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藍沒有躲避,她愣愣的望着莫藍天最終貼近她,空氣裡瞬間被他的氣息給包圍。
莫藍天只是在她脣角邊的位置輕輕碰了碰,並沒有做更多的行爲。
既然說是親親,他也不願得寸進尺,免得林悅藍心生反感。
或許他在期待她的主動吧。
不過林悅藍並沒有滿足他的願望,被親了以後躺在那裡,雙頰通紅,眼神怪異。
“你……這不公平。”她小聲抗議。
莫藍天笑得燦爛無比,一隻手撐着半邊臉頰看着她,“做遊戲之前我說了規則,你並沒有提出異議。”
“可是……我現在提了,這樣不公平。”她羞紅着臉,目光閃躲的往被子裡鑽。
“那你想怎麼更改規則?”莫藍天微笑的看着她再次把自己包裹得像個糉子,只露出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
想了半天,林悅藍也想不到該怎麼更改這個不公平的規則,她泄氣的皺眉,“不知道,算了算了,不玩了,我……我睡覺了。”
“這麼快就困了?纔剛玩呢。”莫藍天調侃着,眼裡的笑意更濃了。
他凝視着她,目光柔得令人心慌。
林悅藍不敢再看他,把自己整個縮進被褥裡,沒有應話。
“你這樣會把自己悶壞的。”莫藍天扯開被子,把她的小臉露出來,“既然不想玩了,就好好睡吧,我下去了……”
“不要……”林悅藍伸手拉住他,眼神充滿乞求,“不要下去,就這樣躺着就好,我……我往旁邊睡一點,不會擠到你的。”
說完往旁邊移了一點。
莫藍天沒有沉吟片刻,沒有拒絕,“好,那你乖乖的閉上眼睛,不準把自己藏在被子裡。”
林悅藍害怕他離開,連忙按他說的去做。
閉上眼睛,她沒有看到姓年的身影,周圍漆黑一片,是最純粹的黑暗而已。
沒了困擾林悅藍難眠的惡夢,她很快就陷入沉睡,只是一隻手還是緊握着莫藍天的手不放。
對於她的依賴,莫藍天都只是默默承受。
他側躺在牀中,儘可能的保持原有的姿勢不動,怕驚醒林悅藍。
想他一米八幾的高個子,侷限在這麼小一塊地方,其難受程度可想而知。
可爲了林悅藍的安穩,他選擇犧牲自己,就算他再困再難受,他也優先考慮林悅藍。
她能這麼快就平靜睡着,對他來說也算是鼓勵了,至少說明他的存在對於她來說,算是特別的了……
就這樣,莫藍天握着林悅藍的小手,用極其難受並滑稽的姿勢墜入夢鄉。
他睡得並不沉,凌晨的時候,他被林悅藍的夢話驚醒。
“不要……別扔下我一個人……”她恐慌的低喃着。
林悅藍又開始做惡夢了,前半夜她睡得比較安穩,可後半夜那些可怕的惡夢又纏上她了。
她無助的把自己蜷縮起來,想要逃避什麼。
莫藍天默默的看着她,感受到她的孤獨和無助,心疼的往她身邊靠近一些,將她擁在懷裡,同時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你走開……走開……”林悅藍不知夢到了什麼,語氣激烈的叫喚着,雙手不停的推打着莫藍天,“不要靠近我……不要、不要傷害我……”
“悅藍,乖,沒有人能傷害到你,沒有人。”莫藍天耐心的拍着她的肩,試圖讓她安穩下來。
她用右側的姿勢躺在莫藍天懷裡,耳朵貼在他胸膛處,能清晰的聽到他有節奏的心跳聲。
慢慢的,林悅藍終於恢復平靜,眉目間的恐慌也慢慢消失,一切都歸於黑夜裡的平靜,直到天明……
林慧慈的決定果然沒有錯,整個晚上,她只聽到林悅藍鬧過一次,而且還很快就被莫藍天安撫下去。
她對這個男人不免又多了一份感激,至少他讓林悅藍睡上了這麼多天裡唯一一個好覺。
一個複雜的‘家庭’,在這種小事件裡或驚或喜的渡過它的每一天。不管曾經有多絕望,在看得到未來之時,她們心裡都充滿了希望。
只要有希望,不管多艱辛,她們都要努力過下去,直到見證林悅藍真正癒合的那一天,然後奔向幸福。
莫藍天每天花盡心思哄林悅藍開心,爲了就是她的病情能有所好轉,而另一邊,查月影與年錦堯的訂婚宴在查老爺子要離開而真正落下帷幕。
查老爺子要走,讓查月影這個準新娘倍感不捨。
對爺爺的依賴,永遠大於對哥哥的依賴。
雖然查月影表面很堅強,可她終究只是一個女人,在面對一個不愛她、但卻娶她爲妻的男人時,她的心到底還是有難過和委屈。
不過這份委屈,她也只能以其它事件爲藉口向爺爺訴說,卻不敢讓查老爺子知道她這麼久都還沒有拿下年錦堯的事實真相。
距離婚宴已經過去半個月,而這半個月的時間裡,爲了不讓查老爺子動怒,年錦堯和查月影很自然的住在了一起。
這一次的‘住’當然不是同處一宅卻分房睡,而是真正的睡在一間臥室裡。
爲了不讓老爺子知道自己的無能,查月影也不得不與年錦堯合影演出這場戲。
她討厭這種‘戲’,讓她感覺自己成了黑市裡某一個被拍賣成功的爛女人。
更讓她討厭的是,就算放下尊嚴進了年錦堯的房,這個男人也依然不碰她一下。就像就是要等着她主動拋棄一切,他纔會真正的接納她。
只是,她根本就做不到!
查月影無法想像,被其它女人碰過的年錦堯爬上她身上時的感覺,想想都覺得噁心膽寒。
“影兒,你在想什麼?”
“影兒?”
連續幾聲的呼喊聲,拉回查月影飄遠的思緒。
她回過神,對主座上的查老爺子回以歉意的一笑,“爺爺,您剛在說什麼?”
查老爺子停下手裡的動作默默看了她一眼,隨後又低下頭繼續吃飯,不再說話。
“小影啊,你爺爺剛纔的意思是,問你和小年什麼時候能生孩子?”接話的,是個頭髮發白的中年男人,他一隻手拿着筷子,另一隻手則直直垂下,呈僵直狀態。
“什麼?”查月影一愣,先是神色慌張的看了年錦堯一眼,隨後反應過來,垂下頭露出一幅嬌羞的樣子,“爺爺,伯父,這個……我們……”
“吃飯。”查老爺子突然開口,語氣淡漠卻不容抗拒,“吃完再說。”
他擡頭粗略的瞟了中年男人一眼,又瞟了瞟孫女和一直沉默不語的年錦堯一眼,什麼都沒再說,低下頭喝湯吃飯。
今天是兩家人聚餐的日子,向來不出門的葛東也找不到藉口拒絕這次家庭聚餐,以年錦堯‘父親’的身份出現在年公館。
查子軼早在婚宴結束的第二天就已飛回m國,所以這次家宴他並沒有參加。
餐桌上坐着查老爺子、葛東、年錦堯還有查月影小兩口。
當葛東以年錦堯家長的身份出現在這裡時,他的身份位置和查老爺子是齊平的,只不過在道德方面,他敬老爺子一聲‘親家爺’。
所以在某些時候,葛東的沉默倒看不出是因懼怕查老爺子,而是保持自身意見的一種方式。
一餐飯吃得並不愉快,當下了餐桌之後,查老爺子喊上查月影陪他去外面亭子裡散步。
說是散步,其實也只是避開年公館裡的人,對查月影私下叮囑幾句。
“影兒,剛纔你失神了至少四次,我想知道爲什麼。”
查老爺子今天沒有乘坐輪椅,只是右手多了根金絲檀木雕成的柺棍,柺棍形狀是龍,整條身子都盤踞在柺棍之上,而龍頭則成了柺棍的扶手。
畢竟還是老了,身體狀態也不是很好,他的身影在夜光下顯得佝僂起來。
長夜裡的夜燈亮過了天上的月光,照亮着一切。
查月影看着爺爺的背影,心頭微酸,但還是努力平緩心情,上前攙扶着他臂彎,道:“爺爺,您就不能留在國內嗎?您走了,我會好想您。”
“想我可以飛回美國看我。”查老爺子側頭看了她一眼,慈愛的目光中透着深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爺爺?”
“沒……沒有!”查月影連忙搖頭。
不過查老爺子何其精,只需這瞬間的猶豫,他已聽出幾分,神色一沉,“他對你不好?”
查月影有些害怕他的追問,連忙搖晃他的手臂撒嬌:“哎呀爺爺,您多心了,他對我很好,只是我自己有些私事而已,您就不要管啦。”
查老爺子的神色稍微緩和一些,語氣裡透着堅定,“小影,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大可告訴爺爺,爺爺替你作主。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容不得別人來欺負。”
查月影是他疼愛了二十五年的寶貝,就這樣拱手讓人,他心裡滿不是滋味。
雖然用寶貝換回年錦堯這顆棋子,比什麼都重要,但如果查月影過得不開心,他這個當爺爺的多少還是會心疼。
當然,心疼只是侷限於心疼,不會存在退婚一詞,而查月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一點。
“放心啦爺爺,和他無關,是我自己的私事。”查月影笑着,陪着查老爺子往前走着。
爺爺年齡大了,小時候和他走在一起,她覺得他好高,高得她得仰望才能看到他的臉。
如今,她不用穿高跟鞋就能與他並肩齊平,可能牽手一起散步的機會卻越來越少。
從小沒有父母的查月影,被查老爺子培育成獨立、堅強、自主的女孩,就算有什麼委屈,也習慣性隱藏起來自己想辦法解決,很少告訴別人。
而現在,她遇到的麻煩,不但不能向爺爺透露,相反還得極力隱瞞。