不定。雖然送她回去住租屋子的安劍葉一路說笑讓她緩解,可她實在是沒那心情。
只要想到姐姐說的那番話,孩提時代的記憶就會不斷涌現。
她何嘗不想回家,同家人溫欣的生活在一起。但母親還是那樣仗勢欺人,不論對誰都是一副高不可攀,唯我獨尊的女皇架勢,她就是沒法兒接受。
“有錢有勢就等於一切了嗎?”她從小到大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倚仗權利隨意擺佈別人,目無他人的人。
一再憎恨自己的出生,明知道這輩子都無法擺脫是姬宮櫻所生,名副其實的千金身份。且也瞭解以母親的專橫脾氣,是一定會幫她們兩姐妹妥善安排未來,纔不會任由她們自行做主。
而堅持爲音樂理想奮鬥的她,定要靠自身力量闖出一片天地。哪怕險阻重重,不論有多困難也決不後悔,因爲那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
夏心光最近一下子從跨國旗下的唱片公司消失了。爲此,公司上下還真是要瘋了。
傍晚正值下班時,她來到了奧藍,伊薩的辦公室。
“其實你不用每天來的,那樣對你我都不太好。”他像是勸她。
“反正我現在是你的貼身秘書,誰都休想把我開除。”夏心光認真地道。
“我又不需要秘書。”還真讓伊薩無奈,可看上去他確是挺愉快。
轉眼,歡欣的夏心光拿上了他的外套,“好啦!辛苦了一天可以輕鬆下咯!陪我去逛街。”
接過了大衣的伊薩不由自主露出了笑顏,一面穿上衣,同她出了辦公室。
此刻,音樂學院返回的姬宮霏揚走到了奧藍外。只見兩個熟悉的身姿出了公司大門,伊薩和夏心光互挽着對方,有說有笑,似是依偎着從她面前走過。
由是想起先前與他在一起的種種。之至,她落寞地離開了。
『“今天一切還好嗎?”她愉快地問他。
“文件仍是處理不完,真夠嗆。”伊薩苦笑着,“每天讓你久等,真是難爲你了。”
“沒事兒的。”她豁達地說,“我會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坐在公園內樹蔭下的長椅上,點點滴滴又浮上了心頭。想起曾經他們在一塊兒的祥和日子,時常到下午打工完,她都會去公司等他下班。
“你或許……總在勉強吧!”姬宮霏揚像是自嘲地想道。舒緩地仰起頭,豔陽的光點透過遮蔽的樹梢,照的人暖洋洋的。
不知待了多久,她站起了身。
剛準備離開,手機鈴響了。接上一聽,“怡兒?!”
“霏揚,你現在哪裡?我們在音樂學院呢!”電話那頭,傳來她朋友急急的聲音。
“我馬上到。”掛斷了手機,她向公園外走去。
其實,對於與他的過去,她已經能夠試着坦然面對。
既然都結束,就沒必要再優柔寡斷的糾纏。愛情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她並不想去追究什麼。或者現在的她,屬實比一年前的清澀年時,成長了許多吧!
喜好玩轉新鮮的水湖,近期參加了一個街舞大賽,而被跨國旗下唱片公司的負責人選爲新生代偶像。
本是值得慶賀的大好事情,還想去了學校之後,會不會出現好多擁護者,爲他瘋狂癡迷。
不料第二天午時,剛踏進校門,金熒就找上來了。
看樣子她是有備而來。兩人在學校的後花園沉默了許久,金熒忽然開口道:“我們……分手吧!”
水湖愣愣地半晌。而後,他不慌不慢地說,“好吧!這樣我們都能輕鬆許多。”
“你是這麼想的嗎?”她的眼淚早在眼眶裡打轉了。
“是你提出分手的不是嗎?”水湖很是不屑。
“好吧!”金熒擦拭了一下淚水,說了句,“算我一相情願!”便轉身就走。
只聽見他在後面喊道:“我可不是被甩的人啊!”
金熒滿心難過,忍不住快跑離開了。
水湖在原地無心地站了一會兒,似乎沒什麼另想,以此長揚而去。
與此同時,安劍葉開完會回到了辦公室。
整理着滿桌的文件,手機響鈴了,他一看來電顯示接上道:“什麼事?”
“你在忙嗎?”電話裡,傳來了姬宮霏紗柔和的聲線。
他不動聲色地擺放着一疊疊文件,“還好,有事嗎?”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她在那裡吱吱嗚嗚。
即時,安劍葉不容分說打斷了她的話,“我要開始忙了,你沒事兒的話……”
之刻,姬宮霏紗變得異常窘迫,“抱歉劍葉,那晚我喝醉了纔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管不着。”說完,他掛了手機。
那一方的姬宮霏紗是鬱悶至極。感覺還沒有談分手,但已是那麼回事兒了。
水湖一躍成了新生代偶像,成了衆多少男少女追逐的公衆藝人。金熒每每在各大娛樂報刊,雜誌上看到有關他的消息,心情都萬分複雜。
水湖本人對年紀輕輕就進入這個行業是怎樣想的呢!這下可以大顯伸手,盡情展現他愛顯耀的性情了吧!可也沒了私人空間。經紀人整天盯着他,快把他煩死了,連想和他三個死黨哥們兒通下電話也不行。
直到第五天午餐時,乘經紀人走開,水湖實在憋不住了,便躲到休息室裡打手機給安劍葉。
他卻滿不在乎,“哦!你和那個小女孩兒分手了?再找吧!反正可愛的不缺貨。”
“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打給你,就說這種風涼話!”他陣陣不滿。關着門靠着牆角又不能大聲嚷嚷,搞的像地下黨接頭一樣。
“我說,不就沒了個女人嘛!正好你賣力工作吧!”安劍葉聽着手機,一副愜意地靠着辦公桌前的椅背,對他小子頭頭是道。
水湖被說得頭都大了。剛要與他爭辯,經紀人開門進來了。他趕忙對那頭的他講了句,“我一會兒再打你手機啊!等我。”便斷了通話。
安劍葉莫名,“我幹嘛要等你。”他奇妙地想道。
轉眼看到擺放在電腦旁的“星月吊墜”,剎時像想到了什麼,欣悅地泛上了笑顏。
因爲和水湖分手,消沉了好多天的金熒,當日下午去了筱亮的咖啡廳。致使她的朋友們也知曉了此事,雖然說辭不一,但大多是勸金熒放棄的話。
“你和他啊!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扯到一塊兒嘛!”韓冰總要打頭陣,先發表她的意見。
金熒聽了自然不會高興了。接着,王羽翼又說,“算了!像那樣的小男人,我看都不要看。你就當是積累了一次戀愛經驗吧!以後不找外表亮眼的就行了。”
那話真是怎麼聽怎麼彆扭,感覺就像她被那傢伙痛快地玩了一回。
坐一旁的藍怡兒始終是思考的樣子。還有櫃檯後忙碌的筱亮,一面聽着她們的對話,直搖頭的無奈樣兒。
以至,金熒嘟起了小嘴,鬱悶地叫嚷,“太過分了!爲什麼我今後不能再找長得帥氣的男人嘛!”縱是起身拿上了她的包,任性地對她們道:“我就是要找外表出衆,顯眼的男人。我喜歡釣帥哥,你們是找不到,就別心裡不平衡了。哼!”說完,便自顧地離開了。
筱亮和韓冰只是抿嘴笑了笑,也沒多講。
倒是王羽翼,氣不打一處來,“她什麼嘛!我們是好心提醒,出於朋友才那樣的,她居然還教訓起我們來了。”
“唉!誰讓我們找不到像樣的男朋友,身邊連個備胎也沒有。人家好歹也和帥哥交往過,當然顯了。”韓冰的話,讓王羽翼朝她直白眼。
不經意,身旁的藍怡兒發話道:“是不是女人一定要有男人才可以活得下去?!”剎那,她們都沉默了。
朋友們知道藍怡兒是單親家庭出生。從小在父母離異的陰影下長大,難免對男人產生不信任感也是正常。
於是大家一致認爲,她與姬宮霏揚是屬同類的自立女孩。
藍怡兒是外剛內柔的典型,這點和姬宮霏揚恰恰相反。她是那種遇到任何困難,情感也罷,都會積極理性處事的女孩兒,所以有時被人家說成過於堅強也不爲過。
而自從那晚酒吧的事端以後,她始終惦着她的姐姐姬宮霏紗。打她的手機也不接,就在她考慮是不是應該聯繫往姬宮公寓時,手機突然響鈴了。
正是她的姐姐,她叫她明晚十點來老地方見。有些事情,她要當面和她確認。
姬宮霏揚記着姐姐的話。她想,無論如何一定要說服霏紗辭去那工作。
這樣第二天晚上,她去了商街上的那家酒吧。裡面還是圍繞着煙霧瀰漫的氣息,形同往日。
姬宮霏揚開門走入,奇怪今晚店裡怎麼空蕩蕩的。
走了沒兩步,不想迎面就被三個浪蕩,面帶陰笑的青年堵截了。
“是姬宮霏揚小姐吧?”其中一人問。
她警惕的注視着他們,並無回答。
“別害怕,是……姬宮大小姐叫我們來好好招待你的。”那人順勢勾過了她的肩,“挺可愛的,跟我們去玩玩吧!”
立即被她甩開手,蔑視了其一眼。幾人一陣起鬨,奸笑不止。
她也不去理會。即要往內裡去,就讓他們推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姬宮大小姐說,她那個妹妹滴酒不沾,平時連啤酒都不會喝。”站前面的青年譏笑着,拿起了桌上盛滿的酒杯。“不如我們來教一教吧!”
緊接上去同那兩個拽着她的青年強行給她灌酒,讓姬宮霏揚措手不及。
混亂之時,罐酒的青年身後被人搭上了肩。他收了手,往後看去。
只見安劍葉藐視着他,“該到此爲止了吧!”
“你……你是……”那青年顯然已經認清,不禁露出了慌張的神態。
反倒是旁邊的另一人仍舊搞不清狀況的狂妄。“小子,你少管閒事!”瞬時被他一拳甩在了地上。
之際,幾人都上前挑釁,安劍葉因此與他們大打出手。
那罐酒的青年忙要逃,走上兩個身姿修長,年輕朝氣的大男生堵住了他的路。“你準備去哪兒啊!事情還沒有了結呢!”面前的甄探嗤之以鼻地笑顏道。
水湖上前對滿臉愁容的姬宮霏揚勸慰,“放心吧!這些人我們來處理。”她似乎彷徨,心裡正爲不知情形的姬宮霏紗擔心。
一面聯繫完警所下屬的田思聰對他們說,警察們馬上就到了。“正好可以藉此,徹底把這裡整頓一番。”他笑着對甄探和水湖道。
話音剛落,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們一致望去,從內裡走出的正是姬宮霏紗。
一見倒在地上混沌的幾人,處在那裡的他們,映着憂傷面色的她的妹妹,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縱然上去關切地拉過她的手,“霏揚,你沒事吧!他們……沒對你幹什麼吧!”
“你不覺得現在再跑來說問候的話太假了嗎!親人之間有什麼怨恨是不能化解的?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欺負自己的親妹妹!”來到了身邊安劍葉疾言厲色。
姬宮霏紗被說的愣怔,猶而想起之前霏揚也講過同樣的話。
『母親不論怎樣都是母親,親人之間是沒有深仇大恨的。』
恍然,她懇切地說,“不!劍葉我並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你要相信我。”
被安劍葉甩開手,不屑地道:“行了。我正要找你說,我們的情感保質期到了。”
剎時,姬宮霏紗就變了臉色。一邊看着事態的甄探和水湖好似都意料之中。
“劍葉,你在開玩笑吧!如果是因爲剛纔發生的事情,請你一定要原諒我。我並沒有讓他們……去做那種事……”姬宮霏紗拽住安劍葉的手臂苦苦哀求,
“整件事的始末,會發生怎樣的情況,你比誰都清楚,用不着向我解釋。”安劍葉立刻打斷了她的話。
姬宮霏紗欲哭無淚地站在那裡,糾結的苦悶。一旁的姬宮霏揚也是心潮不定,更多的是爲她姐姐的所爲難過。
酒吧裡一片寂靜。不一會兒,來盤點的警察們就到了。後面尾隨前來的是姬宮氏的管家老頭兒和幾名保鏢,那是田思聰聯絡的,讓他們來接大小姐回家。
見勢,姬宮霏紗露出了苦笑,跟着家丁準備離開。
“還記得小時候在本家的生活嗎?”身後姬宮霏揚的話,使她停下了腳步。“就姬宮氏而言,不論有多少後裔,他們要的是培養出未來財團的繼承人。”說着憂傷,“可對於我來說,親人就是親人。母親再專橫都是無法改變的至親,同樣……”她含着淚水,看向姐姐,“在我心裡,最愛的姐姐從來是無人可以替代的。所以,請不要再說那種傷人的話,不要再自甘墮落,讓愛你的人爲你心痛吧!”
那番話,好像暖流涌入姬宮霏紗的心,不禁使她淚如雨下,在場的各位也是觸動心絃。
“對不起,霏揚。”姬宮霏紗緩緩轉過身,望向她道:“過兩天,忙完這陣子的母親就會回家。到時希望你能回來,我們再像從前一樣相處吧!”
似是雨過天晴。讓她感覺到昔日通情達理的姐姐,又迴歸了本質。姐妹相望,姬宮霏揚破涕爲笑地應了一聲,目送着姬宮霏紗出了酒吧。
之後,負責徹查店面的田思聰,與他下屬把那三個生事的青年帶走了。
事情落下帷幕了吧!精力旺盛的水湖,硬是要搭警車回他的租屋。被甄探拖下又爬上,反覆折騰,是又鬧了笑話。
安劍葉和姬宮霏揚還真是奈何。連人家警察都怕他了,田思聰更是對他年少起就奧妙的同黨兄弟頭痛不已。
結果開面包車的刑警被搞煩了。索性啓動車子開走,不管他了。
誰料,水湖那精怪的小子居然趕上了車。一躍進了裡面,屬實把甄探拉下了。
“餵你……”不平的甄探朝前追了兩步,眼看着車子開走,一邊探出車窗的水湖還對他們窮做鬼臉。
“可惡的狐狸,真氣人!”甄探鬱悶頭透了。
走上前的安劍葉笑着勾過了他肩,“又讓奧妙的小子耍了一回吧!我看你就自個兒打車回去得了。”
甄探滿是無奈,“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還是好好安慰你的大小姐吧!”便向街對面的車站跑去。
不知不覺又到了深夜。同上一次相似,兩人走在幾近空曠無人的返路中。秋風瑟瑟,吹得凜冽寒意。
一段路後,仍是安劍葉先打破了沉默。“還在想剛發生的事兒呢!不堪的狀況已經過去,一切都好會起來的。”
轉臉望去,她很是坦然。不禁讓他豁達開朗,“難怪不同於一般的豪門閨秀。平民千金真的挺另類,脾氣犟,傲雪凌霜,再帶自立門戶。”截然湊近她,逗弄似地道:“今後搞不好會成爲流行風哦!”
這使本還心平氣和的姬宮霏揚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隨之加快了步伐,朝前去。
安劍葉笑着跟上了她,“喂!我發現你近來老躲着我。該不會是真的戀上我了吧!”
頓時停下了腳步的她,好似異樣地轉向了他。安劍葉還以爲出現轉機了,不曾想,她丟出一句,“怎麼可能。”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真讓大少爺失望。想想,從來也沒有這麼失敗過。
以前不管在上海還是東京上大學時期,所到之處無論喜歡與否,自相情願貼近的女孩兒一大堆,主動要與他交往的就夠他每天換一個了。他的父親不是經常講嘛!說他身邊沒有女人圍他轉是不行的。
這下可好,常年以來驕傲自滿的安大少爺,遇到了他人生中最艱難的感情問題。
雖然曾經那段肝腸寸斷的往事恆久環繞在他心裡揮之不去。外人可能不會了解,或者在他內心深處某個空域的角落,從那次發生的事故後,一直是寂寞,隱藏起的敏感。
也許他在尋找,等待着那個能喚醒他,獲得共鳴的人。
『不會了,再也不會出現像曾經的她一樣,如月光般溫暖的女人。』
在結識姬宮霏揚之前,他一度那樣認爲。
“喂!”剛一不留神,她經越走越遠。安劍葉一看,再下去她的身影快消失在夜色中了。趕忙追了上去,“我救了你連謝謝也沒有。”只聽見他嘆息地對她抱怨。
正如安大少爺所講的那樣。另類的平民千金,獨立自強的姬宮霏揚。與她的相遇或許冥冥之中已有安排,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並沒有太多的偶然。
那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會帶來怎樣的愛情波折?對安劍葉來說,這會是改變他命運最爲曲折,同樣也是最值得他一生回味的青春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